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甦醒過來時,刺眼的日光燈讓我重新閉上了眼睛,已經是晚上了。看一下表,居然指向了十點正。我心內駭然,睡下時也就中午時分,這一睡就是十個小時。一般人每天十小時的睡眠也許很正常,但對於自從體質改變後,每天一直都是僅需3,4個小時睡眠的我來說就很難以想像了。
令人心曠神怡的熟悉香味延伸到我鼻中,慕容倩坐在我身邊,桌子上有一個飯盒。
慕容倩見我醒來,關切的問:「舒服點了麼?」腦中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感覺已好了些。我撐起身來,慕容倩忙伸出玉手扶一下:「你餓了吧,先吃晚飯。」一邊摟著老婆看電影的宋雄斌不滿了:「喂,我說老五,你可真不像話,把人家大美女丟在床邊這麼久,自己睡得像頭死豬那樣。」她老婆夫唱婦隨,不失時機地添上一句:「就是,沒點風度。」我甚是尷尬,對這倆姦夫淫婦恨的牙癢癢的。幸好慕容倩道:「你們別這麼說,他身體不適嘛。」起床吃了點東西,通過網上銀行買好機票後,又倒頭大睡了,此後發生什麼都不知道。
又足足睡了整夜,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終於恢復了大半,醒來時我發現身上僅著一條內褲,迷迷糊糊的不記得絲毫東西,連慕容倩什麼走的都不知道。
問宋雄斌道:「喂,昨天晚上誰幫我脫的衣服?」宋雄斌道:「除了慕容倩還有誰,人家說你是南方人,不洗澡只怕會覺得難受,幫脫了衣服,還拿毛巾幫擦乾淨身子,嘖,嘖,這麼好的女人上哪找?老五你還真有福氣。」我一聽傻了眼,那我的身體豈非是讓她一覽無餘了。
「等下我走拉,以後你和你老婆就方便了。」宋雄斌的被褥有些凌亂,不知是否昨晚上趁我睡著時大戰了一場。
宋雄斌聞言自然開心不已,心裡已在開香擯慶祝,口中卻假惺惺的道:「老五啊,你就要走了嗎?我還真捨不得啊。」我笑道:「只怕你恨不得我早些走吧。」宋雄斌挺了挺腰板:「哪裡的話,我們兄弟情深啊!」臉上無比神聖,就差寫著「義氣」二字了。
我笑道:「既然你那麼捨不得我,那我就多留一天罷。」宋雄斌立時將兄弟如手足的面具撕掉:「別別別,為了兄弟的腰包著想,你還是早點走吧。」我懶得理會他,自個收拾一些零碎物品,登機時間也不遠了。
宋雄斌湊上前來,一臉淫蕩的笑容:「老五,在飛機上打空炮,肯定特別有味道,真是羨慕!」我無言了,看著他半晌,才惡狠狠的吐出一個字:「滾!」第二百五十八章夜行第一次坐飛機,別有一種新奇感。比起擁擠不堪的火車來,要明淨舒服得多了,而且還有漂亮的空中小姐慇勤服務。
腦中依然有一點隱隱的疲倦感,也許是本次旅途唯一的遺憾了。
我的肉體及精神恢復能力是超級強的,比起普通人來至少要快了好幾倍。想當年車禍時遍體鱗傷都能在一兩星期內康復,並且沒留下什麼明晰的疤痕,我每天僅需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也證明了精神恢復力要比常人強得多。縱然是這樣,我還是用了二十個小時的睡眠才修養得七七八八。可見精神受創有多厲害,換成其他人,沒一兩星期只怕都要處於極度委靡狀態。
關掉手機等電子儀器,繫好安全帶。等了十多分鐘,身上一陣輕微的震動,不久後又漸趨平穩,飛機緩緩起飛了。透過機窗看著離地面越來越高,物體漸漸縮小,最後整個北平縮成了一副地圖大小,整個城市一覽無餘。
即將離開北平了,這個幻夢一般度過的學期也終於告一段落。我閉上了眼睛,將腦中殘餘的一些咒語的隻言片字通通抹掉。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今天開始,我要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不能把所有精力都用於研究之上,那會讓我忽略生活的,那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幾根烏黑的髮絲輕輕飄到了耳邊,搔的我有些癢癢的,很舒服。我轉頭看著身旁的慕容倩,不知什麼時候已倚在我肩膀上熟睡過去了。不知什麼原因,昨天晚上她似乎沒有睡好。
看著她靜謐的睡容,精緻的五官,還有微翹的嘴角間那若有若無的微笑。我心神一陣顫動,屏住了呼吸,生怕將她吵醒了。我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而且無論大事小事,處處為我著想。說不喜歡她那是虛偽的話,不光因為她的美麗,還因為她的善解人意。
慕容倩喜歡紫羅蘭色的衣服是全學院有名的,就是因為我的原因。這樣的一個女孩,我能產生惡感嗎?
如果在我經脈氣息爆發時,身邊的不是張雯,而是慕容倩,我是否會喜歡她更多一點呢?
