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幻境 番外篇 第四章 人生初戰幕
    趙無憫剛剛自馬上信手揮出一槍,扎進一個勉力奔跑的老人背後,信手一挑,把偌大一個老漢挑在槍尖,揮舞成圈,四周秦軍,無不大聲呼號助威。無數的大笑裡,老人淒慘的號叫,被轟然掩過。

    半空中躍下的小小身影,只看得到那老人無聲哀嚎的樣子,蒼白的鬚髮瑟瑟地顫抖,鮮血在他眼中迅速地四溢開來。

    因為所有秦軍都抬起頭來,望向被挑起的老人,以便為主將的英姿喝彩,所以他這凌虛偷襲的一擊,被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在士兵的驚呼聲中,趙無憫抬頭看到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身影飛襲而來,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將遭受武林人狙擊不是第一次,但狙擊者小到這種程度,這也……

    難道舊雁真的就沒有人了嗎?跟個小孩子動手,太沒意思了。

    他冷哼一聲,很惡毒地猛力揮手,打算把老人的屍體當做兵器揮出去,看那小孩子如何手忙腳亂地應付,然後,在落地時,被他的軍隊萬刀分屍。

    衛孤辰在半空中飛襲,見轉瞬間,所有人的眼睛瞪向自己,唯一的偷襲機會被看破,下方是勇悍敵將,以及成群敵軍,他心中竟出奇地沒有一絲慌張,反而眼中迸出異樣的光芒,大喝一聲:「趙無憫,你可敢接我一劍。」

    趙無憫本來無心應付一個小孩子,卻為這一聲喝而眼中露出凶光,好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還敢當面挑釁,我不讓你明白,什麼叫強者。

    他大喝一聲,槍上運勁,把老人的屍體震落,一手執槍,猛揮而起。

    此時那小小孩童連著他手中的寶劍,已然飛襲至馬前,槍劍相交。

    山中援手不及的余伯平已是面如土色:「糟了。」

    他知道他的小殿下,是練武的奇才,但他仍然還只是個孩子,就算他再聰穎、再伶俐,先天上的弱勢依然無法避免,天才在還同完全成長之前,依然只是個柔弱的孩子,只要一個強悍些的敵手,就可以要掉他的性命。

    他還那麼小,就算能夠使最精巧的招式,可沒有深厚的內力做支撐,又有什麼用,他和山上其他人過招,大家都收斂內力,只與他比招式應變罷了,面對敵人,而且是一個以力沉招猛聞名於世的敵人,硬碰硬的交手,對方坐在馬上,以逸待勞,方便借力,他卻自空而襲,無處可以借力,高下強弱立判。

    槍劍相交,劍斷血迸。只一擊,衛孤辰掌中的劍便斷做兩截,他握劍的手,已是虎口迸裂,同時胸口一陣血氣翻騰,心中為這樣的巨力感到震驚。

    四周的秦軍們已一齊為這一槍而大聲喝起彩來。

    趙無憫咧開嘴,正打算像以前無數次一招敗敵時那樣,發出得意的大笑,然而那個孩子卻出奇地沒有被震落在地,他左手一搭槍桿,直撲進趙無憫懷中,手中斷劍如疾電一般刺出。

    一切快得不可思議,前一刻槍劍相擊,後一刻那小小的孩兒已落到趙無憫懷中,時間相隔之短,讓人連眼也不及眨。

    他的劍已斷,可斷劍仍是劍,他的人太小,所以更伶俐、更迅快。

    趙無憫絕對是個高手,內力強橫,大開大合,長槍揮起,足以縱橫,是他太輕視一個孩子,只用單手持槍,長兵刃最忌被人欺近身側,而他武功狂猛,戰場上一槍橫掃,何人可以近身,卻想不到有一個孩子自上襲來,一劍折鋒,卻能乘勢借力而進。等他倏然震驚,全力收槍時,過長的兵刃已不及回護,他才圓睜雙眼,張開嘴,還不及發出一聲斷喝,那抹斷劍的寒鋒,已沒入了他的咽喉。直到這時,秦軍的歡呼才剛剛響起,四周的軍士們還在拚命為他們的主將鼓勁。

