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詛咒 第十卷 第八章 神木
    “金玉”這種似金還玉的材質堅韌柔軟,用來做盔甲或貼身衣物都很合適,兩人身上的衣著和盔甲中就含有金玉的成份。

    介於還有些金玉的庫存,因此葉子洛和高悅徑直從這些小土丘上掠過,金玉雖然多多益善,但是他們並不想和青丹草起沖突,一來與他們的目的無關,二來還有三個師侄在旁需要照顧。

    隨著距離接近,那根巨柱越發清晰,那是一根通體青翠欲滴的巨柱,好似一棵經歷上萬年的參天大樹,柱身上甚至還生長出一些稀稀落落的枝條和葉片。插入雲霄的那端,露出一些五彩繽紛的色彩,像有一團團祥雲環繞一般。

    這巨柱與之前的蟠龍鎖金柱截然不同。

    巨柱看得雖近,但是真正走起來,卻發現那距離要比目測遠得多。

    葉子洛和高悅要推著防御光圈一起走,速度快不了,這樣慢騰騰的飛行,過了半日之久,離那巨柱尚有數百丈遠。當然,這所謂的慢騰騰的飛行,是就瞬移的速度比較而言的,事實上幾人的速度用風馳電擎來形容也不為過,若是站在青丹草草原上,那麼就只能看見一道黑影掠過而已。

    葉子洛和高悅也心中暗驚,若非兩人學會了“行雲流水步”,氣息圓轉流通,無需御劍,那麼要想飛這麼遠的路,恐怕要耗費不少靈力,再者,倘若兩人靈力不夠深厚,像羽風等人,也照樣無法憑借靈力御劍飛行如此遠,介時若無奈地落在草地上休息,就不可避免地惹到青丹草,後果可想而知了。

    葉子洛和高悅交換了一個明了的眼神,雖然侖者之山是一座仙山,但是隨著兩人的靠近,一股淡淡的神之力的氣息越發明顯,葉子洛和高悅吸收了蘊精石中的純粹神力後,神力大有提升,不可能錯認神力氣息。要是他們想,他們二人都可以將混沌原力中的部分轉化為純淨的神之力使用。

    這是兩人用了不少時間琢磨出來的。凡是被他們吸收化為已用的力量,都可以用某種方法還原地使出來。

    由氣息看來,安放這根巨柱之人,定是神人無疑,那麼相應的防御陣只怕更加難解了。

    好在二人並不打算解開巨柱,他們的目的只是想看看有沒有相關的玉簡或記載,或者讓他們可以知道九柱封神陣的真相,或者可以讓他們知道碎星帶的大陣布置。再不濟,撈些仙器法寶之類的也好。

    若是神陣難破,他們就撤退,抱著不硬闖的想法,兩人心態輕松地一步步接近。

    走到近前,眾人才發現巨柱直徑比蟠龍鎖金柱大百倍,外表粗糙滄桑,棕褐色的樹皮中透著濃濃的綠意,顯得生機勃勃,通體發出嫩綠毫光,遠看便讓人以為是碧綠色的。

    長著稀拉的莖條枝葉,數量極少,但是那昂揚柔韌的枝條、脈絡中流淌著鮮嫩的葉片,無處不透著無比的生機。

    這是一棵仿似亙古以來就存在的生命巨樹。古樸,卻又充滿生氣,溫和親切又威嚴肅穆,好似這整座仙山的生命都始於此一般,讓人不知覺間肅然起敬。

    葉子洛、高悅、羽風等人皆目露敬歎之情。

    “噗通噗通——”低沉的、很久才響一聲,像是心跳,像是這仙山的脈動,葉子洛閉上眼睛,用心聆聽這生命的節奏。遲緩、深沉、博愛、親切……

    似乎很久以前,葉子洛曾深切體會到這種感覺,但是此刻他沒有去細細追憶,而是靜靜感受著這份脈動,“嘩嘩——”他依稀聽見水流流淌的聲音,一種溫和清涼的力量隨著水聲慢慢地侵潤著身軀。

    不知覺間,那棵生命之樹渾身綠光大亮,閉著雙眸的葉子洛緩緩地向它飄去,他的盔甲已然收起,渾然沐浴在綠色光華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羽風、冷翀、梅如畫失措地望向高悅。哪知高悅微微一笑,亦閉上雙眸,解除盔甲,不多時也緩慢飄向生命之樹。

