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獨孤天和陳龍離開數秒後,一個人從草地中鑽了出來,他先是閉眼睛,似乎感受著什麼,良久後重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疑惑之色,繼而變得十分凝重。
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下杜熙的屍體,韓姓修士不動聲色地抬手一點,熊熊火焰升起,將杜熙的屍體吞噬了進去。
火焰燃燒完後,連骨灰都沒有留下,韓姓修士也不停留,搖身一晃,在原地消失了。至於這塊草地被搞得一塌糊塗,他可管不著。
海邊,遠離了塵囂,一切浮華、燈紅酒綠都已不見。海的海景不好看,這是事實,陳龍吹著微涼的海風,心中頗為不平靜。
白衣男子靜靜地站在那裡,並不說話,只是望著大海,夜色似乎不能無礙他的眼睛。
「你殺了武輝?」他終於開口。
「還沒有,不過要殺了。」陳龍盯著他的眼睛,「怎麼,你不讓我殺他?」如果這尊大神真要陳龍不殺武輝,那麼他也沒有辦法,這個世界拳頭才是硬道理。
「你殺不殺管我什麼事情?」白衣男子轉頭看向他,眼中沒有任何神采,但他的面色依舊很溫和。
「你是什麼人?」陳龍看著他,平靜著自己魂魄的震盪,他受的傷很重,此時盡量抓緊時間療傷。至於警惕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對方想要殺他似乎用不著廢話,即使他想要陳龍魂魄中的一切記憶,陳龍估摸著自己也沒反抗的能力,因此也就毫無戒備的必要。
「你叫陳龍?」對方輕輕地問。
「啪啪!」周圍的海水發出劇烈的爆鳴聲,這是陳龍魂魄激盪,無法控制魂力引起的。
陳龍的身份,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知道,親人、朋,包括修為比他高很多的修士也看不出來。他現在的魂魄之體,與陳龍毫無關聯,甚至現在他的身體正在和江峰在一起,沒有人會懷疑鬼王和陳龍有關係。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只是輕輕地開口,道破了陳龍極力掩蓋的一切,語氣篤定,根本不存在一絲試探。
「你是什麼人?」陳龍又一次發問,深深地看著白衣男子。
「你不用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的身份,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管。不過武輝你最好別殺,麻煩太多,似乎那些凡人也擺了你一道。」白衣男子用很平緩的語氣說著,話語中透著一種清高,但又是那麼理所當然,對於陳龍被別人算計顯得有些看不起。
「我教你一種靈魂控制法,可以控制住武輝,不需要殺他,什麼時候覺得適合了,放了他也無所謂。記住了,此法名為裂魄!」
韓姓修士坐在主位,面色陰沉,周圍一些男男女女或站或坐,都是二十幾歲的年紀。
「武師弟還沒找到麼?」韓姓修士聲音冰寒,雖然是夏日,但周圍的人依舊覺得如墜冰窟。
這些人都是江浙地區的濟世天修士,韓姓修士修為比他們高得多,又是逍遙天出來的,自然是高高在的存在。
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很低沉。武輝如果死了的話,在逍遙天中的本命晶牌會碎裂掉,既然逍遙天中沒有出來人,韓姓修士自然知道武輝沒有遭遇不測。不過事情究竟怎麼樣他也不知道,這種等待的感覺很不好。
「怎麼這麼多人都在?」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令韓姓修士精神一振,霍然起身。
「韓師兄!」武輝向他點點頭。
「少爺,這一天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韓師兄連忙問。
「韓霖,難道什麼事情本少爺都要向你匯報不成?」武輝面色一沉,聲音冷了下來。韓霖是韓姓修士的本名。
「武師兄,韓兄也是擔憂你的安危嘛!」旁邊一個二十五六歲,頗有風韻的成熟女子打了個圓場。
「昨天一天的事情不要向其他人提起,至於那個鬼王,隨他去好了!」武輝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用為一個受了重傷的鬼王大動干戈了。的確,既然對方跑了,濟世天的人也不會窮追不捨的,如果那鬼王再出來犯事,再圍剿不遲的。一天的時間,即使鬼王傷得再重,也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怎麼可能找得到?
「沒有事情了,大家一起吃個晚飯,準備離開這裡!」武輝面色好了點,隨口說道。
「可是,那個計劃——」韓霖欲言又止。
「不執行了!」
「哦!」韓霖舒了口氣,他可不想自己這些人在海四面楚歌,一個鬼王都對付不了了,如果再得罪陳龍這樣的化神期修士,後果實在不堪設想的,現在可不是原本來的時候兵強馬壯,而且要對付的只有一人而已。
「既然這樣,我去安排晚的航班!」
「嗯,是該回去了!」武輝捧著一杯剛好的茶,若有所思地說著。
這個武輝,已經被陳龍裂魄控制。不管有多麼遙遠,甚至進入逍遙天那樣的獨立空間中,陳龍都能遙遙感應。武輝的魂魄一點問題都沒有,任何人都看不出來,但最本質的思維卻是陳龍的。而且,武輝所有的記憶陳龍都能調用,脾氣、性格也毫無兩樣。這種感覺很奇妙,彷彿現在陳龍就是武輝,武輝就是陳龍一樣,但陳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自己為主的。
裂魄,顧名思義,就是分裂自己的七魄,將分裂出來的一絲絲精魄融入要控制的人七魄中,修為再高深的人都看不出來。這種控制人的手段神乎其神,根本不似人間的手段。比起陳龍的那些低級的的鬼術最多控制下普通人,完全不能比的。
不過遺憾的是,裂魄所要耗費的魂魄力量太大,而且七魄分裂後會萎靡很長一段時間。更甚的是,陳龍現在的修為最多只能控制武輝這樣修為的一個人,再多的話,很可能會精神分裂,到底哪個魂魄是自己的都分不清楚的。
武輝一口接著一口喝著茶水,眼睛看著東南方,露出一個微笑來。那裡,陳龍同樣露出了一個頗為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