    這一敗,他敗和太冤,這一敗,他敗掉了自己的性命,敗掉了所有扳本的可能。

    小小的孩子在那身軀巨大的將領懷中站起,徐徐地把斷劍舉起。秦軍終於發覺不對,不約而同停止了歡呼,一起震驚迷茫地看著他。他們盼著他們的主將有所行動,盼著主將如以往一樣咆哮著把這個小孩撕成碎片,然而,他們勇武無敵的主將,只是無力地坐在馬上,瞪大雙眼,什麼也不說。

    小小的孩子,冷酷地望著四周,冷酷地把斷劍揚起來,慢慢割在主將的脖子上,鮮血迅速染滿那雙出奇之小的雙手。幾百個人的世界,一瞬間,靜得似乎只有劍鋒割進人體的聲音。

    皮膚破開,血肉綻開,筋骨裂開。

    大家應該撲上去救主才對,卻不知為什麼,如被魔鬼懾住了一般站著,誰都忘了動彈。

    明明是他們最熟悉的殺戮,卻讓人感到由衷的恐怖。

    他們那勇悍無敵的主將,就這樣,當著他們的面,被那樣一個小小的孩童,慢慢地,用斷劍,一點一點地,割下頭顱。

    孩子的眼,出奇地冷酷,帶著森冷的殺意,凝視所有人。彷彿每一個人都只是他俎上之肉,只要他心意一動,就可以像剛才一樣,轉瞬之間,取人性命。

    這情景太詭異,太恐怖,太不似真實,倒像一場噩夢,所有秦軍此刻竟只能手腳酸軟地望著他發呆。

    孩子終於把人頭割下來了,他用一隻手拎起人頭,他的手那麼小,人頭那麼重,如此強烈的對比,更加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森寒來。

    孩子什麼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笑笑,把人頭扔出去,緊接著,那被他用一隻手扶著,才能穩坐馬上的無頭軀體轟然倒了下去。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崩潰的大喊,不知是誰第一個轉身逃走,轉眼之間,一百多個秦軍就跑得一個也不剩,白白丟了滿地的刀槍盾甲。

    余伯平在山腰處,張目結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最後只記得兩個字,天才。

    他真的是決鬥場上的天才,明明從未與敵人交鋒過,明明從沒有真正的戰鬥經驗,面對著實力強他數倍的敵手、百倍於他的敵眾,竟能清晰地分析局面,抓住僅有的一個機會,轉瞬之間,反敗為勝於先,又能故做詭異凶狠,震懾人心於後,把整個戰局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掌心中。

    這樣的人,除了「天才」兩個字,再不能讓人給以別的評價,這樣的人,以後就算面對比他更強的敵手,勝利的人,也應該是他吧!

    身邊的幾個護衛歡呼著奔了下去,余伯平猶自怔怔立在山頭,望著山下,那站在馬上的小小孩子,這麼小,已有如此神威,如此本領,如此……

    忽然間,一陣傷痛浮起來,縱有如此神威,如此本領,他還只這麼小,這麼小啊!

    護衛們歡呼著奔過去,人人滿面笑容,喜出望外,他們在馬前激動地站住,眼神裡是說不出的歡喜,聲音都顫抖了:「殿下。」

    他低下頭,默默地看自己手心的血,努力把咽喉的暗甜吞下去。剛才是那麼地險,如果不是他情急應變,借劍斷之勢急進,出其不意地一擊,現在自己已被一槍打落,萬刀剁成肉泥了。如果自己不是借趙無憫的屍體做勢立威,嚇住秦軍,上百個秦兵擁上來,他也絕對應付不了。如果不是趙無憫輕敵,未出全力,如果不是趙無憫料不到他受了內傷之後,還可以恃勇撩近,貼身進擊,如果不是……

    這一仗,贏得太險,趙無憫輸得太冤,他還太弱小,離著強大,還那麼那麼遠,大家又有什麼可興奮的呢?

