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書院三兩事 正文 第一百二十話 輸得太偶然
    盯著米斯特楊的眼睛,雖然他的眼睛實在不大,也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他不像在說謊。從米斯特楊的屋裡身心俱疲地出來,我情不自禁地拍拍腦門,這些日子的事情還真是多!明兒個還要為了調換校舍的事兒跟那個史努比亞比試射箭來著,趁天黑之前我還是讓孔夏幫我再次指點迷津一下。

    ……

    翌日的天氣總歸是不錯。冬日的寒氣愈的濃了,溫暖的陽光透過霧濛濛的天空灑向射箭場,我與史努比亞並排而立,正對遠處的兩個箭靶。我的「箭術先生」孔夏同學由於上午有武學課,所以沒有機會過來親自指點,不過他昨兒個驗收了我的訓練成果以後,十分肯定地說,只要那個史努比亞不是箭術專長,我贏他就一定沒有問題。想來那史努比亞自幼受灌輸的乃是西洋文化,箭術水平應該只能是一般。雖然說排除米斯特楊耍陰的可能性,但得到了孔夏大師的肯定,我原本懸著的心也放了分了。比賽尚未開始,因為米斯特楊還沒到場,我搓了搓手,眼神越過史努比亞的鼻子,直達右手邊的孔春。孔春衝我招了招手,我胸有成竹地拍拍胸口,讓他們別擔心,孔春見狀笑瞇了眼兒,一臉的痘印樂得上躥下跳。站在孔春後頭的是蘇幕焉,他面上的表情很淡,在冬日的陽光下頗顯得有些慵懶之意。想來我參加這場比試為地是和他分開住,這麼一來,我與他視線相觸倒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了。有時候人與人之間還是不知道真實身份的好,否則我可能永遠也知道我的身邊就有一個時時刻刻以「殺掉我」我為任務的人,當然,他到現在也沒有動手。

    史努比亞餘光瞥見了我的視線,一臉不耐煩地扭頭望我,滿臉的不屑,甚至比當初那馮尚兮更勝一籌。

    收回視線,遠遠地看到米斯特楊整個人一身藏青藍色的長袍,在明媚地陽光下陰暗地向這邊快步走來,彷彿全世界只有他頭上頂了塊烏雲一般。

    比試從簡。三輪制。史努比亞先箭。

    第一輪,他八環,我九環,不由沾沾自喜,看來這史努比亞平日裡也不過是個半吊子,虧得我那般苦練,還真把他當根蔥了;第二輪,史努比亞好似受了什麼刺激,只見他怒目而視,居然正中紅心。我輕咳一聲,張弓,瞇眼,瞄準目標,放矢……誒?!偏了偏了,居然九環?!我嚥了口唾沫,第三輪,史努比亞火候不夠,竟未達八環。我心頭一喜,我射個九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嘴角浮上一抹不符合我風格的冷笑,右上臂用力,手腕微屈,良弓極富韌性地隨之張開,當力道達到某個狀態極佳的臨界點,千鈞一正欲張手送弓,不料手背忽地感受到來自外界的刺痛,用力一個不穩,那張弓而出的箭矢便偏了它原本地軌道,勉強只是挨著了箭靶而已!

    不!這怎麼可能?!老天也太不厚道了,我苦練整整七日,難道就這麼失誤了?!

    我呆呆地上下左右打量著自己手中的弓,難不成被人做了手腳?似火的目光猛地掃向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地米斯特楊,他小而黑的渾濁眸子裡閃爍了一下,似乎掩去了什麼別的情緒。

    「南宮櫻,你輸了。」米斯特楊嘴角浮上一絲滿意的笑意,他啪啪地鼓掌,而圍觀地學生雖然不多,但竟然沒有一人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聲音。

    我剛剛。明顯是……明顯是被外界地力量影響所以才失誤地。我很想這麼說。可是又有誰會相信我地一面之詞呢?明眼人很多。多半也能看出來我失誤了。可是就算。就算他們當中有人會相信。可米斯特楊地架子在這兒擺著呢。他們難道都大慈悲不惜為了我而被罰抄大全書?

    我掃了一眼史努比亞。他好像曉得自個兒勝得有些僥倖。故而面上那不屑於得意地神色還當真少了一分。

    「願賭服輸。況且這個憑地也是實力。」米斯特楊幾步走過來。微微彎腰。油膩地頭垂下。我不由地心生厭惡之意。一手攥緊了弓。後挪了一步。顯然這一連串小動作都被米斯特楊地小眼收了個全。他黑漆漆地鼻孔裡出一聲冷哼。聲音嘶啞道:「所以。要明白自己地斤兩。以後那種調換校舍之類異想天開地事情。就別來找我了。」之後他用僅兩人能聽見地聲音補充了一句。「謀略部地小子缺地就是這麼點兒腦子。」說完領著那面癱臉地史努比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徒留給我一個無比齷齪地背影。

    在場地幾乎都是咱謀略部地好學生。他方纔那最後一句話若是敢大著嗓門說出來。看咱們一幫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給淹了!哼!

