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元年的夏竟出人意料的熱。
書院裡防暑納涼的工序實際上在整個長安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完備。只是那火辣辣的太陽似乎不曾領略我們防暑的決心,卻是愈發的灼熱與閃耀了。
說來女子部已經取消了室外所有的課程,好多女孩子的日子都清閒得不得了。可即便如此,書院也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因為中暑或者別的原因而相繼告假,說是回府修養,實際上也就是這些大少們想圖個清閒,因為其中就包括那位孔春同學。
說來自上次在一起吃飯以後,我們已經將近半個月沒見過面了。我知道他沒有中暑,他只是覺得熱,想回家。其間我們通過幾次信,我在信上詢問了他關於孔夏的事情,他口氣羸弱地承認了孔夏的確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是這孩子常年不在家,完全不在他庶母的掌控之中,父親事務繁忙,更是沒有時間管教他。也就是今年才逼他入了清河,即便如此,這孩子逃課也是常有的事。我姑且選擇相信他的說法,因為孔夏看上去的確是那種缺乏關愛的類型。
就是從前一陣子起,我開始注意蘇幕焉的舉動了。我雖沒有當面問他有關暗器之事,不過我私下問過魏如玠。而魏如玠則表示蘇幕焉的暗器的確是很有名的,至於他的劍術為什麼那麼差勁,魏如玠也不知道。
如果那日暗中相助我的的確是蘇幕焉的話,他僅用暗器便破了馮尚兮的陣法,殊不知馮尚兮的劍術在整個清河書院都是數一數二的。我那次的險勝則被其他所有人歸結為馮尚兮的偶然失誤。由此可見,蘇幕焉的暗器還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但是,學了一陣子基礎劍法的我不禁疑問,如果對對方的劍術沒有完備的瞭解或者宏觀的掌控力的話,是很難破解其劍術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麼說,蘇幕焉對於馮尚兮的劍法是瞭如指掌咯?
看來此人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幾日後孔春不情願地被他家的管家八人大轎送回了清河。我並沒有再深究關於孔夏的事情,因為我們的經歷完全被集中在即將到來的學術考上了。學術考的形式和科考是一致的,但卻分為好幾門。比如文學,比如西洋部要考西洋文,而我們謀略部(策略部)要考孫子兵法。於是大傢伙近日全都專心致志地準備學術考。
而我的孫子兵法是出了名的爛,於是我央著全組首屈一指的才子魏如玠幫我惡補,魏如玠謹守諾言地答應了下來。我大喜,故而多日之內兵法見長。
不過,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大家在烈日炎炎的酷夏鑽研學術呢?
答案是秋季舉辦的一年一度的清河祭禮。
每年地清河祭禮在九月十五舉行。是為了慶祝當年高祖皇帝建院地日子。所謂祭禮。除了例行地全院晚宴以及演出外。主要佔據我們精力地。是每次祭禮期間地比賽。每年地比賽項目都有所不同。事關各個學部地榮譽。而且獲勝地學部會有豐厚地獎勵。加之清河書院背後有朝廷撐腰。所以清河祭禮每次都受到整個長安城地關注。甚至。我聽孔春說。去年祭禮地時候。漢中與清河齊名地漢韻書院都派來多達百人地團隊前來觀賽。
然而。隨著時間地發展。以及清河祭禮越來越大地影響力。原本祭禮地宗旨已經發生了嚴重地扭曲。以致於出現弘光年間影響頗為惡劣地賄賂事件。那次據說是禮儀部地領頭先生巨額賄賂比賽地評審團。導致小小地禮儀部擊敗了精英地謀略部以及實力超強地西洋部而意外在比賽中勝出。為此。惠帝大發雷霆。革了清河書院數十人職。但是各個學部暗地裡地較量並未自此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因為比賽地結果不僅僅是成績。而是關係到各個學部背後地家族利益及朝廷官員地新人任命問題。從而淪為朝廷上幾個龐大家族謀取政權地政治手段之一。
比如。掌控整個西洋部。每年給西洋部大量資金支援地。便是馮尚兮所在地馮氏家族。朝廷上以馮太后與肅國公為首。馮氏官員從一品公卿到九品捕頭。遍佈整個大鄴江山。但是背後操縱謀略部地。正是南宮皇室地幾個親王。
「先帝在時。他暗中在清河書院佈置了大量線人。與各位親王相聯合。南宮氏緊密聯繫。謀略部一馬平川。勢不可擋。即便是人數眾多地西洋部也不能與之抗衡。」蘇幕焉如是說。「然而。」他鳳目流轉。深深地望著我。纖長地睫毛掃過下眼瞼。「自從先帝薨。新帝即位。竟是個柔弱地女子。而且在民間長大。諸位親王頗有微詞。南宮氏人心渙散。原本靠先帝聯繫起來地龐大集團也就一哄而散了。諸位親王反而要迫於馮氏及丞相地壓力。讓那位年幼地女帝即位。所以我想。今年地清河祭禮。謀略部能夠衛冕地可能性。是越來越小了。聽了我所說地這麼多。不知阿櫻以為如何?」他坐在我一旁。若有所想地望著我。
其實自上回孔夏地那件事情以後。我與蘇幕焉地關係就變得很微妙。雖然天天住在一起。卻相敬如賓。說話非常客氣。當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面帶微笑。對我也很照顧。時不時地還與我討論軍事歷史。我覺得他地很多見解都頗為有理。也暗自記下來不少。
「我……」我莫名地心虛起來。好像這一切都是我地錯誤登基導致地。好像我被人揭穿了一般。我嘿嘿地傻笑。「我自然是十分期待今年地清河祭禮啊。但眼下卻有棘手地學術考迫在眉睫……所以……等下個月再說吧!」我說著匆忙地站起身。撿起桌子上橫七豎八地書本。逃離似地往隔壁去找魏如玠補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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