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魔法陣啟動後,哈特哀歎一聲,自己的預感應驗了,那個名叫好樂多的魔法師,果然想暗中給自己點苦頭吃。
與上次維倫大法師平穩無波,好似一汪幽靜水潭的傳送不同。身處傳送空間中的哈特,猶如置身在風暴之中,無名的力量正撕扯著他的身體,就彷彿有萬千的刀鋒在剜割身體一般,摧魂奪魄的劇通充斥在身體每一條神經,靈魂彷彿都被那種力量狠狠的往外扯。
望著痛苦不堪的哈特,好樂多心頭暗笑,原本一瞬間就能完成的傳送術,他刻意放慢了節奏,至於他給哈特的那枚,作為聯繫魔法陣媒介的金幣,其實是個未完成品。雖然它這並不影響傳送效果,但「被傳送者」的身體將無法受到完全化的結界保護,而飽受空間縫隙中的空間亂流侵蝕之苦。
憑借妖族那遠超人類千百倍的靈覺與真實之眼,好樂多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偽裝,能瞞住他的眼睛。
這也是妖族的通病,也因此,他根本不相信哈特擁有聖階力量。除了讓哈特出點洋相外,若是他能揭穿哈特的偽裝,那無疑是莫大的功績。
呆在人類社會的日子久了點,好樂多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人類對慾望的追求模式,那種遮遮掩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方式,是他唯一佩服人類的地方。
在空間亂流的侵蝕下,難以忍受的痛苦讓哈特失去了知覺,只有心靈最深處的些許清明,支撐著神識不至於完全迷失。此刻,哈特就如同置身在一個沒有上下左右之分的空間,身體好像陷入浪花翻滾、泡沫飛濺的波濤,恐怖撂取了心神!沉默,死一樣的沉默,這精神上的折磨。
哈特想放聲大喊,但嘴唇開合之間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漸漸的,肆虐在身邊的力量越來越強,就在他最後一絲意識即將被吞噬的剎那,靈魂與心靈的隔閡似乎破裂了。在一股激流的引動下,血脈中流動的莫名力量開始有了動作,它沿著血管瘋狂的在血管中流淌起來。
那力量透出讓人窒息的狂霸氣勢,每流轉一圈侵蝕著自己身體的力量就減弱一分,甚至被血脈中的力量所吞噬,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切終於趨於平緩。
哈特的六感漸漸恢復,受過如此折騰後,他身上反而懶洋洋的,就像剛泡過熱水澡一般,每個毛孔都透著舒暢,甚至血脈中的力量也有了前所未有的增長。
雖然身體中的力量距離激發鬥氣,還有少許的距離,但因禍得福的哈特卻難蓋內心的激動。
因為他知道,自己距離夢寐已求的鬥氣境界已經不遠了,無意間邁出質的飛躍,夢想的實現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突然,好樂多與巴羅克充滿恐慌與絕望的喊叫聲,將哈特從激盪的情緒糾纏中拖了出來。
「媽的!我們遭遇了空間風暴!」好樂多的聲嘶力竭的嘶喊著,怒罵之後的聲音跟著劇烈的顫抖起來:「不∼這不是空間風暴∼∼見鬼!空間亂流怎麼如此狂躁……」
在傳送過程中,空間縫隙中過於強烈的光芒肉眼是無法承受的,哈特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敏銳的觸感卻告訴了他,身邊發生了什麼。
或許,好樂多對所處的險惡很茫然,但哈特卻很清楚,那是因為自己血脈中的神秘力量在進行反擊,那是被卡蓮稱為反噬的被動能力。
哈特的皮膚傳來一陣劇烈的震盪,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破碎了——那是空間傳送中保護傳送人員身體不受空間亂流衝擊的結界,好樂多「啊」的大叫一聲,就被躁動的激流扯向空間裂縫的最深處,嬴弱的身體讓他在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
