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二 第三百零八章 風頭太勁
    「小姐,此處不是可以談事的場所,咱們回府再從長計議。」

    石柚忠是不會廟算揣摩,可他做到五品侍衛,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哪裡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沒有了康熙嫡孫,廢太子二爺今後勝算大減,一旦落馬將滿門死無葬身之地,可要是借種誕子,一個閃失,就會永無翻身之日。

    護送福晉回到府中,卻發現二爺並不在府上,一問之下,方曉得胤礽根本就沒有回來過,僅僅是打發了一個小廝來傳信,眾皇子約好齊聚公主府,去為凌嘯喜得兩子一女恭賀去了。石氏一聽凌嘯竟是嫡子嫡女庶子連中三元,轉思自己魚不動水不響,一陣悲嗆用上心頭,哪裡還忍得住去從長計議,當即趕走了丫環老媽子,令石柚忠到房中密議。

    見是避無可避,石柚忠知道沒有了退路,小姐心意已決,深受石家大恩大德的他,也靜下心來一臉的死志決絕,思索半晌,堅定地說道,「若小姐一心如此,柚忠當毛遂自薦,以報太爺一家石家闔府恩情!」

    石氏一愣,上上下下看了看這個三十歲的心腹侍衛,心中卻是浮現出凌嘯的笑容,記得他熟識婦科配比的體貼,回味他煌煌依仗下的威風凜凜,心繫他身居中樞影響皇儲的要職重權,禁不住訝然問道,「為何不是凌嘯?」

    石柚忠長歎一聲,苦笑道,「此事需要這樣來看,首先是,小姐你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近太師。看到了他那上百親衛了吧。強行綁架他來上……床?那還不如直接就抓了他,逼迫他逗留京城,您和二爺再努力的好!」

    二福晉聞言。也是皺了眉頭,論及凌嘯的護衛規制,早已經超了親王體制,可凌嘯身為將軍用的全是軍士,和領銜的侍衛不搭邊,內務府也沒話說,這一條當然不可能地,「難道你不覺得我的容貌言語會打動他?」

    石柚忠苦歎一聲,搖頭道,「凌嘯身居建州將軍和太子太師。外則手握重兵,內則考評皇子。更兼皇上寵幸,的確是可以引為小主子將來地靠山!但問題在於。若是他覬覦鳩佔鵲巢。當然沒有話說,可怕就是怕。他根本就不會願意!小姐容貌天下鮮配,氣質又復雍容華貴,可凌嘯那裡公主郡主一堆,他的妻妾不缺這兩樣。而最可慮的是,奴才聽說母強則子肖母,父烈則子肖父,試問您覺得是凌嘯烈還是小姐強?!萬一生出來的小主子酷似凌嘯面相,小姐,兩家都不得活命啊!凌嘯不會顧忌到這一點。」

    見小姐還在猶豫不捨,石柚忠一咬牙,悲慼流淚道,「小姐,為絕後患,小主子的生身之父,是必須在小主子出世之後馬上死去的,不然,萬一長成後貌相酷似,豈不是惹人生疑?我偏居侍衛一職,不在朝堂招搖,身份低微,相貌普通,等死幾年之後,容貌早在人們心目中模糊不清,就算貌似也沒有關係。倘使凌嘯有奴才敢於自殺的決心,奴才也絕無二話,水裡火裡也要為您牽線搭橋,如果你覺得他沒有這決心,就不要前去自尋死路的好!」

    石氏倒吸一口涼氣,把這個中心侍衛攬在膝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撫慰,心中卻不知道自己是在撫慰石柚忠,還是在撫慰自己。她已經明白過來,第一次對個男人動心的傾慕,實在只是自己地癡心妄想罷了。要素無恩情的凌嘯為自己去死,還不如直接去勾引公公皇帝來得簡單,起碼還有個唐明皇奪兒媳楊玉環,順治爺奪弟媳董鄂妃地成功先例在那裡呢!

    「唉,柚忠,這事情是急不來的,可也是箭在弦上,一定需在二爺在京時候就辦妥,可惜我又偏偏是在月例之中,白白會耗去五六日光陰,但願二爺地門下,能夠把京城之中鬧得滿城風雨才好,不然地話,你到時候還必須為我準備好催產之藥啊!」

    石柚忠聞著小姐裙上的陣陣清香,聞得是如癡如醉,對於萬一成功後自己血脈有可能當皇帝,又是憧憬興奮,又是惋惜自己看不到結果。

    忽地想起了自己家中地妻女,他心中歉疚萬分,口中卻是安慰石氏道,「小姐,剛才我說的,是凌嘯不合適當小主子的父親,但柚忠還是要建議小姐你,無論是何種手段,你以後一定要接近凌嘯,巴結著他,最好是讓他收小主子為徒,或者是懇請皇上,把他的嫡子要來當小主子的發小學伴!至於門下奴才造搖拖延的事情,小姐請放心,您那一個謠傳的建議的確是國士佈局,妙手天成,說不定今日爺們大聚太師府中,就是因為聽到了市井上的謠傳,一個個心急如焚地去找凌嘯對質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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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柚忠猜得沒錯,皇子們齊聚凌嘯府上,的確是聞風而動,要來討個說法窺個苗頭安安心的,不過,來到凌嘯的府上,卻無人敢開口問出這個話題,尤其是凌嘯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的時候。

    凌嘯確實很是憤怒,一進大門就被影壁外的豪成和容若拉住了,告知他酒樓茶肆都在流傳的消息,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據雲內部消息是來自什麼扈從隨員們的家信,皇上改了主意,決定還是立太子,不過這次將立十五阿哥為太子,一等南巡迴京,就要重新朝廷百官舉薦。縱使凌嘯深知內情底細,也忍不住驚駭不已,他知道,不管這謠言的目的是什麼,但離事實的真相已經不是太遠,如果被有心人聽在心裡,深想下去,一年看不出來,那十年之後呢?

