馬車繼續趕夜路。
宋媚一直垂著頭坐在戚長征身側,這時瞅丁他一眼,再垂下頭咬若唇皮輕輕道:「你和乾先生為何仍不問我們,究竟藍玉為何要派人追殺我們兄妹。」
戚長征瀟一笑,伸手過去撫著她豐滿的大腿,淡淡道:「到京師還有這麼長的路,怕沒有時間說嗎?」
宋媚沒再作聲,馴服地任由這狂放不羈、充滿霸氣但又有著說不出溫柔的男子,輕薄著她驕矜的玉腿。
乾羅傳音向戚長征道:「長征!她大哥睡著了,要不要停下車來,帶這妮子到林裡溫存片刻,此女對你情深一片。累我都要想起燕媚呢!」
戚長征忙收回大手,暗忖我們這對義父子都是見色起心之徒,以前的乾羅當然比自己厲害多了,傳音回去道:「征兒只圖手足之快,趕路要緊。」
乾羅傳音笑道:「記著造化弄人,很多機會一錯失便不會回頭,美人尤是如此。嘿!」顯然想起了一點心事。
宋媚見他自動收回作怪的手,反感到像失去了什麼似的,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剛好戚長征亦往她瞧來,嚇得她垂下了目光,再沒有以前那種脫略。
戚長征柔聲道:「冷嗎?」
宋媚微點一點頭。
戚長征道:「回車廂睡一會好嗎?」
宋媚堅決地搖頭,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自己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戚長征將她摟入懷裡,把披風蓋在她身上,道:「小媚兒!給我乖乖睡一覺,醒來時應常德外的南渡鎮了,那時包一條船放淮河而下,很快便到京師了。」
宋媚「嗯」的應了他一聲,緊擐著他充滿安全感的健壯腰肢,眼皮再張不開來。
※※※
和鬼王分手後,韓柏和虛夜月這對頑皮冤家,仍捨不得回去,並肩在街上溜躂。
虛夜月甜笑著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月兒真開心,因有個二哥不惜命地護疼人家。知道嗎?月兒一直希望有位年紀較近的哥哥,現在終於有了,還兼作了月兒的郎君。」
韓柏故意在左張右望,然後奇道:「月兒你和那個情郎說話,讓為夫把他找出來殺了。」
虛夜月大覺好玩,旋又關心道:「為何你給年憐丹打得吐了血,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爹還要你陪他喝酒。」
韓柏笑道:「說到武功,我或者仍及不上年憐丹,但若說捱打,他還差得遠呢,否則怎禁受得你這刁蠻公主。」
虛夜月笑吟吟道:「真好!若月兒要打你時,再不用留手了。」
韓柏哂道:「你有留手嗎?」
虛夜月跺足道:「沒有良心的人,人家一開始便逆著性子來就你,你要兵器,便著人把整個兵器架抬來給你;要換兵器,人家便等你。鞭抽上你時,只用了小半力道,還怪人家沒有留手,月兒非要和你弄個清楚不可。」
韓柏哈哈大笑,不理途人側目,在她身旁道:「那又何必說嫁豬嫁狗都不嫁我,又說我那對代表了天地正氣的眼睛是賊眼,這筆賬誰給我算?」
虛夜月嘟起小嘴道:「小心眼的男人,人家現在什麼都給了你,依了你,什麼便宜全給你佔了,仍斤斤計較吵架時的氣話,看我今晚睬不睬你。」
韓柏大樂,正要哄她時,對面街嚦嚦鶯聲叫道:「文正!」
韓柏嚇了一跳,往對街望去。
只見一群男女正由其中一問百樓的大門走出來,其中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兒正含笑向他招手。
