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整個皇宮內已經是哭聲一片,宮內隨處可見身穿孝服的大內侍衛的身影,每經過一處門廊,都會遇到侍衛仔細的檢查,好在晶後事先給我了玉牌,我一路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聞訊趕到的百官跪倒在裕德宮外,哭號之聲響徹夜空。在外面巡視的許公公看到我,悄悄走了過來,引我進入側室,拿出一套孝服讓我換上,我是宣隆皇的義子,自然要盡些子女孝道。
許公公幫我換上孝服,低聲道:「幾位皇子公主都哭得多次昏過去了,勞煩平王殿下代為照顧……」我點了點頭道:「母后怎麼樣了?」
許公公道:「皇后還好,不過剛才幾位大臣動議太子登基,惹得她發了一通脾氣。」大概是看出晶後對我十分看重,許公公對我的態度相當尊敬。
我整了整孝服的衣袖,從正門進入靈堂,許公公指引我跪在靈堂的左側,我來到燕元宗和燕琳身邊,一臉悲慟的跪了下去。
燕琳早已哭得美目紅腫,看到我,情不自禁的向我肩頭靠來,我心中一凜,慌忙用眼神制止住她,沒想到燕琳雙目一閉,竟然倒在了我的肩頭,我張臂攬住她的纖腰,緊張道:「公主……」
燕元宗轉過臉來,好在眼前情況特殊,他並沒有生出任何的疑心,聲音沙啞的對我說:「胤空!你先扶琳兒去房間休息,順便找位御醫為她診治一下……」
我點了點頭,和許公公架起燕琳來到側室,幸好孫三分一直都候在這裡,他為燕琳檢查了一下道:「不妨事,只是傷心過度,讓她休息一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我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聽到門外一陣騷動,卻是相國薛安潮和大將軍白晷一起來到了,許公公慌忙離去招呼,隨手將房門掩上,我透過窗格向外望去,卻見白晷和薛安潮穿著一身孝服,臉上的表情都是肅穆之至,唯一不同的是薛安潮的臉上多出了幾分鬱悶和無奈,他一定還在牽掛著愛子的安危。他的手中拿著一份詔書,顯然是晶後交給他的那份遺詔。
我的內心忍不住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只要薛安潮宣讀這份遺詔,岐王燕元宗就會順利登上帝位,晶後就可以成功執掌大秦的政權。
燕琳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哀歎,她在床上移動了一下嬌軀,緩緩睜開雙目:「胤空!」房間內除了孫三分並沒有其他人在,我也就沒有太多的顧忌,來到床邊,燕琳含著眼淚撲入我的懷中。
孫三分扭過頭去,看似迴避,其實是在為我們留意著外面的變化,以防有人突然闖入這裡,撞破我和燕琳之間的私情。
「父皇他……」燕琳淒淒艾艾的說道,我輕輕吻了吻她光潔的前額:「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燕琳緊緊抱柱我的身軀,泣聲道:「答應我,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不要離開我……」我重重點了點頭,這時孫三分大聲咳嗽起來,我慌忙放開燕琳,站起身來。
卻是許公公進來,向燕琳道:「公主殿下,薛相國就要宣讀遺詔,你是不是過去一下?」燕琳點了點頭,在許公公的扶持下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前她轉身向我道:「胤空!你不去嗎?」
