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戰略轉移
    車子開上了五環,走上回程的路。

    孫茹挽者驚魂初定的依依,在後座有說有笑,還有回味剛才那刺激的感覺。孫茹笑著笑著,突然想了起來,叫道;「糟了,這老子子不會去告我們吧?」

    易青笑道:「怎麼不會?很有可能哦?」

    寶叔道:「不一定,要看這小子有沒有前科,要是以前也幹過這事,掩住還來不及,怎麼敢去告?」

    易青到:「不管怎麼說,徐曉君那裡依依和小雲說什麼也不能呆下去了。」

    說著,易青在駕駛副座上給小雲打了電話。電話通了,小雲那邊人聲鼎沸。

    易青問道:「小雲,你在哪兒啊?」

    小雲道:「我在中戲,我拿了簡章了,幫依依也拿一份。

    易青不禁微笑,小雲和依依能合得來他很欣慰,當然也有點以外,女孩子的感情交流方式男人一般很難明白,像她們兩個這樣性格迥異,價值觀念相差甚遠的人,居然感情這麼融洽,真是奇怪。

    「喂,小雲,你現在馬上往回走,回北影廠仿清樓。」

    「啊?還敢回去啊?我現在想起那個老巫婆就起雞皮疙瘩!」

    「有我們呢!」易青道:「趕緊回來,你和依依不能在徐曉君那裡往下去了。回來一起把東西整理了搬到我們那裡去住。」

    等易青放下電話,孫茹道:「這樣的話,易青你也別去徐曉君那兒上課了。」

    易青道:「要去的。要對那些學生負責。徐曉君要是問依依和小雲的事,直接裝傻充楞就是。我一個大老爺們,她敢拿我怎麼樣?」

    孫茹道:「你可別看這種人。這種地道地北京當地人,祖宗八輩都在一片過日子,七大姑八大姨的,你知道哪個是幹警察的。哪個是流氓地痞玩飛刀的?小心點好!」說罷,孫茹冷笑道:「居然連我介紹去的人都敢動了。她大概以為我是收了依依的結緣錢了吧。」

    易青奇道:「什麼意思?」

    孫茹道:「圈裡有種做法,一般是些當年很有名,現在去過氣了的名人,藉著自己的名氣收新人的錢,然後把這個新人送去某個劇組或者某個大人物門下。這個錢就叫做結緣錢。她一定是個依依要不到錢,覺得依依這麼窮不可能是孫家的朋友。以為我和依依只是金錢關係。所以放心大膽的去動依依的念頭,而且我確定,她決不是第一年這麼幹,一屆屆地學生不知道被她害了多少。」

    易青眼睛一下就瞪圓了,怒氣衝天的在座位上砸了一拳,恨聲道:「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再害人!」

    「啊!」孫茹這麼一說,觸動依依的心事,她恍然道:「我想起來了。我聽說去年那屆常年班的學生。有一個女孩挺漂亮的。也是被導演選去拍戲,拍完以後當天晚上就失蹤了,大家都說她進劇組上戲去了,現在想起來,可能被欺負了以後覺得沒臉見人,躲開同學們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人渣!」吱得一聲響。車猛得剎住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駁岸叔突然踩了剎車,手按在方向盤上,咬牙切齒的罵道;「真是畜生!」

    孫茹道:「我回去告訴我爺爺,先封鎖了她的學校,不讓任何一個電影學院地老師或者學生到她那裡教課,不用幾個月就拖跨他!」

    「沒用。」寶叔道:「她可以到中戲或者其他學校請人,有錢就行。最好地辦法就是告她!連剛才那個大鬍子一起告。只要我們能找到去年那個受害者作證,少說判她個五六年!」

    「對!」孫茹到:』告丫地賊婆娘!以前她欺負的肯定都是無權無勢的外地女孩,這次撞上我們算她倒霉!」

    寶叔道:「那個女孩的事情,我去查。」

    羅綱道:「嫻兒家裡跟刑警,武警都熟,讓她找人幫忙。

    易青沉吟道:」如果證據有了,徐曉君拒不承認怎麼辦?我的意思是說,只能定宮大鬍子那種人的罪,單純從法律上講,除非我們有能證明徐曉君和宮大鬍子之間存在金錢交易地證據。否則徐曉君可以推得乾乾淨淨,她只要說她自己也是上當的,她只是真心給學生創造拍戲的機會而已。」

