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沌原力果然古怪得緊。」高悅睜開雙眼,便笑語道:「我本身是度劫晚期的實力,現在依然相當於度劫晚期,只是靈力性質有所不同,而且預感中的天劫也消失了。哈哈,子洛,我們可算師兄弟了。」
「沒想到大哥還保留著原來的實力,這就好,我們趕快逃命吧~~~~」葉子洛臉色發白地指指身後如浪濤般撲過來的波動。
「該死!」高悅難得地口出罵語,猛地跳將起來,與葉子洛二人瘋狂地輸出靈力,躍之星抖然加快速度,再次將黑洞守衛者們扔在身後。
就這樣追追逃逃,每當看見黑浪滾滾,兩兄弟稍微喘一口氣,輪著打打座,那邊黑浪們就又追上來,轉眼一月過去,兩兄弟以超快的速度飛過靜寂星海,也算意外的收穫。臨近靜寂星海邊緣,那些黑洞守衛者漸漸散去。
此時高悅的自然法訣已經修煉紮實,由於本身底子厚,靈力充沛,加上星空中有混沌原力補充,因此他輕易修煉到自然法訣第三階,星雲團上的靈樹發出了小芽。以後層次的修煉也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碎星帶由大大小小的隕石群組成,其中大的隕石有若行星,小的則不過手指大小,隕石群數量龐大,一望無際,就像黑風瀑一樣,突兀懸掛在空間中,既看不到上下的盡頭,也看不到左右的邊際。
隕石各自以不同的速度順時針漂移著,時不時有些隕石相擦相撞,擊起無數碎末。
葉子洛倒吸口冷氣:「大哥,這個碎星帶難道沒個缺口什麼的?」
高悅搖搖頭:「當年我們曾環繞碎星帶搜尋過,只是此碎星帶面積寬廣,出人意料,以我們飛行的速度還是只飛了一小部份就放棄了。生門打開之時,我們按九宮八卦的解法就可穿過大部份隕石群。或者是天然生成,隕石群中陣法套著陣法,環環相扣,凶險之極。若非那時天一宗的宗主舒石公翻閱古藉,偶得記載,只怕我們根本就進不去。」
說話間,已飛到近前,此刻看去,與宇宙間的簾幕一比,人類的體形渺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唯今之計,暫時先收起躍之星,躍之星的速度幫不了忙,若是撞毀了,以後的路可有些麻煩。一個陣一個陣闖吧。幸好宇宙中有混沌原力補充,數量少了點,可以用極品晶石補上。嘖,我發現混沌原力真是好使,哈哈~~~~」
葉子洛也不禁笑了,豪情萬丈地道:「哈哈,碎星帶,我們來拉——」他抖抖盔甲,殺氣騰騰地率先衝進去。
一腳踏進碎星帶,滿眼皆是大大小小的隕石,有的迅若奔雷,有的則緩慢飄浮如隨波逐流的浮萍,有的走直線有的走弧線,更有甚者走起伏線,饒是葉子洛放出神識,也不敢稍微放鬆,萬一哪塊隕石突然胡亂波動下,撞到身上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倒不見得會多疼多癢,但會干擾前進是必然的。
腳尖在一塊隕石上一點,葉子洛像片輕飄飄的葉子飄悠飄悠就到了對岸——另一塊隕石上,其間在空中左繞右側一下,躲過兩次隕石奇襲。
腳尖甫落在隕石上,葉子洛忽然臉色一凝——身周的隕石群在他眼中正急速地繞著圈,像是有只無形的大手推動著大磨盤作環繞運動,而他就是環繞的中心。稍頃,轉速減慢,方圓數十丈內大大小小的隕石群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竟形成了一個陣中陣——每一個隕石群都是一個陣,而總共十八個群構成一個大的陣法。
葉子洛撓撓首,回頭看看,不見大哥身影。明明兩人跟得很近的,想必是被陣法隔開了。
又仔仔細細端詳著陣法,想到大哥曾給自己惡補過的陣法知識,葉子洛笑瞇瞇地打了個響指:「原來是這個樣子。走乾位,再往兌位走三步,然後是艮七步……」