    好在羽風三人也不是笨蛋,略一商量,便也各自在防御光圈中放松心神,做到靈台空明,空無一物的境界。就在這境界中,他們忽然聽到一種聲音,這種聲音似乎由很多種聲音組成:風聲雨聲水流聲驚雷閃電……渾厚蒼茫,帶著無數歲月的印跡,在他們腦海中,出現了生命之樹的影子。心裡頭有了一種明悟:這是這棵巨樹的生命歷程。這種精神上的洗禮和歷煉好處不言而喻,不知覺間,他們心境上已提升了兩個層次。待靈力足夠,這三人就可以輕易進入下一階修行了,也就意味著這三個人將成為中原道教最快進入元嬰期的弟子了。

    這是一棵來自遙遠世界的黃翡檀木,被神人用大神通煉制成巨柱,鎮在此地。但此木吸天地靈氣,竟命不該絕,一日日一年年恢復了生機。

    葉子洛和高悅的混沌原力是一種包容萬物的力量,與神木的寬宏氣息相溶,兩人沉浸在神木的靈思中,所獲遠比三位師侄多得多。

    高悅仿佛站在星宇中,看著這棵黃翡檀木由出生到成長所經歷的一幕幕,放開心智,與其一起經受歲月洗禮,純淨的神木力量絲絲縷縷地進入他的身體,與混沌原力相合,體內的混沌原力按照法訣自發地運行著,不斷地汲取轉化著力量,而他的儲物法器“水淚墜”也跟著一起吞吐神木之力,悄無聲息間,一絲絲綠光在水淚墜上閃動。

    葉子洛本身是土屬性為主,木屬性為輔,在幽冥天時,曾無意中從一個古樹裡汲取過木的力量,因此與這神木遙遙起了感應,若非如此,這幾人是根本不可能輕易接近神木的。

    當然,這並不是神木允許他們接近的原因,而是高悅和葉子洛體內的混沌原力起了作用。

    不知過了多久,羽風、冷翀、梅如畫從境界中醒來。此刻,包圍住他們的防御光圈已經消失,天方八絕陣的防御光圈時效是二個時辰,也就是說他們至少超過了這個時間,好在神木附近的地面坦蕩空白,沒有一株青丹草的影子,否則只怕這三人立馬就要頭痛不已了。

    再看兩位師叔,懸停在空中,周身綠光縈繞,竟有一種似乎與生俱來就是神木的一部份的錯覺。氣息流轉間,人與樹是那麼地自然合諧。

    冷翀微一歎:“若是我們到了師叔的境界,想必收獲更大。可惜……”

    “我們的運氣已經很不錯了。”梅如畫道。

    冷翀和羽風頷首附和。

    侖者之山十分古怪,別看天空湛藍明亮,但是看不到任何發光體,就好像是整個天空在發著光一樣,連帶著,夜晚也很古怪,只有短短兩個時辰,天黑了,接著就又亮了。好在三人帶了自己的計時器,否則還真容易混淆時間概念。

    又等了二十多小時,神木上綠光抖然一縮,收回樹身表面,葉子洛和高悅醒轉過來。

    兩人相視,目光中有驚有喜有疑。

    與神木的這番分享,讓二人知曉了神木的來歷,此木生於某廣袤的平原上,原名棕檀木,某日從天而降一朵灰色的雲彩,雲化為水,落於樹身,飲了此水的棕檀木發生異變,經歷千年萬年,生長成為可稱之為神木的黃翡檀木。

    在黃翡檀木的記憶中,依稀有兩個人類的影子,一個老者,一個少年。偶而,這兩人會坐在黃翡檀木上說說話。

    親近,舒服,這是黃翡檀木的感覺。它喜歡這兩個人的接近,就好像他們之間有著什麼共同的東西一樣。

    歲月的流沙平靜地從指尖洩露,黃翡檀木汲取著天地靈氣,看日升日落,它以為自己一直會這樣下去,但有一天,天際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電閃雷鳴,蒼穹被撕開一條裂縫,飛出來一名駕著金色馬車的男子,沒有近的景像,只見男子伸手一劃,一道銀色橫線劃過黃翡檀木,硬生生將它斬斷。

