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潛龍卷 第十九章 失控
    桓謐一家的死活跟我毫無關系,我之所以現在選擇入宮面見晶後,主要是考慮到此刻晶後是最為孤獨和彷徨的時候,也是最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

    皇城內依然一副肅穆蕭颯的景象,御林軍戒備森嚴,比起以前沒有任何的松懈,途經午門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掀開車簾,卻見午門的城樓上,果然有一具屍首被高懸在上面,想來那就是大秦奉常官桓謐的屍首。冷月照射在屍首之上,投下一道長長的黑影,此情此景越發顯得淒涼,我心中暗暗嗟歎了一聲,桓謐本想用自己的生命來激起眾人的斗志,沒想到竟淪為白晷震懾百官的工具。

    裕德宮前身穿孝服的宮女和太監仍然在不停的忙碌著,我留意到除了幾名負責宮中禮儀祭祀的官員,其他的重臣大都已經離去,宣隆皇新喪,按理說大秦的臣子都應該在此守靈,難道有發生了什麼變故?

    我帶著滿腹的疑慮向裕德宮走去,迎面碰到許公公,他正端著夜宵從宮內走出,看到我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皇後娘娘已經兩天粒米未進了……”

    我伸手接過托盤道:“我去勸勸她。”

    許公公道:“皇上和白將軍去正德殿商議葬禮之事,大臣們多數都過去了,這邊反倒冷清了起來。”言語中隱隱流露出不滿。

    我向他道:“許公公,您年事已高,還要保重身子,皇後以後還要靠你照顧。”

    許公公連連點頭,又道:“剛才三皇子打翻了燭台,皇後一怒之下將皇子公主全部都趕了出去。”

    我點了點頭,輕輕推開裕德宮的大門,一股冷風從我的身後吹入,整個大廳之中白色帷幔飄拂而起,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大殿之中空空蕩蕩,只有一名宮女坐在那裡打著瞌睡,我並沒有打擾她,躡手躡腳的向內殿走去。

    掀開白色帷幔,我看到晶後靜靜坐在宣隆皇的棺槨前,雙目呆呆望著遠方,竟似有些癡了。我將托盤放在晶後身邊,恭敬道:“母後!”

    晶後這才緩過神來,駭然道:“胤空!你……你何時進來的?”她的聲音顯得虛弱無力。

    我輕聲道:“兒臣剛剛進來。”

    晶後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已經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晚了……”

    “此時還是深夜!”

    晶後秀眉微顰,從座椅上站起來,她忽然嬌呼一聲,身軀險些倒在地上,我慌忙上前摟住她的纖腰。嬌軀入懷,讓我心神為之一蕩。

    晶後在我的扶持下重新坐了回去,苦笑道:“想來是坐得太久,腳都麻了。”

    我蹲在地上道:“母後!孩兒幫你活絡一下血脈。”

    晶後點了點頭,想來並不反對。我內心一陣狂喜,雙手捧起晶後的足踝,放在我的膝蓋之上。

    雖然隔著羅襪,我仍然能夠感受到晶後足踝的圓潤細膩,晶後的小腿纖長而圓潤,沒有絲毫的贅肉,我有節奏的揉搓著她的雙腿,晶後用力咬住下唇,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吟。

    我手上減輕了幾分力度,關切道:“母後是不是嫌孩兒手重?”

    晶後搖了搖頭道:“你揉捏的甚是舒服,酥麻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我趁機道:“母後好像心事重重,不知所為何事?”

    晶後歎了口氣,美目之中隱然有淚,她呆呆注視著一旁的燭火,過了許久方才道:“你深夜入宮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拜祭父皇吧?”

    我點了點頭道:“孩兒什麼事情看來都瞞不過母後,我此次來是求母後放過桓氏一門的性命!”

    晶後嬌軀微微一震,她纖手緊緊握住座椅的扶手道:“我不是已經下令厚葬桓謐了嗎?”