赫然是久違了的「花花艷後」盈散花。
虛夜月的纖手重重在他背上扭了一把,臉上卻堆滿動人的笑容,回應著向他們奔過街來的美女,口中狠狠地低聲道:「你究竟還勾搭了多少這種通街叫男人的妖女?」
韓柏心中叫苦,兩女都是如此厲害。自己夾在中間,慘況可知。
一身雪白的盈散花,仍是那副慵慵懶懶,像包括連上床在內什麼事都不在乎的風流樣兒,一對妙目滴滴溜在兩人身上轉動著,看扮作翩翩俗世佳公子的虛夜月的時間遠比看韓柏更多一點。
到了兩人身前,一手撫著她那可令任何男人垂涎欲滴的酥胸,別轉頭向愕在街處看著她的那群朋友揮手告別道:「晚安!」這才喘著氣向他們道:「想不到在街上也會撞到專使大人。」又再別過頭去,對那群似仍不肯接受她道別的男女揮手示意著他們自行離去,不要理她。
那些男子露出失望神色,終是依依不捨地走了。
虛夜月見盈散花艷光四射,身材惹火,顯出一副煙視媚行的尤物樣兒,醋意大發,忘記了說過不管韓柏風流史的承諾,忍不住再暗踢了他一腳。
盈散花回過頭來,「噗哧」一笑向虛夜月道:「這樣拳打腳踢,不怕遲早弄死他嗎?」
虛夜月倏地伸手在她瞼蛋擰了一記,笑吟吟道:「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盈散花既不躲避,亦不怪她,水盈盈充滿誘惑魅力的大眼睛橫了虛夜月風情萬種的一眼,嬌嗲地道:「奴家是盈散花,小妹子應就是夜月姑娘吧!。真教人不服,為何你這麼快便給樸郎弄了上手?」
韓柏心叫不妙,虛夜月當然不知道盈散花除了自己外,便只愛女色不愛男人,這樣動手挑逗她,簡直就在玩火。
虛夜月給她千嬌百媚的橫了一眼。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覺,蹙起黛眉道:「原來是花花艷後,你又是捱了多少天才給他弄上手的?」
韓柏感覺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身上,大感不是味兒,而兩女的說話又都是驚世駭俗,乾咳一聲道:「回莫愁湖才說好嗎?」
虛夜月白了他一眼嗔道:「月兒還要逛街,不想回去。」
盈散花笑道:「不若到伴淮樓去喝杯酒,那處很清靜哪!」眼睛在虛夜月動人的身體轉動著,那誘人模樣,連女人都要動心。
虛夜月待要拒絕,盈散花插入兩人中間,轉了個身,兩手分別輕輕挽著兩人,笑道:「來吧!走兩步就到了。」
這時更是無人能不側目,當時即管不拘俗禮的江湖男女,亦少有在公眾地方那樣拖拖拉拉的。
韓柏和虛夜月身不由主,給她帶得往百多步外的伴淮樓走去。
到了樓上的廂房坐下後,筵席擺開,盈散花巧笑盈盈為兩人斟酒。
虛夜月鼓著氣道:「我不喝酒了!」
盈散花笑道:「小妹了不要呷醋,散花和樸郎清清白白的,只是要好的朋友。」
虛夜月嘟起小嘴道:「鬼才信你們,一個是蕩女,一個是色鬼,要騙人都找些似樣些的話兒說!何況你還有清白可言嗎?」
盈散花眼珠發亮地看著虛夜月,又睨了韓柏一眼,笑道:「妹子真懂冤枉人!」
虛夜月瞪了韓柏一眼道:「還要否認,你看這小賊平日能言善辯,對著你卻像個啞巴,不是作賊心虛是什麼?」
盈散花笑道:「樸專使快說話表態吧!妹子不快樂的樣子,連人家都看得心痛了。」
韓柏的頭痛,此時更是有增無已。
