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為什麼要偷拍?為什麼會有這兩段畫面?這是很難解釋的。正常人又怎會想到偷拍?
所有人拭目以待,期待著羅致軒的答覆。
羅致軒凝重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曾經我們與某大公司有一點衝突,他們曾用了一些手段來逼迫我們。從放蛇事件之後,生怕再有同類的事,所以,我們很小心,幸虧我們小心了!」
羅致軒這事突然提及放蛇事件絕不是隨口提到,而是有心提及,使人們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果然,從台下媒體人員的臉色來看,他們都隱隱認為此事當是華易在故意陷害風紫。
這問題輕易的被揭過,是呀,這是一個很好的解釋。經過了放蛇事件,再演華易的戲,風紫又怎能不提防著。所以,錄影的來歷得到了並不正面的解答。
汪磊呆呆的望著電視,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辭演風波可以強行推在大肚男身上,雖然他自己都知道說不通,可這畢竟勉強可以檔下攻擊,留下一點顏面,而不是赤裸裸。
可現在,一旦與放蛇事件牽連上,那就真的赤裸裸了。放蛇事件遠遠不如辭演風波的內幕來得震撼和嚴重,可關鍵就在於,辭演風波華易可以極力把過錯推卸在大肚男身上,推為個人所為,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是華易干的也沒關係。放蛇事件也可以是個人所為。
但如果兩件事都聯繫在一起,那就不是個人所為所可以搪塞過去的了,就算再蠢的人都不會相信,大肚男與顏青萱無緣無故,何必置青萱於死地,何必要毀了青萱。
怎麼辦?汪磊絕望的倒在沙發中,猶如一條死蛇。
「你的意思是,放蛇事件與辭演風波是同一個幕後主使者?」
「我沒有那麼說,也沒有調查過,但我想這或多或少會有一些問題。從撕衣服事件,到放蛇事件,還有青萱在《衝冠》劇組被打,再到辭演風波,我不知道這到底有多少是關聯的。但我們不會放過幕後主使者,一定追查到底!」羅致軒憤怒的一捶桌面,將自己的情緒宣洩而出。
還需要羅致軒的肯定嗎?在羅致軒的誤導與引導之下,所有人都想到了,並且認定這些事必然有密切關聯,必然是同一個主使者。會是什麼人幹的?除了華易還會是誰?就是傻瓜都想得到。可憐的華易,沒有吃下顏青萱,反被葉秋巧妙的把之前的事件嫁禍,汪磊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經歷了這一連串針對你的陰謀之後,你有什麼感想?」這個問題很白癡,所有人都忍不住白了這傢伙一眼,心想這傢伙一定是來自那美剋星。
不過,令他們驚喜的恰恰在於顏青萱的回答:「我想過退出娛樂圈,但我否決了。因為,我想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成功,我不想半途而廢,更不想因為一些陰謀而被逼退出。」
「不管你是誰,有什麼目的,你都不會成功!」顏青萱深深吸了一口氣,令大家都感到她內心的波動與掙扎,她斬釘截鐵道:「我會留下來,做到最好。」
「能不能向我們公佈一下你認為的幕後主使者!」
「我說過,對方在娛樂圈有很大的勢力,我不想走出大門就被毆打,也不想被人槍殺!」羅致軒的口氣很毒,這就完全是他的風格了。汪磊聽到這一句,眼前一黑,真有一種開槍射殺羅致軒的衝動。
但憑這句話,風紫公司將來要是出些什麼事,十有八九要被算在華易頭上,最起碼,第一嫌疑人是逃不掉的。
「今天的記者會到此為止,我希望媒體能夠主持正義,民眾能夠主持正義。顏青萱和我們,是受害者,不想將來出現其他的受害者。我們只希望能夠以自己的一份微薄力量,來使華語電影,華語音樂和電視都變得更繁榮,這是我們單純的想法與熱情。謝謝大家今天的到來!」
話音一落,所有記者全部變身為修真者,或踩劍或駕雲,或瞬移,刷的一下消失不見了。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把今天的震撼大新聞做得更完美一些。
走下這個SHOW台,來到休息室中,葉秋等人彼此瞧了一眼,漸漸笑聲在房間裡響起,痛快而又歡暢的笑聲。羅致軒握緊拳頭,狠狠一揮:「我們成功了!」
「是的,我們成功了!」林子旭抱著羅致軒,他現在真的很佩服這幫年輕人。
