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朝當海盜 第五章 第七十節 親訪袁世凱
    石家莊沿著京漢線向南兩百公里就是彰德府,在這個地方,袁世凱營造了一個安樂窩,表面上是在韜光養晦,在吟詩垂釣,實際上卻通過莊園裡的大功率電報機房與外面的世界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自從1905年被龍劍銘算計下台後,袁世凱一方面積極地表示新政府、擁戴新皇帝,甚至命令自己的北洋軍盡量地與當時的民族革命軍合流整編,可以說把姿態做了個足夠。也正是因為這樣,龍劍銘對這個「深明大義,及時反正」的結拜兄弟找不到任何下手的理由!而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袁世凱於1908年退隱,1911年復出,通過鎮壓革命、分化對手、竊取果實等種種手段,從孫中山手裡拿到了總統寶座,進而實現了短命的封建復辟。歷史總有其必然性,那是因為左右時勢的人物有著本身的局限性和固有的野心。這從袁世凱的另一面可以看出來。他不甘心在一夕之間就丟掉了大權,更不甘心在龍劍銘的中國做一個什麼副議長。曾經,他與最上層的那張寶座只有一步之遙了,可現在,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擺在袁世凱面前的問題和能夠調用的棋子簡直不成正比!要謀取國家權力的寶座,他無非只能採取兩種辦法,一是與龍劍銘搞好關係,徹底投身到民興會陣營中去。這一點不是袁世凱做不到,而是龍劍銘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去做。另外一個辦法就是盡一切可能地聯絡國內的守舊勢力和國際的反華勢力,聯合起來打垮龍劍銘。這條路太漫長了,對如今沒有軍權、政權、財權的袁世凱來說尤其的漫長。

    曾經好幾次袁世凱想去英國或者其他什麼地方隱居,都被好朋友朱爾典給勸住了。在朱爾典大使的眼裡,已經不太吃香的袁世凱仍然有巨大的利用價值,仍然在中國保持有一定的政治影響力。利用這些,朱爾典可以在英國需要的軍事技術領域內做一點小小的動作。

    因此,袁世凱和朱爾典把目光集中到三個人身上。一是外交大臣唐紹儀。可這位在朝鮮就與袁世凱相交的老朋友如今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地跟著龍劍銘,根本就不給袁世凱及其手下說話的機會。二是如今的國防軍師長王士珍將軍,這位將軍是北洋出身唯二有好結果的軍人之一(另外一位是王英錯將軍,也是師長),可惜這位將軍總是以部下不聽招呼,自己是空架子為名拒絕了故主的拉攏。因此,袁世凱只有把籌碼押注到第三個人身上,他就是袁世凱的半個老師,有同僚之誼的商業大臣——張謇。

    說來也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袁世凱跟張謇也只能保持朋友的關係。在政治立場上根本無法左右他,更不要說把商業大臣拉到自己的破爛馬車上了。但是張謇跟唐紹儀和王士珍不同,那兩人是孤家寡人沒有產業的主,靠政府的薪俸吃飯,忠心耿耿地給新帝國辦事。而張謇,則有龐大的家業,不斷增加的家業需要照顧!袁世凱和朱爾典正是看準了這個空擋,從1905年底開始就先後投了老本在張謇的產業裡,取得了相當的股份。甚至把楊士椅的老朋友林毓民也安插進了大生-通海的高層。

    如今,張謇地侄子張中道因為劣質軍服事件被國防軍趕了出來,更為袁世凱拉張謇下水提供了絕好的機會。在跟朱爾典密謀後,他決定讓林毓民在金屬交易一事中退居幕後,把新任總襄理張中道推到了前台。

    他們都認為,一個本來有希望的軍官被幾件軍服就斷送了前途,那他對國防軍、對新帝國的恨懣是可想而知的!林毓民的報告也證實了這一點……

    漳河兩岸的蘆葦青幽幽地隨著春風搖擺著,岸邊垂釣著的袁世凱心情也如風中的蘆葦一樣並不平靜。手中的魚竿不過是裝點門面的物事而已,它哪裡能夠在這河裡釣上魚啊?不過。袁世凱自有解嘲的說法: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手裡有了張中道這張牌,如果把金屬樣品和工藝資料交給英國人,那對袁世凱來說就是一舉兩得的成功!一是給英國人一個印象,自己在中國還是有辦法地,你們這些「約翰牛」想到中國來吃草,首先得找我袁世凱做代理人!二是借此可以要挾張謇,讓這位經歷軍服事件仍然屹立不倒的商業大臣徹底倒在自己腳下。

