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小樓遭神秘人侵入後,比克的宅院裡加強了戒備,比克專程高價請來一些經驗豐富的傭兵,宅院所有入口和一些僻靜的角落,或明或暗都安插了不少哨兵。一時間,宅院中人心惶惶卻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群傭兵倒也有些來頭,「勇敢之心傭兵團」即使稱不上大陸最頂尖的傭兵團,但在南蒙斯帝國南部幾省,想要找到規模比它大,素質比它強的傭兵絕非易事。整個傭兵團上下,幾乎大部分為邊防軍的退伍老兵組成,每個人作戰經驗豐富無比,遠非尋常混飯吃的草包傭兵可比。
或許是想討好哈特,比克這次足足請了50多名傭兵,雖然哈特不以為然,並聲稱大可不必,但比克這次倒是很堅持。
「哈特大人,雖然您是大劍聖,但夫人與您的幾名僕人都是纖纖女流,大人事務繁忙,總有不在身邊的時候,萬一出了意外……」
哈特心頭不禁有些感動,雖然他很清楚,比克這次聘請傭兵,有不少私心攙雜其中,但隱約之間,哈特還是在比克的神態上察覺到一絲真情與關切,這更加重了哈特收伏比克的決心,手底下有這樣一個既有錢,又會賺錢的角色存在,絕對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過,該如何才能讓比克放棄他在旁貝城的產業,哈特著實頭疼了一陣,或許自己開口,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比克或許會跟隨自己前往佩因,但是哈特對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並不滿足,他需要的是一個忠心耿耿,肯心甘情願替自己背黑鍋的僕從。
雖然比克此刻早把自己當成他的靠山,但哈特自知,那完全是建立在比克對自己實力的盲目崇拜與信心之上,前幾日,戴麗爾遭襲的事件就好似懸在哈特心頭的大石,搖搖欲墜卻不知敵人是誰,這隱約讓哈特感到一陣不安。
也許給比克一點危機感,是個不錯的主意,打定主意哈特暗自盤算起來。
一連數日,宅院裡風平浪靜沒有一絲異常,在哈特的強烈要求下,比克終於撤掉了小樓附近的傭兵。
清冷的滿月,照射在澄清純澈的池水間,夜晚的微風輕撫,將如鏡的水泊,蕩出了片片炫目的波閃。隨著柔柔涼風的輕輕催促,池邊的楊柳輕舞綠葉,彷彿撫摸著暗青色的天之帷幔。天幔上精縫細繡的幾絲染上銀色光暈的雲絮,伴著柔風地吹撫微微激揚,藉著清澈池水的倒映,炎夏靜夜的池畔美景。更在水晶般的水面下,化現出另一個同樣美麗的朦朧夢幻……
夜深人靜,在所居的小樓前,哈特舒展筋骨舞了一通劍,多年養成的習慣讓哈特幾日不練劍,就感覺渾身不自在。這幾日,哈特也並未完全鬆懈下來,每到夜間臨睡前,哈特都按照卡蓮所授的功法勤加修習,雖然血脈中那股莫名的力量並沒有顯著的增長,但運行之間漸漸沒有了原先的生澀。
對於力量的渴求,是哈特從小的夢想,但偏僻的領地根本沒有可以正確指引他的導師,一切都靠哈特自行摸索。自修頓傳授自己劍技之後,哈特心頭不時浮現出淡淡的不甘,原先成為一個小領主,安穩的統治領地的願望在不經意間動搖了。
