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酈姬,連越來到曲諾身前,他笑瞇瞇道:“姑娘,我背你出去!”
曲諾搖了搖頭道:“我有手有腳,為何讓你背我。”
連越自討沒趣,干笑了兩聲,率先從洞口中跳了下去,我將酈姬和曲諾先後送入洞口,最後一個離開了墓室。
向前行走了十多丈,連越又向我要了一個霹靂彈,全力向身後擲了出去,將地宮下的土層震塌。他解釋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盜走了東西,便將墓穴封死,讓他能夠在裡面安枕無憂。”
他看了看酈姬又看了看曲諾道:“不過,我估計這次燕元宗這次是無法瞑目了。”我當然知道他所指的定然是我擄走了燕元宗的皇後皇妃的事情。
我懶得與他理論,低聲道:“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還是趕在天亮之前離開。”
連越點了點頭,走在最前方開路。因為多了酈姬和曲諾,我們返回所用的時間足足比來時多用了一半有余。
從盜洞中露出頭來,卻見外面仍然還是深夜,松林遮住了月光,秦淑妃墳塚的周圍更顯得昏暗寂寥。
連越將盜洞填平,這才帶著我們穿越樹林,沿著皇陵的洩洪通道,來到外面的小河之邊緣。
阿東和騰多爾隱藏在小河對岸的樹林之中負責接應。
正要渡過小河的時候,卻聽到遠處傳來馬蹄之聲,其中隱隱夾雜犬吠之聲。
連越低聲道:“看來是皇陵衛隊來了!”他向我道:“你帶她們兩個先藏起來,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
我低聲道:“只要我們藏起來便是,等到他們經過以後再逃走。”
連越道:“你有所不知,這皇陵衛隊之中有兩頭獵犬,我們藏在此地並不安全。”他拍了拍腰間的革囊道:“我去引開它們!”
我有些好奇道:“這裡面是什麼?”
連越嘿嘿一笑:“裡面是母狗尿浸泡的布團,那獵犬聞到騷味,估計什麼都忘了!”
曲諾俏臉一紅,顯然連越粗俗的言辭讓她感到有些難堪。
連越囑托道:“你們最好在水中藏身,河水可以去除你們身上的味道!”我也感覺這句話有些刺耳,這混蛋莫不是轉彎抹角罵我來著。
連越已經向正西的方向潛去,我抱著酈姬和曲諾一起悄然來到河水之中。那河水雖然不深,可是水流湍急,加上河床濕滑,不好立足,曲諾腳下一滑,撲到在我的身上,我伸臂環住她,正感受到她胸前充滿彈性的雙峰,不由得想起那個我和曲諾瘋狂纏綿的夜晚,心中禁不住一蕩。
曲諾抓住我的手臂,垂下頭去。
那犬吠聲由遠而近,變得越來越激烈。我不禁有些擔心,若是那獵犬嗅不到連越身上的味道,豈不是麻煩?
我和曲諾屏住呼吸,心中狂跳不止。
那獵犬忽然停止了吠叫,嗚嗚了一聲,然後更激烈地叫了起來,聽聲音是向西方去了。我和曲諾同時舒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我確信皇陵衛隊已經走遠,這才和曲諾涉水走過小河,剛剛走上河岸,兩道黑影便迎了上來。我下意識地握住刀柄,看清來人是阿東和騰多爾,這才放下心來。
阿東負責斷後,觀察有無他人跟蹤,我和曲諾跟隨騰多爾迅速走入樹林之中,一輛馬車停在那裡等候。
我將仍在熟睡的酈姬抱到馬車之上,然後將曲諾扶上馬車。
騰多爾道:“采雪姑娘在福生巷的宅子裡等著我們呢。”
我點了點頭道:“馬上趕過去!”
福生巷的宅院是慕容嫣嫣的產業,這是一處三進三出的幽靜院落,因為地處秦都的東北角,這裡住戶稀少,很少有人會留意到。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五更時分,騰多爾徑直將馬車駛入了院落中,采雪從房中迎了出來。
曲諾率先走了下去,我抱著酈姬慌忙進入房中,在采雪的幫助下,將她放在床上。酈姬已經有了輕微的呼吸,看來她的身體正處在緩慢的復蘇期。
我示意采雪照顧曲諾和酈姬,將阿東和騰多爾喊到院外。
阿東道:“主人放心,我已經查看過,並沒有人跟蹤我們。”
我點了點頭道:“阿東,這兩日我應該可以成功與秦國結盟,我想讓你和騰多爾幾個先行護送她們返回宣城。”
阿東道:“主人放心,我一定將兩位王妃安全送抵宣城。”
我低聲囑托道:“你千萬要記住,這件事不可以向任何人聲張,即便是王妃也不例外!”
