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二 第兩百九十一章 改行陽謀更出色
    胤禛看著手中落葉的脈理,微微有些酸澀地說道,「十三弟啊,鄔先生走後,我基本上每晚都要來這裡冥思一個時辰。過往我是太依賴於他了,現在一一想起,忽覺這也是一筆財富,當我冥思的時候,我救能沉浸在鄔先生的思緒之中,或者說,是我自己模擬出來的一種思考方式。你看,我現在回到這裡之後,馬上人救變得清明多了,所以我才要和你分開。」

    胤祥怪異地想試著如他一樣冥思,卻聽這四哥道,「凌嘯的三種考評準則,沒有一件是我們兩兄弟擅長的,就算加起來,也未必能勝過二哥和八阿哥,既然如此,又何必加在一起,讓人潑污我們結黨,看我們的笑話呢?!今天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凌嘯看你的眼色與眾不同……這只是一種感覺……說具體一點,就是沒有提防之心。所以,四哥以為,你應該學老十四一樣,自立門戶。」

    老十三嚇了一跳,凌嘯看自己的眼神如何,他是沒有看出來過,但按照這四哥的陰鷙性子,卻絕對是在試探自己有無分出去的野心。

    胤祥是個磊落人,也不怕胤禛生氣,因為他自己已經因為感覺受到了侮辱而生氣,一把搶過老四手中落葉撕得粉碎,怒道,「別在這裡學鄔先生了,再學下去就是在輕辱我!老十三頂天立地的漢子,說過要報你當年庇護的恩情,就是死也要報的。不錯,我是不太喜歡你秘密行險的性格,但我也敬佩你憂國憂民的一面。既然我老十三認定了,皇子之中唯有你會把百姓當回事,這條道,我就會走到底!」

    老四一愣,大感冤屈道,「兄弟。四哥哪是以小人之心度你!皇阿瑪和凌嘯既然搞出九支船隊,這就是說。他們是在考較皇子們的個人能力,而不是考較太子黨、四爺黨、八爺黨的實力!我剛才回來的路上,越想就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你等著看好了,誰要是敢拉幫結派,誰就會倒大霉!」

    「對啊,八哥他這樣搞起來,豈不是年年得第一?」胤祥這才肅容起來,深覺四哥說的有道理。要不然,以老九的性子,每次貿易回來,鐵定會把貨物向老八船上送去,以二對一,還有哪個阿哥敵得過?

    四阿哥冷笑一聲,「他們是笨!十三弟,信我地沒錯。凌嘯似乎對你頗有好感,你獨立出來之後,這樣,沒有了我與凌嘯之間仇怨的連累。他定會照拂你。如此一來,你就也有可能弄幾次前三名,萬一皇阿瑪選你,我也可以為你當個好地輔臣,從而得到你的保全呢。哈哈,和老八他們兩個當一個使比起來,我們卻兩個當兩個使,贏面要比他們多一倍!你說呢?」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老十三看看這個只會陰謀為體的四哥,佩服得五體投地。想不到這雍貝勒,不僅陰謀使得人人不敢碰他這刺蝟,如今改行玩起陽謀來,也還真是一個角色。

    「難道真有鄔先生留下的神韻智慧?抑或是激發心竅的風水寶地?!」大生佩服的老十三,在地上撿起一大把的落葉,學胤禛坐在亭中冥思,裝神弄鬼的模樣,看得老四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笑罵不已,「別在這裡想鄔先生了。他也是那麼喜歡你,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你我都要努力,快去凌嘯那裡去拜見他吧!記住了,老十四會打娘娘牌,我將打公主牌,你呢,就走先生牌!」

    赫,果真是風水寶地,胤祥越來越佩服不玩陰謀的四哥了,走都走了七八步,想想不甘心,忽地跑回來在地上抓了一把落葉往懷中一揣,不等胤禛笑罵,他卻跑出了老遠,笑道,「四哥放心,我不是寒磣你用地,是要拿去給鄔先生看的,呵呵,這可是他罪喜歡的楓葉,越是沒有紅,越能賺他的思念呢!哈哈!」

    看著十三的背影遠去,老四也禁不住疑神疑鬼起來,望著落葉喃喃自語,「難得我胤禛真的有福氣擁有一塊風水寶地?不然胤祥怎麼突然間這麼心思伶俐起來了?」

    可惜的是,心思伶俐的並不是胤祥一個人,當他來到凌嘯府上,看到老十四已經在堂前和豪成喝酒划拳地時候,老十三明白了,十四弟不僅要打娘娘牌,還要打更為厲害的兄弟牌,當即就呆在了影壁之前。

    「呵呵,胤祥來了,怎麼不進去?」凌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姐夫的語音甚是溫和,轉過身來,胤祥留心一看,果真感覺到沒有什麼虛情假意和提防之色。一面看看呼喝著酒令喧天地老十四,一面心中得意自己的牌最牛,直接就上太師牌!