這些日子來他已蓄意不去想散花和秀色,暫時還算相當成功。可是這刻盈散花活色生香地出現在眼前,立時勾起了在船上和她兩人共度糾纏不清的那美好一刻。而且今次重逢的盈散花,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地柔順多了,尤其那情不自禁奔過來時驚喜交集的樣子,更使他心動。
她和虛夜月的美麗都是充滿誘惑力的。
歎了一口氣道:「散化!你乖乖的告訴我,到京師來幹什麼?秀色在那裡?」接著安撫虛夜月道:「月兒好好聽著,便會知道我們真正的關係。」
這次輪到盈散花受不了,兩眼一紅道:「樸郎!你變了!」
「哎喲!」
虛夜月狠狠地在韓柏腿上扭了一記重重的,「噗哧」一笑道:「原來是這種關係!」
韓柏搓揉著被扭痛的地方,啞然失笑道:「現在連我都弄不清和盈小姐的關係了,散花你可否坦白一點,是否已改變主意,決定愛上我呢?」
盈散花垂下頭去,慼然道:「但願我知道就好了!」
虛夜月也給弄得糊塗起來,醋意大減,美眸在兩人間掃視幾遍後,湊過去向盈散花道:「你們上過床了沒有?」
盈散花俏臉微紅,搖頭道:「床是上過,但只親過嘴兒!」
韓柏心中喚娘,這種話也虧她們兩個女兒家問得出口,答得出口。
豈知虛夜月坐直嬌軀後,笑吟吟道:「嘻!試過給他親嘴的滋味,你若還能保得你的清白,月兒才難以相信哩!」
盈散花放蕩地笑了起來,伸手在虛夜月的臉蛋擰了一記,學著她般笑吟吟地道:「不信便拉倒。」
韓柏知道再不以奇兵取勝,這筆糊塗賬將永沒有解決的時刻。探手出去,分別摸上兩女的大腿,摸得她們同時嬌軀輕顫,往他望來,才微笑道:「散花你若不老實告訴我你想怎樣對我,莫怪我立即拂袖而去,以後都不理你。」
盈散花給他摸得俏臉飛紅,輕輕道:「若說了出來,你肯理人家嗎?不怕你的月兒呷醋嗎?」
韓柏邊加劇對虛夜月的侵犯,邊笑道:「這個由我來處理,月兒是最乖最聽話的。」
盈散花不依道:「人家不乖嗎?」
韓柏瞪眼道:「不要扯開話題,快說!」
虛夜月給他不規矩的手弄得臉紅耳赤,想責罵或抗議都說不出話來,而且此時韓柏充滿了霸道的氣概,也教她心甘情願去服從他。
盈散花在台下捉著韓柏活動得太過份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睛往他飄來道:「散花本下了決心以後都不見你,但到了京師聽到你的消息後,不論盡晚都想著來找你,秀色更慘,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虛夜月「啊」一聲叫了起來,卻不去捉著韓柏的手,只是嗲聲怨道:「韓郎!月兒受不了哩!唉!你還有個什麼的秀色!」
盈散花大震道:「原來妹子已知道了你的身份。」
韓柏點了點頭,收回兩隻作惡的大手,暗喜以魔功逗起兩女情火的方法湊效,回復了平日的瀟從容道:「散花!我不知道你到京師來有其麼圖謀,不過現在這裡的形勢險惡複雜,你們兩個女娃兒,一不小心便會惹上天大麻煩。」
盈散花眼中閃過無奈之色,欲言又止時,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人氣沖沖旋風般衝進來,怒喝道:「散花你忘了我們的約會嗎?」
韓柏和那人對了個照面,均感愕然,齊叫道:「是你!」
來者竟是小燕王朱高熾,繼西寧道場後,又是為了美女在此狹路相逢。
廂門處出現了四名一看便知是高手的隨員,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瘦漢問道:「小王爺,沒有問題吧!」
