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望著上方描龍繡鳳,精緻華麗的床帳,容若眨了眨眼,略略安定了些心神,一欠身,在床上坐了起來。床鋪寬大柔軟,異常舒適,明黃色的被子都是用絲綢所製,簡直是奢華極了。
容若微微一笑,果然既富且貴啊!
他伸手掀開床帳就要下床,卻被床帳外的情景嚇了一大跳。
這明明只是一間睡房,卻華麗廣大得嚇死人,而且睡房裡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男男女女竟有二十多人。
隨著他掀帳的動作,「嘩啦」一聲,那些人一下子全跪了下去,齊聲喊:「皇上!」
容若平生第一次目瞪口呆,整個人定在原處,再也不能動彈一下。
這也太富太貴卻太不閒了吧!皇上!天啊!幻境集團居然騙人。
千千萬萬混亂而複雜的信息悄然浮上腦海,容若情不自禁伸手按住額頭,半晌動不了。
思緒中的信息太多太亂,一時之間,理也理不清,弄也弄不明白,只是覺得腦子脹得有些生疼,但是最基本的人物背景他算是搞明白了。
蕭若,大楚國第七任國主,第二位皇帝,七歲登基,十四歲大婚,再過兩個月就滿十六歲了。
蕭若目前尚未親政,宮中有太后做主,朝內有王叔攝政,皇帝本身地位雖崇,但權位被奪,不但不用管理國家,甚至連讀書學武這種帝王最基本的教育,都是做做樣子而已。
太傅們從不考查他的功課,上課時,任他鬥雞走狗、肆意胡鬧。
這的的確確是天下最富最貴也最閒的人。
容若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露出苦澀的笑容。幻境集團沒有騙人,但是,他理想中幸福逍遙、閒適安詳的遊戲人生啊!只怕,只怕是不可能得到的了。
容若現在的處境不但不能像理想中那樣適意隨性,就連歎息和微笑的權利都沒有。
他才剛一歎息,下頭人已經磕頭不止。
「奴才有罪,皇上恕罪。」
「微臣無能,請皇上降罪。」
「卑職護駕不力,願領聖上責罰。」
容若忙從床上站起來,給眾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你們不用驚慌,平身吧!」
他這一笑,地上的人更是用力磕頭不止,聲聲作響,甚至已經有人額上出血,卻還在磕個不停。
容若一看到血糊糊一片,已覺一陣頭暈,站立不住,又坐回到床上,心中更是苦笑不止。
想不到,在虛擬世界裡,以另一個身份出現,這暈血的老毛病居然還沒改。
容若頭暈目眩之下,忙又躺回床上,同時大聲說:「你們別磕頭了,我……朕又累又倦,要休息,所有人都出去,不要擾我。」
話音剛落,下頭的人已經一聲不出,點塵不驚地退了個乾淨。
容若這才長長歎息出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因為皇帝雖年幼,但自小無人管束教導,攝政王又有意培養他粗野無行的一面。再加上,他漸漸懂事,知道權位被奪,卻無能為力,只有用無力反抗的下人來發洩,對臣下一向暴戾無情,動則打罵,凌虐至死。服侍皇帝的下人,看到皇帝生氣、歎息都怕,如果看到皇帝莫名其妙地笑,更會怕到心膽俱裂。」
突如其來的聲音,如泉流石上,冰晶相擊,既有女子的清悅,又有男子的沉銳。
容若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自然而然四下張望,卻什麼也沒看到,失聲問:「你是誰?」
「我是太虛幻境」人工智能體「○○七號,負責你這次的全程引導保護。」
容若搖搖頭:「我從沒玩過幻境遊戲,對很多事都不明白,你可以詳細解釋給我聽嗎?」
「為你解答遊戲中的疑難,正是我的工作。你是幸運中獎者,玩的是最高檔的遊戲,所以特別配備有人工智能體在你身邊。早期的遊戲,為了讓玩家快樂興奮,所以調低了整體遊戲人物的智慧,也調高了遊戲中所有美女對玩家的好感度。玩家在遊戲中可以縱橫天下,無論出多爛的主意,最後都能一帆風順,因為其他人的智慧完全不能和他相比。甚至於就算什麼也不幹,所有能幹的美女都會對他一見傾心,出錢出力,替玩家打天下。在十年前,這種風格的遊戲迷倒了所有人,可時間一長,大家就開始討論,這種玩法,太沒樂趣,太沒挑戰性了。」
容若點頭:「我明白,就像用修改器玩普通遊戲一樣,主角一下子昇到九十九級,一路無敵,可遊戲中的樂趣就沒有了。」
「所以遊戲的難度漸次被調高,最後遊戲中的人物和玩家,擁有同等,甚至更高的智商;而遊戲中的美女,也絕不會一見玩家就投懷送抱。要享受美好的愛情,要建立偉大的事業,都必須付出極大的努力才行。而這一類遊戲也分兩類,一類是復活版,這種遊戲只要在遊戲外多買幾個存盤點,哪怕死了,都可以復生;還有一類遊戲就是擬真版,生命只有一次,不管你買的是多昂貴的遊戲,哪怕一入遊戲,不小心被天上飛來的一塊石頭打死,也只能退出遊戲,再無法重來。
