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書院三兩事 正文 第四十九話 人不可貌相
    魏如玠的動作即便是在十三娘的眼裡,也好似有些過於親暱了。

    十三娘訕訕地笑著,有些不知所措:「那你們,呵呵……這是不是……雖然你們已經大婚,不過我家阿櫻還是個孩子……」

    「這個不用擔心,」魏如玠很自然地將手臂輕搭上我的肩頭,笑道:「我與陛下大婚之後的幾日,都是同住乾禧宮的。」

    「哦∼哦……」十三娘驚訝地長大了嘴巴,然後艱難地化做一個拙劣的笑,「如此甚好……」

    欲哭無淚啊!這個魏如玠今兒個是怎麼了,這麼說話不成心讓十三娘誤會麼?

    「十三娘,您別誤會,事情不是……」我連忙上前。

    「停,我明白。」十三娘打斷我的話,「雖然十三娘不年輕了,不過這些事情還是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糊塗的。也對,阿櫻也不是個小姑娘了,你們二人今晚就睡大房間吧。我去把秀賢的房給收拾收拾。」說完解下圍裙,一扭一扭地拐進了秀賢的屋。

    我扭頭望向魏如玠,他沒有看我,嘴角卻有著隱約的弧度,面上也有種類似於惡作劇之後的快意。我暗罵一聲「你狠」。

    不過,好在大房間有兩張單人床。

    ……

    「這房間沒有窗戶嗎?」魏如玠環視我那清貧的房間,歎道。

    「不瞞魏上卿。您不妨出去瞧瞧。有幾家店舖內地房間還帶窗戶地?」

    「那夏日夜裡豈不是悶熱得很?」魏如玠倒是認真起來了。

    「不僅悶熱。蚊子也超多地。」我說著將另一盞燭台也點上。抖了抖吹火棒。扔進一旁地簍子裡。

    魏如玠繞著不大地屋子走了幾步。卻是連個坐地地方也沒見著。我尷尬道:「呃……我去外頭把椅子端進來……」說著就要往外走。

    沒想到魏如玠突然趕在我前面把門給關上了。害得我險些跟他撞個滿懷。

    「你這是做什麼。讓我出去呀!」我詫異道。

    他雙目睨著我,竟然有種調笑與嘲諷的味道,彷彿很樂意看到我一副愕然的傻樣子。

    「不說算了!」我嘴裡滑出這麼一句,身子往左邊一挪,企圖繞過他出去。沒想到他一手輕搭在我的肩頭,靈活的一轉身,我思維從混沌中遲鈍地清晰開來時,我已是背靠著木門了。

    他是在提醒我他也是有不錯的武功的麼?我無心玩笑,心中暗自琢磨著,難不成清河裡面比較出名的人物,都是身懷絕技的人嗎?表面上武藝平平,學術平平,實際上擅用暗器的蘇幕焉,他還有令人咋舌的醫術;紈褲子弟的知名人士,現如今正下落不明的馮尚兮,劍術出神入化,不過他與魏如玠有過節;至於孔夏,他輕功與內力都是極為深厚,小小年紀身手不凡,加之如花似玉的容貌,不出一年,定是清河的又一顆新星。看似喜文不喜武的魏如玠,難道他也是有絕佳的武功?

    「不知陛下方才一雙眼珠子直轉悠,在想些什麼呢?」魏如玠輕笑著問道,將左手撐在我身後的門板上,把我逼入他的勢力範圍內。

    我在腦海裡迅速搜索相關信息,今晚魏如玠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趁咱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原形畢露了?那為什麼在學校他一直都是那麼彬彬有禮的呢?由此看來,此人亦是深藏不露啊。不過,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呃呵呵呵……」我笑著,下蹲,右移,企圖離開他的勢力範圍,可惜他見狀俯下身子,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似有好笑道:「陛下這又是哪一出呢?」

    我伸手握住他的左手腕,試圖把他的胳膊拿開。不料他瞭然地挑了挑眉,道:「皇上,臣的確是小看了您了,您這是在試探臣的內力吧?」

    這都被他看出來了!看來我在此人面前還是菜鳥一族,完全沒有防禦力啊!清河書院果然是人才輩出,水深得很吶!

    「啊呀呀,」我哈哈直笑,雙眼卻死死地盯住魏如玠,「愛卿果然是朕肚子裡的一條蛔蟲啊,朕的想法在愛卿面前竟然無法有絲毫的隱瞞,愛卿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啊。」你不是想玩嗎,好,那我乾脆奉陪到底好了,反正現在不在太后那老太婆的眼皮子底下,我算是肆無忌憚了。

    「非也。臣曾答應過您,須竭力相助,不可有半點保留。事到如今,臣這一顆忠心,卻讓陛下在關乎馮公子一事上對臣仍有所隱瞞,臣不禁歎惋之。」魏如玠倒是來了興致,居然陪我上演一出朝堂上的君臣覲見。

    可是這傢伙怎麼知道我在馮尚兮的事情上瞞著他的?

    「算了,我就直說吧!」我百無聊賴地推開他,在清河書院的歷練使我面不改色,「比賽的時候我遇到過馮尚兮。而且在一眾黑衣人的追截下我和他雙雙從懸崖掉下去了,等我醒來,就再沒見到他。怎麼,你的死對頭掛了,你滿意了?」

    「不,我是在想,」魏如玠的表情認真起來,關心的絲毫不是馮尚兮,「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麼馮尚兮若是沒死,整件事情很有可能根本就是馮家在幕後操縱。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此事,則馮家想獨攬政權的心思,便是再明顯不過。我的意思就是,你不可以有絲毫的放鬆,也不可以隨意相信他們。否則,若是太后想動手,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魏如玠的話提醒了我。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蘇幕焉身上,卻忘記了直接掌握命脈的馮氏。魏如玠的想法不無道理,如果我繼續對馮氏放任自流,無異於將江山拱手讓人,我自己也是坐以待斃。

    我這才看清魏如玠的立場。他不是馮氏的人,也不是南宮氏的人,他只是為了他自己而已。所以他才能和我達成合作關係,由此可見,在這件事情上,此人是可以推心置腹的。

    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孔夏除外。

    必須有所保留。

    我突然感到四面楚歌了。那個龍椅,給了我太大的壓迫感,周圍的虎視眈眈,讓我幾乎喘不過氣兒來。魏如玠真是個聰明人,他今晚執意留下來,無非是在入宮前能有現在這段時間跟我將事情的條理弄清,好應付入宮後的事情。畢竟入了大鄴宮的高牆,就沒有這麼安全的地方說話了。

    至於清河書院,也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一炷香時間過後,我與魏如玠討論出了一些結果與相應的對策。

    當晚,我身心俱疲,迷迷糊糊地撲到自己的單人床上,準備進入夢鄉,卻瞥見魏如玠斜倚在對面的榻上,秉燭夜讀。

    強勢的男人啊,跟蘇幕焉真是截然相反。這個時候,蘇幕焉應該早就睡了吧?

    倦意襲上我的雙眼。我將雜念拋出腦海,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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