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黑衣人迅速湧上來,但見滿地的超負重玻璃,也不禁對我驚人的破壞力感到駭然。
當前一人已率先到我面前,語氣非常的不客氣:「配合一點,別讓我們為難……」
他靠得太近,功虧一簣的我已紅了眼,雙手抓住他的腿,往地上一拖。
我雙手的臂力甚重,他竟然無法控制地住身體,平衡失調之下,直直摔到地上。我心中的怒火無法自控,全發洩在雙拳上,拳頭如雨點般地往他臉上砸去。
「啊!」他只能拚命的以手護臉,發出厲叫。
其他黑衣人想不到我這麼狠,頓了一一下才回過神來,七手八腳的按住我。
剛才被我狂毆的那個黑衣人面部受傷,鮮血頓時沿著頭顱直流下來,墨鏡也因衝力過大而破碎,臉多處已被墨鏡的玻璃片割破了,雙眼也有些發腫。
這些人個個都殺人不眨眼的凶悍之輩,哪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那黑衣人凶念驟起,猛的從懷中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這就不是麻醉彈的手槍那麼簡單了
「三十六號!」其他黑衣人見壯一齊喝道!
三十六號雙手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心中的怒火,過了好一會他才狠狠的將槍放回懷中。他的眼光狠毒如狼,這種人通常都是比較暴戾異怒的。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照下鏡子,階下囚而已,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了。也不知道『首領』怎麼想的。不過過了今晚,一切就不同了,你以為他還會維護你嗎?那幾個女人,就在上面等死呢!嘖,嘖,那麼漂亮的小妞,可惜『首領』就是不讓我們玩一下。」
我聞言怒火中燒,手腳雖然不能動,雙眼卻死死盯著他。
看見我毒蛇似的雙眼,三十六號打了個寒戰,但隨即狂笑道:「你咬我啊?哈哈……」他一說話,血沿著嘴角流下來,顯得很是瘋狂。
「呸!」我以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反抗。
三十六號用手擦去臉上的唾液,再也無法控制怒火。猛的一腳揣在我胸前:「去死!給老子放開他,我要讓他嘗點教訓!」
其他黑衣人依言放開了我的手腳,默許了三十六號的做法,他們對於『首領』為了一個仇人殺掉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十九號的做法是極其不滿的,只是丟下一句:「別搞出人命。」
三十六號雙眼發光:「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說完又是一腳踹在我小腹處,他落腳的位置肌肉塊很多,不會傷及要害與骨頭,但肌肉塊受外力過重而撕裂又能給人帶來極度的痛苦,這人很明顯是個施刑的能手。
痛楚讓我悶哼一聲,但還是死死的盯著他。
三十六號見到我的目光顯然很是不爽,右腳又重重在我小腹同一位置一陣猛踹,口中不斷罵道:「去死!去死!去死……」
一直踢到累了,他才走開一旁,見我還死死盯著他,嘲笑道:「來啊,有種站起來啊!」然後他下一刻就見到眼前的獵物做出了一件極其怪誕的事:用雙手摀住耳朵,口中急促地吐出一些玄奧難懂的古怪音節:「邶,旒,觫,苫,臬,鮸……」
三十六號瘋狂地笑起來:「哈,你是不是瘋了?」
我不管他的嘲笑,繼續快速念下去:「僳捺豳鐾……」
隨著音節的推動,聲音越來越低沉,空氣有如死水一般的沉重。三十六號持續的狂笑聲咖然而止,房間中的其他人亦感覺到了異樣,胸口特別沉悶,彷彿有什麼東西掐住了喉嚨一般,呼吸不暢。
一個黑衣人的臉色已有些發白,身體微微發抖,急道:「讓他停……」忽然間全身一震,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錘子重重敲了一下那樣,「下」字再也說不出來,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一陣強烈的死亡味道迅速地瀰漫至整個房間之中,這些黑衣人整天在死亡邊上打滾,對那種味道分外的敏感,死亡的威脅讓他們忘記了「首領」的命令,紛紛從懷中掏出槍來對準我,然而在欲扣動扳機的時候,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絲毫不能再動彈了,然而麻木感像瘟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個地方,他們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猶如一座活著的石雕像,情形很是詭異。
