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書院三兩事 正文 第一六九話 玉嫂
    定出逃的日子一天天地臨近了。這雖然是我第一次一切都是自行安排,卻冥冥之中感到惠帝彷彿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曾經的萎靡不振,曾經的蕭條絕望,在今日的自己看來,都是那麼的不可理解。雖然我一次次地被人欺騙,被人陷害,被人囚禁,可是我為什麼要絕望呢?這條命是自己的,倘若自己都輕言放棄,誰還會來拯救你呢?

    鑒於夜溟教的人擅長夜間活動,而白日裡的大宮又是戒備森嚴,故而我逃離的最佳時機莫過於午夜之後清晨以前。

    景和五年五月十六寅時,按照我預先的計劃,我換了一身太監服,隨身帶上我已經研究透徹的地圖和一些相關工具,其中包括已經了霉的吹迷藥和回了潮的火折子,根本不需要經過乾禧宮的大門,便直接從後殿的博古架下面進入了大密道。

    雖然有整整三年沒有聽到過高寺的消息,在南宮韶和的摧殘下他生還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我依舊決定通過密道直接前往當年關押高寺的地方再看一眼。畢竟,人家是因為救我才落入當年的困境,性命垂危,現在我有了活路卻置別人於不顧,那我還是人嗎?

    伸手頂起一塊佈滿苔蘚的石板,我驚訝地覺自己竟然這麼快便到達了南宮韶和關押那些「有罪之人」的地方。雙手扣住地上石板的邊緣,我縱身一躍,便成功地爬了上去。抬眼環顧四周,這地方還是三年前的老樣子,變化不大,只是空氣中的腐朽之氣又濃厚了一分。我掏出微型羅盤,藉著道路兩旁啵啵的火把,迅速辨別了方向徑直向當初關押高寺等人的大牢房走過去。

    成功地連連躲昏昏欲睡的獄卒們的注意正沾沾自喜,就在這時,左前方的拐角處忽地閃出一個人影兒,我已來不及躲閃忙低下了頭。餘光瞥見迎面走來的是一個灰頭土臉的獄卒,那獄卒一見著我便如同提了幾分精神一般道:「,這位公公麼晚了奉哪位主子的托付來這兒吶?可有什麼需要小的幫襯的地方?」

    我冷笑著抬起頭。那賊眉眼的獄卒瞧我面生,一臉疑惑道:「喲,小的還不認識這位公公呢,敢問公公您是……」

    「我是你二大!」話一出口我已經抄過手邊兒的木棒當頭給了他一悶棍得那獄卒兩眼直冒星,腳下踉蹌兩下便昏倒在地。

    哼哼,我丟掉棍兒,拍拍手上的泥,瞪了那獄卒一眼,心底道這種突狀況我事先怎麼可能沒有預料到?這回你姐姐我可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才過來救人的!

    我把那獄卒拖到一個蔽的地方,三兩下把他公服扒了下來在自己身上的太監服外頭。這樣一來在大獄裡扮作獄卒,一出大獄我立馬把外頭的衣服給脫下就成了?

    有卒地一套行頭。再加上我一路地低調表現有費多少工夫。我便闖到了當初關押高寺地地方。然而站在這裡。我不由大吃一驚這兒早已不是當初地模樣。原本地大通間。被分割成了數個隔間。更加地暗無天日。這裡有兩個獄卒把守。其中一個已經睡著。連同另一個醒著地都被我地迷藥給藥昏了去。

    我地視在這幾個隔間中逡巡。六個隔間有五個關了人。但一個個都是蓬頭垢面。他們當中。真有高寺嗎?問題出現了。就算我真地找到了他。我該怎麼打開這牢房地門呢?按照事先打聽地消息。那鑰匙都是同一放在分部獄管那兒地。可我若是去驚動獄管。便是牽動了這兒地主力。以我一人之力。則是不可能脫身地。

    就在我擔憂而無從下手地時候。一個沙啞地女聲在我地身邊響起:「姑娘是來找誰地?」

    我一愣。渾身一震顫抖。迅速回頭。看到地是一個穿著厚重地粗布麻衣地人。那人地個頭與我相當。在這溫熱地初夏居然用衣服把自己地手和臉都通通裹了起來。露出地一雙眼睛雖說漂亮。但卻好似蒙上了厚厚地塵埃。若不是聽她地聲音。根本難以辨出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地女人。

    然而令我吃驚地是。她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我是女子。這讓我有種瞬間潰敗地感覺。難道說這個人也是夜溟教地。我今晚來尋找高寺等同於把自己又陷入了夜溟教地密網?