這種遊戲因為具有高度的擬真性,所以雖然困難度十分高,卻也是所有遊戲中最高檔、最昂貴的。只是,遊戲公司體貼玩家,為了增加遊戲的趣味性、挑戰性,又不讓所有玩家畏難而退,所以只要玩家肯加一個非常高的價碼,這一類遊戲就會配有像我這樣的人工智能體。」
雖然只聞其聲不見人,但這聲音實在太悅耳太好聽,簡直像音樂從耳畔流過一般。容若忍不住笑說:「你一定非常有能力,是嗎?」
「是的,我在遊戲中擁有極強大的力量,用一個簡單的比喻,在這個幻境的世界裡,我就是神,我可以移山倒海,我可以夷平世界,但是……」
「但這種力量你不能用,對嗎?」容若笑吟吟對著空氣問。
「是。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一句話就說到重點。很多玩家一聽說我的力量就興奮非凡,扯著要我表演,或幫他們打世界。」
「因為這是常識,任何遊戲,要想有難度、有趣味,就一定要注意平衡。如果一方面擁有過分的力量,所有的情勢一面倒,還有什麼可玩的。所以,既然你擁有這種力量,那就一定有另一種原因束縛你,讓你不能施展這些力量。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叫做什麼物語的古漫畫,其中的天照大神,擁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可是因為他的力量強大到現有的世界不能承受,所以根本不能肆意施展,因此,一切的平衡就不會被打破。」容若微笑著說。
「是的,我雖然擁有力量,但我不能隨意施展,我的程序裡對此有太多的束縛。我只是你的引導者、保護者,簡單地來說,就是導遊加保安。我會在你身邊為你講解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我可以為你解釋許多疑難。為了讓你可以好好遊戲,不至於太早被迫退出遊戲,所以我必須保護你的生命安全,有任何足以傷害到你的攻擊、暗害或意外,我都要插手阻止。我也可以陪伴在你身邊,做你的侍從、夥伴,可以為你做一些簡單的事,比如陪你說話、彈琴、下棋,甚至如果你看中懸崖上的一朵花這一類的事,我也可以為你摘下來。但是,我不能主動去影響別人的生死,即使是你,也不能要求我主動去攻擊別人,做出影響這個世界平衡和發展的事。」
容若含笑點頭:「這已經非常好了,我有一個萬能保鏢,從此天下去得,什麼人都不怕得罪,做任何事都有恃無恐;又有一個全知導遊,所有的疑難都會為我解答,我就可以當百事通了。」
「並不是所有的疑難我都能幫忙。遊戲中的正常問題我可以為你解答,可是,如果你懷疑某人欺騙你,或是你想得到某敵人的隱密情報,都必須靠你自己的能力,我是不會去為你探聽的。因為如果利用我強大得超越這個世界的力量,去探聽足以左右事件發展的情報,同樣也是破壞平衡。」
「沒關係,我對於左右世界,影響天下這種勞心費力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逼你破壞平衡。」容若笑得一派輕鬆的道:「不過,你是無形無體的嗎?我總不能每天對著四周的空氣說話,被人看到,會當我是瘋子的。」
「對我來說,有形或無形都是一回事,為了方便的話,我也可以用正常人的形態出現。」隨著話語聲,一團淡淡的白光在空中隱隱閃爍,漸漸光圈轉大,緩緩形成一個人的身影容貌。
容若倒吸了一口氣,震驚地伸手指著他:「這就是你?」
○○七現出了人的形態,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浮,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而容若看到○○七現身後,第一個想法的確就是「這不是人」。
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他只是隨便穿了件白色的袍子,容若卻覺得就算是天使,也絕對不會比他更美。
這種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容若震驚地瞪大眼睛,盯著○○七,腦子裡不斷的想著所有形容漂亮的話。最後才發覺,所謂的面如冠玉,所謂的玉樹臨風,那些形容美男子的話,用在這個人工智能體身上,根本已經味同嚼蠟了。這樣的美麗,根本不是文字所能描述的。
容若張大了嘴,伸手指著○○七,差一點就要說出「你不是人」
這句話了,可心思一轉,他也的的確確不是人啊!