    等到聽說九位阿哥都在堂上等候,凌嘯就更是頭大如斗,寒著臉擺出一副師尊模樣進來。竟是壓迫得一時間堂上無話。

    胤禵終究是年少氣盛。按耐不住自己的焦急,看看凌嘯的臉色,陪著笑說道。「將軍,如今酒肆到處都在胡說八道,您看,是不是要十三哥和末將去城裡徹查此事的苗頭,把這幫子妄議惑眾的不法之徒全部抓來,狠狠追索一番找出幕後主使?」

    其餘七人一起大呼十四狡猾,又是仗著自己地勤王軍身份旁敲側擊,活生生把自己這些人給撇開了,剛要說話表態自告奮勇,卻聽凌嘯起身吼道。「是你們誰做地?!」

    這一下九人全部大吃一驚,瞠目結舌起來。他們都是人精。開始的時候沒有懷疑到自己兄弟們身上去,不過是身在局中。加上被凌嘯的勤王軍軍訓搞得筋疲力盡來不及細想。但現在聽凌嘯這跳出局外地一說,馬上就清明過來了。

    康熙在南巡之中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那是會把千里之外的京城搞得人心惶惶的;扈從隨駕的臣子誰敢捏造這等殺頭消息,還用家書的形式傳回來?在京大臣們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十五阿哥自己不過是個吃奶的娃娃,門下都沒有幾個,還是漢人妃子的兒子,舅家的勢力遠在蘇州,就更加不可能傳這等謠言了。監國三輔臣、上書房大臣,各部主官都是力求京師穩定的,把京城鬧得稀巴爛,對他們來說就是有虧職守,也不可能。剩下地就至可能是自己九人中的了。

    可轉念一想之後,人人都免不了心中狂喜,因為凌嘯是真地怒了,貌似還要徹查此事,這就說明那十五阿哥云云的,地地確確是謠言,如果是真有其事,凌嘯早就躲著去派人抓傳言的傢伙了。他們還在低頭心中深思誰是主使,就見十三十四起身在凌嘯面前參下,齊聲說道,「稟報將軍,不是末將!」

    胤禛差點笑了出來,當然不會是你們,就憑你們地那些門人,這造謠事需要的不是質量,是數量,是能三兩天就發動市井流傳並推波助瀾的數量,除了你們兩個剛獨立的以外,其他的都有可能呢!

    抱著反正我沒做的通透心思,見大家都不出來言聲,正是自己大放異芒的機會,老四站起身來,「師傅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了根子是在我們之中,胤禛猜測著,弟兄們也許是有些擔心皇阿瑪的聖眷,這才給門下嘮叨了幾句,不想這些個殺才們就當起了長舌婦,居然越傳越玄乎。師傅,防民之口的事情,做了也划不來,不過,此事要是不能迅速平息下來,皇阿瑪回來定會發怒。以我看,不如從三方面著手,一、請三輔臣和上書房大臣們出來彈壓陣腳,接見各部官員,知會諸王公貝勒,令他們不得以訛傳訛,約束自家的家屬下人,不參與此事。二,咱們兄弟現在就在師傅面前起誓,不管是不是我們做的,馬上回府去召見門下奴才,嚴令他們停息此事,但凡敢於市井傳言者,一律發配黑龍江、喜拔你牙和西疆省!三,派出順天府衙役、步軍統領衙門士卒、五城都察院巡捕全城巡弋,集中在茶樓酒肆、戲園妓館、車船碼頭等場所,既不因言入人的罪,也不放任不管,每人拿個空白本子,記下傳言者的姓名就可以了。如此一來,官家、皇家、平民三重阻源,不幾日即可平息謠傳。」

    四阿哥說罷,向凌嘯再次躬身一禮,謙恭地退回座中,端的是乾淨利落。

    聽到他的這番處置建議,皇子們大生嫉妒,這的確是既能釜底抽薪,又保全了天家顏面,有理有度有節。凌嘯也是聽得心中暗讚不已,靠,這老四還真不是蓋的,起碼自己一時間是想不到那麼全的,剛要讚譽嘉獎胤禛幾句,卻聽老十四站起身來,不太服氣地問道,「倘使我們兄弟中的那個主使者,回去不約束門下奴才呢?!」

    胤禛放下剛端起的茶杯,咬著細牙笑道,「那就憑著巡捕兵卒們記下的名字,全部一一追查他們的身份隸屬關係,最後是誰的門下最多,就是誰沒有約束,誰就是幕後指使!到時候,皇阿瑪,師傅和國法都不會容了他!」

    凌嘯站起身來,笑瞇瞇地說道,「很好!就照胤禛說的辦!胡駿記檔,四阿哥果敢敏捷,諫言有理,皇子貢獻榜先加十分!」

    異樣的眼光一起看向胤禛,老四心中苦笑,「完了,今天風頭出得太過了,一時沒收住,壓了師傅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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