    我警覺地瞪著她。並未作答。只是在四處尋找著逃離地機會。

    那女人看出了我心中的敵意,她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掃帚,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團髒兮兮的東西,扔進了簍子裡。我心下立即放鬆了一些,看來這女的只是在這裡做打掃的人,那麼,她應該不難對付。

    「這位……大姐,」我放和了顏色,笑道,「我想找你打聽個事兒,不知你……對這大獄裡頭的事兒,是否熟悉……」

    這女人一面將簸箕裡的垃圾倒入簍子裡,一面答道:「算是熟悉的吧,我來這兒也有好幾年了。」她的聲音空靈婉轉,迴盪在大獄中,平添了一絲寂寥的蕭索。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她的左腿有些問題,八成是個子。

    想說的話停留在嘴邊,我正踟躕著是不是該問問她有關高寺的事情,卻聽她道:「你

    我不是夜溟教的人,能幫到你的地方,自然不須顧及多。」

    聽她這麼一說,我在心底暗暗放下籌碼,不妨和自己賭一把,看了看四下沒有別人,便放低了聲音道:「我有位故人,叫高寺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三年前得罪了冀南王,被關這兒了。這一晃這麼多日子了,我只是來看看他是否還好……」

    話說至此,正背對著我拾掇著地上雜物的女人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緩緩轉過身來,雖說她並不比我矮,卻始終沒有抬眼,厚厚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臉色,只聽她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姑娘三年後還能想起這位故人來,也算是有情有義了。您口中的高寺倒是可以引你一見。」

    我一愣忽而覺得這女人的話有些不真實,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姐的意思是……高寺他……還活著?!」

    那女人緩緩地點點頭。

    我急切地上前步,抱拳道:「那有勞大姐領我去見他一面了!」

    女人依舊不語,只是把雙在髒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作緩慢,急得我的腦門兒上直冒汗,直到見她從衣兜裡拿出一串叮叮咚咚的鑰匙來大驚道:「大姐有……有鑰匙?!」

    「平日裡打掃間的,沒鑰匙行麼。」她淡淡地說著,似乎對我的驚訝頗為不屑,「跟我來吧。」

    她一瘸一拐地走在我的面前著她繞過一根圓柱子,進入了狹長的甬道,而後便是全然沒有窗戶的地界兒了。行了好一會兒,我一路記著位置,一面將各個地方與腦海中的地圖相吻合,以便隨時掌握逃出的方法。

    「就這兒了。」那女人突然下步子沉思的我沒有反應過來,猛地撞上她的身後鼻子碰到了她的頭,頓時一股噁心死人不償命的異樣味道洶湧入我的鼻孔險些當場撅過去,好在理智將我的腳下穩住並同時扶住腿的她,我驚呼一聲:「這麼快!」

    其快。

    「你小聲兒,」那女人冷漠的口氣中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非得把上頭驚醒嗎?」她口中的「上頭」指的是獄管那一撥人,這個我是明白的,於是連連拱手稱是。打量面前這座牢房,與外頭其他牢房不同的地方是,這牢房的門板兒啥的都是實心鐵鑄的,瞧不見裡頭。

    她不著痕跡地睨了我一眼,彷彿能窺視我內心的想法。我面色嚴肅地看著她將一把鑰匙探入鎖中,擰了擰,擰不動,便撤了出來,換另一把鑰匙來試,還是沒能打開,便接著換下一把鑰匙……如此反覆,敢情她是把手中那麼多鑰匙都要逐一試過啊?我急得滿頭大汗,她的動作卻依舊不慌不忙,我忍不住道:「大姐您吶,這些個鑰匙您難道平日裡都不做標記的?這麼試下去得試到什麼時候啊?」

    「急個什麼勁兒啊?這不打開了?」她不慌不忙道。我定睛一看,只聽卡噠一聲,鎖還真的被她這麼給搗鼓開了。

    我無奈地搖搖頭,她伸手示意我先在外頭待著,讓進的時候再進,我連連點頭。

    門打開,我忍不住往裡偷看,可這女人卻順手把門給掩上了,我便湊過去聽著。

    「醒醒了醒醒了……」是那女人沙啞的聲音,「還不快醒醒?」

    過了好一會兒,便聽見鏈子被輕輕帶動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道:「玉嫂……玉嫂是你嗎?……您這會兒怎麼過來了?」我的心瞬間往上一提,這聲音雖說沙啞又乾涸,而且頗為無力,但時隔三年,聽上去依舊是高寺的聲音,絕對沒有錯!我欣慰地笑了,高寺還活著,這就讓我心裡的負罪感頓時減去了幾分。……對了,方才高寺稱呼那個女人為……玉嫂?

    玉嫂笑道:「有個貴人要來見見你,我這不就帶她過來了麼?」

    「貴人……」高寺愣了一下,繼而苦笑道,「我這幾年……若不是……咳咳……若不是玉嫂您…照顧著我,早就是……一堆白骨了,您可不就是我的貴人……」雖說高寺一直擅長說好話,可這次聽來,卻是頗為親切與尊敬的。

    難道說這個蒙面老女人玉嫂,當真一直照顧高寺到現在?想到方才高寺連句完整的話都要分成好幾段兒來說,我的心頭不由湧上一層擔憂。

    「你先見見她再說吧。」

    「玉嫂說的是。」

    玉嫂對著門外輕聲喚道:「進來吧姑娘。」

    我突然好緊張,掰掰手指頭,我跟高寺也有三年多一點兒沒見面了,他被囚困在這種地方這麼久,都是因為救我的下場。我有些不好面對他,卻又是不得不走這一步。我是來趁天亮之前救他出去的,我對自己說著,便深呼吸了一下,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

    明天是下卷最後一話,然後就要進入終結捲了,終結卷也就二十來話吧,soo……《皇家書院》快要結局啦∼預計一月末開新書,等本文完結會把新書預告放送給大家的,敬請期待吧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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