其實宣隆皇的遺詔跟我沒有任何相干,可是以我的身份參與其中,也算得上合情合理,我連忙跟了過去。
我和燕琳重新來到靈堂跪下,此時晶後已經來到靈堂之中,薛安潮和白晷交換了一個眼色,薛安潮來到正中,大聲宣讀遺詔:王室不造,天禍未悔,先帝創業弗永,棄世登遐……
遺詔的內容我早已經知曉,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燕元籍的身上,卻見燕元籍原本充滿信心的面孔,突然變得蒼白,他不能置信的望著薛安潮,燕元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薛安潮在關鍵時刻怎麼會突然倒戈。
燕元籍雙目就快被仇恨燃燒,他握緊雙拳,正欲站起。這時從群臣中已經站出一人,此人是大秦奉常官桓謐,為官向來清正,為人剛直不阿,一直都是太子燕元籍的堅決擁護著,桓謐大聲道:「吾皇在世之時,已經定下太子為繼任新皇,又怎會在臨終前倉促改變?」
薛安潮尷尬道:「桓大人,遺詔的確是陛下親口所述……」
桓謐哈哈大笑起來:「好個親口所述!陛下說這些話的時候究竟有誰在場?」他環視身後百官:「我等來到宮中,皇上已然駕崩,難道皇上臨終之時,薛相國始終守在君側?」
薛安潮臉色難堪到了極點,在此之前他和桓謐一干人等在正德殿商議擁太子上位之事,現在自己突然倒戈,已經成了眾人唾棄鄙夷的中心。
桓謐道:「廢長立少,違禮不祥。太子乃是天命所歸,我等絕不承認相國手中的那份遺詔!」
白晷怒道:「反了!桓謐!你身為大秦奉常,居然敢在先皇靈前大放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你眼中還有沒有先皇?」
桓謐冷冷道:「桓某一顆忠心對天可表,今日便是拼得一死,我也不會讓奸佞小人的陰謀得逞!」
眾臣之中又有幾人站了起來,燕元籍的臉上閃過一絲安慰,他起身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元籍一心為國出力,為父解憂,自問沒有任何的錯處,父皇絕不可能留下這份遺詔。」
一直都未曾發言的晶後冷冷道:「元籍!你父皇病重之時,你來床邊探視過幾次?又怎知道陛下不會留下這份遺詔?」
燕元籍冷笑道:「元籍對登上皇位並無苛求,只是元籍不會讓大秦的江山平白無故的落入外人之手。」
晶後冷笑道:「外人?難道在你的眼中,只有你才是陛下嫡親的子孫嗎?」
燕元籍怒道:「我父皇重病之時,每次我來探病,你都百番阻撓,今日又不知從何處弄出這份遺詔!卻不知你究竟是何居心!父皇突然駕崩,皇后好像並未向大家交待死因?」
晶後冷冷道:「太子難道真的想知道陛下的死因?」她轉身向白晷道:「魯王帶到了沒有?」
白晷恭敬道:「啟稟皇后,魯王已經帶到現正在宮門外等候發落!」
燕元籍臉色突變,要知道當年是他指使魯王給宣隆皇服下逍遙散,可是事後魯王已經逃往晉國,卻不知又怎麼會落在白晷的手中。
晶後微笑道:「你還要不要和魯王當場對質?」
燕元籍額頭冷汗簌簌而下,要是魯王將此事拆穿,他恐怕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我心中暗自奇怪,晶後之前並沒有透露任何的口風,魯王燕興賜難道真的落入了她的手中,還是她故佈疑雲來擾亂燕元籍的陣腳?