「大人!我改造後的腰帶怎麼樣?」
看到哈特停下動作,磐石那張宛如枯樹皮的大臉湊了過來,昏黃的雙眼瀰散著濃濃的期盼。
「腰帶嗎?很好,非常好。我感覺整個身體彷彿輕了好幾倍,只是我還有些不習慣,可能還需要花些時間適應一下。」
哈特拍了拍圍在身上的腰帶,笑著說道。
磐石倒沒有自誇,剛才舞劍之時,哈特感覺身輕如燕,出劍速度與身形步伐之間足足快了好幾倍,這讓哈特大為滿意。
現在的腰帶全然沒了幾日前哈特初見的那份霸道妖邪的長刀模樣。不知磐石用了什麼方法,現在腰帶柔軟如棉,哈特捏了幾下,竟然感受不到一絲金屬的質感,腰帶包裹了銀絲,用鎏金的方式鏤出素雅精緻的雲紋,華美卻不至花俏,哈特不禁懷疑的望了望站在不遠處的艾法。
正將目光投在哈特身上的艾法,顯然看出哈特心頭的想法,她皺了皺眉頭,不屑的說道:
「哼!少自作多情,是磐石大師懇求我,我才給那條腰帶作了些裝飾。可惜,好好的一條腰帶,配上你這張醜臉,怎麼看都彆扭的要死。」
哈特面色一僵,雖然他早就對自己的容貌失去信心,但如此毫無掩飾的話還是嗆的他不輕,哈特深吸口氣,反唇相譏道:
「我是長的醜,就是不知道咱倆的結晶能遺傳到多少。你那麼漂亮,我們的小巴羅扎爾肯定會是個帥氣的小傢伙。這叫互補,互補你應該懂吧!」
艾法猶如被踩住尾巴的貓,就差沒蹦起來了,她指著哈特的鼻子,白皙的額頭青筋遍佈。
「無恥∼∼下流∼∼不要臉!」
哈特撇了撇嘴,不懷好意的說道:
「艾法,跟我這麼長時間了,怎麼粗口一點長進都沒有。」
艾法冷哼一聲,憤聲說道:
「哼!粗俗的東西我才不屑學,而且你記住,我就算死掉也不會讓我的孩子叫「巴羅扎爾」這麼難聽的名字。你想當鐵錘,用自己骯髒的腦袋撞牆就好了。」
磐石那大半覆蓋在鬍鬚下的老臉微微一紅,略顯尷尬的說:
「夫人!巴羅扎爾一點也不難聽啊!那可是個好名字,我們矮人中十位最偉大的英雄,有六個都叫巴羅扎爾。」
艾法勾了勾嘴角,試著想笑一笑,讓磐石不要那麼尷尬,也許是臉頰上掌管笑容的肌肉太久沒用了吧?艾法那帶點兒僵硬的笑顏,看來實在有些淒苦。
「磐石大師,或許「巴羅扎爾」確實是個好名字,不過我已經有了主意,我的孩子要叫「潔迪」!」
未等磐石開口,哈特皺起眉頭率先說道:
「「潔迪」?這麼娘娘腔的名字,「巴羅扎爾」多有氣勢。」
艾法扭過頭,冷冷道:
「我的孩子用不著你管!」
哈特也不在意,眼珠「滴溜」一轉,不知在動著什麼歪腦筋,過了片刻他突然走到艾法身邊,正色說道:
「隨便了,只要他姓布露斯塔德就成了。艾法!我知道你或許不會原諒我。但我就是要娶你,我會努力成為足以配上你的人,即使是神擋在面前,我也會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這是我的承諾,它永遠不會改變。」
哈特的話斬釘截鐵,透著無可磨滅的堅定。
聽到哈特的話,艾法微微一顫。
對於哈特的話,此刻無依無靠的艾法承認有些心動了。但即便心動,她也只是低垂著頭,不發一語。雖然艾法從來沒有否認過對哈特的怨恨,但與眾女和磐石那種溫馨美好的氣氛,卻也讓她生出了淡淡的依戀。
艾法被心頭的想法嚇了一跳,自己何時這麼軟弱了?