阿東微微一怔,低聲道:“主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必須我回到宣城之後,親自處理。你抵達宣城之後,先將她們兩個安置在綠海原牧場之中,將她們交給察哈台總管照顧,我回頭會親筆書寫一封信函,你交給察哈台總管便是。”
阿東重重點了點頭。
曲諾此事默默走出房門,我慌忙迎了上去:“曲姑娘往哪裡去?”
曲諾看了看我,並沒有回答,獨自向門前走去。
我攔住她的去路,低聲道:“你不能出去,現在天下人都以為你死了。你如果這樣走出去,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曲諾漠然道:“我本不該隨你從那墓穴中逃出來……”
“曲姑娘,沈大人還在等著你……”
曲諾冷冷望向我道:“我此刻還有何面目去見他?”
我深悉內情,自然知道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曲諾道:“你還是放我離開,從此之後我的生死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我用力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如果你就這樣走出去,秦人一定會發現皇陵被盜,說不定順籐摸瓜會查到我們的身上,我個人的生死無所謂,可是我不能讓我的一幫兄弟被你連累。再說太後因為你殉葬之事,放過了你的父親,如果她知道你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以為她會放過你的家人嗎?”
曲諾咬了咬嘴唇,目光終於軟化了下來。
我勸慰道:“不如我先讓手下兄弟將你護送出秦境,如果曲姑娘信得過我,我會擇機將你的消息通報給你的父親,如果曲姑娘不信任我,離開秦境之後,你大可自行離去,我絕不會勉強你。”
曲諾被我的誠意所打動,輕聲道:“我答應你,不過……你絕不可將我的消息告訴沈大哥!”
我心中暗道:“沈馳早已死去,難道讓我去九泉之下給他報信嗎?”微笑道:“曲姑娘放心,我保證為你守住這個秘密。”
此時采雪的聲音忽然從房內傳出:“公子!你快進來!”
我正要向房內沖去,可是仍然有些不放心曲諾,沖出兩步回頭又向她看了看。
曲諾淡然笑道:“我既然答應於你,便不會反悔,你放心去吧!”她在短時間內似乎成熟了許多,也許是歷經了一場生死變故,她對人生的看法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變。
來到房內,采雪欣喜地指了指床榻之上,卻見酈姬嬌軀蠕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來。
采雪輕聲道:“看來就快醒了,我去准備熱水讓她沐浴。”
我坐在床邊,輕輕握住酈姬的柔荑,心中呼喚著她趕快醒來。
酈姬睫毛抖動了一下,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哀歎。過了一會兒,方才緩緩睜開美眸,看到我,她不禁吃了一驚,掙脫開我的手掌,嬌軀向裡面縮了一縮,裹緊被褥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未來及洗去臉上的易容,所以酈姬並沒有認出我。我惡作劇地笑道:“你難道不清楚自己死了嗎?這裡是黃泉鬼界,閻王將你許配給了我!小美人兒,我們還是趕快洞房吧。”
酈姬怒道:“混帳東西,我乃大秦皇後,你若是敢碰我,我誅你九族!”酈姬畢竟有過人之處,身處逆境臨危不亂。
我笑道:“只可惜這裡不是什麼大秦,任你皇後還是民女到這裡都是一樣!”
她目光忽然看到窗格外的朝陽,這才意識到我在騙她:“你究竟是誰?”
我微笑道:“我是一只帶著你逃出牢籠的雄鳥!”
酈姬嬌軀一震,不能置信地盯住我的面孔,她終於從我面部的輪廓認出了我,美眸之中頓時湧出晶瑩的淚水:“胤空……”
我重重點了點頭,酈姬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淚水如湧泉般流出:“你果然沒有騙我……我……我還活著……”
我鄭重道:“今生今世,我絕不會再騙你,更不會對不起你!”