「是呀,你們真的成功了,想不到竟然出現了如此戲劇性的逆轉!」俞聿徽永遠都笑得那麼心平氣和,那麼風度翩翩。
「不是你們……」葉秋摟住他的肩頭,見他無可奈何的樣子,頓時大笑更正:「是我們!」
俞聿徽繃緊神經,隨即情不自禁的鬆了下來,居然有些渴望融入這個團隊:「是,是我們!」
辭演風波的發展一波三折,到了現在,風紫拋出來的消息就像核彈轟的一聲爆炸,輻射飛快傳染到華易。
這時,冷常如的槍手部隊開動了,迅速發揮了想像力,將這幾次事件一一聯繫起來。再透露出之前華易強買顏青萱不得而逼迫風紫,在那期間,顏青萱的經紀人被圍毆的事都捅出來。
華易無路可退了,千夫所指正是它當前的最佳寫照。
絕大部分媒體都還含蓄了一些,但呈現出來的證據依然或多或少的指向華易。一些與華易有不合的媒體甚至毫不客氣的以頭版指出華易就是娛樂圈中的惡勢力。
這是令媒體瘋狂的幾天,搜狐等與風紫公司交好合作的媒體獲得了巨大的好處。更可笑的是,華易瘋狂的展開了反撲,飛快組織槍手到處發文希望擺脫這種困境。但這顯然意義不大,新浪等一貫為華易說話的媒體更是大受影響。
傳播了兩天下來,華易生生成了娛樂圈惡勢力的最大代表性,警方亦決定插手此事,大肚男很倒霉被逮捕。而就在這時,汪磊臉色如常的站出來,對著媒體大聲澄清:「辭演風波與華易絕對沒有半點關係,所有的傳聞都只是傳聞,沒有事實根據來證明!」
轉過面去,汪磊的臉色就像被刷了一層灰白的油漆一樣難看。要不是華易動用關係,警方只怕早就介入並且調查華易了。現在,把調查集中在大肚男上,這是必然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老闆,胖子他不想抗下來,說這件事他抗不起!」一個手下悄然走進他的辦公室:「依我看,他無非就是要些好處!」
「他不想抗也得抗,這件事是他辦砸的,我現在就想把他給宰了,還敢跟我講條件!」汪磊大發雷霆,要不是那個混帳一時不察,又怎會出這樣的事。
冷靜下來沉思半晌,他頹然揮手:「答應他,總之,他要是抗不下來,就死定了。牽連到公司,他一樣死路一條!」
在他面前只有這一條路,他沒得選擇。如果大肚男把一切都暴出來,那華易就完了,真正的完了。現在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終究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而沒點出,要是大肚男背叛,那事情就坐實了。
猶豫了很久很久,他拿起電話撥給哥哥:「哥,我們真的要那麼做?」電話裡的聲音極為肯定,他猶豫著……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路不多了,大肚男抗下來了,又有人暗中安排,不會查到他們公司身上。可是,那龐大的輿論壓力,簡直能把人逼到自殺,華易一貫橫行霸道,這次不知多少人都在等著踩一腳。要是過不去這個坎,那華易就真的走上絕路了。
現在勉強使追查過來的線斷了,但更關鍵的還是在於風紫公司。想起風紫,想起葉秋,他就恨得牙癢癢,早知道當初在風紫羽翼未豐著時就該把它給滅了,現在可好,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憑華易現在的本事,要滅了風紫依然不是件困難的事。可現在風紫擺明車馬,不要說出點什麼事,就是一點風吹草動,全世界都認為是他們幹的。單只是風紫栽贓的放蛇事件,就夠華易喝上一壺了,再來點什麼,他汪磊就真的只有從這二十七樓跳下去了。
他很清楚,網絡之所以炒得那麼火熱,也是風紫在暗暗推動。不過,他倒是沒想過,華易組織的槍手部隊一樣是把這事炒得火熱的源頭之一。
風紫報警,誓言要追查到底,他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要不是大肚男真的是華易主使的,他巴不得查到底,以洗掉放蛇事件中華易的嫌疑。
可現在,他有可能放任風紫真的追查下去嗎?不提追查,只要風紫抓住這點不送手,華易就起碼要被折磨很久。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唯一選擇,就只有妥協,向風紫妥協……
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哥哥所提的辦法,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羅總,我是汪磊,約個時間談談吧!」