    黃翡檀木不覺得痛,但是很不舒服,失去了生命本源,它迅速枯萎著。

    然後,它被帶離了這片平原。枝丫被剪下當作修煉器材,而它更是被修煉成一件法器。

    它很寂寞,沒有同伴,很想家,也想念那兩個人。歲月那麼長,它一日日孤獨地站立在這裡,想念著同伴想念著故土。

    “男子大概就是那名神人了。”葉子洛的語氣很不爽,本來神人煉巨柱用什麼材料與他們沒什麼干系,但是體會到黃翡檀木深沉的寂寞悲哀,便讓他們不自覺間對那神人生了惡感。

    “神木最初吸收的雨雲裡含有混沌原力。”高悅道。

    “神木以為我們來自它的故鄉、或者是它的故人……”

    “萬年前神人布置陣法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黃翡檀木自行吸收陣法中的神之靈力,從而恢復了生機,而陣法也由此作廢。”

    “所以……”兩人不約而同道:“我們一定要幫神木這個忙。”

    “幫什麼忙啊?”梅如畫好奇地問。

    “幫它回到它的家鄉。”葉子洛笑道。

    葉子洛和高悅繞著黃翡檀木轉了數圈,良久,兩人各選了一根粗壯的枝丫,伸手輕輕折下。揮手間,枝丫消失不見。羽風等人以為他們將枝丫收在儲物器中,也沒在意。

    哪知枝丫才摘下,整棵粗大無比的神木瞬移光芒散去,不到一時三刻,神木死了。沒有靈氣,沒有綠光,樹葉枯黃飄落,枝叉干涸毫無生機,只有用“死了”這個詞才能准確形容那種感覺。

    羽風瞠目:“師叔,發生了什麼事?”對這神木,他們三人也深有好感,不由脫口問道。

    高悅道:“這是神木拋棄的身軀,呵呵,仍然是極品的煉器材料呢。至於神木的靈體,已隨著兩個小枝叉離開了。現溫養在我和子洛體內,待找到了它的故土,再行移植。”

    神木本身能量太大,一根小枝叉無法移走,是以分成兩根枝叉,由葉子洛和高悅分而養之。

    二人得了神木的恩惠,不惜耗費靈力養育神木的兩個分身,用混沌原力將枝叉團團包起,種在各自儲物器的仙界土壤中,灌以玄凝聖水,不到一時三刻,那神木的枝叉就放出淡淡綠光,如有呼吸般一起一伏。兩人心中大慰,知道與他們二人系出同源的神木已經存活下來了。

    上空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婉轉動聽,卻又充滿懷念的哀傷。葉子洛和高悅了然,看著頂端那些五彩雲錦化作八只身披五彩羽毛的大鳥飛下,這些大鳥長著粉紅雲彩狀的肉冠,黑色的眼珠若有靈性,銀色的利嘴、尖抓,體長四五米,身後拖著長長的彩色尾翼,華麗高貴,環繞著神木飛行,像是在依依惜別。

    “難不成是鳳凰?”梅如畫目醉神迷,驚歎道。

    “據神木講,不是鳳凰,此鳥名為彩雲鳴鸝,是一種仙界的飛鳥,擅用音攻惑人,殺死這八只彩雲鳴鸝,將它們的魂魄強行附在神木上,修煉過後,用法訣使得它們尊從主人的意志攻擊一切接近神木之人。彩雲鳴鸝的魂魄、神木作的法器,名為祥雲碧玉柱。”高悅的語氣有著不以為然,取這麼動聽的名字,得來的手段卻如此狠毒,這神人做得可真是夠無情的了。

    “若不是神木這些年吸掉了陣法和法訣中的神力,這些鳴鸝的魂魄恐怕一直不會有自己的意識了呢。大哥,祥雲碧玉柱就由你來收了。”葉子洛退到一邊。

    神木中有完整的被煉制過程的記憶,那些記憶絕對稱不上愉快。

    悅思考片刻,雙手掐動靈訣,打出成千上百道靈力光華,低斥道:“收!”只見那通天巨柱不斷縮小,轉眼便變成一根筷子般長短粗細,只是這根筷子雕刻精美,觸手光潤如玉,兩端皆有五彩飛鳥的微雕,栩栩如生。

    在手中愛惜地撫弄著,高悅慎重地將它收起,招了招手,巨柱形成的圓形凹陷地面裡冒出一團綠色光華,葉子洛取了玉瓶,將這團綠色光華分成兩瓶裝了。

    綠色光華是神木的饋贈,這些神木樹液凝結而成的光華可讓任何一種植物死而復活,亦可用來煉制丹藥,是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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