酈姬猛然抱住我的身軀,顫聲道:“我知道,終有一日你會回來接我,你……不會永遠將我留在那寂寞無情的深宮之中……”
我吻住她冰冷的櫻唇,捉住她柔軟的香舌,僅僅將她擁入我有力的臂彎之中,用我的纏綿熱烈的深吻,撫平她芳心之中的創傷。
出浴後的儷姬越發顯得明艷照人,對她來說這次無異於一次重生,她不但逃脫了皇室的桎梏,還如願以償的來到了我的身邊。
儷姬一邊擦拭著長發,一邊溫柔無限的看著我,這種眼神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她的身上找到過。
露在浴袍外面的肌膚細膩宛如牛乳,我輕輕撫摸著她的玉頸,儷姬的耳垂泛起羞澀的嫣紅。
“你不隨我一起離開?”儷姬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今晚我會讓阿東他們護送你和曲諾離開,我還要留在秦都商談聯盟的事,如果一切順利,我最遲七日便可離開這裡,到時候我們便可以長久的廝守在一起。”
儷姬柔聲道:“我相信你!”
我內心之中泛起無限溫情,手掌滑入儷姬的浴袍,輕輕揉捏著她溫軟的雙峰,儷姬的嬌軀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顫栗。
她主動拉開浴袍的系帶,晶瑩的酮體頓時展現在我的面前,她深情道:“我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屬於你的。”
我的雙手插入她潮濕的長發內,將她美麗的俏臉拉向我的面前,儷姬秋水般的眼眸蕩漾著無盡深情,她拉開我的衣袍,赤裸的嬌軀緊緊貼在我的胸膛之上。
我猛然將她壓倒在床榻之上,儷姬纖長的玉腿毫無保留的為我打開,纖足緊緊交纏在我的身後。
這一刻對我們來說來得是如此艱難,但終於美夢成真。我們有資格享受彼此的款款深情……
當晚阿東幾人便護送經采雪易容後的儷姬二女離開了秦都,我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皇陵方面並沒有異常的情況傳出,看來連越已經順利逃離了皇陵衛隊的追擊。不過奇怪的事他並沒有回來跟我會合,親眼見識到了他過人的本領。我原來對他的殺念早已消失殆盡,這並不僅僅是因為我欠他三條性命,而是我產生了憐才之心,如果能夠收為己用,要比殺掉他強得多。
送走了儷姬她們後,采雪收拾東西,和我一起准備回楓林閣。剛剛鎖上房門,便看到了慕容嫣嫣走了過來,采雪識趣的走到一旁。
我笑瞇瞇道:“慕容姑娘來得正好,我和采雪正准備回去哩!”
慕容嫣嫣道:“看來平王殿下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多虧慕容姑娘幫忙,要不然胤空豈有如此順利!”
慕容嫣嫣微笑道:“平王殿下難道只會用嘴巴感謝嗎?”
我故意做出為難的樣子,低聲道:“如果慕容姑娘想從胤空身上得到點什麼,胤空只好捨身相陪!”
慕容嫣嫣俏臉一紅,輕聲啐道:“你馬上就要成為大康太子,居然還是這樣沒有正行。”
我哈哈笑道:“胤空說的是肺腑之言。慕容姑娘不妨考慮一下。”
慕容嫣嫣道:“你休要跟我說笑,我是來請你吃飯的!”
“何人做東?”
“西門伯棟叔侄。”
我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叔侄二人還是記掛著生意的事情,這段時間太後煩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我還沒有顧上跟她說呢。”我想了想才對慕容嫣嫣道:“飯還是留到以後再吃吧。明日我入宮面見太後,順便將西門家的事情跟她說說,如果能夠幫他辦成此事,他再為我擺答謝宴也不遲。”
慕容嫣嫣道:“可是她們已經訂下了酒席。”
我昨晚一夜未眠,身體有些疲憊,再加上今夜要好好的想一想,明天面見晶後該如何談聯盟之事。西門叔侄的這場酒宴,我是不准備去了。
慕容嫣嫣看到我態度堅決,只好作罷,關切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西門叔侄那裡我回去給他們解釋的。”
和慕容嫣嫣相處越久,越能發現她身上的優點,她和我身邊其他女子不同,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介於情愛和友情之間,其實更多的應該還是後者。也許是她閱歷豐富的緣故,將我和她之間的感情處理的相當巧妙,和我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而且也沒有讓我感到任何的生疏和冷落,這就是他過人的聰穎之處。
回到楓林閣,焦信已經按照我的吩咐擬好了這次聯盟的條約,經過這段時間的錘煉,他明顯的成熟了起來,行事慎密,舉手投足之間已經隱然有大將之風。
我看完他擬好的條約,滿意的點了點頭。
焦信道:“殿下,我還有一個提議。”
“說!”