未等哈特作出反應,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突然扯住了哈特的胳膊,那手掌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劇烈的顫抖,並用力將哈特往空間縫隙的深淵中拖去。
手掌的主人正是巴羅克,憑借他距聖階僅僅一步之遙的強盛鬥氣,巴羅克還能勉強抗衡空間亂流的衝擊與拖拽。
但巴羅克很清楚,一切都僅僅是暫時的,除了神話中的狂戰士,任何種族即使力量再強,也無法對抗來自世界本源的力量,因為那簡直是與整個世界為敵,必定會遭到世界修正。
力量越強,受到的修正之力越大,除了狂戰士,任何種族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而世界之力卻永無盡頭。存在即只有唯一性的狂戰士,是擁有絕對之力的英魂,本能的不允許有任何強大過自己的存在,續存於世界的同時卻蔑視一切之規則,他們站在力量的頂峰,超脫了世界規則的限制,已經無法用任何眼光來評判,因為他們存在本身就是神秘的體現。
巴羅克並不是狂戰士,他無法抗衡那來自世界的力量,瞬息之間,強盛的鬥氣就開始暗淡,抓住哈特胳膊的巴羅克,就猶如逆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即使明知一切都是徒勞,卻死不鬆手。
哈特開始驚慌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穩住身形,他被巴羅克手掌上傳來的,無可匹敵的力量,一寸寸的向恐懼的深淵拖拽著。哈特拚命的用空閒的另外一隻手,去掰巴羅剋扣在胳膊上的手指,但力量的懸殊讓他的努力沒有絲毫效果,巴羅克的手就好似一個永不鬆懈的鐵鉗,深深的陷入他的肌肉之中。
就在哈特心神劇裂,幾欲崩潰的時候,被巴羅剋扣住的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熱流,一股莫名的灼熱從血液中升騰而出,硬生生頂開肌肉,好似有擁有生命一般,蜿蜒流溢在皮膚上。幾乎在同時,巴羅克開始失聲驚叫,接著身體迅速的消融,直至被空間亂流所完全吞噬。
「擬化!」
一切異相漸漸回歸平靜。哈特的腦海中卻飄蕩兩個陌生的字眼。那是一種力量的名字,就如同手腳一般,是身體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哈特從恐懼的漩渦中掙扎出來,他張開了眼睛,卻見自己正平穩地站在一條用白玉鋪砌的小檯子上,映入眼簾皆是一片陌生。
哈特摸了摸腦袋,疑惑不解自言自語道: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哈特不知所以的時候,從平台下面跑過來一名宮裝少女,她來到哈特的身邊,皺著眉頭問道:
「咦?巴羅克大人,好樂多大法師,還有大人要請的客人呢?怎麼只有大人一個人回來了啊?」
「巴羅克?」哈特望著眼前,粉嫩可愛,臉蛋上還長著些小雀斑的少女,眉頭立時緊鎖。突然,哈特痛苦的抱住頭,蹲下身體抽搐起來。
腦袋好像要爆開一般,龐大卻陌生的信息瘋狂地湧進腦中,電光火時之間就將腦海完全添滿,那是另外一個人的記憶,情感,以及所發生的一切。
「擬化嗎?」
當哈特從痛苦的渦旋中掙扎出來,神智漸漸恢復了清明時,他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他竟然變成了巴羅克。雖然哈特並沒有照鏡子,但他卻沒有絲毫懷疑,因為那根本不需要理由與論證,就彷彿自己本就是巴羅克一般的堅信。
「是卡幽拉啊!讓你久等了,帶我去見陛下吧!我會親自跟她解釋的!」脫口而出的言語沒有絲毫的做作與偽裝,一切都是那麼真實自然。
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哈特並沒有感到意外,此刻的他,除了一絲本我的意識外,完全被充斥在腦中,來自巴羅克的意識信息所操控。
少女「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帶著哈特向皇宮的深處走去……
