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艷妮慢慢蹲下身來,再也忍不住內心那深如骨髓的傷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唇發紫,不停地顫抖著。肩膀無助地聳動著,是那麼的孤單,又是那麼的落墨。
靜靜地看著商寓碩那踉蹌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模糊起來。同樣是那麼的孤單與心傷,同樣是那麼的落魄。那個在華東商界哧詫風雲大智近妖的男人,卻如同一隻受傷的羔羊,為了自己,那麼傻地付出了一切,哪怕最終如一條野狗一般地活著。
可是愛情就是愛情,強求不來,更不會跟任何人講情面。
想要好好地大哭一場,然後再好好地睡上一覺,可她突然發現,這也是那麼的艱難。心如刀鉸,卻再也流淌不出一滴眼淚,或者說她的眼淚,早已流淌乾淨,甚至連哭泣的聲音與勇氣,都已沒有。
「艷妮,你……」風笑天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是鐵石心腸的男人,或者是在強撐著堅強,可眼裡的痛苦與抽搐,卻深深地出賣了他的答案,不知道為什麼,聲音有些哽咽,淡淡地問道,想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你走吧……讓我好好靜一靜!」張艷妮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他的帶著點關懷的聲音讓她神色一顫,沉寂已久的心再一次蕩起點點漣漪,但是更多的,還是他的冷漠與無情。
最後一點尊嚴與體面,她只能同樣用冷漠來守護,同樣需要守護的,還有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風笑天靜靜地看著她那憔悴的臉龐,看著她那已被汗水濕透的根根髮絲,從懷裡掏出一根煙,臉色凝重地點上,大大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團濃烈的煙霧,卻突然被嗆得咳嗽了兩聲。
忍不住一陣自嘲地笑了笑,自從十歲那年,慫恿令狐花子從家裡偷出煙來,再無師自通地學了了抽煙之後,到目前還從未這麼狼狽過。
掏出一根很少用過的精緻的手巾,慢慢地蹲在她的跟前,試圖將她臉上的淚痕完全地擦拭乾淨。
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即便是鐵石心腸,早也應該融化了。
「你走!」就在他的手將要碰上她那憔悴削瘦的臉郟時,張艷妮突然神色格外激動,將身子向後挪了挪,滿臉悲愴地看著他,大聲吼道,「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可憐與同情!你走啊!」
那只曾經堅強無比,此刻卻不住顫抖著的手,終於慢慢地縮了回來。風笑天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氣,呆呆地看著她,終於有些釋然地搖了搖頭,慢慢地站起身來,有些尷尬地將手巾放進懷裡。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電話響起,風笑天正了正聲色,從懷裡掏出手機,放在耳朵便接聽了起來。
剛一接通,那邊便傳來一陣陰險狡詐的大笑聲,操著一口極不純正的普通話,「風公子,今天大年初一,我們兄弟決定給你拜個年,順便送你一份精美的禮物哦!哈哈……」
風笑天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瞳孔劇烈收縮著,兩眼直射出陣陣讓人心寒的殺機,隨即又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那我可得多謝你們祖宗十八代了,替我問候一下你們全家的女性!」
隨即「啪」的一聲掛掉電話,風笑天低頭沉思了一會,才終於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依然坐在地上的張艷妮,「我馬上,就要離開SH了!」
「恩……」終於沒有如剛才一般情緒激動,張艷妮音若蚊蟲地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
她沒有去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再也沒有資格去問!倒是有一股想要問他什麼時候再來SH,卻發現這也跟自己八桿子打不著關係。
風笑天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邁開腳步,便向停在一邊的勞斯萊斯銀靈走了過去,一把拉開車門,動作優雅地坐了進去,剛要啟動汽車,卻又突然按下車窗,從裡面探出頭來,大聲喊道,「振華集團總經理的職位,目前還是一個空缺,我打算讓你去擔任!」
「為什麼?」張艷妮微微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滿臉驚訝與不解,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難道這個你好不容易吞併的企業,你不安排自己的親信?」
「我相信你!」風笑天終於難得地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如果你想好了,隨時可以去公司報到上班!」說完,那輛如幽靈般的豪華轎車,嗖地開了出去。
張艷妮慢慢地站起身來,看著那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轎車,突然一陣竊喜,忍不住偷偷地笑出聲來,眼淚也瞬間洶湧著流淌了出來,「我去……我去……」
她能感受到這一瞬間,他與她之間的微妙變化。不管怎麼樣,總算是給了她一點希望,哪怕這點希望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她也決心要牢牢抓在手心,不讓它再流失!
新年的氣氛,永遠都是那麼喜慶,那麼美好,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