想到這一點,他自己就先笑了一笑,手還是伸了出去,不過這回不是指著對方,而是做出握手的姿態:「你好。在遊戲中的幾十年,就要一直和你做伴了。」
○○七微微一笑,伸手和容若握了一下。他的手指修長好看,竟泛著玉一樣的顏色,只是握手的時候,卻也像玉一樣有些冷。
容若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問:「你是男是女?」
○○七莞爾一笑:「我只是電腦中數據形成的人工智能體,在電腦的世界裡,我可以變化萬千,因為我知道人類喜歡美麗的東西,所以就盡量以美麗的形態出現在你面前,至於是男是女,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容若也覺得自己問得蠢,張嘴還想說話,就聽得外頭遠遠傳來大喊:「皇太后、皇后駕到。」
一聲又一聲傳報,轉瞬間,就到了門外。
○○七身上奪目的光輝一閃,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容若自己也一陣手忙腳亂,皇太后來了,豈不是要下跪?
雖然他一向隨遇而安,但現代人實在是從來沒有下跪過,心裡很自然就會有一些反感。
好在他聰明機靈,眼珠一轉,立刻快手快腳坐回床上,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躺到被子裡。
殿門大開,七八個宮裝麗人,簇擁著兩個華服女子走了進來。
容若裝模做樣地從床上欠身要起來。
皇太后急步上前:「皇帝,剛醒過來,身子還虛,快躺下吧!」
容若順勢就半躺半坐在龍床上,倒也躲過了跪拜的禮儀。往皇太后身上一看,心中就忍不住讚歎一聲,這才是國母啊!
皇太后遍體綺羅,滿身珠玉,可是這些珠玉,因為佩在她的身上,便像僅僅是沾了這天生就該母儀天下的奇女子的光芒一樣,完完全全只是為了襯托她而存在。
皇太后雖然年已三十許,但她那種華貴高雅的美麗,竟是叫人見了除了驚歎,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如此風姿,真不知她年輕的時候又是何等傾國傾城、迷醉君王、寵冠後宮。
容若以蕭若的身份出現在遊戲中,蕭若的許多記憶也都留在了他的腦子裡,只是因為記憶太混亂,而人腦又太複雜,不像電腦那樣,一下子可以把想要的調出來。
所以望著皇太后,容若只隱隱記得她的身份和一些模糊的往事,卻沒有什麼太過親近的感覺。
他心中暗暗思忖:「看來,這對母子的感情談不上好。不過,皇太后對兒子似乎還是很關心的。」轉念又一想:「帝王之家,哪裡會有普通人的天倫之樂啊!又何必太奇怪呢?」
容若心中連轉各種念頭,口中只笑說:「兒子已經好多了,怎麼竟勞動母后親自來看望。」
皇太后心中大奇,皇帝從小就無人教導禮儀道德,原以為他在御河中貪玩落水昏迷,醒來後必會大發脾氣,怎麼竟會說出這麼有禮的話。
這時皇太后身旁的女子低聲說:「幸得天祐,陛下並沒有絲毫傷損,這樣,太后也可以放心了。」
容若側目望去,這女子服飾也極之華麗,容貌卻清麗如月,正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青春正盛。美貌雖不及完全綻放,卻已叫人一望之下,身心愉悅。只是明明說的是安慰之詞,語調卻有些木然,並無關切的真誠,加上她又微微低首,不肯抬頭,全不及皇太后的大氣風範。
蕭若本來的記憶,立刻使容若記起了她的身份──楚韻如,大楚國後族的小姐,皇太后的親侄女,和自己大婚已經差不多有兩年的原配妻子,大楚國如今的皇后。
面對這樣的美人,容若卻悄悄皺起了眉頭,心想:「真奇怪,我既然有了蕭若的零散記憶,那麼,也應該會多少受他的感情影響,為什麼面對這樣的美人,我除了欣賞之外,心底深處依然沒有絲毫親切的感覺。難道蕭若那個皇帝,連這樣漂亮的妻子也不喜歡?」
容若在心中歎了口氣,皇家真古怪,十四歲的小孩,身子還沒完全發育成熟就大婚。雖然古代宮禁穢亂,皇家子弟還沒有懂事,可能就學懂了風月之事,可是在遊戲裡也模仿成這樣,實在叫人有些不舒服。
十四歲的小孩,哪裡懂愛情,哪裡懂得珍愛妻子,夫妻感情不和,應該也不是太奇怪的事,只是太委屈了這樣美麗的女子。
容若是現代人,對女性尊重,又見皇后如此美麗年幼,心裡已將她看作小妹妹一般,柔聲說:「韻如,不止太后不用為我擔心,你也不必牽掛我。過兩天我好了,就去你宮中瞧你。」
楚韻如震驚抬頭。從來對她冷冷淡淡,不正眼看一下,永遠只客客氣氣叫她皇后的皇帝,此時怎麼會忽然變得這樣有禮,這樣溫柔,甚至會親暱地直呼她的名字?
