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知如何面對張雯,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得幾乎天天與她見面了。因為回到冰際市的第三天,我們就搬進了葉維民贈送的房子之中,正好是張雯家正對面,中間只隔著一道僅有六七米的通道。
這棟房子很大,共八層,面積一百六十平方米,一,三,四,五,七樓每層都有兩個客廳,四間起居室,兩個衛生間,八樓是娛樂專用的,有乒乓球檯,桌球檯,以及各種健身器材。二樓是廚房與儲物室,六樓為投影室,有高逼真投影儀與立體聲環繞音響,隔音效果非常好,關上門後即使內裡聲音震天外面也聽不到,無聊之時可以去消遣一下,領略電影院式的享受。
房子中的傢俱是一應俱全,衣櫃,茶几,沙發,冰箱,空調,微波爐,抽風機,消毒櫃,煤氣爐……甚至還有兩套台式電腦,一台筆記本電腦,都是名牌貨,我那種自己組裝的雜牌根本不能相比。
按此房子的地理位置以及裝修估計,至少也得上百萬,尚且不包括傢俱在內。
當我第一次將父母帶到這棟房子的時候,他們簡直目瞪口呆。擠慣了那十幾年的破單位套間,忽然間這麼豪華的新居從天而降,一時之間還真接受不過來。我苦口婆心地說是外公的好朋友送的,外公在他朋友的公司發展中也起了很大作用,而且那人已搬到其他地方,空著亦是沒用。房子中已有一層薄薄的灰塵,證明了我的話。爸媽這才打消疑慮,安心住下。
這麼大一棟房子,我們連一層也住不滿,乾脆把思思和阿姨也叫了過來,我們兩家其實本就和一家子差不多,平時就整天串門,過年過節,或是哪家有喜事都在一起吃飯。
但阿姨還是推辭了很久,直至我說想多些見到思思這才接受。若是她們不願意過來的話,那我寧願住以前的舊房好了。思思不在我身邊的話,多豪華的房子也沒勁。
這樣我們兩家分住三四樓,思思和阿姨在樓下,來往的次數比以前更多了。但搬房子後一天她得去上學了,她來接我之時還不是週末,是請假出來的。
不知巧合還是我自身的原因,我和張雯的房間剛好是在同一層的正對面,只要我打開窗戶,很可能就能見到她。儘管有點冷,但我一天總會鬼使神差地將窗關了又開,開了又關,連自己也不知為了什麼。
每當張雯也打開窗戶時,她見到我總會一笑,但僅僅是淺笑而已,沒有其他的含義,我又隱隱的感到有些難受與失落,畢竟她是我的初戀情人與第一個女人啊!而且我說不出的歉疚,在處理這種事上,我與一個白癡差不多。我想即使是換成一個久經情場的老手,也難以解決吧。
而令我稍稍感到安慰的是張雯也經常會將窗子打開,這令我去想是不是她也想見到我,又或許她原本就有這個習慣?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慾望像螞蟻一樣咬噬著我的心。
我沒去過她們家,張雯倒是來過我們這一次,只不過是找思思的,和我爸媽也聊了一下,思思上學之後,她就沒來過了。
隨著體內氣息溫馴的同時,我的操縱術也在不知不覺中躍升了一個層次,只要我集中精神,根本不需要動手,一個意念就能移動起十米遠的物體,我用砝碼測試過,重量上限約為三公斤,算是飛躍式的進步了。有幾晚張雯忘了關窗子,儘管冰際市的寒冷程度與北平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但夜深之時也有些冷意,因此幾晚我都用操縱術幫她關上了。
房子中的寬帶是包年的,現在還沒到期,省的我去重拉一遍了。於是每天上網又成了我的必修課,逛論壇,看體育新聞,玩遊戲,還是一貫的大學生活。我發現自己和網絡基本上已分不開了,用專業名詞來說的話,就是所謂的網蟲.這種日子一直維持到我回來後的第二個週末,溫度在當天驟然下降,竟然很有幾分冷意,據天氣預報所說,是冰際市歷史上少見的冷,但也僅僅是接近零度而已。
吃過晚飯之後,我和思思在樓下玩鬧,門鈴響了,我去開了門。張雯一襲乳白毛衣,呵著氣,不住地搓著雙手,臉也被凍的通紅,顯的有點冷。
