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帝堡的城門口聚集了大批叛軍,當城門的碎片爆裂開來,一瞬間,足有上百人被那重達數十數百公斤的碎片,砸的頭破血流,血肉模糊。
「媽的!這個混蛋!」正負責進攻城門的聯隊長,見此情景,咬著牙暗罵了一聲,以他的資格,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但他卻沒想到,狼人男子會毫不示警,完全不顧己方士兵的死活。
雖然心中氣憤難當,但聯隊長卻是敢怒不敢言,他立刻下令麾下的士兵進城,只要能拿下這防衛森嚴的堡壘,他必定立下頭功。
大批的叛軍士兵爭先恐後的湧入城門,而城牆上的士兵卻對此無能為力,他們到現在,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堅不可摧的城門,竟然這麼輕鬆就被攻破了。
城門之後設有幾十名守軍,因為狹窄的甬道之能容兩人並行,不利於大批士兵作戰,哈特選出的都是皇家禁衛隊的精銳,率領這些精銳的小隊長,甚至是身負鬥氣的高手。剛才城門濺射的碎片,就是他憑一己之力擋下的,也因此守衛城門的皇家禁衛小隊,並沒有受到大的損傷。
衝進甬道的叛軍遭到了皇家禁衛隊的頑強阻擊,普通叛軍士兵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而地形的狹窄,又使己方人數的優勢完全無法發揮,短短幾分鐘,就有兩個小隊的士兵,連同小隊長在內全部倒在皇家禁衛隊的刀口下,對方的屍體幾乎將城門內狹窄的通道封死,而守衛方,只有一人胳膊受了輕傷。
見叛軍的進攻城門受阻,城牆上的守軍精神也為之一振。經過開始的混亂與恐慌,此時堡內的數百名低等雜役也開始忙碌起來,他們把一捆一捆的弓箭搬上城樓,搭建在城牆內側的小型起重機不停的往上面運送雷石滾木。
替代油槽的鐵鍋,灌滿了燒化的動物油脂,向城下傾洩,城牆噴水的水管也被全部打開,護城河內的充滿腐蝕性的水,通過秘密的管道,被城裡的抽水機不停的抽上來然後又噴灑到城下的各處。
城下被油脂燃起的火焰,將附近的霧氣驅散,守軍的視野因此寬廣了不少,巴士帝堡外靠西側的城牆根處,集了整整一個聯隊的叛軍士兵,身披精甲的他們,此刻卻完全淪落為城牆上,慢慢恢復反擊力的符軍,肆無忌憚的移動靶子。
雲梯被一次次推倒後,又被叛軍頑強的架起,僥倖爬上城頭叛軍士兵,與守軍展開了更為慘烈的近身格鬥戰,只是很快,他們就被守軍以局部數量優勢,砍死或被推下城頭。
即便如此,城市下的叛軍依舊瘋狂的向城頭攀爬,沒有獲得撤軍命令,在城下只會成為對方的活靶子。
護城河外,已經搭建起幾排臨時的護理帳篷,此起彼伏的哀嚎、慘叫從薄薄的帷幕後傳出。滿地都是傷員,許多傷兵都是在剛才守軍的反擊中,被對方的弓箭射穿肚子或者胸膛的。雖然護理兵用紗布使勁的按住傷口,血還是不停的從四周滲出,腸子則不停的從撕裂的傷口處滑出,又被已經麻木的護理兵,塞回小腹裡面。
而這些,在攻城的傷兵中,卻只能稱的上是輕傷,有些被腐蝕液體澆到的士兵,身體與鋼鐵的盔甲同時被溶解,創傷邊緣處,血管中的血液甚至變成了乳白色,不斷泛起令人頭皮發麻的氣泡。
牧師匆忙的穿梭在病患之間,他們所掌握的那些簡單的治療魔法,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大的作用,除了能稍稍緩解一下士兵的痛苦外,什麼也做不到。
而忙碌的軍醫,此刻也是筋疲力盡,他們甚至連給傷兵止血的時間都沒有,看著眼前的情景,負責這裡的軍官對那些護理兵說:「除了受皮外傷的,其他人就不要抬進帳篷了。」精神早就失去知覺的護理兵,則神情麻木的點了點頭。
這場規模不大的攻城戰,打的尤為慘烈,作為先鋒部隊的聯隊長,原先想立功的念頭早已蕩然無存,面如土色的他終於等到了撤退休整的命令。
「大人!傷亡結果出來了!」聯隊長的副官拿著統計報告,有些膽怯的向他說道。
一把奪過副官手中的報告,聯隊長心如刀絞的長歎了口氣,只見上面寫著「士兵陣亡1500、重傷600、輕傷1800、失蹤300人,大隊長以下,軍官傷亡30人。」
