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龍族的領主 第四集 第六章 惡龍
    旁貝周邊一片平坦,大陸南部最大的河流——頓河,繞城而過蜿蜒向東流去,水流湍急的頓河在此地卻趨於平緩,河面足足有兩公里寬,也是頓河最適宜橫渡的地段。也因此,旁貝城在三百年前曾作為南蒙斯帝國對抗科頓王朝東進的橋頭堡。

    當時的南蒙斯帝國僅是個中型國家,國土也遠沒有現在廣闊,但是經濟的飛速增長已漸漸顯露出崛起的徵兆,這被西面相臨的大陸第一強國科頓王朝視其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而當時還地處邊界的旁貝城,無疑是科頓王朝進軍東征的第一塊絆腳石,在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參與攻城的科頓軍力曾達到恐怖的50萬,那幾乎是當時南蒙斯帝國全部軍力的總和。

    但即使這樣,旁貝城依舊屹立不倒,除了當時帝國士兵的頑強抵抗與高明的政治周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旁貝城遺留有六座古帝國時代的巨型魔法塔防禦陣列,六座高聳入雲的魔法塔以六芒星的形狀,排列在旁貝的城中,通體雪白如玉依城而建,因此旁貝城也有六芒之城的美譽。

    魔法塔的原理直到現在也未被人所破解,大陸各國僅知道那是個巨大的魔力之源,足以提供籠罩全城的魔法結界。也正是這座宛如外殼的結界,讓科頓王朝的魔法師無數恐怖的魔法打擊變成了毫無威脅的美麗焰火,更阻擋了士兵們的腳步。而結界的隔絕力僅僅針對外側,而身處結界內的魔法師傅和士兵們,可以毫無顧及的將蠻利的箭弩與魔法揮灑的敵人頭上。

    但是現在,誰的心裡也沒底,這座魔法結界能否擋住一頭母龍的襲擊,更何況那還是一頭銀龍。

    旁貝城西南角小湖中心的島上,一座通體純白的巨型石塔靜靜的聳立在那裡,近百米的高度幾乎與天空連為一體。它會聚了一個種族幾乎超越想像力所創作的全部成果。如果夢幻也有典範的話,這座大理石、白玉與堅硬無比的花崗岩凝結起來的巨塔無疑是其中最為耀眼的瑰寶。

    「下雨了嗎?」

    耳邊傳來沙沙的雨點聲,哈特漠然的看著圍繞在身邊的士兵,搖頭苦笑起來。統一制式的全身鎧甲將士兵的整個身體嚴實的包裹,在夕陽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輝,但士兵們唯一露出的眼睛中卻佈滿了驚恐∼∼那雙眼睛原本應該是散發著剛毅英勇的氣魄!哈特甚至聽到士兵們劇烈的心跳聲,他歎了口氣,這就是他要帶的兵?一群包裹著厚實鐵殼卻被嚇破膽的軟腳蝦。

    「怕什麼!帝國的勇士怎麼可以這麼丟人……白銀又不是什麼噬血的惡魔。」

    畢竟是自己第一次成為長官,哈特還是盡自己所能安撫起來,哈特見士兵們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下,還未等他鬆一口氣,又有人高聲吆喝道:

    「大人!就算白銀不婪殺,但是我們可是要和白銀作戰的啊!老天∼眾神啊!和一頭龍作戰,總督大人難道瘋了不成。」

    士兵所言聽在哈特耳中猶如共鳴,他何嘗不是如此念頭,但身為長官帶著這樣一幫驚慌失措的傢伙,如何能讓他安心的,哈特抿了抿嘴唇稍稍思考了一下,才接著說道:

    「這畢竟是總督大人的命令,不過你們現在的直接長官是我,我有說過和白銀作戰嗎?」

    聽到哈特的話,士兵們猛然一愣,然後才連連嚷嚷道:「大人莫非?可是逃兵是重罪啊!即使我們肯跟隨大人逃跑,但我們的家人也要受到株連,更何況現在城門盡閉由憲兵直接把守著,即使一隻蒼蠅也飛不過去。」

    「用不著擔心!」哈特微微一笑說:「總督還沒傻到讓我們這些人去硬拚白銀,我們僅僅是守衛住這座塔,防禦結界一旦張開,這裡可是整個旁貝最安全的地方。」

    或許這些話騙騙那些頭腦簡單的士兵還可以,但哈特自己心裡清楚,這座惹人震撼的白塔絕對是全城最危險的地方,雖然塔身另被一層結界包裹著,但作為提供整個防禦系統的能量中樞,必將遭到白銀最直接猛烈的攻擊,自己身處塔內怕是要跟著遭殃。

    雖然旁貝城的魔法防禦陣列盛名遠揚,但隨著南蒙斯帝國的日益強大,近百年間再也未有機會啟動過,正如上面所言,對傳說中的東西誰心裡也沒底。

    想到這些,哈特不禁歎了口氣,聽說自己被分派來守護魔法塔,整個人足足傻了一分鐘,但當他看到副官身後那三名被自己羞辱的貴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一切就都明白,如果當時不是在軍部,他幾乎要揮劍砍死那三名陷害自己的貴族。