皇太后也是又驚又奇,望望楚韻如,又望望容若,正要開口,外頭太監又在通傳:「賢貴妃求見。」
楚韻如復又垂下頭,皇太后冷笑一聲:「傳!」
雖然容若腦子裡對於蕭若所有的記憶感覺還很混亂,很多東西理不清,不過看看眼前的情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賢貴妃和皇太后、皇后都不合。
容若心中正在猜測著後宮恩怨,一個盛妝麗人已然進得殿來,恭恭敬敬拜倒在地:「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太后、皇后請安。」
她聲音清柔婉轉,極是悅耳。
容若目光一看到她跪在地上,卻仍顯得窈窕的身形,便立刻記起了她的身份。
攝政王義女蕭纖容,因身份尊貴,所以,受封為僅次於皇后的賢貴妃。
但是,容若心間仍是沒有親切喜愛的感覺。
容若困惑地都想要捶自己的腦袋了,這個蕭若到底是個多麼彆扭的小孩,娘的侄女他不喜歡,叔叔的義女他也不喜歡,和自己的生母也沒感情,絕對絕對是個不乖的壞孩子。
他這邊心思暗轉,那邊皇太后竟不叫賢貴妃起來,只冷冷一笑:「你的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皇上醒了,你竟來得比我和皇后還晚,你就是這樣侍奉皇上的?」
蕭纖容剛剛抬起頭來,嚇得又深深伏拜下去:「皇太后恕罪,臣妾……」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是你娘進宮來探望你,你一時感念親情,就暫時把皇上放到一邊了,對嗎?」皇太后淡淡道:「你不要忘了,你既進了宮,就是皇家的人了。論公,皇上是君;論私,皇上是夫,無論如何,都應該放在第一位,否則,你有什麼資格成為後宮貴妃?」
蕭纖容心中暗自一凜,母親進宮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走了,想不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皇太后耳邊,可見皇太后的耳目竟是無所不在了。
容若看蕭纖容嚇得伏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心中不忍,正要開口求情,外頭又傳來了太監的大聲稟報。
「侍衛統領王天護前來請聖駕安。」
太后漫聲說:「來得巧啊!早不來晚不來,我教訓兒媳的時候就來了,真不愧是攝政王一手提拔的英才。」
皇后伸手拉了拉太后的衣角,低聲喚:「太后!」
太后給皇后一個溫和的笑容,才揚聲道:「讓他在外頭叩安就行了,不必進來驚動聖上。」
殿外立刻傳來下跪聲及很用力的磕頭聲:「臣,大內侍衛統領王天護,請皇上聖安,請皇太后、皇后聖安。」
「王統領,皇上剛醒,沒什麼事的話,就不用再來打擾了。」
「稟皇太后,臣奉攝政王之命,把隨皇上游御河的太監、侍衛一體拿下,如今皇上醒來,敬請發落。」
皇太后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皇帝在游河的時候落水,完全是他自己任性胡鬧造成的。如今攝政王把人都綁了讓皇帝發落,以皇帝一向暴虐狠毒的性子,肯定是要一起殺掉的。
如今朝中大權盡在攝政王之手,宮中又多有攝政王的耳目,皇上一下子殺這麼多侍衛和太監,必會引發眾怒,人心皆會不自覺地傾向攝政王。
攝政王這一招,實在是陰損毒辣。
只是皇帝年紀小,又一向脾氣不好,和自己也越來越多心結,若要相勸,只怕他反要誤會自己並不心疼他這個兒子了。
皇太后這裡暗中為難,卻萬萬料不到容若想也不想就大聲說:「有什麼好發落的,原是朕自己不知輕重,不小心掉下去的,不關旁人的事。王統領,你把他們都放了,各歸其職吧!」
此語一出,不但皇太后與皇后一齊愣住,就連外頭的王天護也半天說不出話,好一陣子才急道:「護駕不力之人,豈可輕恕,聖上…
…」
容若聽他相勸,心中一陣不快,這些人,真的不把性命當回事,那麼喜歡看旁人倒霉嗎?他語氣略一沉:「王統領,你是想要朕做暴虐之君嗎?」
這話說得太重,外頭王統領立刻一個頭用力磕下去,疾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