    我壓低聲音道:“桓謐的屍身現在被懸掛在午門之上,桓氏一門老小盡數被打入天牢之內……”

    晶後重重的在扶手上拍了一掌,顯然憤怒到了極點,隨機憤怒又轉變為無奈:“一定是白晷做得這件事……”

    我低聲道:“母後難道真的讓白將軍就這樣任意胡為?”

    晶後幽然歎了一口氣道:“白晷手握重兵,我原本想利用他在軍界的實力,擊敗太子和薛安潮一幫人等,沒想到他竟然借著元宗登基之事,大動干戈……”她的俏臉上浮現出莫名的悲哀:“你恐怕還不知道,他在一日之間已經假借元宗之名連殺七名重臣……根本沒有將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裡……”晶後的美眸中充滿了深深的悔意。

    我站起身來,輕輕為她揉捏著肩頭,晶後道:“於今之計,我只好等元宗正式登基後,再做打算。”

    我安慰她道:“白晷雖然志在獨攬大權,可是目前他若想鞏固在大秦的地位,就必須擁立元宗為帝,短時間內不會有謀反之心,母後無需過慮。”

    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危難之時,我的這幫皇兒竟然看不清眼前局勢,無一人可為我分憂,幸虧還有你在我身邊。”

    我深情道:“母後待孩兒恩同再造,即便是讓胤空赴湯蹈火,胤空也沒有任何怨言。”

    晶後頗為感動,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掌,我心中一陣激蕩,從身後猛然將晶後微涼的嬌軀攬入了懷中。

    晶後的嬌軀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隨即緩緩的轉過頭來,美目中滿是驚奇,但卻沒有任何的憤怒,我低聲道:“胤空的心中無時無刻都充滿著母後的影子。”這句話我的確是由衷之言,晶後深不可測的美眸忽然蕩漾起來,我從中馬上尋找到了那一點一星的情火。

    我深知這是晶後最為孤獨和落寞的時刻,也是她意志最為薄弱的時候,身為一個女人此時最需要別人的關心和愛護,機不可失,我無論如何都要冒險一試,突破晶後最後的防線。

    我輕輕吻在晶後柔美的玉頸上,順著她頸部無懈可擊的曲線,吻上她的耳垂、面頰,最終停留在她冰冷的雙唇上。

    晶後美目緊緊閉上,嬌軀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位未經人事的少女,我用舌尖啟開她的櫻唇,探入她的檀口之內,晶後‘嚶!’地輕吟了一聲,香舌終於被我成功的俘獲,我的手伸入長裙撫摸在讓我早已向往許久的秀腿之上。

    晶後身體的溫度在我的撫摸下不斷的升高,俏臉泛起一層迷人的嫣紅,一雙秀腿下意識的夾緊,我將她的嬌軀橫抱起來,和她隱入白色的帷幔之中,右手輕輕撤去她孝服的裙帶。

    晶後頭上的白色孝帶在纏綿中滑落,黑色長發如瀑布般流淌在雙肩之上,我輕輕褪去她的外衫,面孔緊緊印在她溫軟的胸膛之上。

    晶後纖長的玉臂摟住我的頭顱,我慢慢的將她放在白色的地毯上,手指沿著她身體完美的曲線輕柔的撫摸著,晶後的雙手捧住我的面孔牽引著我來到她的身上,我捉住她的雙唇,身體全力沉了下去。

    隨著晶後極度壓抑的呻吟,一條長長的白色帷幔從空中緩緩飄落,覆蓋在我們緊緊糾纏的肉體之上……

    我全心的投入到和晶後的歡愉之中,在這莊嚴肅穆的靈堂之上,卻別有一番異樣的刺激和新奇。

    我的激情終於無可遏制的晶後的體內爆發,晶後近乎痙攣的拼命抱緊了我的身軀。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我的脊髓傳遍了我的全身,我迅速扭過身去,卻見晶後的貼身宮女茹兒,滿臉煞白的站在帷幔之後,我剛才和晶後沉浸在激情之中,竟然忘記她還在宮內,想來是剛才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闖了進來。

