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變石雖然湮滅反應堆大量需求,但其實真正的消耗極少,因為只是用來做催化劑,經過不斷改良之後,甚至可以無限接近於零耗損。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時間裡,一定會有全新的工藝出現,取代對夜變石的消耗。」
「代表團之所以前來,絕不是為了夜變石的催化劑價值。其實,一切還要從閣下自那史阿遺跡發掘出的能量塊說起……」
「雖然能量塊構造微妙,短時間根本研究不出什麼結果,可是通過對能量塊的頻譜掃瞄,所有研究者卻都發現到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那便是……能量塊其實體構造,與夜變石差相彷彿,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雖然還有許多關鍵性技術沒有解決,但夜變石是製造能量塊至關重要的原料這點是毋庸置疑的。而炎洲大陸夜變石儲量豐富,那史阿文明又是在這片大陸崛起這兩個事實,也可以從側面證實這種可能性。」
「如果只是某個國家掌握了這個情報倒還好說,可問題是,能量塊碎片流落出撒哈拉的太多了,幾乎每個有能力製造湮滅反應堆的國家都知道了。」
掌握了能源,就等於掌握了世界,這是二十一世紀的準則,可到了能源不再稀缺的二十二世紀,如何能夠方便快捷的儲藏運送能源顯然就成了更關鍵的問題。
純粹的能量結晶,絲毫不產生浪費的能量塊,顯然是各國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的技術。而在技術實現之前,對於將來必定會需要的構成材料自然也要未雨綢繆。
能量塊碎片片?獨孤鴻先是疑惑,旋即恍然,所有的能量塊碎片,都是從異能理事會流落出去的。自己帶的那隊人他看的很緊,根本沒可能夾帶私藏,只有理事會那幾個俘虜有這樣的機會。
而且,如果不是從異能理事會這樣的權威組織得到的物證和消息,這些個國家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確認了事件的真假,並且迅速投入到實際研究當中。
從能量塊流失到現在事情爆發,不過經過了四五日而已,恐怕中途片刻沒有耽擱,才能夠有現在華國A國這般對夜變石的反應行動吧?
理事會那些個老鬼,還真是敢想敢做啊!想明白個中緣由,獨孤鴻心底裡歎息。
經過那史阿遺跡的接觸,獨孤鴻大體也明白了這個看上去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強悍組織建立的初衷。
倒不是什麼控制所有異能者統治全世界之類的想法,不過,卻比那個更瘋狂……
他們的所有作為,都是在不遺餘力的引導著人類社會,朝向巨能文明的路子上走去,他們覺得,巨能文明才應該是人類社會的基本模式。
所以為了這個目的,即便現代文明面臨毀滅,他們也毫不放棄對那史阿文明的研究,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就將能量塊這種巨能文明巔峰的技術,直接公佈出來,以衝擊在人類世界已根深蒂固的科技文明。
雖然罪魁禍首是異能理事會,不過認真說起來,還真有自己一部分責任,如果不是自己和倫特教授破譯了沙漠風暴權杖的用法,具現出了能量塊,自然也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
雖然心裡是這般想的,獨孤鴻嘴上卻是含糊:「這件事,容我考慮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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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考慮考慮,結果,帶著斯諾塔塔離開了輪迴庫房,找到最近的旅館開兩間房,獨孤鴻就一頭紮到了床上,開始呼呼大睡。
當然,是一個人睡,斯諾還要陪塔塔。
從幾百里外一路飛奔到堪培拉,一路上的異能和體力消耗對於S級來說倒不算什麼,反而會刺激能力的進一步成長,可是操作異能本質入侵量子系統所消耗的精神,卻是S級也難以承受的。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整個過程也不過短短幾分鐘,可是那分分秒秒間調動的程序,發佈的指令數以萬計,就算獨孤鴻也有些撐不住了。
這一覺昏昏沉沉,等到獨孤鴻被腕表發出的震動驚醒,看看窗外,似乎已經是夜半時分了,在華國恐怕已經是黎明,2182年的新年就這樣過去了。
抬胳膊看看腕表,獨孤鴻登時驚出一身冷汗……
竟然是同時兩個電話打過來,而且,一個是斯諾,一個是黃榕,簡直就像約好的一樣。
先接哪個?先接哪個?
這恐怕是每個男人就會痛苦的選擇,呻吟一聲,獨孤鴻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將電話接入異能本質,然後……自己分身兩個,一邊一個。
電話接通,屏幕上兩個女人的臉孔登時又讓獨孤鴻一陣心悸,呈現在斯諾臉孔上的那種,可以稱之為絕望,呈現在黃榕臉上的那種,可以稱之為哀莫大於心死……
兩個同樣絕望的女人,都是深情款款的注視了獨孤鴻一眼,然後把她們的目光投向了……獨孤鴻的身後,然後俱都輕「咦」一聲擦擦眼淚:「我已經知道黃榕(斯諾)的事了,你怎麼不接她的電話?」
竟然知道對方也打了電話來,這兩個女人,感情還真是約好的。
知……知道了?兩個人都知道了?獨孤鴻只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停止運轉,本能的聽從了兩個女人的話,從異能本質裡切換出來,本能的覺得這個時候說老實話比較好,向兩個女人解釋起來:「我剛才使了個法子,你們兩個人的電話我都接了……」
悲哀……差相彷彿的表情從兩個女人眼睛裡射出來,就好像兩個人背後那同樣差相彷彿的夜景。
同樣似乎是某幢建築物的最高層,同樣能看見天空清冷的月亮和遠處萬家的燈火,同樣似乎只要一縱身出去,從此就自由自在沒有任何煩惱……
只是從背後建築物中心圓頂的形狀,可以確定兩個女人並非是站在同一個樓頂,不是正在互相掐架,而逆向追蹤兩個女人腕表的位置,也可以判斷出兩個人相距甚遠,這讓獨孤鴻稍稍鬆了口氣。
可惜他這個時候還並不知道,這點距離才是最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