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龍掀開帳簾,只見滿帳上百名軍官鬧鬧哄哄,他們圍觀的中間正是兩個武將,兩個裸著上身的武將,正在拿了胰子向濕淋淋的身上擦抹。
於成龍還不怎麼認識這些軍官,卻見巡撫施世綸也在那裡發愣,連忙湊了過去,一邊捋自己的山羊鬍須,一邊正色問道,「施大人,凌嘯在搞什麼鬼名堂?把個軍營搞得像澡堂子一樣污穢不堪,大失朝廷命官體儀,你怎麼也不阻止一下?」
施世綸正在自己搖頭歎息,突然間聽到於成龍問話,詫異一下即答道,「制台,世綸也不曉得侯爺要幹什麼,他只是說了一句話,又問誰肯脫衣試驗一下,就馬上有幾十人衝出來搶著要脫掉衣裳呢!」
於成龍大奇,雖說這些武官是男人中的男人,不比那些三貞九烈的女子,可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袒胸露乳。也不是說拉得下面皮的。更何況是要爭搶著脫衣服。
「他於說了一句什麼話?」
「本侯所研製的超級香胰問世。發財大計已成。願意親自一試者。脫掉衣服。」施世綸也是不可恩議。苦笑道,「制台您可是不知道啊。當時就有一半的軍官歡呼雀躍,還有三十幾個當場就脫得露出了屁股,要不是侯爺制止。只怕比澡堂子還要熱鬧。老大人。您可是不知道啊。今天看了這麼多的男人臀部。要是我明天眼皮上長針眼地話。那可是得慌!」
場中的兩人是最先踴躍脫衣的。一個是那叫姚遠德地參將。另外的一個卻是蔣恆昌手下的游擊高超。凌嘯之所以只選擇他們兩個,一來自己和曾勻試製出來地新型胰子只有兩塊。輕不起幾十人來折騰。二來。他們兩個在其他人還在嚷嚷報名的時候。就已經脫得赤裸裸了,對於這麼聽話和擁護的傢伙。凌嘯實在是盛情難卻。
姚遠德他們都已經完成了左身的洗浴。用的是曾勻自己產的曾氏玉胰,現在要用凌嘯的新型胰子了,眾人停止了玩笑。都盯著場中兩人。
泡沫與黑水齊飛之下。凌嘯笑嘻嘻地看著他們這些觀眾。他對於自己出的肥皂信心十足,但是心下卻在犯愁。真地要實現肥皂的生產。凌嘯遇到的問題不小啊、今天只是暫時用試驗品先安撫武將們的心罷了。
否則時日一長,紡紗毫無音訊之下。若不能說現對軍官們地承諾,難免會喪失信用。
凌嘯很清楚肥皂要用鹼性物質混合油脂來製造、肥皂的去污力與鹼性強度有關,現在地關鍵在於用食鹽造出純鹼的工藝上、以目前和社會的工藝能力、沒有耐酸反應釜。沒有懂得化學基礎的專業人員,更沒有大量的硫酸,凌嘯完全要白手起家、難度可想而知。就是前些日子他鼓搗出來的樣品,也用的是道觀裡面買來的煉丹硫酸,要不然他就只能乾瞪眼。無法用硫酸、食鹽、木炭、石灰造出肥皂來。
兩人終於洗完了,眾軍官包括於成龍他們幾個大員,也都驚呆了、先不說別地,光是剛才他們看到的大量白色泡沫,已經讓他們大開眼界了。
凌嘯妝回遙想憨思。笑罵道。「你們這兩個遭遏東西,竟然洗出這麼多的黑水,我真的根想暴打你們一頓,要不是你們、那些個女子怎麼會稱呼我們為臭男人?」
姚遠德沒有用肥皂洗臉、但是臉上的羞澀還是看得出來的。以前上有一層總是難以洗掉的陳年污垢,這樣光著上身還不覺得什麼、但是現在一洗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原來可以這麼「冰肌雪膚」,不由得想去拿衣服穿上了,原因是他忽然想起了一個詞彙。」春光外洩」。
「不要穿衣了、大家都去摸摸他們身上,看看左右兩邊的感覺究竟如何。」凌嘯絕對不是一個好人、姚遠德現在的感悟更深,你不許我衣服。要我展示父母傑作倒也罷了,為何還要這麼多人來摸我?要是是在自己府裡,讓妻妾們摸摸、倒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可是整整一百多男子同僚摸來、他和高超兩人全身雞皮疙瘩暴起。
梁佑邦邊摸邊笑。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有促挾他們的意味,可是入手的感覺襲來,他忽地心花怒放起來。這兩人身上,左邊色澤略黑。摸起來明顯油膩。而右邊白嫩光滑卻決無那種粘膩的骯髒感,他差點忍不住意淫起自己的小妾來了。要是自己的小妾也能夠用香胰子好好流浴一番,該是何等的滑嫩香潤?梁佑邦摸著摸著,笑得口水都懦濕了嘴唇。侯爺為大家搞出了這個香胰子。那錢財還不滾滾而來?