僅僅兩個小時,自己的一個滿建制的聯隊只剩下一個大隊的戰鬥力,聯隊長看了一眼正頂替他們攻城的同僚,心情越來越沉重,和法曼行省的士兵不同,他們原先隸屬於佩因城駐軍——中央軍第三軍團,自從軍團長伏森死後,法恩完全把他們這些原中央軍當成了炮灰。
攻城戰依舊在繼續,攻城塔終於通過傳送魔法從後方運抵,更多的叛軍得以衝上城壁,與守軍交纏在一起。但情況依舊沒有太多改善,巴士帝堡有三道互不相連的城牆,攻上城牆的叛軍只要稍一集中,就會立刻迎來後方城牆上的箭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在城牆上佔住腳。
某個叛軍一刀砍下衝到身前守軍的腦袋,卻發現在空中飛舞頭顱,竟然是自己的兄弟,他不禁丟下武器抱頭痛哭起來,而隨後,那名叛軍又被補上來守軍的長戟戳穿胸口,至於那名守軍,尚來不及將兵器抽出,又被身後剛剛攀上城牆的叛軍士兵,砍下胳膊……
城門甬道,叛軍不斷將屍體搬運出來,然後繼續進攻,一輪一輪,毫不間歇的進攻中,守衛甬道的禁衛隊早已精疲力竭。那名守衛的小隊長,縈繞在身體上的鬥氣暗淡了很多,當他舉劍將兩名叛軍攔腰斬斷後,一柄漆黑似碳的彎刀,卻從剛剛倒下的屍體後,閃電般的襲向他的脖頸……
一群身披漆黑皮甲的士兵,突然出現在攻城部隊中,他們身手極為敏捷,上下翻飛的彎刀宛如死神之鐮,不管在如何不可能的情況下,每一刀必通過盔甲的縫隙,落在守軍的咽喉等要害。他們不知藏在何處的連射短弩,總是能越過層層的守軍,釘在指揮戰鬥的軍官眉心上。
原本兩軍對壘的戰場上,個人的實力根本無法影響大局,但此刻交纏混亂的攻城戰中,這些精通暗殺的士兵,卻起到了巨大的效果,一瞬間,守軍佔據的巨大優勢被完全逆轉,雖然城牆上的戰鬥依舊慘烈異常,但城門卻已經被攻破。
除了這些彎刀輕甲的士兵外,一些身著類似盜賊裝束的黑衣人,緊隨在彎刀士兵之後進入了堡壘。城堡內設計精巧的機關,根本不能阻攔他們的腳步,往往尚未發動,即被對方利用各種手段破壞。
在指揮所內,通過史蒂芬的影像魔法,戰場上的一切都清晰的傳遞在所有人的眼中。
「難道這是西貝提到的暗殺部隊和影斥候?」
心知埋藏機關參與的哈特,不禁歎了口氣,對方有聖階強者攻破堅固的城門,又有暗殺部隊與精通機關的影斥候,原本巴士帝堡所依憑的優勢,皆已不在。他已經忍痛下令放棄第一道城牆,那些留守在城頭的士兵,被對方消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就在哈特憂心重重,思考對策的時候,映現在空氣中的影像突然消失,史蒂芬法師歎了口氣,未等所羅門與哈特詢問,就沉重的說道:「瞭望塔的魔法裝置被毀了!」
魔法裝置被毀,同時說明操縱裝置的魔法師也死了,在如此艱難的戰鬥中,一個魔法師所發揮出的力量,甚至足以比擬一個大隊,這對守軍而言,絕對是個巨大的損失。
「敵人的部隊已經進入了堡內。雖然第二道城門已經放下,但若是對方的聖階強者再次出手,恐怕……」所羅門對此也很無奈,雖然戰爭不是聖階者的舞台,但聖階強者作為尖兵的突破,在戰術上幾乎是無法防禦的。
情況越來越傾倒向叛軍的一方,史蒂芬面色凝重,微微考慮了一會,突然說道:「我先想辦法,幹掉進入城堡內的彎刀戰士和突破機關的盜賊!對方的聖階強者若是現身,就煩勞哈特大人了。」
說完,史蒂芬拿起桌上的法杖,就準備向外走,但他卻被哈特一把拉住:「大師等等!你一個人去實在太危險了,我立刻集合剩下的皇家禁衛隊,保護你!」
史蒂芬搖了搖頭,微笑道:「哈特大人把我當成那些脆弱的宮廷法師了吧!呵呵!雖然,魔法師一般都是在層層保護下,放開手腳支援後方戰場,但是∼∼例外總會有的!」
說著,史蒂芬肩膀微顫,不知做了什麼,竟然很輕鬆的掙脫了哈特的手。
哈特愣住了,情急之下為了阻止史蒂芬,他剛才的出手幾乎是全力而為,但看似身體嬴弱的史蒂芬,竟然毫不費力就掙脫開了。而更讓他心驚的是,他手掌感到的完全是史蒂芬隱藏在魔法長袍下,鋼鐵般的強健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