    四周百姓有受傷哭喊的,有呼喚親人的,有跪地道謝的,一片嘈雜,小小的他,卻只覺得頭暈目眩,心倦身疲,好累,好累。

    這些人都曾是雁國的百姓吧,他們都曾經罵過父王是暴君嗎?他們都曾經支援過舉起反旗的亂軍嗎,他們也曾把秦國的軍隊當救星嗎?他們可知道,那個誤國昏君的兒子,在他們遇難時,也肯捨命相救。

    他慢慢地鬆開因為太用力握得太緊而有些麻木的手,讓斷劍落地,慢慢地把染血的手往身上擦,一下又一下,總也擦不乾淨。

    直到余伯平終於趕到,直到余伯平終於把那個如此強大又如此脆弱的孩子小心的抱在懷裡,讓他的血染紅了自己的胸襟,為了不讓他看到自己忽然濕潤的眼,不得不長時間抬頭看著天。

    有父母關愛的孩子,有家國可以依靠的孩子,自然有大把的時間去玩樂、去嬉戲,又何必硬要逼迫自己,變得這麼強,又何必非要挖掘自己在戰場上的天才。

    如此出眾的天分,是他的幸或不幸?

    衛孤辰第一次對敵,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還不滿十歲。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殺人的感覺,他不喜歡看一個身體,在眼前慢慢變冷,他不喜歡聽劍鋒刺入人體的聲音,他不喜歡看著鮮血迅速地流淌出來,即使那是敵人。

    但是,他永遠不會把這心情告訴任何人。他知道,他的未來,必會有無數這樣的戰鬥,這樣的殺戮。他已經不是很久以前,眼看著父王一劍一劍殺死親人而無能為力的孩子,但是,為了報答曾為他而死的一切人,為了保護願以死保衛他的所有人,他必須變得更強,必須去盡善盡美的殺戮,必須去面對更多的戰場。

    雁國太子仍在人間,而且是百年不得一見的武學天才,他不滿十歲,就以一人敵百人,他不滿十歲,就力斬秦軍重將。這個消息,在余伯平的刻意安排下隱秘地四下傳播,給了許多抗秦者希望,讓更多心懷舊雁的人,開始找尋他們、投奔他們,也讓他身旁的很多人,大為振奮。

    然而,他當時唯一的感覺,只是厭倦,不舒服。而在事後,唯一的想法,僅僅只是,我還不夠強,不夠強。

    他們繼續踏上回京的道路,眼看著京城越來越近,原本安排好的一切卻出乎意料地不順利。在他們之前回京的一些人,已經有很多傷亡或被抓了。理由不是他們的身份被發現,而是與秦軍起了衝突,他們心中曾經美麗繁盛的京城,成了一座活地獄。

    幾十萬秦軍駐在城內城外,好一點的房屋都被秦軍中的軍官據為已用,秦人將兵每天都在街上和鄉間搜撩,唯恐有錯過的財富,看到值錢一點的東西就拿走,看到美麗一些的女人就搶走,看到不順眼的人,就隨意踢一腳、砍一刀,在別人的慘叫聲中揚長而去。

    百姓不敢上街,被秦軍押著上街,以表現街市很熱鬧。店舖不敢開張,被秦軍逼著開張,讓他們劫掠更方便,順便說明,京城很繁盛。

    即使他們所有人偽裝成普通百姓,安分順民也一樣,整個秦國沒有一寸安樂的土地。秦人劫掠成性,即使對他們已經佔領的地方,也以焚燒搶掠為樂,秦人虎狼成性,即使對他們自己的子民,也一樣視做牛馬,隨意打殺。