    我迅速從晶後的身上爬了起來,茹兒此刻嚇得三魂不見了六魄,腳下根本就無法挪動。

    我操起地上的白綾,果斷的扼住茹兒的咽喉。

    晶後美目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我再無顧慮,用力勒住茹兒的咽喉,茹兒抓住我的手臂,怎奈她的力量終究柔弱,不一會便氣息全無,雙腿停止了抽動,我猶不放心的探了探她的鼻息,這才確信茹兒已然氣絕身亡。

    晶後默默穿好了孝服,緩緩來到茹兒的屍首前,美目之中淚光盈盈,茹兒跟隨她已有多年,主僕間的感情十分深厚,如果不是被她撞破了我們的事情,也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茹兒的死讓我們兩人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晶後冷冷道:“今晚的事情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我點了點頭,披上自己的孝袍,如果宣隆皇泉下有知,看到我在他的棺槨旁上了他的老婆不知有何感想。

    我深知對待晶後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就算和她已經發生了深層的關系,我最好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晶後歎了口氣,目光重新軟化下來,俏臉微微發紅,我剛才帶給她的愉悅仍然沒有完全褪去。她輕聲道:“胤空,你剛才求我放過桓氏一族?”她的聲音漸漸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如果母後為難,就當胤空沒有說過。”現在喊她母後,內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晶後道:“我馬上下一道懿旨,讓許公公親自去大牢,將桓氏一族放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桓謐的屍首也讓他家人領去,好生安葬了吧。”

    “多謝母後!”我深深一輯。我來此之前,本來想向晶後建議分權之道,沒想到和晶後之間會發生這種事情,只好以後再尋找機會了。我看了看托盤內早已涼透的夜宵,關切道:“母後還是吃些東西,距離陛下安葬還有數日,如果這樣下去,恐怕會熬壞身子。”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走出裕德宮,遠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絲青灰色,一群烏鴉從宮殿的上方飛過,嘶啞的叫聲在空中久久回蕩,愈發加重了這份清冷。

    許公公和兩名小太監站在御花園前,呆呆看著那群烏鴉,喃喃道:“神鴉也來辭別吾皇了……”烏鴉在民間雖然被視為不祥之物,可是在皇宮之中卻被視為神靈。

    許公公看到我,迎過來道:“薛無忌逃跑了!”

    “什麼?”我瞪大了雙眼,薛無忌明明服下了七日醉又怎會逃跑?

    許公公低聲道:“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魏玉山,幾名侍衛全部都被砍死在冰窖裡。”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魏玉山和薛無忌的關系非同一般。

    許公公道:“薛無忌身為大秦衛尉,在宮內侍衛中自然有幾個知交,只是沒有想到竟會是魏玉山。”

    我心中暗道,薛無忌逃走對我來說絕對算得上一個噩耗,正是我和燕琳設計將他拿下,他一定對我恨之入骨,以後只要有機會,他勢必會對我進行報復,想到這裡我感到一陣不安,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解決了薛無忌,如今悔之晚矣。

    許公公道:“這件事我還沒有稟告皇後。”

    我低聲道:“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她,母後知道也只是平添心事。”

    許公公憂心忡忡道:“這兩日皇後的壓力太大了……”

    離開皇宮的時候,我迎面碰上一隊御林軍押解著囚犯經過,我依稀認出其中有幾個是朝中的大臣,看來這場宮廷變亂仍然沒有結束,晶後雖然一手挑起這場奪嫡風波,白晷卻利用此次機會將風波演化成一場暴風驟雨,時勢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我回到楓林閣的時候,早有一位客人在那裡等候,此人是來自大康的使節周若水,我在大康的時候曾經和他接觸過,那時候他只是宮內負責禮儀的執事官,沒想到短短的時間內也獲得了提升。

    周若水看到我回來,慌忙跪倒在地上恭敬道:“平王殿下!”