※※※※
想起剛才發生的種種,已經恢復本來面目的哈特長歎了一聲,溫熱地池水也無法撫平他煩亂不堪的情緒。
獲得了巴羅克的記憶後,很多困惑已久的疑問都被揭開,最讓哈特感到震撼的是,自己無意中獲得的那個神秘的筆記,竟然會牽扯出如此大的陰謀。
哈特現在才知道,被自己幹掉的那個妖族魔法師——丹格雷,他除了監視法曼總督旁德爾外,竟然還是妖族在大陸南部的聯絡官,而那本好似通訊錄的筆記,上面記載的一個個人名,都是南蒙斯帝國在地方上,一些中小型貴族的名字。
而這些,正是讓哈特最為心驚膽寒的,從巴羅克的記憶中,他驚恐的發現。那些出現在筆記中的貴族,其實早就被妖族所取代,就如多夏取代了薩非德一樣,他們全是冒牌貨。
其中,甚至有某些貴族,被取代的時間竟然在上百年前了……
這是一個意圖顛覆人類社會的驚天陰謀,或者說,妖族在沉寂上千年後,不甘寂寞的他們希望能從人類的手中搶到一片天下。
萬幸的是,妖族本身對於這個計劃,也不是鐵板一塊,反對者更是佔到了壓倒性的多數,雖然目前掌控妖族大權的長老會,以大長老為首的激進派佔據了主導,但妖族上下的反對之聲依舊很強烈。
可以說,這次意圖顛覆南蒙斯帝國的陰謀,僅僅是妖族中掌權的少數派,一意孤行的行徑,事情還未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但同時,還有一個信息在困繞著哈特,在兩個月前,也正是艾法離開綠林山脈的時候,一隊妖族精銳,襲擊了精靈族的聖地,索蘭德——永恆安逸之地,而那裡正是存放精靈族的聖物,「創世錄殘本」的地方。
與精靈女王分掌精靈神權與政治的精靈王——大長老卡妙,她在襲擊中身受重傷,精靈女王菲妮娜下令追擊那支妖族襲擊者,終於將「創世錄殘本」奪回。
但也因此,精靈族與妖族這兩支分掌半部「創世錄」的眾神寵兒,在歷經數千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安逸之後,關係降到了黑暗年代後的最冰點。
「連精靈那邊都不安寧啊!要不要告訴艾法呢?」
哈特喃喃道,但轉瞬之間,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若是讓艾法知道本族中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恐怕立時就要嚷嚷回家,哈特不只一次聽艾法提起大長老對她的照顧。即使艾法對於局勢一知半解,但僅憑那份似親似師的感情,哈特可沒有信心能勸住艾法。
從巴羅克的記憶中,哈特只知道這次襲擊事件,是出自大長老的決定,至於原由與目地皆是一無所知,哈特雖然不相信精靈與妖族就此會發生戰爭,但綠林山脈從此也將成為多事之秋。若是艾法這個大肚婆再跑去,以她那份倔強與添亂的本事,先不提幾千里的路程會不會動胎氣。即使平安到達,恐怕也要惹出不少麻煩。
哈特甚至懷疑,以艾法的性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妖族算帳,要是那樣,絕對是一屍兩命的悲劇……
「絕對不能告訴艾法!」
越想後果越可怕,哈特下定決心,將此事一直隱瞞下去。
擦乾身子,哈特從內到外換上一套新衣,就起身向自己家走去。經過大半天的耽擱,此刻已經快10點了,隨著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哈特的步伐也從急到緩,漸行變化。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哈特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才走進大廳,此刻武器商店早已開張營業,大廳中十幾個傭兵打扮的顧客,正在挑選著武器,幾個店員忙碌的穿梭在傭兵之間,竭盡全力地向顧客推銷著。
「銷售額決定工錢,銀月這個辦法倒挺有效的。」
哈特欣慰的笑了笑,因為不想出塵脫俗的銀月拋頭露面,大廳中的一般事務哈特都交給了磐石負責。