    京城內外,沒有任何安全之所,每一個百姓的家,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秦軍衝進去,搜索劫撩,因為現在,可以被找到的財富越來越少,秦軍失望之下,順人殺人的事,無日無夜。

    他們的夥伴,有人因為看不過去,按撩不住,出手想搶救被按倒在地,撕破衣衫的女子,而被亂刀砍死。

    有人因為投宿民間,夜被秦軍搜掠,眼看著年幼的孩子要挾皮鞭,忍不住上前擋了一記,便被亂箭射死。

    有人什麼也沒有做,小心地不引任何人的注目,而過路的秦軍,僅僅為了取樂,就縱馬從他身上踏過。

    有人找地方歇身,夜查的秦軍,僅僅覺得他面生,在沒有任何證據,也不問任何口供的情況下,把他繫在馬上,拖著繞城一周,活活折磨至死。

    余伯平被倖存下來的同伴,擋在了京城之外,在聞得所有狀況之後,神色慘淡。

    整個雁國,就被這些殘忍的禽獸所控制,任何一個雁人,都活在日夜不寧的災難中,很多夫妻家人,每天早上起來,就要互相告別,只因不知道,晚上,是否還能再活著守在一起。在這樣可怕的地獄中,他們連基本的安寧都沒有,還能做什麼?

    他們需要活下去,他們需要一個較安寧的環境,可以讓他們開會,集結,籌謀各種活動,結納天下英雄,然而現在,任何時間,都隨時會有殺身之難,不為任何原因,僅只因他們曾是雁人,這就足夠了。

    每一個人都愁眉不展,每一個人,都鬱鬱難舒。

    良久,余伯平才做出決定,「暫時先找地方安頓下來,過幾天,實在事不可為,就先撤離京城。」

    誰也不應答,所有人滿懷希望而來,卻又注定了只得滿期身失望而去嗎?

    他們不敢也不能住在一起,再次分散開來,他們甚至不敢再住進城裡,而城外民間,也很少有人敢於留下外人住宿。幸好,當年留在京中的死士密線雖已在長年的混亂中,幾乎死傷殆盡,但還有一人保有了較為安定的住處—城外五里,定山之上靜雲寺。

    雖然在虎狼之師面前,佛門之地也免不了劫難,佛像金身早被打破搶走,空蕩蕩的神位,別有一番淒涼,然而,這到底還是個可以暫進歇身的所在。

    靜雲寺主持慈雲也算是方外高人,武功精深,與江湖豪士頗有交情。而前朝官員皇族多有崇佛之士,與靜雲寺也常有往來。

    當年出京之際,風嶸與洪雲濤就曾一再重托慈雲留在京中,注意所有動向,慈雲也不負所托,在最艱難的環境中,也總盡力把京中情報送出去,而這次不但接納了大家一行人,並且提出一個建議。

    「當今之世,要想有一個暫時安寧的環境,唯一的方法,就是得到秦人的庇護。」

    余伯平聞言皺眉:「只有被秦人收做僕傭下人,才能勉強得到庇護,但秦人對於雁國僕役看管嚴厲,根本不能自由行動,更何況,就算是僕役,也常有被打死的人,從各個府中抬出來。」

    慈雲淡淡地說:「秦軍中,有個百夫長,口目納蘭明,在戰場上頗立了一番功勞,聽說除了勇武之外,尚且敏銳善謀,是秦人中少有的知禮儀,懂法度之人。秦何傷將秦人舊都的皇族一併接入皇宮,服侍護衛者不夠,大多在軍中調撥,此人也被調入宮中任職侍衛統領。此人既在軍中有些舊緣,又因將要護衛天子,身在帝側,於官員中,也頗有些顏面地位。他剛剛派人把他的家人從秦都接來,他的妻子在家鄉難產而死,只留下一個剛出世不久的孩子,他極為珍愛。只是這幼子是難產而生,極為體弱,百藥無效,他幾乎把滿京城的大夫,全抓去給兒子看過病,也曾是把神棍、神婆叫去祈福,就連京城內外,寺院道觀的和尚、道士也被抓去,為他的兒子唸經。