口中喃喃著,腳下隨著移動。最後乾脆閉著眼睛移動,只見他身影一閃,有若驚鴻,片刻就在陣法中穿了個通通透透,最後風影停下,他人已站在陣法外了。
「咦,出來啦?挺快的。」高悅拍拍他的肩,說著話,人已飛走,遠遠傳來他的聲音:「看看我們誰先闖過去吧——」
「好啊,大哥不可以使詐——」葉子洛奮起直追。
估摸一天時間下來,二人已深入碎星帶中,至於邊際,按高悅的見解:「還早著呢。」二人都曾落入陣法中,好在都不是太凶險的,而且是二人都見識過的陣法,是以有驚無險地闖出。
此際,兩人停在一個有若行星般大小移動極為緩慢的龐大隕石上,「在此打座一下,再行前進。」不止葉子洛感覺到,便連高悅也感覺到,似乎碎星帶中的混沌原力數量比靜寂星海中的稍多。
「我們現在還在碎星帶的邊緣,陣法比較簡單,沒碰到大凶的,希望一路好運吧。子洛,若碰到大陣啟動,不是你我力量可以防禦的,就暫時退回,不可逞強。自然之力形成的陣法,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至少我們不行。」高悅切切叮囑。
「我知道。大哥,要不我們碰到這種大隕石就設個傳送陣吧,這樣,若情況危急,我們還可以退回來。」葉子洛靈光一閃。
「有道理。」二人取出星准器將大隕石的位置標上,又布下一個使用中品晶石的傳送陣。傳送陣四周設上防禦陣,以免被其他隕石碰撞損毀傳送陣。
「這樣若距離不太遠,我們就可以直接使用瞬移逃回來。」葉子洛道:「大哥,你知道我修煉時喜歡沉入土中,吸收些古怪物質,唔,是土靈力,我想試試這碎星帶中的土靈力感覺怎樣。」
高悅已盤腿坐下,口中答道:「行。我們先各自修煉。」
葉子洛沉入隕石中,隕石的結構與一般的土質不同,他使用遁術時就發現必須用金遁和土遁相結合方行,可見其主要成分是金和土,那麼土靈力可能很少,事實與他猜測的差不多,不過,打座之時,仍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恍惚間,身周傳來異樣親切的波動,細辯卻又什麼都沒有。當他意沉靈樹,終於明白那股波動從何而來,竟是從大隕石中來——大隕石似乎能與混沌原力遙相呼應般,雖然不是生命體,卻給葉子洛的靈樹以一種亙古以來相依相伴的朦朧感覺,剎那間他似乎被帶到了遙遠的過去,混沌原力誕生的那刻。
或者,混沌原力誕生之初與這些隕石有關,葉子洛只能這樣猜想,得到的信息太模糊,無法做出更多的判斷。
打座結束,不急著浮上地面,葉子洛反倒往隕石中心沉去,在中心地帶找到十數顆手指粗細的小石塊,表面灰褐色,就像一塊最最普通的石子,卻散發著微弱的與混沌原力同源的力量,用神識探過,驚喜地發現裡面蘊有混沌原力。
拿在手心中,石塊外表那層灰褐色巖體似是極薄,稍不留心就會戳穿。
葉子洛小心地用玉盒盛了。
回到地表,第一件事就是取出小石子,微使力打破表殼,露出裡面流動的液體,那液體色呈淡灰,夾有褐色雜質。雖與葉子洛初吸收的混沌原力色澤不同,但本質一樣。
高悅已打座完畢,兩兄弟討論一番,倒是一致得出些結論,例如混沌原力是種初始力,裡面可以包含多種靈力,像仙力、冥氣等等,可能會因為所含成份多少的不同,導致混沌原力外貌不盡相同,也就是說修煉混沌原力這一派的人可說人人靈力都是不同的。
這些結論放在修真界,足以令人震驚不已,但若放眼宇宙虛空中,似乎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高悅一口氣吸盡六七顆混沌原力,說起來也就一小勺子大小,但這些混沌原力俱是濃純無比,高悅很快便覺體內靈力色澤大變,原本他自身修煉的靈力是水藍色,後被混沌原力影響,體內的原力總體變成極淡的藍,而此際,靈力色澤驟變成灰藍色,中間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銀絲,不僅如此,靈力中多了種厚重深邃的感覺。
