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二 第三百六十四章 這明晃晃的東西叫什麼
    聽見鑼聲,揆敘知道這位阿哥爺逃出紫禁城的事情已經被發現,好在他也不全然是那種文弱書生,明珠相爺的家教熏陶和滿族親貴的騎射武藝,使得揆敘既有當機立斷的果敢,也有凜然不懼的膽魄,一指後堂方向急忙道,「十三爺,後院門外拴馬石上,歇有西直門城門領耿社金的戰馬,他是耿妃之弟,昨天升了官,今天就來找我顯擺的,現在還在西花廳裡……」

    允祥一把抓起揆敘案上的書信,翻身就要衝出門去,嚇得揆敘大駭,要是允祥落網,這封書信立刻就會害了明府的一家老小。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拉住了十三阿哥,一指簽押房後甬道的門,急忙道,「十三爺,庶吉士們正在西花廳聽耿社金吹牛呢,從側甬道走!」

    允祥悻悻奸笑一聲,推門拔腳從後甬道跑去。奔過一個小花園子,衝到鵝卵石徑盡頭,不由分說地兩拳揍倒門衛,奪了腰刀就一刀一個地收拾掉他們。不等門衛慘叫響起,允祥猛不丁打開後門,正要揮刀砍向守在拴馬石旁的六個西直門將士,不料有幾人一驚之下駭然叫道,「我的爺!」

    允祥的刀硬生生停在了空中,在六個人頭頂一陣旋晃,卻猛然一揮劃向一個馬伕小廝模樣的傢伙,反手一拉又復一捅,竟是把那小廝戳了個透心涼。這剩下的五人,竟然是隨他西征地將士。當日在尼勒克城拚死護著他逃回城去的親兵,想不到回來後抬舉他們到九門提督衙門當小軍官的酬情之舉,今日竟然能鬼使神差地撞上!

    「爺要逃出城去,你們幫不幫爺?不幫就儘管走!」允祥摀住了那小廝的嘴,一把抽出腰刀,閃身躲開汩汩而出的鮮血。笑著對昔日部下道。

    五人早就傻眼了,敢在京城裡面要讓十三爺用上「逃」字的,除了雍正皇帝沒別人!可天下誰不知道十三爺和四阿哥穿一條褲子,雍正即位地消息,其實讓他們高興得幾晚上睡不著覺呢,本還等著十三爺守完靈出來,大舉提拔他們的,怎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片刻的懵懂之後,庶常館正面的鑼響蹄聲驚醒了他們,五人二話不說地對允祥一跪而起。齊齊將他駕到馬上,然後利落地翻身上馬,揮鞭向西直門這邊疾馳過來。

    富貴難辨共漁樵,患難方知生死交!允祥在馬背上被昔日親兵的忠義感動得雙眼潮紅,望著那越來越近的箭垛樓門。心中殺意暴起,拽韁揪鬃,橫刀在手,已是準備了出城不成的話,就轟轟烈烈地大殺一場!

    五人之一的闞三刀。正是六品門千總,不等六騎疾行到門口,就大喝著命道。「欽差緊急軍務,開門!放吊橋!」

    另外四人也隨他齊聲高喝,等他們衝到門前,門前的幾百兵丁已經辨出了長官闞三刀,也看到了允祥所穿地大內侍衛服飾,城門領大人不在,誰不賣他們面子?早有人巴結著去搬動抵門柱、城門槓,樓垛子上也傳來絞盤轉動放吊橋的聲音。闞三刀氣喘吁吁地湊近老十三耳邊,細聲說道。「爺,門外護城河畔,還有銳健營和護軍營在沿河紮營,要不,咱們矯詔外面兵馬造反,帶兵出去衝殺一下?」

    允祥一直盯著庶常館那邊街上的動靜,知道他們很快就會搜查到後門,再殺到這裡來,心急如焚之下一聽闞三刀的建議,嚇了一跳。想不到自己膽子大,養出來的親兵一個個比他還牛,但建議地確好得令他心中猛動,殺出去正好趁亂脫殼!可惜他既是深得軍心之人,就必定是愛兵如子之將,怎捨得把這些不善野戰的兵丁,拉出去丟了性命?只是這猶豫了一下的時候,庶常館那邊的蹄聲大作,允祥哪敢再花時間傳什麼矯詔,一指呀呀搬開一條縫的城門吼道,「快開城門!」

    「不許開!」

    兩三百多步外地街角雞飛狗跳,行人奔逃間,已是當街沖轉出十幾騎。大內侍衛擁著一個四品武官向這邊猛馳而來,那武官高聲叫喝命令,讓闞三刀等人大吃一驚,竟是城門領耿社金來了,闞三刀四人一聲悶吼,「開!」

    兵卒的無所適從中,允祥一把扯掉帽子,吼道,「十三爺在此!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外邊的吊橋已經放下,城門已經搬開了縫隙,十三阿哥和主官命開門,可城門領大人又不讓開門,這形勢使得兵卒們面面相覷。這不繼續打開也不關閉地猶豫之時,追兵已是到了跟前。一等侍衛盧邦胄滿臉陰笑,養心殿太監秦芶兒則擦著熱汗,高聲道,「奉皇上口諭,怡親王允祥理應為大行皇帝守靈服孝,來呀,請十三爺回宮!」

    允祥知道今日已是功虧一簣的局面,此刻再逃出門去,已經萬萬不能,在樓上樓下官兵們的注視下,十三阿哥慘然而笑,闞三刀五人則面如死灰,橫刀一起擁在允祥身前,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耿社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指著闞三刀幾人破口大罵,「媽的個邪眼,得虧老子趕得及,不然,被你們賺開了城門,老子還不被連累啊!嘿嘿,等你們抄家滅族,老子日你們家所有蹲著屙尿的人!」