焦信將八國的疆域圖在我的面前展開,指向康秦北方的邊界道:“兩湖的戰事雖仍然沒有結束,可是只要他們分出勝負,或者停戰,調養生息之後,很快就會滋擾我們的邊境,秦國也面臨同樣的問題。我們現在雖然主要的敵人是南方的幾個國家,可是北方這個潛在的危機也不能夠忽視。更何況,北方乃是殿下立國的根本,是我們利益的真正所在。”
我點了點頭道:“有什麼建議?”
焦信道:“秦國自從和東湖發生戰事以後,便在北疆從淞江城向西修建了一條長城,重新構築了一條防線。”
我目光一亮,已經隱約猜到了焦信的意思。
焦信道:“我們雖然北有陰山和北湖相隔,可畢竟地形復雜,不利於防守,趁著這個機會,不如倡議秦康沿著北部疆界共同修築一條長城,這樣一來,秦康兩國在北方可以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未雨綢繆,免除胡人進攻我們的後顧之憂,而且這建議表面上是從大局考慮,實際上獲利的是殿下,因為北方的幾座重鎮已經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借用國庫之力,修築自己的邊防,何樂而不為,若是這條長城建成之後,殿下便可輕易掌控運河與長城之間的土地!”
我欣賞的拍了拍焦信的肩頭:“好主意,就按照你說的做!”
焦信笑著合上地圖,他似乎還有什麼話說,猶豫了一下,終於沒有開口。
我微笑道:“焦信,有什麼事情便說出來,在我面前不必有什麼拘束。”
焦信道:“明日我想告假回將軍村看看。”那將軍村是生養他的地方,焦信對那裡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感情。
“你去吧!”我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第二天一早,我便前往宮中拜見太後,燕元宗的死並沒有影響到晶後的政治地位,反而讓她的權力進一步得到了鞏固,這都是成功除去了沈馳的緣故。燕興啟顯然被這次的突變打亂了陣腳,整個人變得收斂了許多。
來到鳳陽宮前,卻見整個花園之中都種滿了紫色的小花,正是還是燕元宗的罪魁禍首之一的炎瑹絲,許公公正在指揮一幫宮女修剪花園,晶後坐在花園的長廊之中,靜靜欣賞著明媚的晨光。
黑色幾乎已經成為了她服飾的代表,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悲傷,即便是獲得了大秦至高無上的權力,她又能如何?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她又和誰去分享擁有的一切?
我來到她的身邊,恭敬道:“母後起得好早!”
晶後幽然歎了口氣道:“不是起得早,是我這一夜根本未曾睡過。”她轉過臉來,眉宇間隱藏著深深的疲憊。
我在她的身邊坐下,望著眼前一片片的紫色小花,輕聲道:“母後為何種植這些花朵?”
晶後道:“這紫色的小花生命力極其頑強,雖然已經是深秋,可是仍然傲立於秋風之中,枝繁葉茂,沒有任何敗落的跡象。”
我心中暗道:“晶後是不是從花朵的身上找到了共鳴?她的性格不正是像這炎瑹絲一樣嗎?”
晶後道:“聯盟的條約你是不是已經擬好了?”
我點了點頭,將預先准備好的條約遞到了她的手中。
晶後道:“我有些口渴了,不如回宮去看吧。”
我陪著他來到鳳陽宮內。
晶後仔細看完聯盟的條約,而後將條約輕輕放在桌上,微笑道:“胤空,這份條約擬得很好,讓我很難想出拒絕你的理由。明日我便會在朝堂之上,將條約交給眾臣商量,我想他們也會同意的。”
我大喜過望道:“多謝母後!”
晶後道:“我們母子之間還要說這麼多的客套話嗎?”
我想起西門伯棟委托我的事情,看到今日晶後情緒比之前好了許多,趁機提出道:“母後,孩兒還有一件事求你。”
晶後道:“說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夠做到!”
我低聲道:“聽聞秦國軍中現在所用的武器多數都由商人卓墨提供,原來的供貨商西門家族的份額已經被消減了很多。”
晶後皺了皺眉頭道:“這件事我倒沒有聽說,西門家族的武器不是天下間最好的嗎?為何換了他人提供呢?”
