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貞觀露出驚異的眼神,大清開國以來,官場慣例是領命曰「喳」,凌嘯是標準的滿官,難道他要假惺惺地做出傾慕漢文化的姿態?可是他要擺這姿態應該是對外界去擺啊,在自己府裡面,給誰去看啊?
「府上的奴僕實在太少了,再碰到像這次的危險,可就麻煩至極。綠營裡來的那群子親兵,我可不能全然仰仗他們,還是自己府裡恩榮相結的人可以相托!」凌嘯不理會顧先生的驚奇,「小濤,去給我到漢口人市上打聽好行情,十三歲以下的災民子弟,你給我留心起來,選那些孤苦無依的,買個五十左右的。另外置個莊院來安頓這些孤兒和剛才說的親衛,這事情要分批分次地秘密進行,不能教外人知曉!」
「是!」
顧貞觀卻兩手一攤,「侯爺,府裡現在可是沒多少銀子了。上次爺回去拿走了五千兩,少奶奶和小依也帶了八千兩,買那些春香樓丫頭花了三千兩,這次撫恤又用去了兩萬兩銀子,加上幾月下來的人吃馬嚼,己經是花去了三萬七千兩了,賬房裡面的銀子只有不足兩萬兩了。」
凌嘯哈哈大笑,「我的先生,你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身無分文呢。還有兩萬兩銀子這麼多,夠用啦,而且我馬上就要掙一筆銀子、這可就不是小數目啊。到時候別說是一個莊院。就是半個漢口,我也可買得下來!」
胡駿胡濤立刻歡天喜地起來、他們話著顧貞觀管理細務、對凌嘯的賬務一請二楚,他們倒並不擔心凌嘯不會撈錢,但是他們看著賬上的銀子越來越少,就怕凌嘯忘了為自己撈錢,現在凌嘯自己幹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好了。你們兩兄弟好好幹。出息了,爺自然會好生提拔你們的。你們這就下去辦差事吧。記住君不密失其邦、臣不密失其身。另外。叫陶洲到我書房裡面等候。
兩人下去之後,凌嘯端起茶盅,為若有所思的顧貞觀沏滿茶,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疑問。你我師友一場,可不要有,說出來,咱們叼叼。」
「加強府邱防護,還有你的貼身護衛,我是非常贊同的。只是有好奇。昨晚和今日你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凌嘯將黛寧威脅之事說與他聽了,問道。「先生,倘使真地有天。黛寧誣告我污辱地,你可否幫我預測一下皇上會如何處理此事?殺頭?圈禁?還是赦免?」
「倘若你不能證明自己無辜,鐵定要圈禁起來。」顧貞觀沉吟一才回答,「不過這事情要看聖上對你的信任,只要你用心辦差,有聖上信任你,她就根本不敢誣告於你。」
「真的嗎?」凌嘯疑然反問道,「那先生告訴我。暗殺、離間、栽髒這些下三爛手段又如何?難道面對可能會有的殺身之禍、我都不做好防範。這是智看所為嗎?萬一真的到了那一步,可就是晦之晚矣。先生可不要忘了。我得罪的人裡面可是至少有兩個皇子,還有一個朝廷屢剿不得的知無堂,難道我應該做束手待斃之人?」
顧貞觀驚然而驚,他把凌嘯的眼眸盯看了幾遍,才確定他不是開玩笑的。他只是一個文人。有些皇子們的秘聞、草灰蛇線地傳入他的耳裡。他一向都不怎麼在意。以為這些不是什麼王道現在。凌嘯的想法雖然大膽,也大不敬,可是從感特的角度上來講,顧貞觀怎麼捨凌嘯被那些敵人所害,當即關切問道,「你欲待如何?