    孫茹道:「那就等抓住宮大鬍子以後,再威脅他,告訴他只肯指證徐曉軍,我們就求法庭清判他。」

    易青道:「那樣的話就要看法庭怎麼判了。不過還有一兒歌辦法!」

    「什麼?」

    「告她詐騙!」

    ……

    一路上七嘴八舌的議論,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北三環,易青他們幾個商量好了對策,一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易青對羅綱道:「綱子,一會兒經過電影學院,你先下車回去。你宿舍不是有空床嗎?我這兩天去跟你一起住一段時間,讓依依和小雲住到我租的那套房子裡去。那裡保安很好,不用怕宮大鬍子帶人去報復,而且他們也一定打聽不到哪裡。」

    羅綱點頭應了。

    不一會兒到了北影廠大門,紅樓酒家旁邊的小胡同直通電影學校的後門。羅綱在胡同口下了車。

    易青他們直接驅車進了仿清樓。仿清樓小院靜悄悄的,間或傳來大教室裡學生門排練時的笑聲。

    依依無限悵惘的望著教室的方向。那裡是熱愛表演的她生平第一次安靜下來,認認真真的學習自己最喜愛的東西的地方。從一個窮得流浪街頭的孤女,到一個有人關係,有人愛,有情人,有朋友的快樂女孩,那裡是她夢想起飛的地方。

    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那裡排練自己喜歡的小品了,那每天早上起來壓腿的把桿,掉了一塊白漆的凹陷,不知道會不會擦傷以後要用它的人——另一個女孩的皮膚……

    易青在後鏡裡清楚的看到了依依的那迷茫哀傷的目光,深深的被打動了。這是一個怎樣地女孩,她身上似乎有發掘不盡的寶藏,即使對一個不相干的人,對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她也有這麼深的感恩和溫柔的情懷,這樣一顆晶瑩剔透的心,怎能不讓人動容。

    北影進來車道盡頭。是一道大鐵門,把廠區和家屬住宅區分隔開開,在鐵門的旁邊,有一個門面非常不起眼地餃子鋪,一間灰不溜秋地平房,估計原來是蓋來做住宅區地傳達室用的,整個店面只有二十平方不到。

    可別小看這麼個餃子鋪,那可是中國出入名人最多的小飯館之一。陳沛斯的夫妻陳薔老師,葛尤的副請葛春壯老師,經常在清裝古街拍皇帝戲的張國利老師以及許多中國電影,三,四代退休了地老藝術家們,經常光顧這傢伙餃子鋪。原因不似乎因為這家餃子皮薄餡大味道好。而是因為這是中國老一輩電影人崔偉老先生家裡開的店,崔老先生是當年北影廠四大導演之一,著名兒童愛國電影《小兵張嘎》就是他的作品。

    易青和依依他們把車停在鐵門旁邊的車位上。北影住宅區住了許多老藝術家,經常有些名人開著名車來拜見這些老名人的,但是一般車子不能進住宅區。所以鐵門後面一溜停車位。

    依依一下車就看見餃子鋪那邊有人探頭探腦,她剛想走進看仔細。一個俏麗的身影帶著一股清新的香風從鐵門邊的小門跳進來,一頭扎進依依的懷裡,銀鈴般的咯咯的笑起來。

    「小雲!」依依高興的緊緊抱住了她。

    小雲一邊笑著,一邊道:「別別,我手上全是麵粉!」她支著一雙手,白乎乎的都是麵粉,一邊笑道:「一沒事太好了,擔心死我了,我跟你說……剛才我……他那熊樣兒,哇哇叫……笑死我了。」