“孩兒聽說,好像是燕興啟從中做了手腳。”
晶後怒道:“這個燕興啟八成是又收了他人的什麼好處,我倒要讓人好好的查一查,如果他果然動了什麼手腳,我絕不會饒他!”
我笑道:“母後何須發這麼大的脾氣,孩兒也只是聽說,並沒有什麼根據,你現在出手對付燕興啟好像沒有什麼必要。”
晶後點了點頭道:“沈馳剛死,我若是繼續針對燕興啟勢必會引起皇族內部的恐慌。這幫人雖然無用,可是宗室的力量畢竟不可小覷,只好穩定一下局勢再說。”
我深表贊同道:“雖然拔除了沈馳,可是燕興啟的力量仍然相當強大,母後想徹底扳倒他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晶後冷笑道:“這次他想翻身只怕沒有這麼容易,我會逐漸抽空他的權力,讓他成為一個空殼。”
我提醒她道:“燕元籍的事情到現在沒有弄清楚,母後從這點出手也許會有挫敗燕興啟的機會。”
晶後歎了口氣道:“不知怎麼,我現在對一切看淡了許多,也許我真的老了。”
我低聲道:“母後在胤空心中始終是青春永駐。”
晶後淡然一笑道:“別哄我開心了。對了,我聽說你父皇已經答應要將太子之位傳給你,看來不久就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父皇終日幻想著自己長命百歲,只怕他還捨不得放棄手中的權力呢。”
晶後道:“歆德皇看來的確是老糊塗了,有這麼出色的繼承人,他居然不去扶植,難道想看到康國像他一樣腐朽下去嗎?”她盯住我的雙目道:“胤空,你可不可以對我說句真心話,你想不想做皇帝?”
我點了點頭道:“孩兒不敢欺瞞母後,當初我入秦之時,便抱定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重返大康,成為大康萬人景仰的帝王。”
晶後微笑道:“恐怕你的心中看中的不僅僅是大康的皇位,你看中的是整個天下!”
我默然無語,靜靜望著晶後。
她伸出柔荑輕輕握住我的大手,輕聲道:“我說得究竟對不對?”
“孩兒的心思瞞不過母後。”
晶後道:“自從在漢都和你重逢,我便明白了你的志向。成為康國的君王容易,成為統一天下的帝王卻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平靜道:“孩兒已經做好了准備。”
晶後道:“元宗小的時候,我便期望有一日,他能夠成為君臨天下的一代帝王,只可惜他志不在此,最後竟然……”也許是想到燕元宗英年早逝的事情,晶後美目一紅,又落下淚來。
她停了停方道:“我現在才發現,人從來到這世上,便各有各的活路,很多事情,並非他人所能強迫。”
我點了點頭。
晶後道:“你雖然出生在逆境之中,可是憑借自己的努力仍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即便是歆德皇也不敢忽視你的力量。元宗的條件要比你強上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在政治上的作為終究無法及上你的萬一。”
我低聲道:“母後,人各有志,凡事不可以勉強。”
晶後黯然道:“只可惜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我從懷中掏出絲帕遞到她的手中,晶後拭去眼角的淚痕方道:“胤空,當初你和燕琳的私情我早就知曉,我讓你護送燕琳遠嫁,讓你陪同假冒的皇帝去迷惑白冕的判斷,可是我並未想過殺你。”晶後緊緊握住我的雙手道:“自從傳來你的死訊,我便感到懊悔。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從東胡平安返回的消息,我欣喜若狂。”晶後還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主動提起這段往事。
我抱住她的雙膝,柔聲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母後無需再提起了。”
母後輕聲道:“從那時開始我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你……”她俏臉浮現出一絲羞澀,能夠開口表達對我的愛意,對她來說是件艱難無比的事情。想起那次我報復心理而強暴了她,我心中感到深深的愧意。
晶後道:“你從東胡返回之後我便發現你改變了許多,這場磨難反而成就了你。我也曾經想過將你殺死,以免任憑你坐大,將來無力將你制住,可是我終究對你狠不下心來,甚至你對我作出了那種惡毒的事情,我都無法讓自己去恨你。”
我站起身來,從身後將她的嬌軀擁入自己的懷中。
晶後柔聲道:“我嘗試著將你忘記,試圖將你從我的世界中完全趕出去,可是沒想到又會在漢都和你聚首,我終究沒有逃過這段孽緣……”
我的舌尖輕輕逗弄著她晶瑩的耳珠。
晶後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她扭過臉去避開我的挑逗,輕聲道:“胤空,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看她神情凝重,這才放開了她的嬌軀,鄭重道:“母後請吩咐。”
晶後摟住我的脖頸,額頭抵在我的前額上:“只要我仍然活在這個世上,你不可以攻打秦國!”