燕元籍轉身不住向後張望,白晷道:「太子是不是等待杜鵬那幫侍衛前來謀反?」
燕元籍臉上露出極為惶恐的神情:「你……」
白晷冷笑道:「我已經讓御林軍首領周超將杜鵬一幫逆賊全部拿下,太子恐怕等不到他們了!」
燕元籍面如土灰,晶後對形勢的把握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看到勢頭不妙,桓謐身邊的幾名臣子又悄然退了下去,只剩下桓謐一個人仍然站在原處。
晶後淡然道:「桓大人還有什麼話說?」
桓謐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如炬逼視薛安潮道:「薛相國難道不記得陛下的恩典了嗎?當日你在我們的面前一番慷慨陳詞,如今卻為何突然變卦?」
薛安潮心中有愧,不敢面對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白晷怒道:「混賬,陛下屍骨未寒,豈容你在這靈堂之上胡鬧!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桓謐哈哈笑道:「白大將軍,你當真好威風,好煞氣!」他手指白晷道:「邊境戰事正急,你身為護國大將軍,居然不顧國家安危,潛入秦都,意圖廢黷太子,卻不知你維護的究竟是何人的利益!」
白晷怒道:「攘外必須安內,白某一心為國,若是不及時回秦都,你們這幫亂臣賊子恐怕要違背聖命,讓吾皇含恨九泉。」
門外四名持刀護衛衝了進來,將桓謐團團圍住,桓謐面無懼色,大吼道:「我乃大秦奉常,誰敢拿我!」
四名護衛被他的威勢嚇倒,居然猶豫著不敢上前,桓謐怒髮衝冠,環視眾臣道:「你們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眼看著先帝一手創立的大秦基業就斷送在這幫逆賊的手中!」目光所到之處,群臣紛紛垂下頭去,不敢面對桓謐的目光。
我暗暗讚歎,桓謐此人絕對可以稱得上一個真正的好漢。
桓謐跪倒在地上,向宣隆皇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起身忽然向晶後的方向衝了過去。
白晷及時擋在晶後的身前,卻見那桓謐一頭撞在晶後身邊的抱柱之上,鮮血沿著他的額頭迸射出來,所有人幾乎同時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桓謐手足不住抽搐,口中仍然喃喃道:「我……以我血……薦……軒轅……」眼中漸漸失去了光彩,終於他的呼吸完全停滯。
薛安潮用力咬住下唇,雙目中已經滿是熱淚,他忽然跪了下去,所有人都明白薛安潮此拜並非為宣德皇,而是為了桓謐。
晶後黯然歎了一口氣道:「桓大人也算一顆忠心,不過卻被奸佞小人蒙蔽。」她向白晷道:「白將軍,你讓人把桓大人厚葬了。」
白晷連連答應。
桓謐的死非但沒有激起群臣的憤慨之心,反而讓他們僅存的那點正義全都消散的無影無蹤,一個個哪裡還敢再多說話。
薛安潮顫聲把遺詔讀完,燕元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銳氣,臉色鐵青的跪在原地。
白晷率先來到燕元宗的身前,屈膝跪倒在地上:「臣白晷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他這一引頭,其餘眾臣爭先恐後的過來參拜燕元宗。
晶後看到大局已定,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我和燕琳跪在角落,靜靜看著燕元宗,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開心,眉宇間的憂慮和無奈始終揮抹不去。我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萬人嚮往的帝位,對燕元宗來說也許只是一副無形的枷鎖而已。
桓謐的屍身已經被移走,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仍然未干,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顯得更為突出,他的死只是政權更迭過程中的一個插曲,更只是一場屠殺開始的序幕。
我和孫三分在次日的黎明離開皇宮,燕元宗上位已成定局,繼續留下已經沒有太多的作用。
孫三分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秦宮,長長舒了一口氣道:「老朽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離開呢!」
我笑道:「這次辛苦孫先生了。」
孫三分道:「這幾日皇宮之內定然風波不斷,我們還是遠離為妙。」
我點了點頭,晶後下一步恐怕就要對付薛安潮和太子這幫人,岐王既然已經順利即位,身邊有白晷不遺餘力的相助,中間不會再有異常的變化。
街道上到處都是來回巡視的御林軍,百姓因為宣隆皇的駕崩,一個個臉上都是愁雲慘淡,氣氛顯得壓抑之至。
車子前往楓林閣的中途,我忽然想起陳子蘇,正是他的點撥才讓這場奪嫡風雲,避免了更多的流血發生,也許我應該先去拜訪他,將眼前的形勢向他稟明。
孫三分見我對陳子蘇極為推崇,也願意和我一起前往去結識一下。
我們兩人來到陳子蘇的家中,房門虛掩,一位中年美婦正坐在院中,想來是陳子蘇的婦人。
我輕輕叩了叩房門道:「陳先生在嗎?」
陳夫人柔聲道:「我家相公出去了,馬上就會回來,您是不是平王殿下?」
我笑著點了點頭,卻見她雙目始終盯著別處,美眸毫無神采,看來陳子蘇說她目盲果然是真的。
「平王進來吧!」陳夫人輕聲道:「民婦身體不便,無法遠迎!」
我和孫三分對望了一眼還是走了進去,陳夫人三十多歲年紀,大概是長期室內生活的緣故,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請隨便坐!桌上有茶,平王請用!」
我看了看桌上一切都有準備,難道陳子蘇知道我要來這裡?