但很快,哈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笑不下去了,只見大廳的角落裡,艾法捧著肚子從椅子上站起身,真狠狠地瞪著他,而艾法身後,一身女僕打扮的戴麗爾猛衝哈特使著眼色。
艾法面容憔悴,靈氣逼人的大眼睛中透著濃濃的倦意與怒火,還有一絲無法掩蓋的擔憂。
「艾法!我昨天……」
哈特連忙就想解釋,臨回家的路上,他已經編好了謊話,但艾法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冷冷的哼一聲,就頭也不回,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哎!看來娶了老婆,未必是件好事!」
望著艾法離去的身影,哈特揉了揉額頭,長歎一聲,接著自言自語起來。
「哈特少爺,艾法姐姐等了你一晚上,你沒有回來她根本睡不著,她擔心你。」
戴麗爾輕移蓮步,來到哈特身前,走到近處哈特才發現,戴麗爾俏麗的臉龐有些慘白,眼睛也微微紅腫著。
得知兩個女孩等了自己一夜,哈特心頭不禁升起酸苦難辨的愧疚,想起昨夜的種種,哈特突然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戴麗爾,他有種和戴麗爾發生關係的錯覺。
昨夜那赤裸矯軀上,處處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雖然明知她是另外一個人,但身體卻是絕對真實的,甚至連私秘處那顆小小的黑痣都不會有任何的偏差。
「哈特少爺,你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啊!」戴麗爾見哈特神情呆滯一言不發,於是揪了揪哈特的衣角,擔心的問道。
哈特被戴麗爾的詢問打斷了思緒,他苦澀的笑了一下,望著戴麗爾俏生生的面龐,柔聲道:「你也陪了她一晚上嗎?」
戴麗爾似乎看出了哈特的為難,於是笑了起來,一臉輕鬆的說道:「嗯!大家都沒有睡,說好要等少爺回來的,結果磐石和兩個小丫頭,沒過多久呼嚕就打起來了!呵呵!艾莉爾睡著以後,竟然流口水,還「吧唧」著嘴。你看,我抱她上樓時,衣服上噌的到處都是……」說著,戴麗爾拉了拉衣裙,讓哈特看看衣服上的口水印。
只是戴麗爾緩解氣氛的努力卻白費了,哈特輕瞟了戴麗爾的衣服一眼,就低下頭,長歎了一聲,道:「何必呢!謝謝!」
越感動,哈特心中的愧疚就越發的強烈,若非自己的虛榮,何嘗會把這些對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孩子,牽進這場陰謀的漩渦。
諸多的借口,所謂的努力其實都是在逃避罷了,而自己的主動僅僅是被逼而出的掙扎……因為不敢面對,才讓自己越陷越深吧?
哈特突然心火大起,雖然他面色依舊平靜如常,但哈特很清楚,如此強烈的憤怒,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隨著怒氣的加深,哈特的臉色反而越來越輕鬆,但那輕鬆之中卻透著讓人窒息的陰鬱與冷酷。
戴麗爾卻沒有注意到哈特的反常,哈特剛才的感歎不知觸動到什麼,此刻她臉頰滾燙,滿是紅暈,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猶如蚊子哼哼般,幽幽道:「因為∼∼擔心∼∼若是你再不回來,艾法姐姐就要發瘋了,懷孕的女孩子很敏感的!」
聽到戴麗爾羞澀的回答,哈特突然笑了。他深情的撫摸著戴麗爾柔軟的長髮,溫柔的聲音中孕育著堅不可摧的信念:
「睡吧!我保證!你們醒來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擔驚受怕了。」
說完,哈特丟下一臉茫然的戴麗爾,起身向樓梯走去。
※※※※
當艾法睡熟之後,哈特靜靜地站在銀月的門外,他決定去作一件事。一件若是成功,將能逆轉一切局面的大事。
從巴羅克那得來的記憶,並非全部是驚心動魄的危機,至少有一件,讓哈特看到一線希望的曙光。
雖然不知薩非德是因何被多夏囚禁,但既然現在的薩非德僅是個冒牌貨,那麼複雜的形式都簡單了不少,從戴麗爾的描述中,真正的薩非德是一個忠君愛國的臣子,若是能揭穿多夏的假面具,並且救出薩非德,恐怕險惡複雜的局勢立時會逆轉,而妖族意圖顛覆帝國的陰謀也將為之破滅。