    哈特順著窗戶向外望去,旁貝城幾乎一覽無餘,筆直的街道宛如田地間的土梗,將廣闊的城市分割成矩形的小塊,而離塔最近的城門前,一場騷動正在上演著。

    兩小時前,也正是貴族們被徵調的同時,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旁貝軍方公佈了白銀可能來襲的消息。這立刻引起城內的大恐慌,居民們紛紛攜帶財物開始衝擊城門,妄圖衝破憲兵的封鎖逃出城去。

    作為行省的首府,整個旁貝城的憲兵足有5000人,除了幾百名後勤人員外,此刻幾乎全被分派去封鎖城門,但憲兵畢竟不是正式的戰鬥部隊,平和的日子過得多了,戰鬥力也就平平,此刻的他們在人流的衝擊下,僅能勉強維持防線不破。

    「堅守陣線!監守陣線!……」

    負責防衛城門的軍官高聲喊叫,但轉瞬就被人群的怒罵所淹沒,憲兵平日作威作福早讓城內的居民厭惡透頂,此刻除了逃離旁貝外,更是借推擠的空擋暗中狠下黑手。

    雖然在哈特眼中,城門前那湧動的人流宛如小小的螞蟻,不過他卻能想像的出來,那幫衝擊城們的傢伙肯定衣著華貴薄有身家,哈特才不信居住在艾莉爾家附近的那些貧民會如此大驚小怪,對於連肚子都僅能勉強添飽的他們而言,一頭窮凶極惡的劫匪,並不能造成什麼損失,因為原本他們就一無所有。

    看著城門前單薄的「紅線」如洶湧翻滾在海浪中的孤舟,哈特想像的出那些憲兵此刻有多頭疼,但他依舊很羨慕憲兵的差使,畢竟對一頭龍來說,才不會費力去攻擊城門,那三道鐵閘的堅厚城門,對于飛在天空的巨龍完全行同虛設。

    哈特歎了口氣,將手下的士兵分派了出去,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塔頂的閣樓裡。

    哈特知道卡蓮在附近,因為正是心頭那股熟悉的波動,彷彿一道堅不可破的後盾支撐著他紊亂的神經,哈特搬了張椅子,靜靜的坐在才窗前,雖然他不知卡蓮為什麼守護著自己,但這確實讓他不那麼恐懼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異感突然挑起著哈特的神經,同是熟悉的氣息卻全然和卡蓮的感覺不同,相比卡蓮的清冷,此刻突然浮現的感覺極為躁動。哈特突然有種預感——白銀來了。

    這時,閣樓的木門被推開,一個士兵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大人!天色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哈特笑了笑沒有說話,揮手讓那名士兵離開,看著漸漸昏黃的落日他知道,自己恐怕要一夜無眠了。

    一整天淫威高懸的烈日終於褪去,清冷柔和的明月從新執掌蒼穹,旁貝城漸漸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離城外僅僅十幾公里的小山丘竟被濃郁的霧氣所包圍著,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的發生著。

    白銀垂首望著月光下自己銀亮優雅的身軀,雖然在微笑,心頭卻飄蕩著淡淡的酸澀。

    「尊貴的白銀夫人!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

    在白銀龐大的身軀下,一名矮小的男子宛如螻蟻般瑟瑟的發抖著,他全身除了一塊圍在胯下的遮羞布,幾乎一絲不掛。月光照耀在他鬆散搖晃的贅肉上,掀起一陣細微的波瀾。

    身上白花花的肥肉看的出,那人養尊處優已久,只是不知因何落在白銀的手裡。

    白銀彎下修長的脖頸,銀光閃耀的巨大眼睛幾乎快貼在男子的身上。

    那身「波濤洶湧」的肥肉讓白銀直噁心,她微微吐了口氣,卻如刮起颶風般將那名男子掀了好幾個跟頭,看著男子狼狽的模樣,白銀這才「咯咯「的笑著說道:

    「法恩副總督先生,對於慷慨捐獻家財的人我是不會傷害他的,不過你似乎還有一些事情未告訴我吧!」

    「慷慨!你這是搶劫,卑鄙無恥的搶劫。」

    跌的鼻青臉腫的法恩嚇的渾身一哆嗦,想起自己的遭遇他幾乎悔斷了腸子。

    身為副手的法恩一向與法曼總督塞納琉不和。

    今天上午,法恩暗插在塞納琉府中的密探慌張的告訴他,塞納琉要下令封城,以他對塞納琉的瞭解,法恩立刻懷疑塞納琉怕是要趁城內混亂對自己動手了,此刻正是天大的機會,倒時候再將責任全部推到白銀的頭上,他自然推脫的一乾二淨。