陳夫人溫婉笑道:「子蘇說殿下今日可能會來,他果然沒有猜錯!」
我笑道:「陳先生未卜先知,的確是當世奇才。」
陳夫人道:「天下間這麼誇他的,恐怕只有你我二人而已。」言語間流露出無限惆悵。
孫三分忽然道:「陳夫人足下癱瘓已有幾年了?」
陳夫人微顰秀眉道:「五年前我去父親墳前掃墓,不易感染了風寒,然後下肢突然就失去了知覺。」
孫三分道:「老朽不才,願為夫人請脈。」我心中大喜,孫三分醫術高超,或許可以治癒陳夫人的頑疾也未必可知。
陳夫人點了點頭,將手腕伸出。
孫三分仔細察探了一下陳夫人的脈象,沉吟片刻方道:「夫人之病,應該有藥可醫。」
陳夫人不能置信的說道:「先生是說……」
孫三分充滿信心道:「老朽雖然不能確定可以讓陳夫人恢復如初,不過經過治療,正常行走應該不難!」
「先生此話當真!」門外傳來陳子蘇驚喜若狂的聲音,他顯然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孫三分微笑著點了點頭,陳子蘇屈膝就要跪下行禮,我和孫三分一左一右慌忙攙起他。
陳子蘇顫聲道:「若是先生能夠治好內人的雙腿,陳子蘇願做牛做馬以抱先生重造之恩。」孫三分道:「陳先生想謝便謝平王殿下。」他慷慨的把這個人情送給了我。
陳子蘇還要道謝,我揮了揮手道:「胤空此次前來,是有些事情向陳先生請教。」
陳子蘇請我入座。
我將這段時間宮內發生的事情一一向陳子蘇講述,陳子蘇不住點頭。
我迷惑道:「胤空有一件事百思而不得其解,既然晶後如此恨薛安潮那些人,為何不乾脆把他們全部剷除,反而留下後患。」
陳子蘇淡然一笑:「平王以為,這次政變除了晶後勝利以外,還有什麼人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首先想到岐王燕元宗,可是他一心追求與世無爭的生活,登上帝位實在非他所願,他迷戀燕琳,可是礙於兄妹關係,晶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他得償夙願,他並沒有從中得到什麼。
我忽然想到了白晷,脫口道:「白晷!」
陳子蘇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晶後一定意識到白晷經過此次奪嫡之後,在大秦的地位會更進一步,如果任其發展,恐怕會失去對他的控制。留下薛安潮那幫臣子,名義上是避免屠殺流血讓群臣人人自危,實際上是為了日後分權,而制衡白晷。」
我恍然大悟,晶後的遠見卓識的確高出我一籌。
陳子蘇道:「只可惜……晶後的如意算盤未必能夠得逞。」
「先生怎麼說?」
陳子蘇站起身來遙望皇城方向:「表面上看晶後已經順利奪權,可是真正起到作用的是白晷,晶後在軍方並沒有任何的威信可言,而且廢黷太子,另立新君此事已經失去了人心,晶後早已失去了對全局的操控能力,很多事情將不可避免的向其他的方向發展。」
我被陳子蘇這番大膽的預測深深折服:「如果白晷真的如陳先生所說,晶後豈不是要面臨更大的危機?」
陳子蘇點了點頭道:「無論晶後作何打算,白晷一定不會放過薛安潮。」
我笑道:「晶後也不會放過他,對晶後來說薛安潮和太子是首先要除去的兩個。」
陳子蘇道:「白晷行伍出身,為人冷酷無情,他極有可能藉著剷除薛安潮和太子之機,在大秦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我不無憂慮的說道:「看來這件事,我必須要提醒晶後一聲。」
陳子蘇詭秘一笑:「平王殿下難道沒有看出,這才是您的機會所在嗎?」
我不解的望向陳子蘇,一時間猜不出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陳子蘇道:「如果晶後獨攬朝政,大權在握,對殿下未必是好事。」