我愣了下,然後道:冷麼?進來坐下。這些天以來我與張雯之間一直都覺得有些彆扭,那件事發生之後,我根本不知怎麼去處理了,每當看見她時,總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感覺。我非常對不起她,卻不知該做什麼彌補才對。
張雯微笑道:不進來拉,我是有事來找你的,我弟弟的電腦壞了,能不能請你這個高手過去看一下?與我不同,張雯倒是落落大方,甚至比那件事發生之前還要多了幾分活潑,還經常與我和思思開玩笑,只是我卻不知怎麼總覺得有些苦澀。
我強笑道:什麼高手?硬件方面我也是個菜鳥哦。張雯扯著我的衣袖道:你就別老是那麼謙虛拉,總比我們要強得多吧?我就這樣被她扯到了家中,我還是第一次到張雯的家。他們的房子同樣是高八層,連裡面的構造都差不多,聽說張雯與麗麗兩家的大人以前來往甚密,看來房子建造時都在一起商議過了。
哎喲,你就是許逐?當我踏上三樓時,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剛好從客廳中走了出來。
張雯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手:媽。我看她的臉依稀與張雯有些相像,再加上張雯對其的稱呼,知道眼前這人是張雯的母親,點頭道:是的,伯母,你好。只是心中有些納悶,她怎麼會認得我。
張母上下打量了我一會,笑吟吟的道:我們市的第一個高考狀元,早就聽我們家小雯提起過了,老張也經常說,你可是給冰際市大大爭光了呢。老張就是張雯的父親,我們冰際市的市長了。不過這幾天他出差,還未曾見過一面。
我忙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老師教導有方。張母道:年輕人不驕不躁,難得啊,好了,你們年輕人有事,我就不妨礙了,慢慢聊啊。市長夫人倒也沒什麼架子,滿好說話的。
走之前忽然又道:我們家的小亦,學習成績不行,人又調皮好玩,你有空的話幫我們教導一下他啊。張雯的弟弟張亦今年才上初二,但臉上已戴了一副厚厚的眼鏡了,據張雯說是因看書與上網過多的緣故,以前張雯在家時還能稍稍看著他,但她上大學之後,父母又忙,無人管束就不行了,視力在短短一個學期就下降了近百度,讓市長一家都頗為頭疼。
張亦看著還頗為古靈精怪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總是滴溜溜的轉動。長的不高,才一米六二,比起初中時的我差不多,同樣偏瘦。只不過沒有當時的我那麼誇張罷了。
他正在電腦前,急的走來走去,很典型的網蟲綜合症,看來他小小年紀就已經中招了。
我一進入房間,他就眼前一亮,如逢救星那樣迎上來:哥哥,你快幫我看一下,這機子老是自動重啟,每幾分鐘一次,究竟怎麼回事?哎啊,急死我了。張雯見到這個頭疼的弟弟,嗔怪道:不玩一會你又不會死。張亦嘻皮笑臉道:姐,我只是有急事而已拉。張雯白了他一眼:鬼才會信你!我拍拍張亦肩膀道:不要急,我先幫你看下。開機檢查一遍,並無病毒,那多半應該是硬件問題了。
我拆開機箱,再開機,發現CPU風扇的轉速極慢,頓時就明白了原因所在。讓張雯拿來一點輪軸的潤滑油,塗到風扇上,裝上後一切就恢復正常了。
張亦激動得幾乎要發狂,對我連恩帶謝,也不顧張雯的嗔怪,立刻又進入虛擬的世界中去了。
張雯給我沖上一杯熱茶,苦惱的道:你看他,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我輕酌一口:少年有點愛好總是好的,就是過火就不妙了。張雯歎了口氣道:你看他現在這樣,都走火入魔了。說到這個名詞,我們同時一征,張雯臉上微紅,顯是想起那晚的事,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我將目光轉到張亦電腦前,驚奇地發現他竟然在入侵一個網站,儘管技術有些生疏,但在他這個年紀,能達到這水平已經很難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