回過神,艾法盯著哈特,鍾天靈氣的大眼睛裡瀰漫著掙扎與迷茫,她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靈氣逼人的俏臉突然纏繞上惶恐與不安,接著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站在一旁的磐石牽著莉噢的手走了過來,摸著腦袋疑惑地問道:
「大人!夫人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哈特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笑道:
「哦?有什麼不對勁?」
磐石垂下頭,略微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大人,要是前幾天我叫艾法小姐為夫人,她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可是現在……」
哈特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神秘兮兮地說:
「想知道為什麼嗎?」
還沒等磐石開口詢問,莉噢就被哈特的話勾起她旺盛的好奇心,她拍著手,問道:
「哈特少爺說說啊!艾法姐姐怎麼了?」
小笨龍莉噢皺起了眉,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她用期盼的眼光,乞求地看著哈特。
戴麗爾與艾莉爾已經早早睡去,小笨龍白天睡了足足一天,此刻著實精神的很。
磐石乾笑起來,不好意思的說:
「大人,這個∼如果是大人您的隱私∼∼不過您要是能告訴我的話∼∼呵呵!」
本來就乾澀難聽的嗓音再加上吞吞吐吐,無疑是對哈特耳朵的折磨,哈特歎了口氣,開玩笑的說:
「想知道就直說啊!告訴你哦!是∼∼其實我也不知道。」
※※※※
夜已漸深,斜掛在天穹的圓月,閃耀燦燦的銀色光輝,將薄薄的銀暈,傾進了浴室展開的小窗。
木板釘成的浴室裡,瀰漫著溫濕鬱熱的蒸汽,木製浴盆裡的熱水,隨著波波細微的動盪,緩緩散溢著的迷濛水煙,於白茫茫、輕飄飄的水氣紗幕中,幻化出一個飄羽浮絮的雲中世界。窗外的銀月幽光傾洩,湧動的白色水霧,彷彿也化成了天邊飄蕩的銀色雲霞,在純潔素淨的潔白之中,添上了一抹清冷的冰艷。
熱氣蒸騰的浴室裡,濃濃水氣的掩蔽下,用一條白色毛巾籠起及腰長髮的艾法。將赤裸的身軀。整個浸泡在盛滿熱水的浴盆之中,只餘下一小截細膩的肩膀,還逗留在霧氣蒸騰的水面上。藉著熱水的浸清,溫暖的感覺,穿透過因為熱燙而泛紅的肌膚,帶著略略刺激的水溫,滲入肌肉與筋骨之間。艾法原本緊繃的身體,在熱水的包覆下,漸漸放鬆了下來。心中酸澀的抽疼,彷彿也隨著水波的緩緩動盪,漸漸地消融不見了。
兩眼微瞇的艾法,滿足地吁出了一口氣,將身子輕輕地靠在浴盆邊上。她低下頭,隔著因微微波動而略顯模糊的熱水,看著浸泡在水面下的赤裸身軀……
「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艾法閉上眼睛,細聲的喃喃著,也許是為了更加確立自己的決心吧?她咬緊了牙,以更堅決的聲音,再一次低聲自語:
「不管如何,我必須∼∼早點兒離開……」
緩緩睜開雙眼的艾法,呆愣愣地望著浴盆的水面,透過模糊的水霧,自己的倒影,此時正朦朦膩朧地映在水面上,隨著波紋的微微起伏,那帶著幾許落寞的倒影,也跟著輕輕地波動著——細膩的臉蛋,晶瑩的眼眸,柔軟的粉唇,幾縷濕潤的長髮,從纏頭的毛巾邊緣處散出來,浮貼在臉頰上……看著、看著,艾法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煩躁。
倏然舉起的纖細右手,重重拍擊在冒著輕煙的水面上,發出「啪啦」一聲破水的響音,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倒影,瞬間裂成了無數破碎的殘片……
隨著那劇烈的拍擊,激濺而起的熱水,噴了艾法一頭一臉,原本紮著頭髮的毛巾,也因為劇烈的動作,整個兒鬆脫了開來,滿頭長髮,緩緩地披灑而下,散落在湧動白霧的波蕩水面,和艾法冷淡的臉孔上……
艾法深深吸了一口氣,平伏心中的激動後,彷彿要逃避眼前的現實般,她抬起頭來,出神地呆望著屋頂上粗大的橫樑,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大叫起來。
「呀!色狼!」
「想逃!我會牢牢盯著你的!」
哈特飄然從房樑上落下,嚴肅的臉上全然沒有一點偷窺者的自覺,他仰著腦袋,得意揚揚的說道。