高悅得益於此,又一口氣連跳兩階,修入自然法訣第五階,他原本心境就夠,差的只是靈力而已,若非考慮到基本不穩不利於以後修行,高悅強行壓制,此刻他便要跳到自然法訣第六階了。
也是在此刻,高悅有了種奇妙難以言喻的感覺,混沌原力凝重、富有生機,果然不同於一般的修真力量。若非此時地方不對,高悅真想好好靜修,想來可以或多或少地體會到混沌原力的創造性。
餘下十一顆原石——高悅和葉子洛因其內含原力就此取了名字,葉子洛用掉三顆,還余八顆,葉子洛留了二顆,另六顆給了高悅。
接下來十數天的路依然有驚無險,但碰到的大陣越來越多,他們行進的速度也不免越來越慢,也曾路過一處大的隕石行星,兩兄弟依樣設下傳送陣,葉子洛去隕石中心找了找,可惜沒有原石的影子。
忽然,高悅臉上變色,扭頭對葉子洛道:「我想我們遇到麻煩了。」
「雖然這些隕石都是飄移不定的,不能作為定位的參考,但碎星帶中亦有固定位置的東西。當年我們入碎星帶第七天,遇到一條很寬的閃光區,光區中佈滿一團團一片片的煙霧狀物質。」高悅苦笑道:「然而,我們走了快二十日還沒見到閃光區。」
他一字一句地道:「所以,我們很早以前就被困在一個陣法中了。」
葉子洛沉思片刻,猶豫地問道:「第五日上,我們穿越過的陣法與第一二日時走過的相同,第十日上陣法與前五日的順序相反……這是關鍵嗎?」
「沒錯。從有陣法開始重複起,我們就已陷入幻陣中。」
兩兄弟停了下來,用仙劍在堅固的隕石上勾勾劃劃,將這些日子二人走過的路線和經過的陣法俱都畫在石上。
二人在隕石密集地帶用的是飛掠,稍疏鬆些的地方則是御劍飛行,雖是同路,但有先有後,為避隕石襲擊,又難免有上下左右之差,因此二人的線路畫出來竟是大部分都不相同,碰到的陣法也迥異。然而,二人同被困在幻陣中卻是不爭的事實。
一時間,兩兄弟大眼瞪小眼,沒了計較。以高悅的見多識廣,也無法從完全不同的混亂路線中找出陣眼來。
「若找到陣眼,或者能出去。但是現在,連陣法變幻的節點都找不準。自然之力形成的陣法確是最厲害的。不像修真者設的陣法,總有靈力厚重稀薄的區別,有蛛絲馬跡可尋,而這裡,看上去全是大同小異的隕石流星……」高悅摸著下巴歎息道。
「用自然之力形成的陣法?是不是神人的手段啊?」葉子洛詫問道。他曾見識過的最高級的傳送陣,就是神人設下的,無需晶石,而是借助肉眼看不見的冥冥中的力量佈置而成,給初入修真界的葉子洛巨大的心靈震撼。
「有可能。能調用自然之力的話,確非神人莫屬,另外,自然宇宙之中也可能天然形成陣法。」
「神陣啊……」葉子洛陷入沉思。高悅與他想到一塊去了,也皺眉思索子洛曾傳給他的幾個神陣。
「大哥,我們硬闖吧,這樣大概會被陣法攻擊,不過,也只有困住我們的幻陣變化為攻擊陣時,才能捕捉到一點軌跡吧?」神陣浩渺,本就不是一時三刻能參透得了的,何況用於解陣之用。不如實際一些,在陣法變幻之際,尋出陣眼所在。
「只能如此。」高悅躊躇片刻道。
葉子洛取出塊「天崩陣」的玉版,一手捏碎,旋即和高悅二人將神識分散在四面八方。
玉版爆碎,登時引發滿天金蛇狂舞,天雷巨響,將玉版正對面方圓數十丈內的隕石清掃一空,硬生生轟出一條長達百丈的空曠「道路」來。
然而,隕石陣毫無變化。
二人一呆,不禁苦笑——又被陣法擺了一道。
既來之則安之,二人往開闢出來的「道路」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