    易青笑道:「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依依紅著臉道:「剛才跟……跟那個壞人一起來的公子哥兒,把小雲接走的那個,被小雲給治了。她把耳釘上的針立在坐墊上,結果那人的……的什麼,就扎壞了……」

    「哈哈哈……」易青和孫茹想像到那個畫面,一起開心的大笑起來。

    小雲笑道:「等著,我去洗手。對了,一會兒我們到餃子鋪吃午飯吧,嘗嘗本姑娘包的餃子。這裡的老闆娘,就是崔偉老師的兒媳婦,對我可好了。」

    說著,蹦著踮著就跑進去了。

    易青微微一笑,相比之下,小雲似乎比依依更適合在這個圈子裡混。去年剛認識她的時候,就覺得她特別乖巧善解人意,經過這一年的鍛煉,越發伶俐機靈了起來。要說到專業,當然是依依強得多,可要是說到娛樂圈裡混所必須的心思靈敏,察言觀色,揣摩人心。機智聰穎,嘴甜會來事兒又討人歡喜,依依真是八個也趕不上她一個人心眼兒多。

    依依的聰明,是聰明在學問上,專業上;小雲的動名全在社會應變上,為了處事上。這兩人綜合一下就好了,易青想;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綜合一下,說不定得到的只是兩個平庸的沒有特點的女孩子。

    大家等小雲去洗了手出來。寶叔留在車上,易青他們一起進去仿清樓。

    寶叔從車窗裡探頭出來,道:「小茹,有什麼事,就大聲叫我,我開著窗,聽得見!」

    孫茹笑著應了一聲。有寶叔做後盾,就算馬上跟徐曉君翻臉,她叫上十個八個流氓來也不用擔心。

    大家進了圓子,易青對小雲道:「我先幫依依收拾,一會兒我們倆過去幫你。」

    小雲笑道:「我沒什麼東西,箱子提了就走。你去幫依依吧,她在這呆了一年,亂七八糟的好多東西呢。」

    孫茹道:「沒事,有我呢,我去幫你收拾。」

    易青道:「不,小茹你去走廊上站著,對著徐曉君辦公室的方向。她這時候看見你一定心虛不敢出來,咱們就省事多了。今天別跟她碰面,有的是收拾她的時候。」

    孫茹還沒答應。小雲就叫了起來:「呀!看,那輛奧迪車在這兒呢,那個壞蛋還沒走,在徐曉君辦公室裡面呢。他不會是想讓徐曉君再找一個女同學給他吧?這些混蛋!」

    孫茹道:「你們快去吧,我在這盯著這輛車,一定不讓他再帶別的女生走。」

    幾個人商量好了,小雲和依依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

    易青跟著依依回到她的房間,開始整理她的東西。

    當年意義孑然一身,來到北京,行李只有一個癟癟的旅行袋。今天,依依看著布衣裡取出的衣服一件件,都是易青買給她的。一直以來,易青也不富裕,這些送系只怕都是他從嘴裡省出來的吧。

    易青見她把到剛到北京來時的舊衣服一件件疊好了放在衣櫃的最底層,不禁莞爾,依依真是太節儉了,那麼舊那麼破的衣服,一件也不肯扔。

    依依舉起一套舊了發了白的牛仔褲,笑著對易青道:「看!」

    易青楞了楞,仔細一看,笑了,道:「這是我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穿去電影學院的衣服。」

    依依輕輕的撫摩著那套舊衣服,輕聲道:「這是我媽媽攢了幾個月的錢,從藥費裡省下來,給我買一套衣服。那時候,這四我最好的衣服了。不,將來也是。」

    易青一陣心酸,彷彿又看到,在那個寒冷的北京早春,蜷縮在候車站長椅上的那個孤獨無助的美麗少女。

    她用警惕的目光審視著這個世界,像舉著盾牌一樣把父親留給她的軍用旅行包緊緊的護在胸前,單薄的衣衫瑟縮在寒冷的風中,她的目光倔強而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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