妖異的音符在房間中迴盪,就好像死神的召喚,那些古怪音節構成的可怕聲波,像無數根尖利的毒刺,一次又一次地刺進他們靈魂身處。每刺一次,他們的身體就顫抖一下。那是世間最殘忍的酷刑,就好像自己的靈魂在被地獄深處的餓鬼一點一帝的啃食掉,遠遠超出肉體極限的痛苦彷彿永無止境。
「哧」的一聲,其中一個黑衣人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的半截舌頭咬下來。
「蜃,酃,瀣……」
撲通一聲,一個黑衣人直挺挺摔倒地上,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雙眼大睜,眼眶裂開,眼珠子暴突在外,舌頭伸出口外,已被自己的牙齒咬掉了小半截,鮮血從七竅源源不斷地流出。他的整張臉都已變為青色,那是膽囊被嚇破而死的跡象。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房間裡的所有黑衣人全數倒於地上,死狀幾乎全都與第一人一模一樣,在黑暗的房間內更顯恐怖絕倫。
停下咒語,放開塞到兩耳的手指,我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幾乎與死人差不多。
死亡之咒!非人道的殘酷禁忌咒語!
因為它過於恐怖,簡直是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東西,所以咒語早已塵封在我心底的深處,然而在這一刻它竟然被喚醒了,並且成為了我最犀利的殺人利器,瞬間以極端的手段奪去了十數人的生命。
死於非命的人在臨終前的一剎那,極度的痛苦可能會令他們的大腦發射出強烈的電波,游離在空氣之中,直至能量受輻射等因素的干擾而減弱,最終消失。
一般來說,死者這些游離電波比活人的腦電波頻率要低許多,但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某些天生腦電波頻率就特別低的人,在受到沉重打擊,精神低落的時候,其腦電波頻率大幅下降,就有可能與某段游離腦電波頻率差不多,此時電波間會引起諧振,此人將會接收到這段游離電波,受其影響而產生幻想,俗稱見鬼。實際上是游離電波直接刺激該人的大腦視覺神經,見到的鬼是並不存在的,其他腦電波頻率強的人接收不到,無法「看見」。因此又有魔由心生之說,如果一個人稍微堅強一點,克服導致腦電波劇降的負面心理,是不會見到鬼的。
由於那些游離電波的主人均是慘死,有些甚至是被虐殺,含有強烈的怨念。因此許多人見到的鬼,其形象都是異常凶厲可怕的。而在死亡之咒的最後一段,聲波強制性地令那群黑衣人的腦電波頻率持續下降,直至死亡前的整個過程,他們會接收到空氣中一段又一段的游離電波,產生最為恐怖的幻想,好像經歷無數次的地獄輪迴一般,即使沒有咒語的作用,他們也會硬生生被嚇死。
看著滿地的屍體,我心裡閃過一點的憐憫,但稍縱即逝,整對腿均已完全麻痺,我無法站立起來,只有咬著牙用以手為足,艱難地往前爬去,原本就傷痕纍纍的手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只是死亡之咒實在太過厲害了,即使是封住耳朵的我,還是免不了被波及,腦部受到極大的創傷。我在地上爬行了十米,但覺頭痛欲裂,根本無法催動發力的命令了。
我重重地連續咬了神經最多的舌頭數下,想利用痛楚刺激大腦神經,然而一點用處都沒有,舌頭像是失去了痛覺那樣。
我絕望的吼起來:「啊——」我多麼希望現在能有個救星忽然間出現在面前,然而,在這棟幾乎是與外界失去一切聯繫的別墅,那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砰!」房間裡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人闖了進來,我大喜過望,然而一抬起頭,心裡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在看到那人後迅速沉到谷底。
又是一個該死的黑衣人!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此人臉上蒙著黑巾。
黑衣人看到滿地的屍體,眼中閃過驚駭的神色,卻毫不停留,矯捷地來到我面前。
「你沒事吧?」她將我扶起,聲音中充滿關切與焦慮,竟然是個女子!但令我更震驚的是她的身份。
我難以置信的道:「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