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哈特一口氣將小罐子裡的「湯」喝的一乾二淨,打了個嗝的他,有些傻乎乎的看著銀月,憋了半天才開口說道:「謝謝你,銀月!」
「好喝嗎?」銀月心中一陣奸笑,表面卻是一副有些擔憂的樣子,原本那賤女人的出現,而帶了的鬱悶,被一掃而空。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銀月遷怒與洩憤對象的哈特,一個勁的直點頭,他眼中除了銀月外,再也沒有映出任何景象。
而事實上,哈特因為喝的太快,那所謂的湯究竟什麼味,他根本沒嘗出來。
只要不是瞎子,兩人之間那曖昧的模樣,又怎能瞧不出來呢,被晾在一邊的所羅門不禁輕歎了口氣。在得知哈特的真正身份後,他對哈特的成見早就揮掃一空,甚至還打心眼裡希望戴麗爾能與哈特有一個好結果。
若說所羅門唯一的擔憂,那就是哈特太過濫情了,將平淡如水的婚姻,忠誠的持續了三十年的他,實在難以理解哈特的想法。因為在他眼中,與莉噢互換身體的銀月,根本還是個尚未長大的孩子……
而另一旁,含情脈脈的相互凝視著的兩人,彼此心境也正在發生著似不可察的微妙變化,哈特在受寵若驚之後,也微微有些驚訝。
雖然他從來都未否認過,自己對銀月的愛慕。但在他心中,銀月聖潔而不沾染一絲塵世的污垢,聰慧的彷彿世間沒有任何困境能難的倒她,銀月就猶如不可褻瀆的女神。若是心存佔有,完全是對她的褻瀆。
也正是因為如此,哈特一直將自己的愛慕埋藏在心中。性格輕佻的他,在銀月面前都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他從未妄想過,自己在銀月心中,是怎樣一個位置。
原本屬於莉噢天真稚嫩,在哈特的眼中漸漸淡去,最終歸為初見銀月時那聖潔無垢的嬌美,他卻從銀月那星辰般深邃美麗的眼瞳中,看到了一絲潛藏著的情意,銀月猶如一汪春水般,蕩漾著微微漣漪的眼中,所縈繞的東西,自己不是經常在艾法與戴麗爾眼中發現嗎?
「難道銀月對我也?」想到這裡,哈特感到心中的興奮一下被點燃,想探求究竟卻生怕遭到拒絕的矛盾,在心中激烈的較量著。
而視線相交匯的另一邊,銀月對心中突然浮現出的情緒,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自從她被騙簽下那紙契約後,雖然明知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最終的命運,但她內心卻一直在牴觸。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呢?連銀月自己也說不清楚。數天前,僅僅因為親眼看到哈特偷摸西貝的屁股,她就好似胸口被針扎般難受,甚至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現身去阻止。
即便從未品味過那種滋味,但銀月依舊知道,那就是嫉妒,是一種有別於她旺盛的獨佔欲,卻又無比相似的情緒。
「若是讓黃金那傢伙知道,我會有這種想法,那無疑太可怕了。」銀月漸漸收回了凝望著哈特的目光,她微微覺的有些不可思議哈特依舊是那張普通的,缺少特徵的平凡面孔,此刻卻好像充滿磁性般,讓她幾乎無法自拔,沐浴在哈特溫柔如水的眼波中,讓她感到無比的心安與滿足。
終於,在所羅門一連串咳嗽聲中,兩個互有所思的男女終於回過了神,哈特有些尷尬的望了滿臉紅暈的銀月一眼,就好像作賊一般收回了視線,低聲說:道:「銀月小姐,謝謝你的湯,我∼∼這裡∼∼這裡很危險,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說完哈特轉過身,沖早知機躲到一邊,操控傳送法陣的魔法師道:「史蒂芬大師,請馬上啟動傳送魔法陣,送銀月小姐回皇城。」
閃爍其詞的哈特那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落在銀月眼中,卻帶給她獨有的溫馨感,銀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就步入了魔法陣。
史蒂芬法師念起了咒語,一陣眩目的光芒閃起,逼的在場的幾人紛紛閉上了眼睛,但是,當那光芒散去後,所有人有驚住了。
原本應該消失在傳送魔法陣中的銀月,此刻她那嬌小玲瓏的身軀,依舊站在法陣的中央,除了面色上稍稍有些驚訝外,前後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是我念錯了咒文?」年近四十的史蒂芬法師,是隨同雷利亞前來的六名魔法師之一。經驗豐富的他,與那些只懂得埋在實驗室中研究,生活清閒的宮廷法師有著本質的區別。他幾乎稍稍沉思了一下,就排除了自己的猜測。