    「看望鄔先生?非常好,我還以為你會先去探望什麼紅顏知己呢,難得你還記掛先生,我也正要去拿樣文稿,一起走!」說罷,凌嘯竟是一拉胤祥,和他把臂同行,看得偶爾抬頭望來的胤禵差點哭出來,我才是你正牌小舅子啊!

    謝過胤祥的楓葉,鄔思道誠摯地說道,「難為十三爺還記得鄔思道,不僅沒有責怪之言,還饋贈楓葉,既如此,我就今生最後一次撕擄下四爺的事。本來四爺沉迷粘桿處的時候,我就驚懼萬分,等到文覺性音處決他們的時候,我就知道大限來臨,是二公子用年羹堯換了我的性命。士為知己者死,我很早就欽佩二公子才情,但你爺知道我沒有背叛過四爺,如今救命之恩和相見恨晚交織,思道將全力臂助二公子,對四爺和十三爺,今後將持之以正。十三爺可能明白思道?」

    胤祥正色道,「說起四哥以前的模樣,老實話,我都有時候恨不得踢他幾腳呢!先生,我能理解你地苦衷。不過,有一點我是絕對不依的!」

    這一下,取了文稿準備離去的凌嘯,也都來了興趣,「哦?何事不依。」

    「你鄔先生對四爺持之以正,我沒意見,可對我不開小灶,我斷斷不能接受,又不是我和你嚙齪,你可不能休了小姐還趕婢女啊!」胤祥光地一口嚥了茶水,「姐夫,這茶水我是天生牛飲,還不如給我來些好酒嘗嘗,在福建可把我憋慘了。」

    「好好好,姐夫馬上命人給你松好酒來!」凌嘯哈哈大笑,站起身來笑道,「胤祥,你和先生坐著吧,哦,如果缺那十萬兩銀子,你跟鄔先生講一聲就行了。」他說完拔腳就出去了,胤祥剛要辭謝不受,卻被鄔思道按在了椅子上,「十三爺,你決不可用四爺密庫裡面的銀子!」

    「啊?」

    鄔思道歎一口氣,悶聲道,「二公子對你很看重,不想你用那些滿是鮮血的昧心銀子!」

    ——

    九月對凌嘯有著特殊的意義,凌嘯不會歷學轉換,無從知曉此時的陽曆,揣測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滿滿兩年,心中難免感慨萬分,他決定,無論現在還有千頭萬緒,無論自己處在怎樣的風口浪尖,這個傍晚,這個晚上,他都想留給自己一個人。

    霞映池塘倦鳥歸林的時候,凌嘯來到木榭,擺手讓親衛們離開,躺在榭欄板上,瞪著天際白雲蒼狗,任思緒漫天淹沒,任思念緊緊包圍,不知不覺中,感覺到好疲憊的他慢慢睡著了。兩年來無時無刻不是在苦苦掙命,無時無刻不是在明斗暗戰,在天涯孤旅中苦苦掙扎地失控遊子,也只有在夢中才能和高堂相會,也只有在夢中祝福那刻骨銘心歉疚著的人兒。

    「他哭了耶,嘻嘻,叔叔也會哭?」

    總保持高度警覺的凌嘯被這聲童音驚醒,睜眼就看到一雙好大好大的眼睛,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話,就是這雙明眸瞳仁黑大而純淨,一如凌嘯還記得的希望女孩。

    看清楚這就是鳳兒丫頭,凌嘯鬆了一口氣,哈哈一笑,將鳳兒一把抱在自己肚子上叉腿而坐,弛然地笑道,「鳳兒,你怎麼會在我的府中?」鳳兒卻不怕他,小手掌啪啪地輕拍凌嘯的臉龐,嘟著小嘴委屈道,「壞叔叔把我抓來的,還問我?嗚嗚,我好想娘親。」

    凌嘯哇地一聲也咧開了嘴,剛才夢中音容笑貌宛在眼前,心中的悲傷猛然嗆湧心頭,「我也想媽媽,媽媽,兒子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嗚嗚。」

    看到自己把一個大官給弄哭了,鳳兒還以為是自己的錯,收起兩隻小手塞到長大的口邊,瞪大滴圓的眼睛,啞然道,「我,我娘親去世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你可不要賴我,不關我的事。」說完鳳兒就要翻身下馬,不料凌嘯更加悲傷,嚎嗚之聲更甚,「我也再見不到媽媽了……」

    正不堪至極之時,水榭旁傳來一聲女子驚呼遠去,不半晌,輕聲又急的腳步前來,拽了正喊著「小姑姑」的鳳兒就要離開,卻聽凌嘯問道,「薛姨媽貴姓芳名?」

    「啐!你才姨媽呢!」

    不回答也就罷了,罵我大姨媽可不行,凌嘯一手拉了這薛姨**百褶裙角,笑吟吟道,「敢動就裙子有險,不動就沒事,借用你家鳳兒的話說,你可不要賴我,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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