小燕王朱高熾狠狠盯著韓柏,揮手道:「你們在外面等我,記得關上門。」
盈散花含笑起立,來到朱高熾旁,親熱地挽著他的臂膀,半邊酥胸緊壓到他背上,暱聲道:「小燕王何必動氣,散花見還有點時間,又湊巧遇到朋友,上來聊兩句吧!」
朱高熾見盈散花當著韓柏和他親熱,怒氣稍減,這時才有機會望向背他而坐的虛夜月。
韓柏見盈散花和他卿卿我我,心中氣苦,又見朱高熾看虛夜月時神色古怪,這才發覺虛夜月為何一聲不作,大異她平日刁蠻放任的作風。而且鬼王和朱高熾之父燕王棣關係如此親密,虛夜月沒有理由不認識朱高熾,不由往她瞧去。
只見這目空一切的嬌嬌女低垂著頭,既不安,更惶然地手足無措。
朱高熾輕輕推開盈散花,側坐到虛夜月旁的椅子裡,一瞬不瞬盯著她道:「月兒!你是否愛上了他?」一手指著韓柏。
韓柏腦際轟然一震,剎那間明白了很多事。
虛夜月對鬼王的反叛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的初戀情人並不是自己,而是朱高熾,但鬼王因朱高熾福薄,阻止兩人相戀,所以剛才鬼王提起朱高熾時,虛夜月的神色才那麼不自然。
幸好韓柏心胸廣闊,心想只要你月兒現在全心全意對我,我怎會計較你過去的事?就算像三位姊姊等非足完璧,自己還不是耶麼愛惜她們。而你虛夜月連親嘴都是笫一趟,我更不會自尋煩惱,和你算舊賬。
虛夜月淒惶求助地望向韓柏。
盈散花來到朱高熾背後,按若他肩頭。
朱高熾喝道:「散花你給我坐下。」
盈散花望了韓柏一眼,眼中透出複雜的神色,低頭坐在朱高熾旁。
朱高熾顯然妒火中燒,向虛夜月冷喝道:「月兒望著我,你究竟可逃避多久?」
虛夜月淒然望向朱高熾,眼眶中淚花打轉道:「熾哥!是爹的意思哩!」
韓柏色變道:「什麼?」
虛夜月掩臉哭了起來道:「不要迫我。」
朱高熾道:「你除了阿爹還有什麼是重要的?我只要一句話,你愛他還是愛我?」
虛夜月悲泣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韓柏整個心驀地變得冰冷無比,往下沉去。魔種受激下,倏地提升,便像眼前發生的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而虛夜月和盈散花變得就像陌路人。
他有種想大笑一場的感覺。
一切都靜下來,使他能客觀冷靜地看著眼前正在進行著的感情糾紛。
虛夜月其實在這幾天早把所有愛轉移到韓柏身上。
與朱高熾的愛情發生在她十七歲情竇剛開之時,但為鬼王阻止,向燕王棣施壓,使她這段初戀無疾而終。
現在朱高熾這麼當面質問她,若她說出真心話,定會對朱高熾做成最嚴重的傷害,才會推在鬼王身上,希望韓柏能體諒自己。
這時見他不吭一聲,偷從指隙間往韓柏望去,立時嬌軀劇震,放下了手,露出了帶著淚珠的如花俏臉。
原來韓柏正冷冷地看著她,一對虎目不含半點感情,那比罵她一埸打她一頓還更使她吃驚。
朱高熾完全失去了他一貫的尊貴雍容,得意地看著韓柏道:「小子你聽到了吧!月兒根本並不愛你,只是父命難違,與你虛與委蛇,你若還是個有種的男兒漢,便給本王滾吧!」
虛夜月搖著頭,表示並非那樣情況,卻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她愛上了韓柏,心中對朱高熾有點內疚,更難狠心說出真相,致使誤會愈來愈深。