於成龍很是自重。即使施世綸也去摸摸的時候,他堅守自己正直書人的本分。堅決不去參與「輕薄」,可是見到摸完的的將領們一個個喜笑顏開。他也忍不住心裡癢癢地猜度。「難道凌嘯這屑真的又造出了好東西?」施世綸精得像猴精一樣的人物。他也懂得一些經濟之道,凌嘯的香胰子真的去污能力強悍。愣是把個髒男人洗得可以出道賣笑般潔淨,那怯是如何的緊俏搶手啊。更何況這胰子就像吃飯穿衣一樣,是個長遠的買賣。誰敢說自己不長污垢?他哪裡會放棄向同僚們打探前因後果的機會,立刻用起自己的巡撫身份,向自己撫標下屬詢問。將聽到買賣只有軍中武官才有分。當即眼珠四轉,暗暗打起主意。
蔣恆昌摸得最晚。但是動作比誰都快,一待摸完,立刻就搶上幾步,老老實實地跪在凌嘯的案前。大聲鄭重道。「侯爺之技能,侯爺之慈善。恆昌以為,除了鬼斧神工、再世話佛八個字以外。想不出我朝康熙字典上還有什麼可以形容地!」他這口一開,其餘人哪裡肯落後。紛紛跪倒稱頌一番。搞得施世綸都不知道自己這堂堂二品巡撫究竟是跪好,還是坐好了。
於成龍看到這一芩。心酸得又是嬤妒。又是自憐。自己名滿天下,原以為來到湖北,可以隻手遮天,獨事尊榮,誰知道總督官職加上欽差身份,都及不到凌嘯的一半風光排場!
凌嘯示威般膘膘於成龍。心裡很明白這排場不過是恭維罷了,可是能夠要於成龍看得吹鬍子瞪眼睛,他就覺得十分愜意。當下將手虛按,令大家起身。再畫一餅道。「天底下有不長油垢的人嗎?沒有!所以,只要不是傻子。我這香胰子就是他們地必須之物,我朝的億兆百姓都是我們的顧客。倘若我們只在每人身上賺一兩銀子嘿嘿,那可是一億兩白銀啊!」
他一個做過抬商經理地人、給這些毫無經濟風險的古人做起利潤分析來。還不是攝人魂魄?「老天爺啊,一億兩!」「我的媽呀。一億銀子該有多重啊!「「啊!侯爺,這是真的?「「我的祖宗,這不是像是戶部在印製銀票嗎?」驚聽聲、夢咆聲案時讓大家都忘記了這香胰子的價格。
凌嘯繼續吊著大家的發財夢,但是也沒有忘記客觀地潑潑冷水,「不過。這香胰子的價格不菲,並不是誰都可以用得起地,我們的主要對象是家道殷實的大戶人家。只要是他們用過一次。就很難有興趣再去用普通的胰子了。這生生世世地用下去。就算我們十年之內賺不到一億兩。可難能可貴地是、銀子像流水般的進賬,天底下,還有什麼生意值得我們去做?」
被凌嘯地大餅給勾去了魂魄的蔣恆昌和梁佑邦這時候十分欣慰、枉我們站在你這邊!金虎卻有萬分的惋惜和不解、他已經習慣站在凌嘯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了,如此好的發財營生,侯爺為什麼不自己來獨吞這生意。卻還要給大家分事?黃浩恐怕是最能夠保將軍人氣節的人了,是他也忍不住心臟狂蹦,要是自己能夠有一份這樣的股份、豈不是永都永舟無憂?
