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說,我用余光看了一下身後的那幾個黑影,他們果然難以覺察地跟上來了,只是距離比較遠,若即若離,不注意的話不會發現。
我們外表上看去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雲艷艷很親密地挨著我的肩膀,耳鬢廝磨,誰又想得到我們只不過是在作戲而已。
我在她耳邊細聲道:“你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去風月酒店吧?”
靈巧的小耳被熱氣吹進,雲艷艷感到一陣異樣的麻癢,稍微把頭偏開一旁才道:“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這就是我今晚叫你出來的目的,你是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他們也不是笨蛋,肯定會猜疑的。昨天那人就一直在我宿捨門口守著,看我是不是真的和你約會,我只好打電話找你了。”
我苦笑道:“那也不必去那種酒店吧,是什麼樣的地方你應該很清楚的。”
雲艷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就好,昨天還不是你叫我去那的嗎?你人看上去還算誠實,誰知道也是個老滑頭,只想著占我便宜。”
我尷尬道:“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我剛來北平兩天,哪知道有什麼地方,在學校旁的廣告上看到就隨口說出來了。”
“你是大一的新生?”雲艷艷一臉的驚訝。
我搔頭道:“不然我怎麼會冒失闖到你們宿捨去,我不知道北平大學女生宿捨樓不可以隨便進入。”
雲艷艷看著我那孩童般的動作,忽然笑道:“看不出來啊,那要不要叫你小老公好一些。”
話一出口,雲艷艷忽然臉上有些發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開這樣的玩笑,說不出的尷尬。
我傻傻道:“謝謝,不用了。”
雲艷艷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你還真的想啊?”
我眼前一亮,雲艷艷是那種冷若冰霜的人,這一笑之下冰山解凍,更是美得不勝收,怪不得那麼多人死纏爛打也想得到她的芳心。如果不是我見過的絕色美女不少,我也會被她迷得頭昏目眩的。張雯李曉成怡慕容倩都是百裡挑一的容貌氣質兼備的美麗女子,而思思也是一個美人胚子,因此我還能保持冷靜。
只可惜雲艷艷的笑容維持了不到5秒鍾,她就收起了笑容,恢復了那副萬古不化的樣子,我暗叫可惜,難得的好機會,下次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上了校車,車裡無論男女所有目光登時都集中到了我們身上,都包含了些不可思議的味道,大概是雲艷艷在校內的“冷”是出名了的,本有些安靜的車廂頓時騷動起來,議論紛紛,指手畫腳,猜測著她身旁這個幸運兒是誰。
而那幾個一直跟蹤在後的人居然隨著我們一起上來了,而其中一個正是昨天被雲艷艷拒絕的那個男生,他們只是在校車上別的位置,佯裝不認識我們,但我總能不時捕捉到他們投來的妒忌,無奈的目光。
雲艷艷也看見了,但臉上毫無表情,似是司空見慣一般。我忽然間有些了解她渴望自由的迫切心情了,就像一只小鳥,看似可以快樂地飛,但身旁總有一張無形的網,永遠不能隨心所欲地飛翔。
雲艷艷故意靠在我身邊,靠的很緊,一陣如麝香氣陣陣飄來,按平日的她是絕無可能這樣對待一個男人的,我知那只是給他人看的而已,但還是一陣心搖神蕩。
二十多分鍾的車程在佳人陪伴下過的很快,在一群人的目光注視下我們下了車,我左看右看,雲艷艷道:“你東張西望的干什麼?”
我答道:“找風雲酒店,嘿,我不知道在哪。”
“過了前面這條街,再往右邊十米處就是了。”雲艷艷翻了翻白眼,但她這個動作依然是很吸引人,氣質好的人確實不同,無論什麼動作神態都不會有損她的魅力。
我看了下後面,皺眉道:“你的那幫愛慕者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雲艷艷冷笑:“要那麼容易甩脫的話,還用得著你嗎?”