    聽到消息的法恩連忙率著幾個親近的僕從,攜帶最貴重的財物趁命令還未下達,化裝成平民偷偷從城裡溜走,打算等這陣風頭過後再回來,卻沒想半路竟然和白銀撞了個正著。

    白銀見法恩楞在那裡不回答,有些生氣的說道:

    「喂!副總督先生!難道你在挑弄我的耐心!」

    「夫人,我……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啊!」

    白銀溫和的話語中透著冰冷的酷寒,法恩心裡劇烈的哆嗦著,他已經城內的一切全部告訴白銀了,性命懸與一線之間還那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白銀輕笑了一聲說道:

    「那個「降神炮」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呢?」

    法恩暗鬆一口氣,此刻的他那還管的上什麼帝國機密洩露,他立刻顫抖著聲音將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白銀,此刻的他只求保住小命,別的再不敢奢求了。

    聽到法恩的描述,白銀巨大的眼中宛如璀璨的星辰般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輕笑一聲繼續問道:

    「聽起來滿值錢的嘛!有圖紙嗎?」

    「這……」

    「想隱瞞我?那種結構複雜的大傢伙肯定有維護人員,否則你們國家花了那麼多錢難道讓它爛掉不成。」

    法恩嚇的差點坐倒在地上,見白銀不信他連忙說道:

    「夫人,我並沒有隱瞞你,「降神炮」作為最高機密之一,向來由最高情報部接管,雖然我知道一些皮毛,但真正的核心我還沒有資格知曉,那些維護人員也都是直轄最高情報部,每年定期來作一次維護罷了。夫人,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求你放過我吧……」

    說完發恩立刻跪倒在地上,拚命的磕頭。

    「希望你沒有騙我!」

    白銀看了看跪地求饒的法恩,不懷好意的輕聲說道:「好了,你簽下這份和約你就可以走了,再代我向你那位正在佩因求學的女兒問好,告訴她你為了補償衝撞我的損失,已經已經將她賣給我作為私人物品,或許有空我會去收回的哦!」

    法恩看了看地上那張紙片的內容,再聽到白銀的話,他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來。

    白銀衝著倒地昏厥的法恩眨了眨眼睛,口中發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能將獵物的身心完全摧垮讓她感到無比的歡悅。但笑聲過後,白銀心頭卻泛起濃濃的感傷,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來自那該死契約的約束力越來越強,此刻的她已經要分出大半的力量去與之對抗。

    但那直接篡改本源的約束力卻宛如暴風雨中的巨浪,不斷衝擊著最後的防線。

    「那傢伙還真醜!」

    白銀腦中浮現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最近幾天那張臉如跗骨之蛆一直纏繞著她心頭,她歎了口氣宛如夢吟輕語,自由自在的日子即將終結,她最終會被套上枷鎖,一條細若髮絲卻永遠無法掙脫的枷鎖。

    或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放縱吧!

    望著微紅的東方,白銀歎了口氣拋下心頭的煩躁望向朝陽。

    她喜歡黎明,因為朝陽升起的時刻,她那身閃亮的銀軀將被鍍上黃金的顏色。

    與此同時,高塔上的哈特躺在堅硬的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遠方的天際漸漸泛白,他歎了口氣整理好盔甲來到窗前,望著腳下寂靜的都市暗自發呆。此刻的他不住向眾神祈禱,那就如灰暗欲滅中閃現的一絲希望曙光,明知幾率很小卻猶如逆水之人所抓的最後稻草。

    城門下點著無數的火把,幾個巨大的魔法燈同時發散著幽幽的藍光,映射著橫七豎八躺成一片的居民,整整鬧騰了一下午,這些身子瑩弱的傢伙早就累壞了,見無法衝破憲兵的封鎖索性席地而睡和憲兵耗上了,此刻正是他們睡的最熟的時候。

    人還是滿奇怪的,只有抱成一團的時候才能從彼此身上感受到安全,或許很多人並未想衝擊城門,但做的人多了他們就會義無返顧的加入其中,雖然很多人對於這種愚蠢的行為不以為然。

    此刻的旁貝城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吠幾乎再無任何聲響。哈特突然迫切的想回公館看看眾女,不由掙扎在違抗軍令與自己的意願之間,但還沒等他作出選擇,一陣低沉急促的號角就隨之響起,天穹隨即升起六大巨大的海藍光球,就宛如六個小太陽,整個城市瞬時被披上了一層藍色的外衣,晦澀但靈動的魔力波動濃郁的幾乎讓人窒息。

    哈特被腳下突然升騰而起的魔力波動掀了個啷嗆,地板好似也在微微的晃動著,哈特連忙撫住牆壁才穩住身體。

    漸漸的一切都趨於平緩,雖然那股波動依舊從塔底向上流淌著向天空湧去,但已沒有剛才那麼激烈了。

    哈特舒了一口氣卻猛然想到什麼,他連忙將腦袋湊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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