    我笑道:“這裡不是大康,我也不是什麼平王,你起來吧!”

    我和周若水分賓主坐定,周若水道:“臣此次是專門參加宣隆皇的葬禮。”

    我不禁有些奇怪,從康都到秦都就是日夜兼程也要花去五天五夜的時間,卻不知周若水如何趕到的。

    周若水道:“歆得皇於半月前便猜出宣隆皇必死無疑,所以讓臣十日前出發。”

    我心中一怔,想起之前慕容嫣嫣曾經問過我宣隆皇的病情,難道她從中猜出了什麼端倪?

    周若水道:“皇上讓微臣給平王帶來了一封信。”他從袖口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奉到我的面前。

    我當著他的面展開了那封信,信中無非是一些虛情假意的寬慰之辭,從筆跡我已經認出這並不是父皇親筆所書,看來他連提筆給兒子寫封信的功夫都沒有,我對他的失望又增加了幾分。

    我放下書信道:“父皇的身體怎樣了?”

    周若水道:“陛下身體強健,神采更勝昔日。”

    我內心暗暗苦笑,父皇若是始終強健下去,豈不要急死我那幫等待繼位的兄長,不過這對我倒不失為一個好消息,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來積蓄自己的力量。

    周若水道:“雍王千歲知道我前來,特地讓我給殿下稍來了禮物。”他讓隨從將兩個大大的禮盒放在桌上。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我這個庸碌無為的叔父竟然還記得我。周若水又向我介紹了大康近期的情況和朝中的變動,我留他在府中吃完午飯方才離去。

    三日之後,天色還未放亮,在元宗和晶後的主持下,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以及各國前來吊唁的使節,在大秦太廟舉行了隆重莊嚴的儀式後,把宣隆皇的遺體運往秦都以西,葬入秦室歷代君主的“園寢”。

    御林軍在統領周超的率領下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方開路,龍驤軍護衛兩旁,虎翼軍在最後押陣,運載陪葬物品的騾車達千乘之眾,送葬的隊伍連綿十多裡。

    秦都的百姓披麻戴孝,跪在道路兩旁哭著哀送這位一手將大秦發展壯大的君主。

    晶後和元宗都哭得死去活來,聞者心酸。

    我身披孝服走在眾皇子的身後,距離九公主燕琳很近,她在兩名宮女的扶持下,哭得異常淒慘,宣隆皇死後,她現在已經是父母雙亡。

    白晷縱馬走在大臣隊伍的最前方,臉上表情嚴峻,流露出悲痛莫名的神情,我知道他自然不會真心的悲痛,眼前的樣子只是在做戲。

    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氣氛更顯得肅穆悲沉,送殯隊伍走了幾個時辰,才在午後時分抵達了秦室“園寢”。

    宣隆皇的陵墓分從內到外三重城垣,結構和秦宮大致相同,在東南西北各建有角樓,守衛森嚴,各有一名陵官主管。

    通往陵園的主道兩旁排列著陶制兵馬車俑等守墓飾物,進入陵內後,由大秦新任奉常官曲靖來到墓旁的寢廟裡,先把宣隆皇的衣冠、牌位安奉妥當,由大將軍白晷宣讀祭文,然後才舉行葬禮。我留意到宣讀祭文之事本該由相國薛安潮執行,卻不知道今日他因何沒有親臨葬禮。

    把靈柩移入皇陵的墓室時,晶後哭得暈了過去,連我都無法分清她此刻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

    三天後,秦都軍民才脫下孝服焚掉,一切重新回復正常。

    在各國使節離去之前,秦惠安皇也就是燕元宗,在秦宮設晚宴請各方賓客,我也在受邀之列。燕元宗特地讓人通知我提前來到皇宮,私下和我有事相商。

    我提前一個時辰來到宮中,燕元宗一身黑色朝服靜靜坐在旭陽宮中,他的前方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大大的秦國疆域地圖。他的眼神迷惘而虛無,腦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不敢打擾他,靜靜站在他的身後。

    過了許久燕元宗方才長長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參見陛下……”

    燕元宗苦笑道:“這裡並沒有其他人,你也無須做樣子給我看,起來吧!”