    有了英國人的和張謇在政治、經濟兩方面的強大實力後,就可以向王士珍和王英錯兩位掌握著軍權的舊人攤牌了。有了軍人的,再找個機會找個話題挑起政治風浪,那袁世凱光榮地重返政壇、手握重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如果跟英國人的交易曝光失敗,對袁世凱來說也有大大的好處!張中道背後的張謇怎麼也逃不了干係,商業大臣做不成是其一,放逐到北疆去服苦役是鐵定的結果。那龐大的大生-通海不就落進袁世凱的腰包裡了嗎?龍劍銘靠經濟起家,袁世凱又何嘗不可以呢?!

    反正,老是釣不上魚的袁漁翁就是這樣打著算盤的。

    「宮保,宮保!」段芝貴穿著老北洋的舊軍服匆匆地小跑過來,邊跑邊焦急地喊著。

    「啥事這麼慌張?把魚都給我趕跑了!」袁世凱胖胖的臉上三角眼一翻,把「太公釣魚,無魚上鉤」的責任全推給了自己的乾兒子。

    「宮保,龍、龍、皇帝來了,皇帝要來了,這是電報房剛收到的電報。」段芝貴猶豫了幾下,還是把龍劍銘三個字換成了皇帝兩個字。

    袁世凱心一緊手一鬆,魚竿掉在水裡,轉瞬就被打著漩的春水捲走了。「他,他來幹什麼?」

    袁世凱一邊問著一邊匆匆地看著電報,果然是龍劍銘要來彰德拜訪自己!換成以前,皇帝出宮到大臣家,那可是了不得的榮耀。可現在袁世凱的心裡卻七上八下地打著鼓。不過究竟是老官僚了,他很快就拿出了主意。

    「老三,你去通知芝泉他們,派人北上去打聽一下皇帝帶了些什麼人來,還有帶了多少軍隊?讓楊家兄弟做好準備,跟我去火車站迎接皇帝。不,不是,是在大路邊。說是坐嘛汽車來的。」袁世凱邊走邊吩咐著。

    「是,我馬上去辦,您老慢些,我先回去招呼眾家兄弟。」段芝貴說完又小跑著叫人去了。

    這個時候龍劍銘跑來看自己敘兄弟之誼?啊呸!

    袁世凱放慢了腳步邊走邊尋思著,隨口還啐了口痰在地上。堂堂的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淪落到這般田地全是拜龍劍銘所賜!自己和端方都瞎了眼啊!如今端方在武漢天天跟金石打交道,不問世事。聽說在金石造詣上又上了一個台階。可我袁世凱不會那樣,失去的東西還要親手奪回來,那才算是真男人、真英雄!屁,如今搞不好就是龍劍銘從手下特務那裡聽到了什麼風聲,親自帶兵來拿自己了?!1905年他沒有理由殺自己,可真要林毓民那裡出了什麼問題,殺自己的理由就可以列出一籮筐了。

    冷汗在袁世凱肥胖的臉上肆意流淌著……

    還沒等袁世凱撒出去的人回報,一大串汽車就停在「漳上小村」的路口上。前面卡車裡的禁衛旅官兵很快就全副武裝地形成了警戒線,後面的卡車也沒有熄火地停在路肩上。給中間那幾輛金龍車留下了隨時後退的通路。機槍就架在車蓬頂上,幾個軍官模樣的人還很過分地鋪開了地圖指點著。

    龍劍銘從楊瓚緒上校拉開的車門中鑽了出來,蔡鍔中將就跟在他的後面。

    「項城大哥,好久不見,您可是又發福了。」龍劍銘主動向袁世凱打著招呼,因為車隊來得突然而袁世凱這個莊園周圍也沒有什麼閒雜人等,所以並沒有出現群眾圍觀的場面,這也使得龍劍銘的心情格外地輕鬆。