    「自京城失陷以來,寺中時常被劫掠,寺中弟子,常遭奴役殺戮。老衲空有武藝,亦難以救護,卻在此時機,想到了一計。便對納蘭明說,尋一個八字與小公子相合的孩子,認做兒子,做為替身,在慈雲寺帶髮修行,以求讓小公子可以長命百歲。秦人雖狠毒,卻也相信神佛,而民間把病弱的兒子送去出家,以求續命的習俗,他也知道。他是病急亂投醫,便答應下來,托老衲尋找一個合適的孩子。將來,有納蘭家的公子在寺中出家,本寺就不會再有秦軍騷擾劫撩,寺中諸人出入也方便自由許多,就算偶爾有什麼人寄住在寺內,也不會被查知。」

    眾人聞言,俱皆默然,此時此刻,他們之中的孩子,只有一個。誰也不能為他們年少的主人,做出這樣屈辱的決定。

    只有一直靜靜聆聽的衛孤辰,淡淡道:「大師要我去向秦人屈膝,行認父之禮,磕頭獻茶嗎?」

    這麼年幼的孩子,這麼冷淡的問句,卻莫名地讓身為一寺主持,自身亦有極高武功修為的慈雲大師心間一凜,幾乎不敢與這孩子對視。

    他忙強自笑笑,學著其他人一般喚他:「小公子誤會了,小公子身份貴重,豈可行此屈辱之事。我自會尋一個離亂中,無父無母,且與小公子年紀相當的孤兒前去見納蘭明。

    納蘭明也只是要隨便找個人做為兒子的替身罷了,隨便行個認父禮,給些銀子,外加信物,便會打發了出來,就算他要派人服侍,老衲也會以出家宜簡樸為名拒絕,他們根本不會認真記住孩子的長相,何況小孩長得快,相貌變化也快,過段時間,就算說小公子就是當日的孩子,也沒有人會發現不是。到那時,人人都知道,納蘭家的公子在本寺修行,一般的秦軍不敢來擾,高層的秦將,也懶得來擾,門上掛起納蘭明的信符,可做護身符,小公子身上帶著納蘭明的信物,就算是幾萬秦人中,也可出入自由,將來,這一層身份,或許會有很大的幫助。」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點點頭。

    余伯平微微吁出一口氣,對著慈雲深施一禮:「有勞大師了。」

    就這樣,他與一個剛剛出世沒多久的孩子,訂下了兄弟的名分,就這樣,大雁國逃亡的太子,在必要的時候,必須頂上一個秦國普通官員義子的名頭。

    對當時的他來說,是屈辱,是笑話,是無奈,是為了保護所有人、成全所有人,不得不做的選擇。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一場緣訂,對他們,對未來的秦國、未來的天下,會有怎樣的影響。

    整件事進行的非常快,當天晚上,一面秦軍的旗幟就很出奇的掛在了這座寺院的大門前。剛開始幾天,還常有些秦軍前來,在寺院門前時大多止住步子,偶爾有幾個進來之後,主持拿出納蘭明的信符以及寫給所謂兒子,很親密的叮吟書信之後,也就爽快地離開了這個看起來也不是很有錢,又沒有美女可搶的地方。

    過一段日子之後,再沒有秦人出現在四周,很多秦軍都知道,納蘭家的少爺在這裡修行,誰也不會為了沒有什麼油水可撈的道觀,得罪皇帝身邊的近臣。即使現在的皇帝只是個擺設,多少還是要給點尊重的,更何況,納蘭明在軍中,也多少有些影響力。

    寺院很大,加上納蘭明留下的錢,讓慈雲很快把寺院擴建,從些就算偶爾多出幾十個人,外頭也沒有人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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