朱高熾望向盈散花道:「你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盈散花不敢望往韓柏,低聲道:「散花的心是怎樣你還不知道嗎?仍要問這種問題。」
韓柏腦中靈光一現,終猜到盈散花的目標並不是朱元璋,而是燕王棣。
盈散花應是高句麗人,與領地最接近高句麗的燕王棣極可能有著某種恩怨,所以盈散花既對自己這掛名的假專使有興趣,又搭上這和自己一樣熱愛美女的小燕王朱高熾。
朱高熾見韓柏似是無動於中的樣子,還以為他受不住打擊一時傻了起來,冷笑道:!我會教所有低看我們父子的人後悔的。」伸手過去,輕浮地擰了盈散花的臉蛋一下。
盈散花低垂著頭,纖手緊抓著衣擺,因過於用力而發白了。
虛夜月這時亦平靜下來,淒然向韓柏道:「到樓下等月兒一會,月兒和熾哥說幾句話再來尋你。」
她想的是自己事實上已是韓柏妻子,不若和朱高熾說個清楚,以後再不用糾纏不休。
韓柏深心處忽地湧起難以壓制的暴怒,就像那天在酒樓想殺何旗揚那情況的重演,冷喝一聲,一掌拍在台上。
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可是整張堅實的花梨木圓台卻化作碎片,散落地上,杯壺碗碟全掉到地上去,一時碟裂壺碎之聲不絕於耳。
四名隨從高手,破門而入,護在朱高熾四周,不能置信地看著一地的碎木屑。
朱高熾亦為之色變,想不到韓柏掌力驚人至此。盈虛二女更是花容失色。
韓柏端坐椅上,保持著拍掌的姿勢,神態變得威猛無儔,訝然看著地上劫後的混亂情景。
心中暗叫好險,若非自己把魔被激起了的邪惡、毀滅、死亡這些方面的魔性,借這一掌導引發洩出來,極可能重蹈那天的覆轍,永遠喪失了道心,變成魔門中人。
想到這裡,靈機一觸。
原來情緒竟可影響得魔這麼厲害,那水能覆舟,亦能載舟,豈非可利用情緒去駕馭魔種,達到救秦夢瑤的目的。
想起了秦夢瑤,他神態又變,不但回復了平時的瀟不羈,還猶有過之,沾染了一點因思念秦夢瑤而來的出塵仙氣,那種魅力,兩女即管心情劣極,仍不得不一陣迷醉。
此時房內情景真是怪異無倫。
兩女兩男隔著一地破碎碗碟呆坐著,而韓柏則像是按著一張無形的檯子。
小燕王的四名隨從全部兵器出鞘,在他身後全神戒備。
朱高熾眼中閃過殺機,冷冷道:「大人是否因愛成恨,想行刺本王?」
韓柏收回大手,啞然失笑,眼光冷冷掃過眾人,心境一片空靈,淡淡道:「笑話!這一掌若拍向你,十個小燕王也沒有命。」
眾隨從齊聲怒喝,被朱高熾伸手攔著,他對朱元璋和鬼王均極為忌憚,怎敢公然下命殺死韓柏,暗忖來日方艮,那愁沒有機會整治對方。一陣冷笑道:「你算什麼來西,竟敢來和本王爭風呷醋,滾吧!」
虛夜月淒呼道:「熾哥!」想阻止他再說這種話。
豈知韓柏哈哈一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失笑道:「滾便滾吧!橫也累了!滾回去睡覺也好。至於爭風呷醋,小使那有你的閒情,她們要跟你,是她們的自由,也是你的本事。樸文正甘拜下風,請了!」一聲長笑,然出房去了。
虛夜月本想追出去,想起不若先向朱高熾交待清楚,才去找他解釋,竟沒有移動身於。
盈散花嬌軀輕顫,苦忍著心中的淒酸,她清楚地感覺到,韓柏以後再不會理她了。
生命為何總是令人如此無奈和憤怒。
韓柏踏足街上,晚風吹來,精神一振,忽有一種由苦難脫身出來的輕鬆,訝然想道:為何自己竟沒有怨憤難平的感覺,是否已臻至秦夢瑤所說魔種無情的境界。
那會否很沒趣呢?