艾法整個身子都鑽進了水裡,僅僅露出一個小腦袋,一雙深邃的眼眸散發著惶恐與憤怒,目光宛如銳利的鋒刃死死的瞪著哈特,熊熊怒火升騰恨不得一口將眼前的色狼咬死,不過這一切都只存在與腦海裡。
艾法突然低下頭,一副怯懦羞澀的表情,幽幽說道:
「要不要幫我擦擦背,反正已經……」
小美人的嬌柔嫵媚落在哈特眼裡,心中不由一蕩。以前,艾法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強硬冰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曾幾何時露出過如此動人的小女兒神態。
「莫非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還是艾法自暴自棄了?」
哈特漸漸抑制不住喉頭的蠕動,將一口口不斷向外湧出的唾液咽進肚子。因為迷醉,他那雙色咪咪的眼睛也忘記了掩蓋,直勾勾的盯在艾法那張好似最高明的工匠精心雕刻的面孔,似乎有些癡了。
就在這時,哈特突然悶哼一聲,看傻眼的他,被一個木盆狠狠的砸在鼻子上,頓時鼻血橫流。
艾法輕蔑的瞟了哈特一眼,冷笑道:
「哼!活該流鼻血!」
說完艾法得意的笑了起來,全然忘記自己此刻所處的尷尬。
哈特嘴角微撇,抹了抹鼻子,邪惡的笑著說:
「嘿嘿!老婆!看著這麼過癮的景象,流鼻血才證明我是個男人,作為男人,我恐怕要給你點懲罰!」
說完哈特突然急步上前,在艾法的驚呼中,一把將她從水中拽出來,不輕不重的兩巴掌拍在艾法圓潤挺翹的小屁股上,接著撒腿就跑。
過了半晌,才傳來艾法的漫罵與抽泣聲,不過已經躺在床上的哈特充耳不聞,回想起艾法那細嫩的肌膚與香艷的一幕,哈特喜憂參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哈特來到比克的房間,將呼呼大睡的比克從床上拽了起來,然後從懷中套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在比克手裡,凝重的說:
「幫我送一封信給法恩!務必你親自去送。」
迷迷糊糊的比克恍惚的看著哈特,疑惑的問道:
「大人,這是?」
哈特面色一冷,拍了拍比克的肩膀,說道:
「有些事情不要問,我不會害你的。」
比克看了看紅漆封住的信封,撓了撓頭,雖然他有些疑惑不解。卻還是按照哈特的交代,匆匆趕去總督府,哈特看著比克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喃喃道:
「比克,你這傢伙可不要怪我哦!」
中午時份,比克從總督府回來了,他氣喘吁吁的跑到哈特所居的小樓,卻見哈特正懶洋洋的坐在大廳,似正在等著他。
此刻,比克那張胖臉青黑一片,顯然在總督府吃了一肚子氣,他連喘了半天氣,才平服下不堪重負的肺部,湊到哈特跟前委屈的說道:
「大人,我這下可慘了!大人您的信上到底說了什麼,怎麼法恩大人一看完信,就立刻大發雷霆,對我破口大罵?」
哈特站起身,誇張地歎了口氣,拍著比克的肩膀,將一副語重心長的架勢端了個十足十才故作親密的說道:
「老比啊!」
比克微微一愣,重複道:
「老比?」
「哦!好像在罵人,我說老克啊!」
哈特呵呵笑著,示意比克不要在意。
比克老臉微紅,猶豫了半天才無奈的說道:
「大人,您還是叫我老比吧!」
哈特微笑不答,踱著步子在大廳走了一圈,才反問道:
「我說老比,知道信上說的是什麼嗎?」
比克被哈特鬧的暈頭轉向,順勢脫口而出道:
「大人信上說了些什麼?」
比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彌補道:
「哦∼若是不方便的話,我……」
比克還沒說完,就被哈特打斷,哈特歎著盯著比克,臉上顯露出怪異的表情,直到比克有些慌神,才淡淡的說:
「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還記得我們和法恩那傢伙密謀陷害塞納琉嗎?法恩曾答應我一個條件。」
比克猛然一驚,大聲道:
「莫非大人,您是想∼是想……」
哈特搖了搖頭,輕聲歎道:
「你猜錯了,我僅僅是提醒他不要忘記罷了,老比啊!其實我這麼作也是為了你。現在旁貝城雖然看似平靜,實際暗潮洶湧,塞納琉倒台之後,新的權利集團將從新建立,有些人勢必遭到清洗?」
哈特開始繞起了***,昨晚他就把所有說辭盤算好了,倒也不怕比克不上鉤。
哈特一反常態的親密讓比克有些不適應,他有些不相的問道:
「這∼∼大人你莫非說我會被法恩大人定為清洗目標,可是我一直在他啊?」
哈特微微一笑,說道:
「你太天真了,一切或許是我的胡思亂想,但是∼∼我卻很擔心,因為你在法恩眼裡,已經成了個背叛者。」