但是事情真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嗎?哈特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多夏身受重傷,禁閉在秘室內療傷不出,此刻若是自己依靠擬化,繼續假扮巴羅克,或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心頭總是有些憂慮,這看似方向明確的事態依舊會一波三折,絕不會那麼輕鬆。
哈特以前的懷疑,已經被巴羅克的記憶所證實,那間曾經懷疑別有機關的臥室,果然潛藏著巨大的秘密。在床的底下,建著一條直通城堡地部的秘道,而通道的盡頭中有一座特殊的囚室,裡面拘禁著真正的薩非德。
巴羅克自己,從未進過那間囚室,雖然進入秘道並不難,但並不代表秘通之後沒有防衛。沿著旋轉的秘道下到城堡之下50米左右,有一個廣闊的地下大廳。可能是以前城堡皇宮時,為防止動亂,而設置的儲藏室。
在大廳中,潛藏著一個用黃銅鑄造的庇護所,多夏發現這座庇護所後,曾神色凝重的說過,除非擁有切割金屬的規則之力,否則,即使十個聖階高手聯手,也休想擊穿庇護所的外牆。巧奪天工的設計,讓整個庇護所與整個佩因城的地脈連接在一起。若是強行硬擊,無異是和百里內的大地為敵。
幾百年間,這個大廳早被世人所遺忘,即使他原本的主人薩非德不知大廳的所在。多夏成功取代薩非德後,憑借妖族洞穿一切的真實之眼,在加上一些運氣,無意間發現了這條通向大廳的秘道。
曾經的庇護所在封閉了另一條出口後,儼然成了世間最堅固的牢房,為防萬一,多夏還特意指派忠心耿耿的奴隸獸,力量與劍聖僅一步之遙的——黑獸看守,而它也是除了薩非德外,唯一能進入庇護所的生物。
大廳通向庇護所的通道內,還被多夏設下了暗黑秘術「死亡纏繞」的詛咒,這是暗黑系的頂級咒術,除非知道作為密碼的靈言,否則即使強如劍聖或控魔者,也很難倖免。
至於「死亡纏繞」哈特倒不放在心上,如何解決掉那頭看門的黑獸,以及打開牢門,才是讓哈特最為頭疼的事。
黑獸,獸首人身,殘酷噬血力大無窮,擁有近似於人類的智慧,即使哈特擁有隱蹤跡斗篷,但黑獸生命力極強,恐怕偷襲之後,臨死前的反噬足能要掉他的小命。
猶豫了一陣,哈特敲開了銀月的房門,卻見開門的銀月僅穿著貼身小衣,大腿玉臂盡數光裸,一雙深邃明亮的銀瞳就像蒙塵的珍珠一般,看上去迷迷瞪瞪的,似乎還沒睡醒。
哈特瞪大眼睛,還未來的及說話,銀月就不清不楚的「嗯」了一聲,打開門晃晃悠悠的走到床前。
「早安!」
口齒不清的打了個招呼,銀月沖哈特擺了擺手,一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原本宛如女神般聖潔脫俗的她,此刻的睡相卻極度不雅——她雙手雙腿大開,蠻橫的佔住整張床,偶爾還胡亂蹬踹一翻;她胸口衣襟敞開,露出一道白的晃眼的深深峽谷,不斷蠕動的粉唇上。一左一右掛著兩絲亮晶晶的口水,還不時嘟囔著什麼。
哈特呆呆的站在門口,驚的簡直說不出話來,房內的美人一副毫無防範,任君採摘的誘人模樣看在哈特眼裡,不禁讓他口唇發乾,喉頭一陣劇烈的蠕動。
即使如此邋遢不雅,但美人就是美人,絕不會因為姿態損失那怕半點艷色,至於那些僅靠化妝衣著才張顯出幾份動人的女孩。在眼光日高的哈特眼中,根本就稱不上美人。
就在哈特猶豫不決,不知自己是叫醒銀月,還是趕緊退出去的時候,床上的銀月突然全身一抖,打了激靈,竟然一下坐起身來。
沒有哈特預料中的驚呼聲,也沒有瑟瑟發抖宛如受到驚嚇的小貓般,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模樣。銀月只是連滾帶爬的,將她一腳蹬到地上的毯子抓起來,笨手笨腳的將裹了個嚴嚴實實,才紅著臉死死的瞪著哈特,過了老半天才咬著牙喊道:
「出去!」
「砰!」
木盆與臉親密接觸的聲音,哈特原本就有些騷動的鼻血終於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