自己是否並不愛虛夜月和盈散花?所以不著緊她們。
細想又覺不像,自己雖惱她們得要命,卻仍覺得她們非常可愛和動人,何況自己剛才雖說了氣話,但說完後便立即心平氣和。
以他魔種的靈銳,怎會蠢得看不出盈散花是因另有目的,才對這生於帝皇之家,自負不凡的朱高熾曲意逢迎,她根本就不歡喜男人,上床的都是秀色的事,想到這裡,他心中湧起一陣煩厭,彷若自己以後都不想見到她們兩個了。
嘗過剛才魔種那種邪惡凶殘的情緒後,對這類負面的情緒已深具戒心。
他很清楚虛夜月對他的心意,可是她對朱高熾尚有餘情亦是一個事實。
韓柏忽地哈哈笑了起來。
虛夜月對朱高熾餘情未了才是正理,否則她豈非反臉無情的女人?
我韓柏若如此看不開,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她。
至此心中釋然,決定等待她下來。
此刻丑時剛過,街上遊人不減反增。
韓柏拋開一切,全神感受著這像沒有黑夜般的秦淮河區醉生夢死的氣氛。
驀地發覺有人朝他走來,原來是葉素冬,他身穿便服,使他差點認不出來。
葉素冬親熱地搭上他肩頭,擁著他使走道:「皇上要見大人。」
韓柏愕然道:「什麼?」想起朱元璋的疾言厲色,心中便有惴惴然之感。想到月兒下來時見不到他,定要嚇個半死。哼!教訓她一下也好。
葉素冬放開了他,領著他愈走愈快,方向卻非是皇宮。
韓柏訝道:!禁衛長要帶我到那裡去?」
葉素冬神秘一笑,沒有答他,反問道:「聽說大人剛才在伴淮樓與小燕王發生衝突,現在看大人心境平和,一臉輕鬆,看來只屬意氣小事吧?」
韓柏暗罵一聲,這老狐狸分明想探他口風,亦凜於他耳目之靈通,好像完全掌握著自己的行蹤,可隨時在他身旁出現似的,便不置可否應了一聲,反道:「今天小使見到青霜小姐時,她看來像有點不舒服,現在沒事了吧?」
葉素冬暗讚他問得不著痕跡,道:「今晚發生了點事,幸好化險為夷,大人有心了。」
韓柏最關心是有沒有人看到她那如無意外,便理應屬他擁有的美麗胴體。但卻沒法問得出口。
這時兩人來到落花橋處,只見橋頭處影影綽綽站著十多人。其中一人向著橋外,雄偉的背影自有一股不動如山的氣勢。
韓柏一震下走了上去,正要跪下,那人轉過身來笑道:「不用多禮,我今晚是微服出巡,找你來陪我解悶意吧!」
竟然是換了便服的朱元璋,上黏了一撮八字須,神態輕鬆,使他差點認不出這九五之尊來。
站在朱元璋左方是位老儒生打扮的高瘦老太監,臉目祥和,兩眼似開似閉,容顏清秀,予人閑靜安逸的感覺,見韓柏朝他望來,微微一笑,友善地點頭。
韓柏立時知道這就是影子太監之首的老公公了。
朱元璋右方的灰衣人比老公公還要瘦,雖沒有老公公和朱元璋的高度,可是筆挺如杉,自具頂尖高手的氣概。
保護朱元璋的人裡,當然以這兩人為主力,身為西寧三老之一的葉素冬亦要遜上兩籌。
只不知這灰衣人是誰,為何從來沒有聽人提起。
其它八人均像葉素冬般身穿便服,驟眼看去,只像到秦淮河趁鬧的江湖中人,但落在韓柏眼中,卻知道隨便在這裡揀個人出去,必能成為名震一方的高手。
朱元璋舉步便走,著韓柏和他並肩而行,其它人立時前後散開,只有老公公和那灰衣人緊隨其後,葉素冬則在前方領路,朝秦淮大街步去。
韓柏的感覺便像正在做夢。
朱元璋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嫖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