「藏人於商,育人於商、豐滿羽翼,先發制人!」凌嘯斬釘截鐵道。
顧貞觀忽地心中一動,「要是那兩位爺……
凌嘯一指他。笑顧左方,「先生,你今天可有些鑽牛角尖啊,哈哈……
這是一個奇怪的鐵圈。外面還套著一個鐵圈。其中放著一些小泥團。陶洲盯著案上的這個奇怪物事、想不到有些怪異的東西什麼用處,直到凌嘯進來,他才收回眼光、看著凌嘯行禮下去。
「陶洲,這次爺聽了你的經歷,升你做副執事、月例銀子比別多。你也該表現一下了、讓爺看看自己的眼光究竟好不好。
「得爺所賜,陶洲能夠家眷得保,子孫又可以抬頭做人,這思情陶洲不敢旦夕相忘,俗話說,生前不曾負恩惠,死後才敢面青天。陶洲求發達,只求今生效勞左右。爺。這次您有什麼吩咐,只要是小的做到的,您儘管說。」
「以後你不要自稱小的,三四十歲了,還小?叫老濤吧。」凌嘯見他似乎頗為真誠,拿出一塊洗澡所用的胰子道,「你看這抉胰子,覺得它究竟如何?」
陶洲接過胰子,聞了一下,又用指甲插了一下,道,「爺,您可是有眼光啊,這塊胰子應該就是我們武昌城最有名的曾氏胰坊所產,們所出的胰子全國有名,即焦是京城德和坊和蘇州靜安坊也只能甘拜下風啊。」
「這次爺淮備改良這胰子的造法,明日,你就將這曾氏胰坊的東家和師傅請到我的府中,爺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們談談,另外,你去請教有名的香料坊老闆,將各種香料地行情摸熟、最好帶些樣品回來。」
陶洲大訝,無輪如何,他都無法把凌嘯這個欽差侯爺和那胰子聯繫在一起、這沐浴去污之物、怎麼會入得他的法眼?陶洲滿懷著狐疑離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凌嘯覺得神請氣爽,皮肉傷已經好的差不了。只是肩頭骨折還需修養。剛剛用過午飯、陶洲來報、他昨天要請的人已經到了。
曾氏胰坊的東家和師傅是一個叫做曾勻,他三十七八的年紀、衣著竟是陵羅綢緞。應該是有錢人,卻已經是白髮早生、很是不解他何早衰到這種地步。
見到威震湖北的欽差大老爺、這位曾老闆卻是一點都不膽顫,不卑不亢地行禮之後。就前候凌嘯發話。
「曾氏胰子、號稱玉胰、宮中貢品,即使內務府自己下屬的德和坊所產也有所不敵,本侯在京城也是常有所聞,常有使用啊。想不到今日能見到貴坊掌舵,榮幸。」
曾勻見慣了內務府達官、宮中採辦、皇親之類、倒也明白凌嘯的身份尊貴、正要謙遜幾分、卻聽到凌嘯口氣一轉。「不過據本侯看來,曾氏更胰有三大缺陷,倘徐本侯事此營生。可將貴方頃刻擊倒在地!」
凌嘯的這句話簡直就是睛天霹霉,不僅嚇得曾氏屁滾尿流、就是陶洲也吃了一驚,他雖然曉得凌嘯要改進胰子造法、但是他沒有想到凌要拿曾氏開刀。
民不與官鬥,曾勻哪裡再敢不卑不亢。連忙擺出請教地姿態。「侯爺、日後鄙坊的小本買賣還請侯爺多多照顧啊。」他向凌嘯秦上放上張五千兩的銀票。凌嘯現在的確有點窮,看到五千兩銀票也的確有些心癢難耐。甚至產生了各行各業這麼嚇唬一番地衝動。不過,他有自己想法。這麼一點點銀子就想將我打發掉,未免把我凌嘯看得太下作了點吧。
「曾老闆,其實本侯也知道,你們所造的胰子,乃是用北方越界湖裡析出的鹼抉,溶化在水中,再混以那豬油胰臟所製成,其中之艱辛困苦。在於調製混合油水比例的火候。相差一份則油水分離。難以凝固。你們的師傅自己。即使是做了很多年。都只能保證同一批原料有把握合成凝固。換一批原料了。恐怕就要再次摸索備百次。可以說。一塊小小的玉胰,之所以價格在一兩上下,就是因為它來得很是不易,對嗎?