我恍然大悟,自己深悉晶後的內幕,如果晶後順利的奪取大權,自己在晶後的眼中自然成為毫無作用的人物,而我瞭解的那些內幕足可以為我帶來殺身之禍。
陳子蘇道:「殿下若想在大秦繼續平安的生存下去,就必須成為晶後心中不可或缺的人物。」陳子蘇微笑道:「高處不勝寒!晶後馬上就會感覺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我和孫三分回到楓林閣的時候已經是正午,瑤如和采雪看到我們回來,歡天喜地的迎了上來,宣隆皇駕崩的消息早已傳得街知巷聞,她們始終在為我們的安危憂慮,見到我們平安無事的歸來,這才把高懸著的心放下。
瑤如掩飾不住對我的思念,緊緊抱柱我的臂膀,俏臉偎依在我的肩頭。采雪靜靜站在瑤如的身後,矜持的向我微笑著,美目中的那絲情意卻已悄然流露出來。
孫三分笑道:「我現在最想吃得就是采雪做得雲吞麵。」
采雪欣喜道:「孫先生稍待,采雪馬上就去給您做!」
瑤如輕聲道:「公子是不是一夜未眠?瑤如這就去給你鋪床。」
我輕輕在她豐滿的玉臀上捏了一把,低聲道:「那你可要陪我!」瑤如俏臉一紅,慌忙垂下頭去,逃也似的向我的臥房跑去。
我哈哈大笑,孫三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我忽然想起從那副春宮圖卷軸中發現的東西,拉著孫三分來到了書房,把那幅繪有裸體小人的絲帛出示給他。
孫三分拿起那絲帛仔細看了許久,方才道:「這應該是某種內功修行的圖譜,上面的線條根據人體的穴道和經脈繪製。」
我心中不由得一動,自從上次被岐王的幾名門客當街羞辱,我就興起了修習武功的念頭,這張圖譜上也許記載的是極為厲害的武功,不然又怎會讓齊國富商管舒衡如此看重?
孫三分道:「公子從何處得來的這幅圖譜?」
我笑道:「就是那幅春宮圖的卷軸裡,本來我還以為這又是什麼房中之術,現在看來應該是武功心法了。」
「公子想要學武?」孫三分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在這亂世之中,如果沒有武技防身的確處處受制。」
孫三分深表同意:「公子言之有理,老朽雖然對武功之道不慎瞭解,可是這幅圖譜,我倒可以為你詳細解答。」他醫術精神,對人體穴位經絡自然熟到極點。
我連續一個晝夜沒有合眼,的確有些倦了,吃完午飯便回到臥室之中蒙頭大睡起來。醒來已經是夜晚,瑤如在燈下正為我縫製新衣,我悄然走到她的身後,一把摟住她的嬌軀,瑤如嚇了一跳,纖手被針刺破。
我慌忙抓住她的纖手,將她的手指噙入口中。瑤如嬌羞無限,一隻手放在我的肩頭,柔聲道:「公子嚇到奴婢了……」
我歉然道:「都是胤空魯莽,弄傷了瑤如。」伸手挑起瑤如曲線柔美的下頜,在她豐盈飽滿的櫻唇上深深吻了一記。
瑤如『嚶!』地一聲撲入我的懷中,我操起她的膝彎,將瑤如橫抱在懷中,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那圖上花式眾多,不若我們嘗試一下。」瑤如將螓首埋在我懷中,俏臉燙人,鼻息中發出輕聲呻吟,讓我越發情動。
我們在床上剛剛除去了衣物,卻聽到房門被輕輕叩響,采雪在外面道:「公子!有位慕容姑娘前來拜訪你!」
我微微一怔,慕容嫣嫣此來一定是為了探聽秦宮中的情況。只好依依不捨的放開瑤如溫軟滑膩的嬌軀,雙手在她胸前輕輕捏了一把,低聲道:「你等著我,我即刻回來……」
瑤如雙臂圍住我的身軀,嬌聲道:「你就讓瑤如光著身子在這裡等你嗎?」一雙秀腿如常春籐般纏繞住我的大腿,將我的身體擠壓向她的嬌軀,濕潤的香舌輕輕舔弄著我的胸口。
我面對瑤如的玲瓏玉體,此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低聲道:「我怎麼捨得……」全心融入瑤如醉人的熱情之中。
我來到書房的時候,慕容嫣嫣正在那裡觀看著牆上的書法,采雪為我泡好茶水,又為慕容嫣嫣換上熱茶。