    他這一通繞著彎的罵,罵得樓上樓下全都瞠目結舌,想了片刻才明白他要日闞三刀家的女人,不過還沒有誰敢在這場合笑出聲來。老十三卻果然豪情萬丈,他知道自己無非圈禁罷了,凜然不懼這些人,一指那秦芶兒,在千軍陣前笑得前仰後翻,「蹲著屙尿?哈哈。罵得好,罵得好!」

    敏感地秦苟兒,這才明白自己也是蹲著拉尿地人,氣得滿臉通紅,毒蛇一樣地瞟一眼耿社金,恨不得把這不留口德的傢伙當場砍死。耿社金知道得罪了一個得寵大太監。正要悻悻然地對秦苟兒賠罪,不料猛聽一聲「快開門」,頓時火冒三丈,一指闞三刀再次大罵,「哪個狗日的敢再叫開門,我操你們家沒把沒鬍子的……女人!再嚷嚷,老子就敢不經兵部刑部,當場軍法宰了他!」

    「……赫!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宰了本王?!」

    城門猛地從外面忽分左右,眾人如夢初醒地時候,上百騎勤王軍親衛護著凌嘯奪門而入。身後門外黑壓壓的勤王軍親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竟是魚貫衝入分列門前廣場,喘著白氣的高頭大馬,逼得步軍們嚇得貼了牆一溜兒站好。

    耿社金、盧邦胄、秦苟兒三人大吃一驚,待看清楚凌嘯只帶了這一千親衛之外別無大部隊。這才大鬆一口氣,放下心來。皇上防的是勤王軍大軍入城,卻不能防忠雍親王待一千以下衛隊入城,要不然,城外的銳健營和護軍營。早就擋駕了。但耿社金顯然松氣太早了,直到凌嘯的紫騮馬來到他的身邊,冷冰冰地盯著他。他才感覺到了一絲顫慄,想起了自己剛才好像不小心罵到了一字並肩親王,回頭想要找秦苟兒、盧邦胄當奧援,不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大驚失色。秦芶兒兩人早已經不言聲地跪了給凌嘯請安,剩下他一人矗在前面坐於馬上。

    凌嘯溫存地望一眼熱淚盈眶的老十三,笑著問道,「十三,師傅考你一考。見紫韁不讓道,見親王不下跪,辱罵親王為狗日的,還宣言要侮辱兩位和碩公主,甚至還要當場宰了有兩代帝王天年丹書的本王,這人是個什麼罪過啊?」

    允祥一個見師禮拜下,起身就淚眼而笑,「十惡不赦,抄家滅族!」

    「哦!抄家滅族啊!」凌嘯恍然不悟,一指允祥手上鋼刀,「椰?你這明晃晃地東西叫什麼?有什麼用啊?」

    允祥暴喝一聲自馬上躍起,一刀力劈華山,不由分說地砍在耿社金的脖子之處,「咿∼呀」的慘叫聲嘎然而止,鎮住了西直門上上下下的人,如果不算上秦狗兒的尿聲地話,這裡可謂一片寂靜。允祥這時候才施施然轉身,雙手橫刀對凌嘯道,「師傅,這叫刀,斬殺亂臣賊子用的!」

    盧邦胄、秦芶兒和一群大內侍衛膽寒起來,見他們兩個王爺這般做作勾結,卻殺人奪命面不改色,勤王軍親衛又虎視眈眈在旁,連雍正的口諭都不敢再提一遍,生怕兩王爺說他們矯詔,當場殺了豈不冤枉?可皇命在身之下,盧邦胄只得對一個心腹手下猛使眼色,暗示他趕緊偷偷回宮報訊,可惜,他的命他自己珍惜,人家的命人家也知道珍惜,那心腹把頭一揚,裝作看天色不理他,氣得盧邦胄乾瞪眼。

    不過,盧邦胄很快就不是瞪眼了,而是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凌嘯嘖嘖嘖嘖地看一眼西直門上下,一指耿社金地死屍怒道,「日他娘的,九門提督麾下竟有這般飯桶,吊橋不拉起來不說,城門還虛掩著,老子用手指頭只是輕輕一點,嘿,就他媽的開了!胤祥啊,看來這守城門之事,還得要你這俠王來守得好!」

    「呵呵,怎敢麻煩怡親王守城,那豈不是卑職地失職?奴才費揚古拜見兩位王爺,皇上有旨:著怡親王養心殿晉見!」九門提督費揚古帶著兵丁從街角那邊趕來,也許是被雍正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這二百五此刻說話十分得體,「哦,既是忠王爺也進城了,定是要遞牌子的吧,奴才給兩位王爺清道導行!」

    凌嘯哈哈仰天一笑,在馬鞍旁的袋囊中突然拿出一砣包裹,一扯上面的黑色布巾,笑道,「好,好,好,本王也是來給皇上交付一個人頭的!」

    胤祥一看人頭,咕唧一聲仰頭暈倒在地。

    費揚古卻恨不得把眼珠子掉出去再撿回來。

    忠王爺手中所抓的,駭然就是康熙皇帝的人頭!

    凌嘯親自扯了胤祥上馬,抱著這個真是康熙孝子的阿哥,凌嘯苦苦一歎。老鄔啊先生,但願你要我玩的這一出弒君遊戲,能在一天之內傳遍全城,讓全北京都知道:雍正奪位在先,串通我凌嘯殺父弒君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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