到底是蔣恆昌忍不住、叫道,「我的爺、你就直接說吧,要弟兄們怎麼做,您捏個章程、我們都聽您地。」底下眾人都滿臉期待地看著嘯。等待他的具體規劃、人人都知道自己肯定模樣緊張得很下賤,可偏偏就是不由自己控制地緊張。
凌嘯微微一笑,站起來在帳內信步,「本來,我給大家的承諾是、將這生意所得、作為軍官們的養廉銀子的、可是本侯很誠實地說一句。現在看來這方式有些難度,因為、到現在為
主,這香胰子還不能算造出來了,我一個人忙話大半月,才搞出了這麼兩抉、要想一月造個幾萬塊。我單槍匹馬實在難以造出來。」
「什麼?」眾人就像是從天堂墜落到地獄,人人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失望、死灰般的面色,已經能說明這失望究竟有多大,就連於成龍都感覺到自己竊笑是會抬來眾怒的。
「所以,這次我們必須和著名的曾氏胰坊合股,同時籌集部分的驗試和開辦費用,方能摸索好工序,建好煉爐,造得出數以萬計的胰子,得到數以萬計的銀子!本侯認為、股本應孩均分成三股、一股是曾氏的。一股是養廉銀子的空股,而另外一份開辦股、則需要找到有財力的士紳來參加,這樣,才有相當的開辦費用!」
蔣恆昌又是最先回過神的,凌嘯這是允許自己這些人以私人身份入股啊!他暴喜若狂。
要不是他多年行伍打熬的好體格,恐怕要暈死過去。凌嘯簡直就是,跟大家玩什麼冰火九重天,把眾人的心,都給天堂地獄上下亂拋,誰受得了啊!
凌嘯假作憂愁,「唉。五干兩一分開辦股的價格。不知道有沒有願意拿錢來買啊?
於成龍不善於經濟,還在那裡低頭咀嚼凌嘯的一些道道,將他想通了一些,抬起頭來,卻猛然發現,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大帳裡面,只是剩下了凌嘯和施世綸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這位總督莫名其妙,「施大人。人,剛才這些人呢?」
施世綸卻不理會於他,對這凌嘯假裝哀歎道。」侯爺、你看這些伍丘八,一聽到可以入股,跑得比猴子還快,可惜老施文弱書生,請貧若洗。跑得又慢,不然我也要馬上回去拿錢入股。」
凌嘯真誠道,「施撫出自靖海侯府,要說你請廉,我絕對相信,可要說你請貧。凌嘯決計不信。你不過是存了不與民爭利的想頭罷了。凌嘯就很佩服你這一點。」他對於施世綸還是頗為欽佩的。「施撫。凌可能在武昌還要盤衡一段時間,以後差事上面有什麼事情,還望你多多照應啊,我年紀輕。官場迷茫,少經搓磨,行事難免會有疏忽,倘有不周之處。好需要你大人大量,從旁指點一下。不然。到了京城。我可是要向我容若大哥說道你的不是了。」
施世綸見他這般坦蕩,也真摯道,「侯爺名動京華,才特冠絕,說來倒是我受益頗多,今後差事上,咱們互話互戒,只要能夠厘請這湖北的一片青天,世綸決不後縮。不過。竊以為這次的香胰子一事,侯爺是給皇上上一道日後請獻貢品的折子。這樣,侯爺進退將更加自如啊!」
凌嘯連忙拜謝,施世綸的建議很好,不過凌嘯早已經上了密折,人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這種拍馬屁的事情,他向來是想在前頭的。看到於成龍又在那裡瞪眼氣悶,凌嘯也奉承了他兩句,援和了一下關係。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個道理凌嘯還是懂得的。
懂得這個道理的遠遠不止是凌嘯,三天後的乾清宮裡,盤算心思的人實在不少,拿出這個道理來說服自己的人,也不少。
康熙剛剛親口將官辦紡紗的差事交給太子去做了,眾皇子和大臣心裡都不是滋味。在群臣的心裡。太子是個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的人,想要從他手裡分的星點好處,無異於與虎謀皮。皇子們則是鬱悶無比。太子的財勢被凌嘯的彩票壓得暴跌,現在卻又有了翻身機會,顯然是皇阿瑪在玩平衡遊戲。
唯有老八看看裝作無動於衷的老四,心道,「四哥,你也別慌神,現在你我有共同的敵人,這次太子的紡紗差事,我保他折戟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