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覺得電視中那短短一兩分鐘的廣告不怎麼樣,到自己接觸之時,才知道開銷是如何的巨大,簡直可以用「燒錢」一詞來形容。
我兼職幾年賺下的幾十萬塊,還有雲嘯代表莎華,購買我參與那首《激情燃燒》版的埃爾斯之謎所付的兩百萬,亦僅僅能維持短短一段時間的廣告費用而已。尤其是電視廣告,我只能在某些收視率教低的地方電視台購買廣告。對於一些影響力廣的大台,如浮南衛視,迎廂衛視等等,已不屑於做這種尋人啟事的小廣告。而諸如中央各台這種業界的超級巨頭,更是不敢想像。
在一些發行量比較大,發行地區多的報紙上,我同樣購買了版面。不管我是如何的精打細算,如何利用最少的錢發揮最大的廣告影響,相對流水般的巨大花費,不多時,我的囊中已空,純粹是靠著建康與飛凌兩大集團支撐著。如果不是之前交了半年的房租,現在是付租金都難了,得到的工資全砸進了廣告中,還多找了幾份兼職。每天晚上,我幾乎都要工作到半夜三四點時才睡。月薪全加起來的話有五萬多,然而還是入不敷出。
幸好此時得到了許多幫助,李曉張可單若她們自不用說了,將自己的全部積蓄都拿了出來,只可惜起不了太多的作用。錢到用時方恨少,自從我媽的手術之後,我第二次切身感受了這句話的意思。
以前張雯與葉柔兩家是親密鄰居,她們倆是好姐妹,再加上我的關係,葉維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投下一筆龐大的資金。建康集團現在開拓海外市場,正是重要關頭,資金吃緊。此舉算是非常難得的了。慕容倩也讓她父親幫了不少忙,慕容天驊有個全國發行量最大的《新華日報》報社的主編朋友,算是他少有的死黨之一,該主編當初能爬上去,慕容天驊功不可抹。鑒於情面之下,破例刊登了一小則廣告,否則即使有錢也無法在上面買到這種尋人啟事類的版面。當然慕容倩不會說張雯是我的未婚妻,否則慕容天驊肯定不會答應幫自己女兒找回情敵這麼荒唐的事。
該做的事做了,錢如流水般砸了進去,還懸賞了一大筆錢,然而卻還是沒有半點張雯的消息。倒是廣告的負面影響接踵而來。
首先是廣告登出後不久便知道消息的張東敬,第一時間便打電話來詢問我怎麼回事。寶貝女兒下落不明,他已不能保持平日的冷靜了,言語中甚至是急切。我只得說是因為自己犯下的一個錯誤,讓張雯失望而離開。其實張雯由始至終都是這樣做會傷害李曉及思思而行此舉。但我終究是內心有愧,如果追究根本的原因,還是我的錯,因此我將全部責任都扛了下來。
想不到一向溫文的張東敬竟然也是火暴性子,聞言後心傷愛女,大怒之下痛罵了我一頓,說如若不把張雯找回來就跟我拼老命。爸媽覺得無顏對準親家交代,將我批鬥的狗血淋頭,爸甚至因此而火氣過頭而病倒了,過了近半個月才恢復,媽則是終日長吁短歎,不住埋怨我不懂事,長這麼大以來,一直都非常疼我的他們尚是第一次發那麼大的火氣。當然,責罵歸責罵,他們還是把經營茶吧數年所賺的錢都寄給了我,畢竟找到張雯才是當前的第一要事。
還有思思,一直都都蒙在鼓裡的她,在得知一切事情之後簡直驚呆了,儘管我與張雯很好,但思思從來沒想到我與張雯間會是情侶關係,幾乎就已訂婚了,而且與她的「曉姐姐」還有著曖昧的關係。這令得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給我的她,與我斷絕聯繫了好久。這也難怪,驟然間發現那麼多無法想像的事,任誰都難以接受。
這段日子我已無心工作,有好幾次因為張雯廣告的事而逃班。我直屬的上級王主任已經對此多次發出警告,連一直罩住我的副院長都坐不住了,親自來教育了好幾次。當然,我與張雯間這種工作外的私事,他們是不清楚的。
張可單若早已回去,儘管已沒有當初剛知道張雯離開時的憤怒,但成見難免還是存在的,是我將這麼好好一個快樂的小團體拆散成現今這個糟糕樣子。葉柔則是怒中帶著無奈,一邊是自小長大最好的朋友張雯,一邊是失憶後認識的閨中密友慕容倩,不知道該幫哪邊才好。最後自然是將矛頭對準了我。
一時間,我的親情,愛情,友情,工作,生活,全都陷入了最低潮。在大腦突變之後,一直以來都春風得意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面臨如此窘迫的困境。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根本沒有半點思想準備。
拖著有如灌了鉛的步子走進房子,迎面就看到一個繫著圍裙的女人從廚房中走出來。在我周圍的所有東西都發生改變的時候,還有一個對我絲毫沒有改變的女人,那就是慕容倩。這幾個月,她風雨無阻,日復一日地在下班後來給我作飯,洗衣服,整理東西,行動表明了她當初的誓言——她可以為我做任何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我對她只能在內心的深處表示感激而已。實際上我對她很冷淡,平日連話也不多說上幾句。我很想對這個無私為我付出的女子好一些,但總是無法成功。或許是因為張雯的離去,猶如一個沉重的枷鎖,緊緊鎖住了我的心,我再也付不出感情,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
幾絲蓬亂的髮絲貼在她的額上,慕容倩的俏臉顯得有些憔悴,整天陪著一個鬱鬱寡歡的人,被那種氣氛所感染,她也不會感到快樂的。但一見到我回來,她還是綻出美麗的笑容,柔聲道:「你累了吧?先去洗個澡好麼?洗好後應該就可以吃飯了。」
今天上午下午都要上班,醫院的事好久不怎麼管了,每月一份的醫學報告,讓我拖了好幾個月,被副院長批一頓後勉強提起精神,努力工作了一天。
忙一天沒有讓我身體覺得累,但心已經累了,累得我對生活失去了興趣。我發覺自己猶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存在與否,似乎對這個世界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漠然地點了點頭,我徑直往浴室走去。
慕容倩輕聲道:「我幫你脫了外衣吧?」昨天洗澡時,直到走出浴室,我才發現自己濕漉漉全身的,因為洗時不知在想什麼東西,連衣服沒有脫都不知道,連我自己都想像不到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慕容倩昨晚也在場,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見我不回答,慕容倩壯著膽子走到我身後,伸出纖手幫我卸衣。
一個溫軟的軀體貼在身後,熟悉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與張雯同居的兩個月裡,每當我下班去洗澡的時候,她都會溫柔地替我除去外衣。
我激動的回過頭去,慕容倩的臉在我眼前忽然間有些朦朧,漸而化為張雯的模樣。
我神智模糊,猛的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心血激盪的道:「雯,不要離開我!」
慕容倩一時之間被嚇呆了,任由我摟抱著,甚至忘記了出聲。
我喃喃道:「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說話間手上用力,將她整個軀體都抱了過來,往那張思念過無數次的櫻唇狠狠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