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早上,網吧管理員告訴我時間到了,我才疲憊不堪地從網吧出來。當然主要的還是找個住處,拿著昨晚記下的一些地址挨家去找,可是這些房子不是租出去了,就是房東看我這樣不像好人,不敢租給我,最後終於以高出一般房租百分之五十的價格租到一室一廳,還好,這房子有可以洗澡的衛生間,還有一些傢俱,一台電視機,一台冰箱。
房東要求一次性付半年的房租,楊芯蕙給我的錢雖然夠,可是在沒找到工作之前還要吃飯,我就和房東好說歹說,他勉強答應了我先付三個月的房租。
我太睏了,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起來後,先去超市買了些水果,去看了陳濤的母親,陳濤的父親因為貪污受賄,數額巨大,被判了二十年,他父親已經五十多了,看來活著出來是無望了,陳濤和他父親的財產雖然大部分都被沒收了,可還有一棟兩室一廳被留下來給他母親住,他母親也是政府的公務員,雖然他們爺兒倆都進去了,可她的工作待遇還不錯,生活不會有問題。
她見了我也感到很驚喜,以前我也見過她,是個保養很好的中年婦人,可是這次見她,好像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年,滿頭的白髮和一臉的皺紋。
我對她說了陳濤在獄中很好,她看著我紅腫的眼睛顯然是不相信,我還能說什麼,對她說是楊芯蕙打的?她更加不會相信了,只有安慰了她一陣,就從她家逃了出來。
出了陳濤家,想起陳濤對我說過馮莎莎那還有五十萬,那是他的希望,同樣也是我的希望,我就按陳濤告訴我的電話號碼,給馮莎莎打了個電話,可是她的手機關機,本來五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電話裡也說不清,我就按照陳濤提供的地址,直接去了她的住處。
馮莎莎是外地到五平市來打工的,原來在一家美容院做美容師,認識陳濤後就辭去了工作,被陳濤包養起來,並給她租了套房子,房子在市中心的住宅小區,我來到陳濤說的那個房間號碼,敲響了防盜門。
房間裡傳來馮莎莎慵懶的聲音:「誰呀?」
「我,杜子騰。」
「你肚子疼敲我家門幹什麼?」馮莎莎在屋裡有點惱怒地喊著。
「我是杜子騰,你杜哥。」
「啊?杜哥啊!」馮莎莎吃驚地喊了一聲,接著房間裡一陣凌亂的聲音,好像不只她一個人在家,過了幾分鐘,門開了,馮莎莎出現在我面前,她本來就像刺猥似的頭髮更加凌亂,臉龐紅暈,而且只穿了件睡衣,睡衣的扣子都系錯位了。
「杜哥,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出來的?」馮莎莎堵在門口,吃驚地說。
「我有事找你,進去說。」我便要拉開門。
「我,要睡覺了。」馮莎莎不自然地說。
「現在幾點你就睡覺了?我有重要的事找你,陳濤讓我來的。」我有些生氣她對我的不禮貌。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昨天沒睡好,今天想早睡一會兒。」
「就你一個人在家?」我奇怪地問。
「嗯,就我一個人在家。」
「不對,我剛才聽到好像還有別人。」
「真就我一個人。」她緊張地說。
「那你緊張什麼?」我注意到她嘴上的唇膏都弄到了臉上,不由得明白了幾分,不由分說使勁拉開門,一手把她撥到一邊,大步走進屋子。
房間也是兩室一廳,我直奔臥室,剛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地板上堆著一團衣物,雙人床上躺著一個頭髮染成黃色的年輕人,赤裸的胳膊從被子裡露出來。
看到這一幕,我全明白了,憤怒的我對年輕人大聲說:「起來!」
馮莎莎這時快步跟進來,死死拉住我的手臂說:「杜哥,你放過他吧。」
我使勁甩了一下手臂,卻沒有掙脫她的手,沒理她,繼續對年輕人說:「你他媽給我起來!」
年輕人看著我的樣子,驚慌失措中迅速穿好衣服,站起來瞪著我,可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恐懼,也許我現在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才出來的,把他給鎮住了。
馮莎莎放開我的手臂,擋在年輕人的身前對我大聲說:「陳濤被判六年,你真想讓我為他守六年活寡嗎?」
她還有理了!我心裡更加生氣了,對男人不忠,當了婊子還振振有辭,真想給她兩耳光,可是想到那五十萬,現在還是不要把矛盾激化的好,等五十萬到手把陳濤弄出來後,讓陳濤教訓她也不遲,我穩定了一下情緒,緩和了一下聲音說:「莎莎,我找你有事,你讓他先出去。」
馮莎莎對年輕人說:「你先出去,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
年輕人看了她一眼,又橫了我一眼,出了屋子,使勁地關上防盜門。
馮莎莎這時平靜地坐在床邊,隨手從床頭櫃上拿過一支香煙點燃後,淡淡地對我說:「你是為了那五十萬來的吧?」
對於她突然的冷靜,雖然我有些以外,但還是說:「對,陳濤讓我到你這兒取出那五十萬,好去撈他出來。」
「錢沒有了,我都花光了。」她冷冷地說。
「什麼?花光了?」我驚奇地大聲說,隨即就明白了,她這是不想把錢拿出來,像她在美容院打工,就算掙個十幾二十年也不一定能賺到五十萬,現在到手的錢怎麼肯輕易吐出來?我不禁為陳濤感到悲哀,他居然會為了這樣的女人付出真感情,還想和她結婚。
「對,是花光了,現在我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她仍平靜地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我氣得揚起手來就想給她一耳光,可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發過誓,這輩子不打女人,強忍著放下揚起的手說:「你就不能念陳濤對你那麼好的份兒上幫他一把嗎?」
「可是我真的把錢花了呀。」她居然還對我擠出個微笑。
「你好,你做得好。」我再對她無話可說,再在這裡待下去,我的肺就會被她氣炸了,轉身向外走。
當我就要開門出去的時候,她居然特意嗲嗲地對我說了一句:「有空來玩啊,杜哥。」
我沒理會她,使勁把門打開,又使勁的一摔,就在我要下樓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躲在門外的黃毛年輕人,本來我對現在的一些年輕人把頭髮染的五顏六色就看不慣,總覺得黑頭髮,黃皮膚,黑眼睛是我們民族的驕傲,再加上現在怒火沒處發洩,猛地一拳向他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