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書院三兩事 正文 第一一二話 比誰都安全
    一種人,他的存在就好比冬日的陽光,就好比春日到他總是會給你帶來最溫馨的喜悅有一種人,你與他之間,有種與生俱來的聯繫,那雙清透靈秀的雙眸,總是能輕易地觸及你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有一種人,即便是他不說話也好,他是癡傻也好,你總會變著法兒地袒護他、呵護他。

    韶和,南宮韶和,我的弟弟,你說說,我有多久沒有見著你了?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我心底不聲不響地責備馮尚兮多久嗎?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手心緩緩鬆開,鏈子輕輕滑下,貼上我溫熱的脖子。淡淡的霧氣騰上我的雙眼,週遭的世界開始變得朦朧。

    好沒用啊,千萬不要流眼淚,否則被師弟師妹看到就會很丟臉。

    面前的少年見我,駐足於原地,扶在門框上的手不由地一緊。水潤的唇一張一合,卻是沒有出任何聲

    我忍不住伸手摀住了嘴,我想我的眼睛已經紅了吧?恍然中我感到孔夏地手無聲地搭在了我的肩頭,安慰式地拍了拍,耳邊是一聲歎息。

    我吸了吸鼻,面上綻開一個淒慘無比的笑容。我緩緩地伸出雙臂,柔和地開口道:「韶和,讓我抱一抱,好嗎?」

    話一出口,幾乎是同一時間,撲面來的月麟香就將我的週身都包裹了起來。熟悉的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夠聽見的音量在我耳邊吐氣道:「皇帝姐姐。」

    心裡不知是喜悅多一還是心酸多一點,洶湧而起的感情聚集成淚滴,溢出眼角。我昂起腦袋,將下巴搭在南宮韶和的肩膀上,企圖讓眼淚不要下來,可眼淚還是如溜圓的珠子一般順著他白如玉的脖子滑下。

    「你讓我好找……」我攬著他身地手不由自主地揪起他後背地衣服。卻現他穿地甚是單薄。冬越來越深了。這個傻瓜。難道連自己加衣服都不知道嗎?他這麼久地日子都是怎麼過過來地?

    「麼多些日子。你跑哪兒去了……」我語氣中帶著責備與不忍。「你怎麼都不知道多加幾件衣裳呢?傻孩子……」

    「姐姐。其實我……」南宮韶和正要說什麼。卻被我給攔了下來。我拍拍他地背:「具體地事情過會兒到屋裡說。這兒人多口雜……」說完從他懷裡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顧孔春一臉茫然與不解。在孔夏地注視下。牽著南宮韶和地袖子便往外走。直到穿過一個垂花門。走到一條四下無人地巷子。我才緩緩停下了腳步。

    轉身望著一直沒有作聲地南宮韶和。他抬眼迎上我地目光。我卻在他地眼中現了委屈與淒婉地神

    我語氣軟了下來:「韶和。你不見了地這些日子。到底生了什麼。告訴我吧。」

    南宮韶和點點頭。支支吾吾地敘述著所生地事情。可他語言表達能力有限。我也只是聽了個大致。但好在也都聽明白了。

    按照南宮韶和的敘述,那日大雨滂沱,他一個人離開我與馮尚兮,叫了輛馬車繼續往白雲山的方向去了,準備找到太后他們地車隊。不料半路遇到山體滑坡,好在那車伕及時切斷了繩子,兩人才得以倖免,只可惜那馬車卻是毀了。我相信那鏈子也是南宮韶和慌亂中給弄丟的吧。

    沒想到那車伕沒個良心,嫌棄南宮韶和是個拖油瓶,便自個兒騎著唯一一匹馬丟下他走了。韶和在柏木鄉那兒一塊兒人生地不熟,又在下著雨,根本無路可去。如沒頭蒼蠅般繼續往前頭胡亂走著,遇到個駕馬車的好心路人,也沒顧慮南宮韶和那一身的泥水,就載了他一程。到了城裡,總不能老指望人家把南宮韶和這樣不諳世事的少年一直帶在身邊啊,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城裡。

    像韶和這樣的孩子,即便是做乞丐恐怕都有些難度。因為丐幫地人我還是見識過的,等級分明,連乞丐都是有三六九等地。比如哪兒要是從別的城裡來了個新地乞丐,那本城的乞丐肯定會欺壓他,而且地盤地劃分也是極為嚴格的,哪裡輪得到新人的份兒。以前十三娘帶著我跟秀賢要飯的那會子,我們沒少被那些丐幫的臭伢子們扔泥巴、砸石子。

    至於韶和,我問及他是怎樣混到飯吃的呢?他支支吾吾地說被人給帶到一個很豪華的地方,給他好吃好喝的。我心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後來又聽到韶和說那兒的人都說他「皮子漂亮得緊,留著以後賺大錢」,我才恍然大悟,他原來被人給擄去了地底下收孌童的窯子!