這一天,7月20日,東京平靜。值得紀念的是,去年的今天,風紫公司正式創辦。
「汪磊來電,他要談!」羅致軒瘋狂大笑。
消息迅速在風紫公司傳播開,在這百平米的所在,所有人都爆出歡呼聲。冷常如嘿嘿尖嘯一聲,林子旭激動得將杯子裡的水灑出來,葉秋低呼一聲YES,猛揮拳頭,青萱神情鬆弛。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他們開心和興奮,甚至於慶祝。風紫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間和恰當的事件,來引爆了這件事。一間創辦不過一年的小公司,成功逼使一間資產超過十億的行業龍頭低頭認輸,這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輝煌的成績。
「耶,我們贏了!」
「老闆萬歲!」
對於這些員工的鬼哭狼嚎,三瘋等人猛汗,幸虧這不是在萬惡的封建社會,不然夠得上抄家滅族了。
這一次的勝利或許不能帶來太多物質上的利益,可是風紫的氣質打出去了,知名度打出去了,壓到了華易,這就是一次巨大的成功,就有些像精神勝利。更況且,風紫的藝人大大露臉,顏青萱更是憑著這數次事件贏得了無與倫比的人氣與知名度,只欠缺有力的作品就可以成為一線女星了。
北京的正午很炎熱,幸運的,葉秋與羅致軒不需面對如此炎熱的太陽。可是,包廂中的汪磊流下了汗水,不是因為沒開空調,而是因為葉秋的條件。
「這次算你們贏了,不過,不要太囂張,這裡還是我們的地頭。你要在這個圈子混口飯吃,就不要做得太絕!」其實汪磊知道自己威脅不了,從風紫反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資格威脅了,可他還是想要依仗一貫的威風來威脅風紫一把,就好像溺水之人抓那根救命稻草。
「絕?一點都不絕,汪總,你這樣就不夠意思了!」羅致軒笑瞇瞇的樣子很可愛,可他的話卻很毒:「當初你玩我們的時候,我們可不敢抱怨呀,也不敢威脅呀!」
「我倒認為,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葉秋微微一笑,笑得那麼燦爛:「事實上,都在一個行業裡混,走要給條活路走。當初你們不給我們路走,但我們不會那樣做!」
趁你病要你命,這個道理葉秋是知道的。不過,他一樣知道,風紫眼下還要不了華易的命,畢竟華易有深厚的背景,有強大的實力。所以,按道理,大家似乎應該和和氣氣的談。
可他一樣清楚,通過這件事,風紫與華易絕無和解的可能了。現在,雙方的恩怨都擺在檯面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是那麼簡單的事。手下留情完全毫無意義可言,所以,他只想趁此機會搾一些有利的東西出來。
他的時間很緊迫,今天20日,如果他當初的預計沒錯,那麼三天之後,東京地震就要爆發。到那時,華易未必就不能趁機脫身,要抓住機會,就必須要趁現在。
見汪磊不再言語,陰沉著臉好像隨時想咬人似的。葉秋颯然一笑:「我和藍晴有交情,所以,我希望她可以轉到風紫。我相信這點一定不是問題,她現在基本沒什麼前程了,留在你們公司亦毫無意義。」他終於還是沒有忘記藍晴。
「如果我沒記錯,張子儀似乎是你們公司的人。你們不覺得她主演《衝冠》不太適合嗎?」葉秋微笑盯著不自然的汪磊道。
「不可能!」汪磊立刻否決了葉秋的要求,開玩笑,張子儀好歹是他們公司的王牌,要是這樣甩開,那還得了。再者,那部戲現在拍了不少,要是更換女主角,就意味著之前拍的全都白費了,整個拍攝計劃都得改,損失極大。
「是嗎?」葉秋含笑,不緊不慢的為自己斟了杯茶:「張子儀和張易謀上次耍得青萱好苦呀,這筆帳,總是要算清楚的。不過,我們不妨繼續談下去,再一一斟酌細節。」
「張子儀、周訊,你們公司不愧是行業龍頭呀。不過,兩張王牌有沒有太多,或許不如我們幫你分擔一下!」葉秋端起茶輕輕喝了一口,面露微笑:「我不喜歡張子儀,所以,周訊吧。」
「不可能!」汪磊一口回絕了,風紫胃口還真大,居然想一口吃下那麼多,就連周訊都想拿到。周訊可是他們苦心栽培了多年的,又豈能輕易放過。
「不要急,不要上火!老汪呀,上了年紀就要平心靜氣,小心腦溢血呀!」羅致軒在一旁極盡諷刺與刻薄,他來幹這活是再恰當不過了。
汪磊突然很想叉死羅致軒,再把他丟到背背山去,然後大喊一聲:一毛錢,一小時,任干!