    我這才站起身來,輕聲道:“皇兄找我有什麼事情?”

    燕元宗道:“母後為我訂下一門親事!”

    我心中一震,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如此說來胤空要恭喜皇兄了!”

    燕元宗站起身來:“你可知道那女家是誰?”

    我搖了搖頭,此事之前並無任何征兆,我又怎會知道。

    燕元宗走了兩步方才道:“就是白晷的大女兒白儷姬!”

    我不由得大吃一驚,白晷果然厲害,他將女兒嫁給燕元宗之後,便貴為國丈,加之手握大秦兵權,在大秦聲勢之顯赫已無人可出其右。

    燕元宗憤然道:“自從我父皇駕崩之後,白晷驕橫無道,威懾朝野,先後已經誅殺十余名朝內重臣,狼子野心早已昭然於日月之下,我豈可娶此賊的女兒為妻!”

    這件事的確十分的嚴峻,燕元宗至今尚未娶妻,若是迎娶儷姬,她就理所當然的成為皇後的第一人選,以白晷目前的聲勢,此事已經成為定局,難道晶後就任憑白晷發展壯大不成?

    燕元宗道:“我求過母後,可是她堅持讓我娶儷姬為妻,無論如何都不願收回成命!”他抓住我的手臂道:“胤空!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說服母後!”

    我點了點頭道:“胤空願意為皇兄嘗試一下,不過母後未必肯聽……”

    燕元宗道:“母後自從葬禮之後,終日躲在鳳陽宮中,對朝中發生的一切全都不理,難道就將這個亂七八糟的攤子丟給我不成?”

    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燕元宗看來並不了解自己的母親,眼前的這個局面,晶後要比任何人都要難過的多。

    自從和晶後發生了那件事後,我一直都在回避她,這並不是出於對她的恐懼,而是我想給她一個相對冷靜的空間,去考慮應對眼前的政局,並不想讓我們之間的孽情擾亂她的心神。

    幾日不見,晶後又憔悴了許多,這卻更增加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柔弱風韻。

    看到我,她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指了指身邊的座椅道:“元宗讓你來的?”

    “母後聖明!”

    晶後淡然一笑:“你這次來是不是來勸我收回成命,取消這門親事?”

    我搖了搖頭道:“胤空並無此意!”

    晶後道:“那你來此究竟為了何事?”

    我看到四處無人,低聲道:“胤空此來是為了母後!”

    晶後秀眉微顰,露出一絲怒色,她肯定是誤以為我心中仍然牽掛著那日發生的事情。

    我輕聲道:“白晷居功自傲,驕橫無度,母後為何還要讓太子迎娶他的女兒,讓他的權勢更進一步?”

    晶後臉上的神情稍緩,反問道:“你以為哀家還有選擇嗎?”

    “母後此舉是不是為了讓白晷安心?”

    晶後點了點頭,憂心忡忡道:“今日上午薛安潮的府邸突然失火了,府內一百多口人命,盡數亡於大火之中。”

    我驚訝之極,脫口道:“此事難道又是白晷所為?”

    晶後用力咬了咬下唇道:“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昨日白晷面見元宗讓他下旨查辦薛安潮,我並未答應,沒想到今日一早便傳出這個噩耗。”

    我心下黯然,這薛安潮一定是白晷所殺。

    晶後道:“元宗的婚事是我提出的,白晷長女儷姬姿容美麗,秀外慧中,娶她為後,也算門當戶對……”

    “母後有沒有考慮過皇上的感受?”