我微微一怔,並不明白晶後緣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晶後道:“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我珍視的東西……我所剩下的只有和你的這段感情。我有生之年,不想再和你站在對立的兩面。”淚水蕩漾在她深邃的美眸中。
我猛然將她擁入我的懷中:“母後,我答應你。”晶後灼熱的嘴唇迅速尋找到我嘴唇的位置,我們緊緊親吻在一起。
我將她的嬌軀整個橫抱了起來。
晶後輕聲道:“我要你!”
我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之上,近乎粗暴地扯去了她的衣裙,在晶後劇烈的喘息中,進入了她高貴而美麗的嬌軀……
聯盟的事情一如我預期的那樣,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晶後將條約示與眾臣之後,得到一致的肯定。大秦這些年風波不斷,和大康建立戰略上的聯盟,是一個最為英明的選擇。
即使是站在晶後敵對面的燕興啟,對聯盟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燕興啟代表大秦和我簽訂盟約的之時,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苦笑:“兄弟,你這次的任務圓滿完成了,看來不久後就要貴為康國太子了。”
我淡然笑道:“只要能為大康解憂,做不做太子又有什麼兩樣。”
燕興啟道:“天壤之別,你我心中清楚。”
我和他將簽好的盟約相互交換,意味著這次聯盟的事情告於段落。
我感歎道:“記得上次我在大秦簽訂停戰和約的時候,秦國方面的代表是沈馳沈大人。”
燕興啟道:“世事滄桑變幻無窮,康秦之間居然從交戰的雙方變成了共同進退的友邦,換作以前誰能夠預見到這件事情呢?”
我故意道:“大哥最近好像有些精神不振,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燕興啟搖了搖頭道:“我身體好得很,只是感懷秦國現在的境況罷了。”
我歎了口氣道:“其實有些時候,退一步反倒會生活得更好一些。”
燕興啟肯定聽出了我弦外之音,微笑道:“還記得上次議和之時,你帶著田氏帳簙來找我的事情嗎?”
我當然記得,當初談判陷入僵局之時,我帶了一本假冒的田氏帳簙,前去肅王府找他,並向他坦然表白自己的心跡,我絕不願意再當一個招人白眼的平王。
燕興啟道:“我們有些方面真的很像……”
我微笑道:“所以我們才是兄弟啊!”
燕興啟看了看我,淡淡點了點頭,重復道:“兄弟……”
晶後對武器供應之事相當重視,很快便下旨,恢復西門家族對秦軍的武器供應。西門伯棟叔侄對我感激到了極點,在我離開秦都之時,專門在萬花樓設宴為我送行。
我來到萬花樓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齊,除了西門伯棟叔侄,還有西門嫣嫣惡寒管舒衡。萬花樓也已經停業數日,慕容嫣嫣明日便要啟程前往大漢。
我忍不住笑道:“西門老板真是會做生意,一場酒送兩位朋友,果然劃算啊!”
西門伯棟笑道:“平王殿下說笑了,不過你還漏算了幾個。”
“哦?難道管先生也要離開秦都嗎?”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管舒衡哈哈笑道:“我現在是身無分文,還好有嫣嫣這個乖女兒願意養我,我自然要跟她一起去大漢了。”
西門伯棟道:“殿下還漏了我,明日我也要返回濟州,軍方的訂單重新給了我們,我要盡快督促工場趕制武器。”
我笑道:“看來西門家族財源滾滾,成為天下首富指日可待了。”
西門伯棟笑道:“這一切都多虧了平王殿下,否則我們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雙手奉到我的面前:“小小心意,平王殿下一定要收下。”
我大笑了起來,將銀票推還給他道:“當日你在濟州幫我的時候,可曾要過什麼回報?我當你是朋友才幫你,你這樣做分明是和我見外,以後我們還要不要繼續相處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