    「陛下,切不可再這樣稱呼袁某了。袁世凱是大中華帝國一普通國民,沐皇恩體聖眷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陛下,請,請這邊走。」袁世凱知道龍劍銘的規矩。畢竟還是經常去北京開開那個鳥咨議會的。

    「這次石家莊帝國陸軍學院開學,是帝國在國防建設上的大事,我不能不出京,順道來探望一下項城,但願沒打攪你的雅興仙居才好。

    聽說慰亭兄喜歡垂釣,想必這漳河之魚也被老兄給釣光了吧?「龍劍銘跟袁世凱這樣的人打交道還是有心得的,就是先扯閒話,說熱乎了才談正題。袁世凱敢在底下搞鬼,那就看看他究竟能搞出什麼名堂出來!龍劍銘正打算送一個題目去給袁世凱做呢!

    「陛下國事纏身,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來蹈春光散心,那一定要在鄙捨多停留幾天才是。」袁世凱半低著頭,在前面側身走著,謙恭地說道。

    「哪裡有什麼時間散心啊!慰亭兄,實不相瞞,我是遇到難題找老兄問計來了。」龍劍銘做出一副愁苦的樣子半真半假地說著。

    「陛下有楊度、方維志、岑三等能人輔弼左右;哪裡輪得上我從旁置喙的?說笑了,說笑了。」袁世凱也是申真半假地回答著。他要揣度龍劍銘的心思,好定下應對之法。形勢就擺在這裡,人家是君,自己是臣!

    「他們置身其中,難做公允的裁斷。而付諸法律,則又顯得過了些,慰亭兄想必已經猜到我說的什麼事了吧?」龍劍銘又把皮球踢給袁世凱。

    「到了,到了,請陛下和松坡將軍上座。」袁世凱引著客人進了正廳,藉詞也把龍劍銘的問題敷衍了過去。這不是拿張謇在說事嗎?龍劍銘啊,夠狠!問自己的意見,那不是自己隨便怎麼說都要得罪張謇嗎?!

    給張謇說好話,請皇帝對三千套軍服的事情從輕發落?那就意味著自己有拉攏張謇的嫌疑,而張謇本人得知以後肯定會故意與自己疏遠,今後要合作就根本不可能了!

    落井下石請皇帝嚴辦?那肯定是直接得罪了張謇,而皇帝究竟最後怎麼處置,那不是自己在這裡說了算的,搞不好就是生撕活裂地把自己和張謇目前維持著關係斷了開來,還樹立下張謇這個實力強大的敵人!

    想不到,這龍劍銘一來就給自己下了個圈套。袁世凱不動聲色地招呼著,支應著下人上茶點、端水果,就是不對皇帝剛才的問話做任何的回答。

    「慰亭兄這莊園著實不錯,依山傍水、曲徑通幽啊!」龍劍銘喝了一口茶卻沒有按照禮節去讚賞茶好,反而用「依山傍水、曲徑通幽」八個字暗暗點了袁世凱一下。這八字擺開來說,不如換成「依英傍日,曲線賣國」。

    「陛下,我自從放棄軍權以來,一直在咨議會中力主保持國家穩定,發展民生地大計方針。這是作為一個普通國民應盡的本分,聖人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在陛下的領導下,帝國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勢頭向世界強國發展呢。從才略來說,從膽略來看,從智略來講,陛下都是一時無兩的豪傑人物。三年功業堪比秦皇漢武,在政治問題上,陛下的主意就是為臣的方向,袁世凱絕對衷心擁護大中華帝國皇帝陛下的任何主張。」袁世凱總算湊起了一番話來,把自己應該回答的問題全部推卸的乾乾淨淨,還順便把龍劍銘地馬屁拍得山響。這種功夫可不是一般人使得出來的。

    龍劍銘並沒有打算從袁世凱嘴裡得到什麼,他來彰德不過就是一記敲山震虎而已,讓袁世凱感覺到危機,促使袁世凱指使林毓民加快與英國人的交易步伐,從而忙中出錯,為華俊林和張中道提供更好的工作條件,爭取最圓滿的勝利而已。

    因此,龍劍銘愉快地接受了袁世凱的馬屁,在這漳河邊上擺足了秦皇漢武的譜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北京城裡,還有從中東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等著皇帝降恩接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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