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嘯毫不猶豫地問價錢,甚至還命通譯準備好了紙筆,那模樣全是一副準備接受和簽約的樣子,梭思盧心頭狂喜。
聯軍對於贖金面額是有過爭論的,彼此都是嗜錢如命,損失了那麼多的戰艦,抓了如此多的戰俘,不好好賺一筆實在對不起人!可惜這種熱望很快就被英國的皮爾頓將軍大加駁斥,被扣的戰列艦將士九成以上都是他英格蘭的士兵啊!
「先生們,難道你們忘記了嗎?我們的將士們也有四百人在對方手裡,那些可惡的中國人既然敢殺掉兩百去,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接著殺掉?!要知道他們也是我們的軍人,也曾經為聯合艦隊捨生忘死,難道我們真的要設置天價,阻撓我們的將士回家?我的意見,不要贖金,用兩千豬玀換回四百精英,划算!等我們沒了這後顧之憂,想抓多少豬玀就抓多少,到那時候,說不定黃種豬玀會代替黑奴暢銷全球呢!哈哈。」
人強言也重,荷蘭附和,其他人只得同意,古蘭德凱無奈點頭之餘,卻還是提出搞點贖金銀子。他也是沒辦法,西班牙戰艦損失泰半,好歹也要撈點撫恤金和賄賂款吧!
價格達成一致了,卻又發現了新問題。因為中國人對談判代表很不友好,各國軍官之中,甚至寧願違抗軍令,也沒有一個人願意來談判的,古蘭德凱無奈之下,看中了剛剛虎口脫險的梭思盧。為了哄騙他重返虎穴,古蘭德凱等人的開價是每人五十兩白銀,並承諾,贖金高於八萬的部分,梭思盧將有三成提成。現在發現有戲。梭思盧就感覺心在撲通撲通地狂跳,原來還真是富貴險中求啊。
舔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梭思盧很快報價起來,「我們知道貴國一個奴隸也就一百兩,南洋基本上就是這個價錢。但他們是為你們打仗的將士,回來之後更加智勇雙全,價格自然就要高點,我們就兩倍這價吧,三十二萬兩白銀!」
「∼啪!」凌嘯拍案而起,桌案頓時就碎裂散架。木屑飛濺到梭思盧的身上甚為疼痛。膽色一寒裡,他揪掉粘在頭髮上的木屑看了半晌,他實在難以想像這是人手可以擊碎的紅木書案。
在梭思盧目瞪口呆中,凌嘯卻斥責道。「梭思盧,你怎麼可以這樣來形容我們的英雄?他們的價值是奴隸能夠媲美的?!」梭思盧大喜過望,小雞啄米般點頭,伸出了大拇指向凌嘯一擺,滿口子的好話就要在嘴邊溜出,不料凌嘯卜庸質疑地說道。「三十兩一人。四萬八千兩!」
這就是傳說中的嘴上一套心裡一套?梭思盧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來,大為不忿,也分不清是為他自己。還是為了兩千被俘清兵,鼓起勇氣霍然站起身說道,「看來,將軍是希望我們把將士賣到南洋去當奴隸了!請將軍記住,要不是荷蘭人鑽到錢眼裡面,我們其他四國是不會慈悲大發的,最低價一百五十兩,少於這個價錢,你就等著看他們去香蕉園種樹去吧!」
凌嘯揉揉雙掌,嘴角一奚笑道,「那你也等著和四百英格蘭士兵一起去西伯利亞伐木去吧!呵呵,歡迎你回來和他們同甘共苦,提醒你兩件事,一,在西伯利亞那裡小便,要注意別全掏出來,小心凍成冰香腸!第二,我會告訴英格蘭士兵,正是因為你死要錢,才使得他們不得不到西伯利亞當苦力,活活凍餓病累而死在異國他鄉!先祝福你一聲,願上帝與你同在,阿門!」
說罷,凌嘯竟是一揮手,招來親衛扯了梭思盧就走。梭思盧嚇得魂飛魄散,哪敢離開,任憑親衛們怎麼樣拳打腳踢,死死抓住門框子不撒手,高聲叫道,「將軍,將軍,別這樣啊,莫裡哀也說過,蘿蔔有價格,妓女有價格,軍人也有價格!將軍,再談談,我可是抱著誠意來的。」
凌嘯看著已被扯得橫在空中的梭思盧,笑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我討價還價是允許的?好,我也有誠意,三十一兩!」梭思盧苦笑一聲,把凌嘯在心中用猴子野熊狠狠咒罵一番,卻絲毫不檢討自己重商主義,哀求道,「將軍,總督大人的保底價格是六十兩一人,您這樣的價格,就算我同意了,也會使得契約無效啊!」
正哀求間,猛覺手指鑽心疼痛,發現凌嘯竟是以一支拇指碾壓自己,頓時就鬆開躲避,不想被親兵倒拖了就走,馬上急得痛哭起來,不片刻就是艙道上一片淚痕,直到眼看就是轉角處,梭思盧大急,吼道,「五十兩,嗚嗚,將軍,我一兩的提成也不要了,將軍,將軍!」
「回來!」凌嘯在座艙內感慨萬分,這群殖民傢伙,這也要玩提成?果真是利益重於一切啊!梭思盧被帶了回來,驚魂未定的他面色還十分的蒼白,但猛然間就被凌嘯掏出的一疊銀票給嚇了一大跳,面色一下子激動的飛紅起來,南洋貿易結算的時候,中國商人帶去過這種紙張,字數面額他雖不曉得,可這玩意是錢他認識!