我心中翻騰,卻是給不出答案。最好只是歎了口氣,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已經沒關係了。
斜著頭很容易便可以看到她那有D罩杯的豐滿玉胸,在衣領處透出冰山一角,我呆呆地看了一會,暗罵自己色狼。不過說真的,若過慕容倩不是整天穿較為保守的紫衣,而是著性感些的時裝的話,她展現出來的身材曲線無疑比葉柔亦差不了多少。不過我發現紫羅蘭色的確很適合她,雍容華貴,與她的氣質不謀而合。
經過四小時平穩的旅程,飛機順利抵達京川省首府——夜行。京川省是全國最為著名的商業大省,全國百強企業的總部至少有三分之一坐落於此,其商業收入是其他任何一個省份遠遠不能相比的。
夜行市作為京川省首府,更是最中之最。可說是一個充滿機遇與風險的地方,競爭可以用殘酷一詞來形容。假如用一句話來描述的話:在這裡你有可能一天內暴富,亦可能在一夜間淪為乞丐。慕容倩父親就是其中一個很經典的例子。
剛走出機場我就從空氣中嗅到了濃重的商業氣息,各式廣告鋪天蓋地而來,天上地上,樓宇公物,貼滿了目所能及的每一個地方,就連身旁的一隻垃圾桶上都貼著某種化妝品的介紹及購買電話,只可惜我從來沒用過。
一輛被巨幅海報覆蓋得嚴嚴密密的大車駛過,在我面前停下,一群旅客魚貫而下,通過自動投幣機我才看得出這他媽的竟然是公共汽車。能將標誌如此明顯的公共汽車裝弄得面目全非,夜行人民的豐富想像力與創造性委實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除了少數來遊玩的之外,大多數人從外表上便可以判斷得出是為生意奔波的,正規的衣飾,一絲不苟的梳妝,生硬的動作,職業化的神態,都很明顯地夾雜著商業的味道。夜行的人也許是全國最為繁忙的,來去匆匆,一刻不停,節奏比其他省的要快了好幾拍,彷彿腳步慢了,錢就會從身邊無聲溜走那樣。時間就是金錢的概念,在夜行無疑已演繹到了極致。
我吐了吐舌頭:「難道這裡的人終年都停不下?」慕容倩讓我那還帶著些許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差不多吧。」我搖了搖頭,歎息道:「你們省的人要比任何一個省都有錢,只可惜他們似乎都成了金錢的奴隸了。」慕容倩道:「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這裡的人也懂得消遣的,夜行市的娛樂場所很多的呢,比起劍南來也不相上下。」我不以為然地否定:「偶爾去消遣一下並不代表什麼,他們的心已被無形的桎鋯套牢了,因為這裡的緊張氣氛,他們無法真正的放鬆下來,生怕自己會在激烈的競爭中淘汰。」夜行市是全國收入最高,消費最高的城市,同時也是人均壽命最低的城市,也許就是因為壓力的關係。這裡的人工資普遍極高,卻也隨時會面臨失業的危險,這種憂慮的思想會一天天地削減他們的生命力。
慕容倩見到我神態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忽然間轉為深沉的評論家,臉上笑意更濃了:「知道了,就你說的對,啊,我爸媽來了。」遠遠看見一輛克萊斯勒狂駛過來,在車流如此匆忙的街上,這等驚人速度令我不禁有些擔憂,不過再看一下街上其他的車,都差不多,夜行節奏快的非但是人啊!
轉眼間車子便已到了我們面前,一張略顯富態的婦人臉從車中探出頭來:「小逐,好久不見了。」慕容倩高興道:「媽!」「歐伯母!」我大吃一驚。
歐伯母滿臉笑意:「怎麼,不認得伯母了?」其實她的臉型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變化的是精神,當年的她因丈夫生死下落不明,總是有些鬱鬱寡歡,據慕容倩說,我在她們家的那個下午,她母親笑的也許比在劍南呆的時間加起來還要多,但我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憂鬱。
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眼前這個婦人紅光滿面,喜氣洋洋,梳著一個隋唐宮廷流行的貴妃結,自有一股華貴的氣度。
巨大的轉變令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了,由衷的道:「你年輕了好多啊。」慕容倩身上的那種雍容氣度,也許正是傳自母親吧。
無論多大年紀,女人總是喜歡別人誇她年輕的,歐伯母聞言更是開懷了:「上車吧,我們再慢慢聊。」我打開車門,讓慕容倩先上。歐伯母從前面回轉過頭來:「怎麼樣,旅途還愉快吧?」我點了點頭:「很好啊,比起我們放假時坐火車回家可舒服得多了。」歐伯母歉意的道:「剛才小倩他爸要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不能提前過來,累你久等了。」對於夜行人的業務匆忙我已有一定的瞭解,笑道:「沒有關係,我們也是剛剛到的而已。」此時我方才注意到開車的是一個臉格方正的中年人,西裝筆挺,與在大街上見到的職業化男性同一類型。如果要我說出有什麼地方不同的話,那就是衣飾更正規,梳妝更一絲不苟,動作更生硬,神態更職業化,簡直就是這類人中的典範。
由於上車至今他還沒說過一句話,再加上無論長相與身材都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很容易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但他的身份是絕對不容忽略的,因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我的「准岳父」——慕容天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