這些就是風紫的條件,汪磊迅速凶狠道:「不可能!」
「這亦不可能,那亦不可能,我十分懷疑你的誠意!」葉秋悠然自得的暢飲香茶,今天,他掌握了主動,他想怎麼耍就怎麼耍,輪不到華易在這裡耍橫。
汪磊幾時受過這樣的氣,騰的一下站起來,橫肉頓生。急促呼吸幾下,想到華易現在的處境,他迅速冷靜下來:「張易謀我們做不了主,你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張子儀,這樣的無知女子,你又何必去為難她。」
「藍晴我可以答應,周訊做不到!」汪磊做事還是有些雷厲風行,沉聲道:「《衝冠》更換女主角斷然不能!」
葉秋沉吟片刻,他原亦沒想過華易答應這樣的要求。《衝冠》進行到這一步,已經容不得更換女主角了,否則真的會損失大筆錢,到時,傑克很可能跟他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他只是想趁機達到其他目的。
「行呀,既然你說張子儀和張易謀做的事與你們無關,那就是私人恩怨。將來你們要插手也罷,怎樣都罷,這筆帳遲早都要算的。」葉秋把茶杯放在桌上,語氣鏗鏘:「但現在作為代價,不要再為難周閏發!」
「周訊不行,那我就退而求其次,陸雲琛,他在你們公司默默無名,也沒出頭機會。我想,這問題不大了!」葉秋在這時想起了雜誌上的小資料,陸雲琛在華易很不得志,不過,在接下來的一年中,他作為配角出演了一部影片,也算是小小的紅了一下。
坦白的說,陸雲琛雖然紅了一點,但也只是那一點。葉秋之所以看中,就是因為第一眼印象,陸雲琛濃眉大眼之餘不乏英氣,有一種葉秋欣賞的氣質。
即使葉秋提及,汪磊都想不起陸雲琛是什麼人了,虧得助手提醒了一下,他才想起那個平日裡總是沉默寡言的傢伙。那傢伙正好是華易年底打算解除合約的藝人之一,所以,他很果斷的答應了。
這就是葉秋要的條件嗎?未免太少了。事實絕非如此,因為真正的條件是,華易控股的百佳院線與中星院線的股權,與華易的股權。
汪磊不是傻瓜,他很清楚風紫意圖插手院線的意思,是想要不再受制於人——風紫大力投資電影,這是他很瞭解的。正因為風紫投資電影,所以如果不想投資泡湯,就要盡可能的控制院線。如果控制院線只是風紫的野心與未來策略體現,那麼,入股華易經紀公司的要求就是鯨吞的前奏了。
他猜得不錯,風紫這一次真正的要求就是控制院線,即使達不到控制院線的目的,最起碼也要入股,掌握一定的話事權。而入股華易,那就是他想要徹底吞掉華易的表現。
這個以小魚吞大魚的方法是羅致軒提供的,方法不複雜,通過中間人與銀行達成龐大的貸款協議。通過銀行貸款來實現收購這間比風紫大幾十倍的公司,而收購成功之後,銀行將代為接管很大部分的股權,直到風紫漸漸還清。如此一來,華易就是風紫的子公司了,這是很標準的小魚吞大魚。
這是收購方和銀行都需要冒很大風險的收購策略,但這卻是很好的壯大方法。只要獲得銀行的信任,要得到銀行的貸款並不難。
汪磊猜到風紫的目的是吞併華易,但他沒想到風紫的具體辦法,也不認為風紫真的可以實現吞併。但他不敢冒這個險,風紫可以以一間很小的公司逼得他認輸,這放在事前,他一樣不敢相信,可現在發生了,他就坐在這裡。
「我絕不可能容許你們進入華易,要是不打消這個念頭,那就什麼都不用談了!」
汪磊惡狠狠的語氣沒有嚇到兩人,羅致軒刻薄的唉聲歎氣:「我還以為老汪知道形勢比人強的道理,會帶誠意來談判,現在看來,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