區區八萬兩換回兩千將士,真他**值!
雙方簽好換俘契約,派了水師士兵給洋夷艦隊送去,等候期間,凌嘯一邊數點銀票,命人去福州藩庫折換成白銀,並將四百扣押者押來馬尾,一邊在心頭又是狂喜又是奇怪,什麼時候殖民者變得這麼慈悲了?凌嘯剛要將剩餘銀票揣入懷中,忽聽咕咚一聲的吞嚥之聲響起,抬眼一看,卻是梭思盧拖了半尺長的口水,死死盯住自己手中的銀票,結結巴巴道,「將、將軍大人,你、你只抽了八張,就、就有八萬兩了?!」
「唔,一萬兩一張,怎麼啦!」
梭思盧突然靈機一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亢奮異常地說道,「呵呵,將軍大人,你知道嗎?所有人都不懷疑今天的遭遇戰為何發生,但我懷疑!尋常我們前來示威挑釁。貴國海軍都是集結退縮到炮台岸炮的防護距離之內以為依靠,可我們這一次傾巢出動之下,貴軍卻寧死不退半步,還像是看透人生想自殺一樣,和我們殊死戰鬥,我當時就知道。你們定是有了軍事行動!是渡海登陸作戰,是不是?肯定是的,呵呵,肯定是的!」
凌嘯「大吃一驚」地後退三步。瞪大眼睛望著這個傢伙,他既糊塗了,也確確實實心驚肉跳。這梭思盧是看出了自己故佈迷陣,還是一個事後的諸葛亮?如果是前一種,**,得虧這傢伙是個低級軍官。要是個有說話份量的戰列艦艦長。後果都不堪設想。「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梭思盧嘿嘿而笑。望著凌嘯懷中的那團鼓囊的地方,神神秘秘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怎麼逃出去的嗎?這可是個值錢的秘密啊!」
「看守不嚴的獄卒已經被處死了!」凌嘯越來越狐疑,忽地清明過來,這傢伙擺明就是一個事後諸葛亮,居然神神秘秘地,顯然就是要把葉卡婕琳娜當秘密賣給自己,看來中皇后毒中得不輕,「但本將軍覺得這裡面有黑幕,你說是不是?」
梭思盧生怕他從內部嚴查出了葉卡婕琳娜,那樣的話,秘密就不值錢了,更加神秘地說道,「三千兩銀子,我告訴你誰是幫助台灣的奸細,另外三千兩,我告訴你五國艦隊為何不追那些渡海陸軍,再三千、哦不,四千兩,我告訴你雙方戰損,同時奉送五國的合作秘密!」
呵呵,又是一個死要錢的,居然還考慮到老子沒零錢?
凌嘯興趣大生,看著梭思盧越看越歡喜,難道亮亮銀票也能收小弟?不怕你要錢,就怕你不要錢!掏出身上的銀票,看了看,凌嘯笑了,「本來我可以把你送到牢房中刑訊逼供的,但我忽然有興趣和你保持合作關係,不妨實話告訴你,我也是一個愛錢之人,看看吧,我隨身帶的零用錢都是幾十萬兩,不然的話,我會有這麼多的錢?!所以,我一兩都不會給你!」
看到一大把銀票在眼前,又聽說凌嘯不給錢他,梭思盧恨不得搶了就跑,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個膽子,愣愣道,「將軍,凡事都有價值,難道你對這幾個秘密不感興趣?」
凌嘯嗖地收了銀票,笑道,「我感興趣!但我報答別人的方式很特別,我喜歡指一條財路,讓大家一起發財,而不是像對乞丐一樣扔些銀子。我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你看到貴國的富翁就不嫉妒?不想超越他們?不想像我一樣有兩千多萬兩銀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強忍著兩千多萬兩的衝擊,梭思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凌嘯的意思竟是要提攜他走一條長遠發展的財路,那可是光明大道啊,「將軍,∼噢,我親愛偉大的將軍大人,能得到您的指點非常好,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把財路告訴我,我馬上用這些秘密來和您交換,噢,不對,我又說錯話了,不是交換,是做本錢入股。」
「嘬,嘬,嘬嘬,梭思盧,你還是錯了,現在還到不了當股東的程度,先要給我領薪水做事,等我充分瞭解了你的忠誠之後,我才敢相信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是嗎?」
梭思盧大覺不可靠,狐疑的眼光望著凌嘯半天,方才幽幽說道,「現在秘密給你了,到時候我拿什麼當本錢?」
凌嘯哈哈大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個笨蛋,忠誠和聽話不是最大的本錢?」
梭思盧正在恍然大悟的時候,一名水師參將趕來稟報,「駙馬爺,敵軍回復,要求我們將人質放到伊麗莎白戰列艦上,他們也會把我方將士放到楊軍門寶船上,彼此後退十五里交換!」
凌嘯大為煩躁,真是好事多磨,一身是寶的戰列艦,對目前的中國何等重要,豈能輕易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