    聽到這兒我不禁大駭,好在語速不快的南宮韶和接下來的話讓我頓時安心了好多。他在那窯子裡過了不少清閒日子,直到有一日那兒的老鴇子終於對他不耐煩了,打了他。我心想多半是那老鴇子現韶和跟不大一樣,癡癡傻傻些。於是韶和情急之下竟

    那老鴇子本來以為是南宮韶和唬著她玩,不料那在手裡那麼一掂量,居然是真貨。這會子那窯子可暗地裡頭炸了鍋了。誰能想到人販子擄人擄回來個重量級,居然是當今皇帝的弟弟,這可了得?若是被人給現了,說不定還是個殺頭的罪。我認為那老鴇子恐怕是考慮到韶和是個癡兒,有些方面的東西呢,教他他也不一定能學得會,留著也是個虧本的主兒,就乾脆給他送到刺史大人府上了。刺史大人一看不得了,連忙遣人快馬加鞭給免費送到了大宮。這也就是前幾日的事情。

    可太后居然沒有知會我?是沒來得及還是怎麼地?

    「那韶和怎麼會來清河書院呢?」魏如頭上依舊固執而大膽地別著那個夜溟簪,一面很體貼地幫沏茶,一面漫不經心地問著。

    「是韶和自己向太后提出來的,太后也就隨口答應了。寫了手諭直接交給了山主以及書畫部的風堂主,讓他們照顧著韶和些。」我從魏如中接過茶盞,道了聲謝,揭起杯蓋,細細地吹著面兒上的浮沫。

    「哦?這倒稀奇,韶和這孩子還挺行啊,自個兒要來這金絲籠啊。」魏如笑得極淡,一雙美眸望著我的眼睛。

    「金絲籠?」

    「清河書院難道像個金絲籠一般麼?有最好的設備與條件,最具實力的教書先生們,以及身世不凡的貴族學生。只不過,清河的宗旨似乎是把學生們培養成新一代地貪官污吏,朝廷的下手罷了。從書院守則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咱們,似乎很不自由。」魏如微笑著,語氣倒是挺堅。

    我仔細一想他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的。如果好好努力,不出一年,我便可以離開這個禁錮人的地方了。

    接著,我把我心底地一個想法告訴了魏如。那便是,我得知南宮韶和剛剛過來,一個人住在書畫部那邊的校舍,我很放心不下。讓孔夏照顧著吧,雖說孔夏很老練,但怎麼說也不過是個孩子,畢竟不能全部托付給他的。而且孔夏總是被八卦纏身,若是再摻上韶和……唉,不知道那些師弟師妹們又能造出什麼謠來。於是我準備搬到韶和那兒住,也好有個照應。

    「不行。」魏如語氣雖然很淡,但卻是在第一時間便提出了異議,「住在那兒畢竟不方便,那邊跟我們謀略部有些脫節,我想楊堂主也不會輕易答應的。」

    「我當真是放心不下韶……我好不容易和這個弟弟團圓,你知道,我也就那麼幾個親人了……」我語氣裡有些懇求的意思。魏如地神情深深地藏在眸子裡,但我還是看出來,他心軟了。

    未待他接話,我繼續道:「再,他是我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我跟他住一起,比跟書院裡任何一個男學生住一起都安全得多,不是麼?你若是有什麼顧慮的地方,隨時可以到那邊去找我,也就是勞煩你多跑腿了。」我試探性地說著,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地眼睛。

    目光流轉,抬眼一笑:「我本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不過,你若是當真那般不放心韶和的話,如此也好。」見他欣然允諾,我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走,」魏如站起身來,「我帶你再去拜訪楊堂主一次。」魏如說著要出去。

    「不用了。」我攔住他,心底一笑,「這次是我自己的想法,就不麻煩你了,米斯特楊那一關,我自己處理便好。」說完我竟像當初十分生疏一般拱手朝魏如行了個禮,在他錯愕地目光下,輕手輕腳地出門去。

    在米斯特楊的屋子裡,我將厚厚的一摞宣紙重重地放在米斯特楊的面前:「米斯特楊,學生已經抄完」

    米斯特楊伸手握起那厚厚的手抄版「大全書」,瞇著眼睛看了看,冷聲道:「你這般慇勤地來找我,還用比平時認真的字體抄了大全書,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幫你?」

    這米斯特楊太精了,真是受不了。我訕訕地笑笑:「學生這點小心思還真是瞞不過米斯特楊。」我拱手行了個禮,將我想與南宮韶和住一起想法告訴了米斯特楊。

    米斯特楊冷漠的眼神沒有看我,而是一手開始翻那厚厚地冊子,找到南宮韶和的檔案,另一手順手端起一旁冒著熱氣地白色小杯子,裡頭是棕色的地液體,散出怪異的香味,看上去濃濃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難道米斯特楊平時都喝這個的?!

    「哦,」米斯特楊聲音帶著冰的溫度,「原來是冀南王啊……」

    我心下忐忑地望著他,眼神裡定然是滿滿的期待。

    「你呢,要是執意跟他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米斯特楊一雙漆黑的小眼睛陰冷地望著我的臉,「不過,我有個條件。」&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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