哈特的微笑,看得比克只覺得高深莫測,覺得對方已經將所有事情掌握在手似的,雖然他並不相信法恩會加害自己,卻也只好接道:
「背叛者,我沒有背叛法恩大人啊!」
哈特的臉越來越凝重,他肅然道:
「但是他卻這麼認為,因為那天密謀陷害塞納琉時,你明顯靠向了我,這對於法恩而言是不可原諒的,雖然當初我們同在一個陣營,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不可能在旁貝城一輩子。夏祭漸至,我很快就要趕往「佩因」,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今天這封信是我臨走前給法恩地一個警告,但是有多大效果我卻不知道。」
比克猶豫了一下,依舊有些不信地說:
「大人,您言重了,我從沒想過大人竟是如此重情意的人。可是,法恩大人他……」
「老比,你以為法恩權利初定,什麼東西對法恩最珍貴。」
比克沉思了片刻,答道:
「應該是人才,以及地方權貴的,畢竟他剛剛當上總督,還沒有自己的班底。」
這倒是大實話,也是比克堅持認為法恩不會加害他,心頭最重的一塊基石。
不料,哈特卻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你說錯了,法恩現在需要的不是人才,不是權貴的,而是滅口,而是擦屁股!」
見比克一臉茫然,哈特冷冷的說道:
「法恩∼他寬厚?他仁慈?他現在一帆風順,即將登上行省總督的寶座,以前有塞納琉壓著,他自然謹慎。如果換作你突然一步沖天,整個行省大權在握,你會怎麼樣?」
「我會?啊!大人,你是說我會成為他立威的犧牲品。」
哈特此話一出,法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一時半會好像又抓不住似的,但哈特卻沒給他細想的時間,哈特繼續說道:
「或許是,或許不是,或許一切都是我多慮了。但是法恩這個總督來路不正,因為我的實力,他斷然不會對我下手。他巴不得我走的越遠越好,但是老比你卻不一樣,你的根基在旁貝,無疑是法恩的眼中釘肉中才刺,或許他現在因為權利不穩,還未有加害之心,但難保他以後不會。畢竟知道我們陷害塞納琉的只有你我二人。哎!當初我一時衝動,竟將你拖進這灘渾水,無顏以對啊!」
哈特的話讓比克深為感動,他長歎一聲,突然拍著胸口堅定的說:
「大人,既然您這麼看的起比克。不管大人走到那,比克都決定跟隨您。比克以眾神的名義起誓,若是日後有違大人的命令,比克必不得好死。」
見比克鄭重的舉手起誓,哈特幾乎笑出聲來,他強忍著心頭的竊喜,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
「你願意跟隨我,我自然很高興,可是你在旁貝的家產?」
比克想了想,這才說道:
「大人不必擔心,我的產業放在這裡並不會丟,我平日並不怎麼親自打理。其實∼不瞞大人,我早想在佩因投資了,畢竟佩是帝國最大的都市,還是整個大陸南部商業的核心。若是我一直死守著旁貝的產業,這輩子也就是個被上流貴族看不起的土財主,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罷了,哈特大人您只是讓我堅定了信心。」
恐怕比克做夢也沒有預料到,自己這個承諾給他一生帶來了多少苦難與麻煩,甚至連自己的小命都時時陷入危機。當然,其中也有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快樂攙雜在其中。
與此同時,距比克宅院幾公里外的一間別墅內,旁德爾站在窗前,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雷根靜靜地站在旁德爾身後,不敢打擾他的思考,直到旁德爾舉起右手,示意他開口,雷根猶豫著說道:
「大人!南部∼南部幾個最大的盜賊團都拒絕了我們的委託,並且他們聲稱,即使開再高的價錢也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幫膽小的強盜一聽所要伏擊的是劍聖,幾乎快把魂嚇掉了。」
旁德爾冷笑著轉過頭,哼了一聲,淡然的說道:
「哼!我原本就沒抱什麼希望。」
雷根被旁德爾的話弄的摸不著頭腦,於是疑惑的問道:
「那大人,為何不隱瞞哈特的身份呢?只要我們不說?那些盜賊……」
旁德爾冷冷的打斷雷根的詢問,嘴角微撇,冷聲說道: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若是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