    晶後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元宗身為一國之君,又豈可凡事都以個人利益為先?”

    我建議道:“母後!白晷趁著政權變換之機,大開殺戮,意在削弱皇上和母後的力量,長此以往後果將不堪設想,母後最好及時扶植新生力量與白晷抗衡。”

    晶後美目中流露出欣賞之色,她輕聲道:“我又何嘗沒有想過,薛安潮本來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可是現在已經被白晷這個逆賊先行除去,放眼朝中,再無他人有足夠的能量和他抗衡,我之所以讓元宗娶儷姬為後,也只是想暫時把白晷穩住。”

    我低聲道:“薛安潮早已成為白晷最大的隱患,白晷又豈能容他繼續活下去,母後若想除掉白晷首先要從內部開始分化他的權力。”

    晶後輕聲問道:“說來聽聽!”

    我拿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此舉我意在試探晶後的反應,要知道桌上的這杯茶水乃是晶後剛剛飲過,旁邊為我泡的新茶我故意不動。

    晶後雙目掠過一絲媚色,卻沒有顯現出任何責怪的意思。

    潔白如玉的茶盞之上隱然留有她唇齒的芬芳,我輕輕嘬了一口方才放在桌上:“胤空的意思是扶植白晷的親信!”

    晶後美目猛然一亮,脫口道:“我怎麼沒有想起來!”她欣喜的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步贊道:“妙計!隨著地位的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會發生微妙的變化,表面上看起來我對白晷恩寵有加,實際上用他的部屬來分化他的軍權,好!”

    我笑道:“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母後要在白晷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提升其他人在軍中的地位。”

    晶後道:“白晷昨日還求我提拔周超和王元德,好,我這次便做個順水人情,讓周超統領秦都御林軍,官升兩級,順便把龍驤軍和虎翼軍也劃給他調度。水軍總都督的位置就留給王元德。”

    我又道:“古有二桃殺三士之典故,母後提拔他們的同時,切莫忘了讓他們之間產生利益沖突。”

    晶後欣賞的點了點頭道:“今天的晚宴你就不必去了,隨我去將軍府去一趟。”

    我微微一怔道:“母後要去白晷那裡?”

    晶後微笑道:“元宗大婚以前,我總要去見見未來的兒媳婦!”

    將軍府位於秦都城南烏雀街,此地遠離繁華鬧市,居住的大都是秦都的上流權貴,建築風格各有千秋,街道全部用大塊的青石砌成,月光輝映下露出深沉的反光。宣隆皇死後的宵禁仍然沒有解除,大街上行人稀少。

    晶後此次出宮並不想驚動其他人,只帶了我和許公公前往。

    馬車在將軍府前停下,我攙扶著晶後走下馬車,許公公來到門前向那兩名門倌通報了一聲,兩人慌忙向府內跑去,我這才知道晶後此次造訪事先並未通知白晷。

    沒過多長時間,白晷一身便服慌忙迎了出來,跪下道:“微臣不知太後駕到,未曾遠迎,還望太後恕罪!”宣隆皇已死,燕元宗成為大秦的皇帝,晶後理所當然的升級成為太後。

    晶後擺了擺手道:“白大將軍何須如此客氣,馬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趕快起來吧!”

    白晷這才站起身來,神情顯得極為恭謙,又跟我打了個招呼,在前方引路,我和晶後跟隨他向正堂而來。

    白晷的府邸雖然規模龐大,可是並無繁瑣的裝飾,整座府邸顯得十分的簡樸。

    走過三進三出的宅院,繞過山水照壁,來到白府正堂‘臥虎堂’,幾名僕婦規規矩矩的跪在門前,廳堂內燈火剛剛燃起,晶後笑道:“白將軍,怎麼沒見你的兩位千金?”

    白晷恭恭敬敬道:“臣已經讓人去通知她們,太後請在廳中稍後,她們兩個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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