    ……

    「我的水平,拜託,我的水平可是受你家

    自認可的!怎麼可能有問題?怎麼可能呢?!肯定特楊在背後搗鬼,肯定是的!……」我擺著一張苦瓜臉,一面剝著橘子皮,一面埋怨著。

    孔春一手啪地闔上皺巴巴的三國誌,另一手惡狠狠地將一把剝好的核桃仁兒盡數塞進我的嘴裡,冷著一臉糾結的青春痘印,道:「阿櫻啊,你都嚷嚷了整個下午了,能消停些嗎?不就是調換個校舍嗎?你難不成非要跟你那遠房弟弟住一起,撇下咱們哥兒幾個不管,捲鋪蓋跑到書畫部的校舍住去?!」

    「嗚,嗚嗚,嗚嗚嗚……」我塞著滿嘴的核桃,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孔春擰著麻花狀的兩條濃眉,順手抄過蘇幕焉的茶壺將我的茶杯滿上,在我面前一砸,繼續道:「我知道你的水平毫不差乎那個叫史……史……史什麼來著的小廝,可是呢,人人都有失誤的時候……」見我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服氣,他翻了翻眼皮,「算如你所說,米斯特楊耍了花招,可你個小小的學生能怎麼辦呢?難不成跑上去把米斯特楊痛扁一頓?!啊,這個尊師重道啊,咱們還是不能置於不顧的……誒,對了,你不是跟那個馮尚兮關係好得很麼,你乾脆跟他說說好了呀,他不是厲害麼,隨便在手下找幾個潑皮小子,暗地裡把米斯特楊狂湊一頓,替你出口氣,老賬新賬一起算,豈不快哉?」

    正在猛喝茶水的我聽他這麼一說,險些盡數噴出來,孔春這小子後面那兩句話聽著怎麼那麼酸得慌……我嚥下和著核桃沫兒的茶,咳了兩聲道:「你以為米斯特楊是馮世子能夠惹得起的嗎?你這腦瓜子喲,不知道可有這核桃大……哈哈哈……」我捏起一個小核桃,衝著孔春面前這麼比劃了幾下,滿足地望著他醬紫色的圓臉憋得更紫了。

    笑聲戛然而止,我猛地想起,不對,記得蘇幕焉那個紫砂壺的茶壺嘴兒,貌似是孔春經常五大三粗地就對著直接咕咚幾口的吧?剛才孔春遞給我的茶,可不就是從裡面倒出來的?我方才給忘了,這回一想起來,我臉唰的一白,心想糟糕,我喝了這茶,不曉得過幾日會不會也像孔春以前那般一臉星光燦爛?

    不會的不會的,蘇幕焉不依舊細皮嫩肉的都沒事兒麼,難不成我喝了就會長痘?

    可是,人家蘇幕焉會養生,會調理啊!

    沒事兒沒事兒,孔春的痘痘已經在蘇幕焉的藥膏子的作用下康復了,徒留下幾個無傷大雅的痘印而已,不會有事兒的,呵呵……

    「在想什麼呢?」孔春惑地望著神遊的我。

    我掃了一眼蘇幕焉空蕩蕩的床鋪,立馬轉移話題,呵呵笑道:「沒啥,我只是在惑,幕焉哪兒去了?怎麼一下午都沒瞧見他的影子?」

    孔春兩手一攤:「不知道啊。」

    「你怎麼不知道呢?你們上午不是一直在一起的麼?」

    「嘿,你受打擊以後我不就趕著來安慰你了麼,還帶你去買了乾貨和水果,哪裡顧得到他了?」孔春沉下臉,瞪著一雙綠豆眼望著我,「你這小子怎麼倒怪起我來了?」

    經過上次的爭吵,我越地珍視我與孔春之間這純潔無暇的友誼,生怕又三兩句地惹惱了他,連忙伸手扯了扯他沾著油星子的袖子,討好地笑道:「哪裡哪裡,櫻還沒謝過孔兄的厚愛呢,哦吼吼吼吼……」我一面笑得花枝亂顫,一面把孔春往門口拉,直到把一臉詫異的他推到門外,然後關上門,只留下一道小縫,我瞇著眼道:「在下要沐浴了,孔兄還是盡早回吧,不送,慢點兒走,路上別踩著西瓜皮兒,哦呵呵呵呵……」然後砰地一聲關上門,插上鎖舌頭,聽見門外傳來一聲不悅的嘟噥:「切,就你小子嬌貴,跟藏了金烏龜王八似的,哼哼……」

    我泡在木製澡盆子裡,思來想去,看來那米斯特楊是成心不讓我跟韶和住一塊兒了。可是他昨兒個一再強調那《唐》原本失竊的事情,看來我還是盡早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弄清楚才好,否則若是被抓著了什麼紕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到時候可別百口莫辯才好!看來我得找個機會去找馮尚兮,讓他問問清楚桂三他們,究竟有沒有誰游手好閒地把《唐》給拿了去。

    自從米斯特楊成了咱謀略部的堂主,我好像一直處於被他懲罰的狀態,難不成我跟他八字范沖?要不然怎麼就處處刁難我呢?

    難道說……他也是夜溟教的人?!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說定呢,他穿衣服的風格,還真的跟夜溟教有那麼點兒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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