這是我第二次晚上在北平逛街,與那天和李曉張雯一起感覺又有些不同,那天我們是帶著新奇的心情出去的,她們倆也是第一次出校,所以分外好奇。今天卻是以別人的“老公”身份,美人如玉倚在身邊,卻是各有心思,說不出來是一種怎麼樣的滋味。
路邊的霓虹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射在我們身上,夜色朦朧,帶著一種莫名的誘惑,不少穿著新潮時尚的男女來來往往,去尋歡作樂,這也是都市一景,無論哪裡都有的。
“風月酒店”,閃爍彩燈組成的四個大字出現我們面前時,我發覺進進出出盡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沒有獨身一人的,這就是所謂的情人幽會好地點了。
我發現雲艷艷挽著我的手臂緊了緊,我知道她心思,於是道:“還是去別的地方吧,這裡,確實不太好。”
雲艷艷本有些躊躇不決,見我說這話時卻忽然咬牙大聲道:“誰說不好了?好得很!”拖著我大步跨進這個富有傳奇性色彩的聞名之地。
我終於知道這酒店為何取名“風月”了,因為這裡確實帶著一種煙花風月之味,通常的酒店大廳裡的吊燈也是以輝煌明亮為主,而風月酒店裡的卻是與眾不同,那是一種閃爍曖昧的粉紅色,一閃一閃的,映進人的眼球,強烈的視感極易挑起人心底那最原始的欲望。
而普通飯桌總是以潔白布帛鋪於其上,但這裡的卻還是一種惹人心扉的艷紅,看到小腹中似乎就隱有發熱感。
酒店內飄揚著一段柔和的音樂,柔和中卻又帶著些許纏綿,輕輕地撥動著人的心弦。
桌子上有一個瓶子,內裝一支咖啡色的鮮花,那花雖小,卻散發出一陣奇異的芳香,聞到這股芳香,我心底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躁動。細看之下這花的葉子極小,仿佛針刺一般,竟螺旋狀分布於枝上,及頂處再無葉,只有一朵花骨朵傲立。
“欲馨”我心底立刻閃過這兩個字,我記得外公醫學藏書《植物大全》中有記載:欲馨,被子科植物,表似有刺然非刺,實乃其葉,每株可結花蕾三至五朵不等,然成花時只余獨花,其余均凋落。性熱,生命力強盛,有水便可成活,不需日照,與萬年青有異曲同工之處。特征:自結花蕾日起便散奇香,香氣有催情欲之用,待僅剩一蕾時尤為強盛。時有動物如虺,狽等在其成花之期於其下交配……
這的確是欲馨,無論形狀和它散發的香氣,外形,習性,還有那股特有的挑人情欲的芳香,均與書上描繪的幾乎一樣。
但有些許不同的是,一般欲馨生長在山野之地,而且其花賣相不怎麼樣,說直接點就是花很丑陋,上不得台面,所以沒人會作為家花觀賞。但風月酒店裡的卻不同,這欲馨有一種大方嫵媚之氣,不像一般的丑陋,不知是否經過了特殊培植。
這風月酒店不簡單啊,會培植欲馨,還懂得從視覺,聽覺,嗅覺各個方面去給情侶造成一種特殊的效果,卻不顯庸俗。
我抬頭看了看坐對面的雲艷艷,她臉上也在不知不覺中升起了紅暈,更顯艷光逼人。
Waiter走了上來,書中遞給我和雲艷艷一人一張精巧的菜單,彬彬有禮地問:“請問,兩位要些什麼?”服務態度不錯,雖然雲艷艷是個大美女,但他目不斜視,好像沒有看見一般。
我隨便看了幾下便放下來了,對雲艷艷道:“你隨便吧。”出來時我也取了不少的錢,應該夠用的了。
雲艷艷看得倒是認真,她似乎對吃的有些挑剔,選了好一會才選了幾個菜,還有兩杯雞尾酒。
Waiter點點頭,我想了一下道:“對了,麻煩你順便把這瓶花拿走好嗎?有沒有紅玫瑰,能不能換一朵。”
Waiter滿臉的驚奇道:“先生,這花不好嗎?這是本店最出名的情人馨。”他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要求把欲馨換掉的。
雲艷艷也皺眉道:“為什麼要換?很好看啊,我喜歡,情人馨,這名字不錯,不用換了!”女人總是喜歡花的,雲艷艷也不能例外。
我轉頭對旁邊的Waiter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花又叫欲馨,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那Waiter聞言大為吃驚,看了我兩眼後才點頭道:“是的先生,你需要紅玫瑰的話,我們也有,不知這位小姐……”他看著雲艷艷,征求她的意見。
雲艷艷奇道:“欲馨,什麼意思?”
我笑笑說:“等會再告訴你吧。”
Waiter聞言頓時明白了是我做主,躬身拿起桌子上的欲馨走了。
雲艷艷一頭霧水的忍不住又開口了:“那盆情人馨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