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二 第一百八十章 好人你真是太有才了
    有氣節的君和臣!

    困坐孤城之中,凌嘯歷盡千辛送來了糧食和飲水。將疑臣懼之時,凌嘯向康熙表示出了最高的忠誠和敬意。糧食飲水只是對生命延續的裨益,可是這一句有氣節的話,卻是對康熙在這艱難時刻裡最貼切的讚揚評價。

    僅此一點,就足以讓康熙大生知己之感,那裡忍得住心潮的澎湃,頓時潸然淚下,唬得一群文臣武將跪滿一地,紛紛請他保重龍體,放開心懷。

    看看滿地的跪俯,康熙卻生出了頗為孤獨的感覺。作為皇帝,天下之主,對生命該是何等的重視,秦始皇唐太宗都求神尋仙吃金丹,妄圖長生不老,可見天子們對於生的留念。我玄燁也一樣地想要活命,可是如果要我用尊嚴去換,絕對不行!不慎兵敗,只會為後人所惋惜悲痛,可委曲求和,則會為後世所奚落唾罵。

    作為皇帝,對生的渴望,和對青史名節的追求,讓朕每天都在苦苦掙扎,可除了凌嘯,誰又能明白朕的這些悲苦心曲?!

    「忠毅侯仍在外間周旋圖謀,朕深感欣慰,諸臣工也是忠貞之士,悍不畏死之下,定能堅守下去,飛揚古十二萬大軍,須臾可至,寧陝甘四十萬帶甲,勤王途中!何懼哉?!懼何哉?!」康熙的即興之言,頓時鼓舞了大家,一時間紛紛升起了生地希望。眼睛都開始由渾濁變得明亮起來。

    吳岳卻心中一凜,皇上真是能掰啊,儘是哄騙這些京畿皇衛軍,我就從寧夏來,怎麼不知道所謂的寧陝甘四十萬帶甲?

    還有一個人也知道沒有什麼四十萬帶甲,他就是四川總兵年羹堯。

    老四請旨把他弄到皇帝的親征軍中。雖是調將不調兵,可也有抬舉他的意思。無奈,這裡的將領們都是有背景的,不是皇上信重之人,豈能得到康熙身邊地重要職務?誰會把年羹堯個屁大的空桿子總兵放在眼中,所以這些天來他都是以總兵銜帶游擊一樣的兵,那心中的鬱悶和煩躁可想而知。

    看到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凌嘯建功狼居胥,官封從一品建州將軍,加上世襲罔替的侯爵爵位,真是少年發達竟沖天。那心中的鬱悶和不服,總是難以排遣開,現在又聽到康熙對凌嘯欣慰,妒火蓬勃中燒。要不是他看出來突圍的難度在於炮火,而自己對炮火鞭長莫及的話。他真想現在就主動請纓。

    這般見識,他年羹堯有,咱們那個生在制導兵器時代的凌嘯,在仗還沒打起來就知道了,不過。他地「鞭」比年羹堯長的多,不僅可「及」,還可以狠狠地抽。

    ******

    凌嘯用兄弟感情打動了寧夏兵。讓他們給城內送去了大量的水,就是那些裝澆炮降溫水的大水囊都給送進了城去。「皇上,省著點用吧!」凌嘯看看遠處的城牆,揮揮手,金虎馬上帶著湖北老兵消失在茫茫**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之中,他們將遵照凌嘯地將領,遠離戰場一點。這一點,凌嘯是有私心的,狼居胥的功勞。已經足夠他們日後的陞遷優恤了,何必要把自己的這點種子全部拼光?

    留下地是三百個土爾扈特牧民,僅存的一百個何園親兵,再就是十八個伊金霍梅勇士。凌嘯和雅茹,以及左雨胡濤早已經換成土爾扈特的服裝,遠遠一看,就是一群威武精神地蒙古小伙。

    作為很可能遠嫁蒙古的宗室郡主,雅茹本來在宗學裡學過很淺顯的蒙語,但是說和聽都非常的差,這些天和自己的子民一頓惡補,倒也能做些淺顯的交流了。為了心愛的人,雅茹經歷和忍受了尋常女子難以承受的苦楚,這一點,就是百戰餘生的戰士們,也對她佩服不已。而現在,她則以巾幗鳳膽豪情,來向凌嘯證明,自己年紀雖小,但絕對值得凌嘯去鍾愛一生。

    聽到羅剎炮火地厲害,雅茹提出了深入虎穴炸彈藥的大膽計劃,並且要以土爾扈特祖神之母轉世之身的身份一同前往。當凌嘯忍不住要問她為何如此膽色的時候,雅茹一挺蓓蕾初綻的胸膛,嗤嗤嬌笑,「唉,雅茹的命苦了點,現在才後悔不迭,嘗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等到突然發覺小女子的膽子可以包天的時候,才知道,我要嫁的那個人絕不是前者。」

    「渥巴錫,你們土爾扈特真是狗膽包天!竟然敢和我們搶糧草?還想不想從我們哈薩克斯坦借道回國了?馬上給我讓五百斤牛肉出來!」

    哈薩克騎兵首領大罵渥巴錫,這可把在一旁的准格爾大宰桑給難住了。葛爾丹可汗和主力部隊都不在,汗國風雨飄搖之際,他實在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不是不想勸架,可這些人都是羅剎國號召來幫自己打仗的,卻偏偏沒有一個人聽自己的號令。

    渥巴錫是土爾扈特的騎兵首領,更是整個部落的可汗,哈薩克人的挑釁實在讓他憤怒,可是想想在哈薩克斯坦西面遊牧的十七萬族人,渥巴錫無奈地嚥一口唾沫忍了。

    出得這臨時牙帳,渥巴錫恨恨對**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沉沉的天一聲怒吼,天涯遊子受人欺凌啊!