曾勻已經傻了,驚駭不已,就像是一個自己最隱私的秘密被人當揭穿一樣。
「侯、侯爺,我的好侯爺啊,您、您是怎麼……」
凌嘯很是愜意,他在二十一世紀就是一個喜歡究根底的人、雖然自己是機械專科、但是理工類的很多知識,他都是喜歡涉獵一二,不精卻龐雜,你要他去想什麼複雜的高難工藝,他不曉得,簡單一點的,還是瞭解的。見到曾勻這麼緊張害怕,凌嘯微微一笑,接著猛攻。
「你們加地胰子之所以色澤如玉、去污有力,關鍵在於你用的是鹽湖鹼。而其他作坊用的是草木灰罷了。你猜,本侯要是把這其中的關竅傳出去,會有什麼結果?」
曾勻哀歎一聲、身子骨軟倒在凌嘯的腳下、他之所以早衰,就是因為他為了保守自己家祖傳下的秘方,凡是關鍵的合成工序、都是他和兒子們親歷親為的、儘管他已是家資幾十萬兩的大富豪。
凌嘯雖然未曾將全部的祖傳工藝講出,但是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下體已經裸露地少女。再去摀住胸部已經毫無意義了。
「侯爺手下容情啊,小的願意為侯爺鞍前馬後,懇請侯爺就饒了曾氏吧。」
凌嘯將他扶起,微笑如春風抑面,曾勻卻是戰戰兢兢,不知道他有何企圖。
「曾老扳勿要驚慌。本侯既然請你來作客,豈是那攜柄相脅人?不過是本侯期望與先生強強聯合罷了,只要是造出了當今天下最去污的胰子,說曾氏富甲天下有些過了,可是位列全國前二十位的大財閥。還是可以保征地!」
曾勻哪裡敢輕信於他,可是祖傳秘方已經為他所握,人在砧板上,又比那魚肉強多少?一咬牙又掏出了兩萬兩銀票,諂笑著放在凌嘯案上。心裡面卻是暗歎自己的主子太弱,可是此刻也不得不僥倖地亮上一亮。這凌嘯侯爺下車伊始即在黃鶴褂吟詩作對、又是來自京城,定與己那文雅主子角所交往。
「侯爺。您哪裡會是那種人,我們三爺上次來信,還贊侯爺您最急公好義、雪中送安的文壇豪傑呢!」
凌嘯正要端茶自飲一口,聽到曾勻這麼一講。一口茶噴出。呆了一呆。曾勻心中暗喜若狂。好。他果然吃驚,看來還是阿哥爺們的門子硬實。你一個小小的侯爵,現在怕了吧!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眼神在案上兩萬五千兩銀票上逡巡,早知這樣。何不進門就亮後台?
「呵呵。原來曾老扳真會說笑啊。陶洲。咱們叨擾了曾老扳這麼久。人家也很忙的,你就送他回去吧。另外,去把另外幾家胰子作坊的東家請來。」凌嘯神色冷冷地吩咐道。要是你報個;老四老八地。我要思量一下,老三算什麼勢力,我怎麼會屌上一屌?你要燒高香沒扯上太子。否則老子就要你生不如死!
曾勻嚇了一跳,頭髮瞬間就又急白了幾根。看來牌子亮壞了事情,眼前這位侯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那主子放在眼裡,更何況凌嘯把自己的秘方望其他作坊一賣,他照樣可以刮個至少十萬的賣秘方的黑錢,自己的主子就算告他的狀。也沒處告啊。大清律裡面可沒有什麼保護祖傳方的條款啊。
「唉呀。我的侯爺。您可別這麼快就趕我走啊。您剛才所說的事情。小的可是很感興趣啊!
凌嘯忽地記起導師的話來。「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既然導師說了資本比封建進步,自己就算再無恥。也是奉了導師的教條而無恥的。心中嘿嘿一笑,口中卻冰冷如故。手指輕敲桌案邊緣。「曾老闆。本侯實在不願勉強人,還是下次有緣再晤吧。」
曾勻哪裡還敢期將來日有緣,到時候恐怕自己已經四處化緣去了。
他順眼一瞧凌嘯敲著桌黃的手指。聽出了這是「喜洋洋」的節奏。心裡懊悔不已。凌嘯的手指所向之處、正是他剛剛掏出的兩萬五千兩全票。剛買的笑臉沒了。曾勻身上何曾再帶有銀票。見此一陣叫苦。
眼睛滑向陶洲這個似有同情之色的執事。曾勻有了計較。
pS:凌嘯嘿嘿陰笑,「昨日明月出血將近三千元大洋,結果才給明嫂買的首飾就在街上被偷了,是新疆來的人,被他搶回了,繼續逛街到下午。回到家中,老婦人大訝。乖乖我的兒啊,你的褲子怎麼後面破了這麼大的口子?明月暈絕哀號,你們說說。寫手日夜碼字,好不容易陪老婆逛街維繫感情,卻被小偷劃破屁股上的布,露出大片的內衣褲在街上逛了四個小時,什麼臉都丟完了。」
明月汗顏。「這是失信於讀者的懲罰。今日碼字一萬。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