幾乎在確信自己沒有出錯的同時,史蒂芬法師念起了極為晦澀難懂的咒文,當咒文的最後一個音節結束的時候,以史蒂芬法師為中心,一股好像朝平靜湖面投下石子,蕩起的波漣般的無形之力,穿透磚石的阻隔,向外散去。
那是只有極少數魔法師,才會的高等感知魔法「探索之漣」,這種魔法,只有經常面臨實戰的魔法師才會專精修習。而在大陸上,對於那些身份高貴,幾乎生活在供養狀態下的魔法師,普通而簡單的探知術已經足夠了。
幾秒鐘後,史蒂芬法師的的臉色猛的一滯,接著,他似乎發現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情況,滿臉的震驚。
「史蒂芬大師?怎麼了?」
「史蒂芬大師?發生了什麼事?」
所羅門與哈特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所羅門從史蒂芬的臉上,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而哈特,早在今夜睡醒後,心中就一直充斥著不安的感覺。剛才,因為銀月的一攪和,哈特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憂慮。
史蒂芬法師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又用「探索之漣」進行了一次確認後,才神情凝重的回答道:「哈特大人,所羅門大人,若是我所料不錯,現在整個巴士帝堡乃至方圓三公里內,已經被叛軍設下了魔法屏障,這個屏障極為強大,除了戰術級以上的魔法,任何魔法的效果,都被局限在這三公里內!」
所羅門微微一愣,稍稍斟酌了一下史蒂芬口中的意思,這才連忙問道:「大師,能解釋一下嗎?魔法屏障這個魔法的用處我雖然知道,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又有什麼用了。難道,是想孤立我們與皇城的聯繫?」
「若真如所羅門大人猜測的那樣,情況會變的非常糟糕,真沒想到,叛軍竟然能躲過我們的魔法監測,無聲無息的設下如此龐大的魔法屏障,如不是親眼所見……」史蒂芬感歎起來,但未等他說完,就被哈特硬生生打斷。
「史蒂芬大師,請立刻用傳音術通知瞭望塔上的魔法師,讓他啟動最高級警報!並立刻開啟魔法結界!」哈特的聲音隱現出一絲少有的緊張,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顯得極為難看。
史蒂芬法師點了點頭,沒有詢問原因,就立刻按照哈特的意思佈置下去。身為高貴的魔法師,能如同軍人般高效率的執行命令,相比瞭望塔上那養尊處優的宮廷法師,高下立判。
當史蒂芬將命令傳達後,經驗老辣的所羅門已經看出了哈特的擔憂,他不禁好心的提醒道:「難道是敵襲的徵兆?可這不可能啊!我們連場大勝,他們尚未整頓,而且士氣低迷,怎麼會?」
「希望我猜錯了!」
丟下這句話,哈特就急匆匆的向通往城牆的方向跑去。
真的猜錯了嗎?
就在哈特和所羅門還在堡壘地下室內的時候,巴士帝堡周圍突然起霧了。
佩因城氣候常年濕潤多雨,在大陸上本就有著「拂曉之嵐」的美譽。因為地靠拂曉大陸最大的淡水湖「撒爾塔」,每當清晨,潮濕的微風輕撫而過,空氣中凝聚的小水珠在朝陽的照耀下,片片緋紅的霧氣瀰散在白玉般的城市中,相互映襯之下宛如夢幻。
霧,對於這些土生土長的佩因士兵而言,早就見怪不怪了,雖然夜晚起霧並不多見,但深秋與初冬交接之時,也偶有發生,個別巡守的士兵,甚至藉著城頭的藍幽幽的魔法***,興致勃勃的欣賞起這難得一見的奇境。
被***映成藍色的霧氣,猶如夢幻般飄渺美麗,只是很快,士兵們心中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疑問——這次的霧來的太濃太猛了些,僅僅三四分鐘的時間,霧氣就濃郁到視線十幾米外一片模糊。
就在這時,瞭望塔上毫無徵兆的奏響了急促的警報,士兵尚在疑惑,巴士帝堡巨大的魔法結界,也跟著升了起來。
「注意,敵襲!大家立刻……」
一個小隊長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喊了起來,但他還未說完,聲音就隨著一團火球戛然而止。一顆從迷霧之後襲來的火球,在城牆上爆炸了,巨大的轟鳴聲,為夜晚的寂靜劃上殘酷的句點。
巴士帝堡的守軍,本就是整個南蒙斯的精銳,士兵們幾乎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就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作好了戰鬥的準備,但這接下來的猛烈與殘酷,卻遠超所有人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