    「父汗!父汗!快,快去拜見祖神之母神駕。」兒子賈古努德從遠處飛馳而來,帶來了驚人的消息。下意識地一摸胸前衣襟中的羊皮,渥巴錫不禁有些茫然,祖神之母?雖然我們每個土爾扈特子民都信奉這祖神和祖神之母,雖然自懂事起就要在祭師那裡求一幅羊皮膜拜祈禱。可那畢竟是祖輩地傳說啊。

    父子聯袂趕往本族騎兵的駐地,才發現這裡早已經沸騰了。本族的騎兵紛紛跪倒在地,手持羊皮膜頂而拜,口中唸唸有詞地背誦著自古流傳的祖神世系語典,而他們所拜的人,就站在渥巴錫的大帳之前。渥巴錫上前幾步。接著篝火地光芒定眼觀察,頓時就傻眼了。

    十八個袒胸的蒙古衛士八字排開,將自己的子民們隔離開來,這讓渥巴錫大吃一驚,他認得這些胸膛上的文身,是成吉思汗高貴的守陵世衛。

    而八字的正中間,自己的大祭師正對著一個少女高聲祈求。少女美麗而清純,野性而活力,似笑非笑地看著繁星天穹,無語卻莊重。矜持更慈悲,不正是那羊皮中祖神之母還有誰?!

    賈古努德見父親虔誠地跪下,趕緊也雙膝一曲,陪著父親膝行上前,渴望沐浴神靈的光輝。聆聽祖先的諭示。

    雅茹卻哪裡有什麼諭示可以頒布,光是凌嘯交給她的這所謂母性光輝地表情,就已經讓她面部發酸,想起當日自己調侃凌嘯的話,不由得面露笑容。這一笑竟讓終生顛倒,就連渥巴錫都感覺到,當初給祖神之母畫像的人。水平實在太差了。

    「可汗和大祭師請進帳吧!」雅茹極為和藹地說道,如同玉盤珍珠般的聲音,悅耳到了極點,讓先入為主的騎兵們感到仙音裊繞。

    渥巴錫懷著對神靈地敬畏和惴惴不安,進到帳中,卻猛然發現一個人大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由得一愣。雅茹卻收起了一切的神光,恢復了小女孩的神情,一蹦一跳地跑到那人的座椅扶手上隨意而坐。看到這一幕,渥巴錫除了瞠目結舌之外,還是瞠目結舌!

    大祭師卻上前對渥巴錫耳語幾句,所說地話讓渥巴錫大為震驚,指著那人結巴道,「他,他是祖神之父?那,那,那還不是祖宗轉世!」

    要不是雅茹的模樣實在太像了,渥巴錫可以肯定,自己會暴走一通後,再把這個敢佔自己便宜的年輕人暴打一頓地。這麼年輕就想來當老子的祖宗,還要當全族人的祖宗?

    神棍!

    凌嘯卻毫無神棍該有的胡侃,微笑著道,「渥巴錫可汗是吧?本人大清忠毅侯凌嘯是也,代表康熙皇帝和祖國人民,歡迎你們回到祖國的懷抱,祖國可以提供大量的牧場給你們安居樂業,從此以後,土爾扈特子民,不需要在萬里之遙思念故土,不會再孤苦無依地受盡外族的欺凌。歸來吧,遠方的遊子們!」

    達契台十分嫻熟地把凌嘯的話翻譯給了渥巴錫,然後再加上了自己地身份解釋,「我,伊金霍梅旗台吉達契台、成吉思汗世衛首領,可以向你保證,忠毅侯所言屬實。」

    有了神聖的伊金霍梅旗的旁證,渥巴錫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他不是不相信,實在是太相信了。凌嘯,這個名字,從俘虜的口中為人所知之後,在軍營之中傳得很響,其他各族哪個不是想食其肉寢其皮?神棍,可是一個高智商的職業,不會傻到去自稱凌嘯!

    身為上位者,渥巴錫除了信神敬祖之外,他必須為全族前途考慮,凌嘯的話,很平實,卻讓他怦然心動,更何況,向清朝報警訊的人,本來就是他派出去的。外族夾縫裡謀生存,其中的艱難困苦,乃至血海深仇,身為當事人的他們又豈有不知道的呢!

    忍住了內心的那種狂喜,渥巴錫假作沉吟,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努力。

    在和大祭師等一些重要人物商議一番之後,他告訴凌嘯,「我土爾扈特願意回歸,甚至在必要的時刻也能臨陣反戈,但是我有一個全族的請求,希望您轉告康熙皇帝,請皇上將祖神之母冊封為土爾扈特聖母,並,並嚴禁任何人褻瀆!」

    渥巴錫的話,讓在場的人個個點頭,卻讓雅茹大吃一驚,有些恐懼地靠向凌嘯的懷裡,凌嘯一把抱著雅茹的腰肢,哈哈大笑,盯著渥巴錫道,「這是條件嗎?!」

    「……算是吧。」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行!」凌嘯熱切地衝上去握住渥巴錫的手。

    渥巴錫大喜,可眉梢的笑意還沒有展開,達契台接著翻譯的話,幾乎讓他昏倒。

    「好人啊,你真是太有才了!這點我完全贊成和擁戴,聖母嘛,當然不許任何人褻瀆!再說她是我妻子,怎麼容得人褻瀆!」

    縱使渥巴錫已經得知了凌嘯的身份,也很理智的意識到他可以成為本族最好的庇護後台,可他仍然忍不住心中鄙視,這廝的確不是神棍,是佔大便宜的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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