「慕容姑娘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要事?」我微笑著來到慕容嫣嫣的身邊。
慕容嫣嫣淡然一笑:「嫣嫣不知道平王殿下晚間還是如此操勞,冒昧到訪還請見諒。」
我聽出她言語中包含的諷刺意味,臉上不禁有些發燒,慌忙請她坐下,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好在慕容嫣嫣及時轉換了話題:「嫣嫣此次前來,是想問平王殿下一些事情。」
「慕容姑娘有話儘管明說,胤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一副誠懇的樣子。
慕容嫣嫣淺笑道:「記得上次平王殿下曾經對嫣嫣說宣隆皇二十日之內便可康復,沒想到現在他已然駕崩了!」
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笑道:「世事難料,沒想到宣隆皇竟然如此命薄。」
慕容嫣嫣道:「這兩日宮內風雲突變,白晷力捧岐王上位,太子燕元籍反被罷黷,想來其中的詳情平王殿下應該是最清楚不過。」
我點了點頭道:「其中的情形我的確知道一些。」
慕容嫣嫣道:「我想求平王一件事情,據聞大秦奉常桓謐以死抗爭晶後,可是他的屍首被大將軍白晷棄之於午門,以儆傚尤。」
我心中一怔,當時我明明聽到晶後說過要白晷厚葬桓謐,他居然陰奉陽違,做出這等事來?
慕容嫣嫣道:「桓謐為人剛正不阿,為官素有清譽,死後卻遭到白晷如此折辱,此人實在是卑鄙到了極點。更有甚者,他不但將桓謐棄屍午門,還下令查抄桓奉常一家,桓家三十二口全部被打入天牢之中。」
我倒吸一口冷氣,陳子蘇分析的果然沒錯,白晷這樣做分明是不把晶後放在眼裡。
慕容嫣嫣道:「嫣嫣想請平王在晶後面前為桓氏一門求情,饒過她們孤兒寡母的性命。」
我沉吟片刻方道:「不知慕容姑娘和桓謐有什麼關聯?」
慕容嫣嫣道:「桓大人的女兒桓小卓是嫣嫣的閨中密友,還請平王殿下仗義相救。」
我點了點頭,慕容嫣嫣從袖中拿出十萬兩銀票,放在我面前:「如果這些不夠,平王儘管直言。」
我正色道:「嫣嫣姑娘把胤空看成什麼人了?」把銀票重新推還給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並沒有收回的意思,輕聲道:「這些銀兩是供平王打點之用,殿下請勿推遲。」她憂心忡忡道:「據嫣嫣剛剛得到的消息,太子一行已經被逐出秦都,相國薛安潮也被白晷軟禁在官邸中,秦都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短短的時間內,居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看來晶後果然失去了對局面的把握能力。
送走了慕容嫣嫣,我馬上換好了衣服,讓僕人備好車馬準備入宮。采雪來到我面前輕聲道:「公子,此去千萬小心。」
我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
采雪道:「有些事情並非人力可為之,公子切勿勉強……」她一雙美目之中充滿憂慮,剛才我和慕容嫣嫣說話時她就在一旁,肯定知道我是去為桓謐一家求情,故而勸我明哲保身,不要被牽連進去。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俏臉:「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
采雪咬了咬下唇,美目中蕩漾著無限嬌羞,我忽然想起她昔日的美艷,這件事過後,我一定要讓采雪換回原來女兒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