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停電殘劍鬱悶啊,本來要大罵供電局的,但是想想南昌火車站滯留的旅客,想想停電是為了供應他們,想想自己也是鐵路子弟,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家看文吧,孟如煙的歸屬幾天內就知曉,大家不必心急。
「正是『五絕王蠱』,不然也不用麻煩前輩了。」蘇涵碧淒然道。
「幾時中的毒?」吳涵宇咽喉陡地乾涸沙啞起來,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大……大半……大幫個月前……」玄清秋眼睫微張,口齒艱澀的答道。
「若在三日內,我還能用藥物把蠱蟲逼出來,如今……唉!」吳涵宇兩手收到背後,仰首望天,雙目射出莫以名狀的悲哀,「蠱蟲深入臟腑,同精血化為一體,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辦法把它們分開,若以藥物消解……寒熱重濁輕五毒護為牽制,根本就——紅顏薄命啊,一如當年的大、小周後、一如當年的花蕊夫人。」
任逍遙像給一盤冷水照頭淋下,臉上肌肉僵硬起來,顫聲道:「這、這麼可能,前輩……前輩您醫術通神,豈會解不了……」
「你可知我為何隱居花萼谷,避世不出?」吳涵宇陡然發問。
「為了精研藥理?」
「不,為了懷卿。」吳涵宇直截了當的說道。
「秦姑姑六十幾年前出海避世,吳前輩受太祖之邀為花蕊夫人診治應該……應該是三十年前吧。」任逍遙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吳涵宇倏地挺直瘦長的軀體,雙目直勾勾地瞧著南方,心中泛起遺忘已久的回憶:「年輕時的懷卿是天下少有的絕色佳人,當年追求他的男子數不勝數,老夫自也不能免俗。清雅如仙的懷卿自然不肯隨便嫁給哪個凡夫俗子,因此開出條件來——除非在功夫上勝過她或者某一方面的成就天下無雙才有資格獲取她的芳心。懷卿乃琴棋書畫四聖之首,中原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要在武功上勝過她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老夫便立志成為當世醫聖,然後……」說到這裡,他佈滿皺紋的老臉居然微微泛紅,「孰想武道永無止境,醫道竟也如是,老夫窮三十餘年之功苦心鑽研,期間活人無數,終於降服天下五大奇毒,踏上了南下出海的旅程。」
「三十年了,前輩還想去找秦姑姑?」任逍遙訝道。
「情之一字,何分長幼,別說那時候,就是現在的我還想著去尋懷卿呢。」吳涵宇仰望夕陽西下的天空,雙目神光閃閃,充滿憧憬希冀的神色,旋又換成苦惱和抑鬱,徐徐噓一口氣,道,「怪我、怪我啊,怪我那時候鬼迷心竅,想著去苗疆尋幾種延緩衰老的藥物給懷卿做見面禮,結果……結果……」他緩緩合上雙眼,似是不堪回首,「結果遇上了我三十年來……不,今生最大的夢魘。
「五絕王蠱!?」任逍遙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對,五絕王蠱。我在苗疆採藥時無意中被捲入了一場村寨間的內鬥,記得當時……總之,我把三多百多種蠱毒都給解了,最後敗在蠱母的五絕王蠱之下。」吳涵宇急喘幾口氣,平復少許時歎道,「這時我才明白,自己根本沒有達至醫術的巔峰,根本沒有資格去見懷卿,只好回返中原,找到這處命叫花萼谷的地方避世隱居,潛心研究破解之法。」
「那前輩……」水芙蓉說到一半,生生把後面的「研究出來沒有」給嚥了回去——若是研究出來,何必要大歎『紅顏薄命』呢。「
吳涵宇露出古怪的神色,歎氣搖頭,像鬥敗公雞似的頹喪失落道,「如你們所見,三天內中蠱老夫還有辦法,時間再長……」
任逍遙說話艱難的囁嚅問道:「前輩,您……您真的無能為力?」
「走罷,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吳涵宇的猶若晴天霹靂,一下下敲擊在任逍遙心口,「姑娘若有什麼願望,盡快替她完成,以你的內功還能再撐半個月的。」
任逍遙挫退半步,臉上血色盡去,兩唇顫震再說不出話來。
完了,徹底完了,連吳涵宇也救不了玄清秋,最後的希望瞬間斷絕。
「恨天!絕殺!我和你們勢不兩立!!!」任逍遙暴怒起來,吼聲震得草屋、樹木連帶整個山谷都在瑟瑟抖動。
「任……任少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別……」
「清秋,我不會讓你死的。」任逍遙旋風般轉過身來,神情激動的道,「我這就回去傳令天下,不息一切代價把對你下蠱的苗人找出來!」
「找到也沒用。」吳涵宇的回答和蘇涵碧當日驚人的相似,「普天之下能夠培育出五絕王蠱的只有苗疆的萬蠱之神,蠱術天下無敵,號稱萬蠱之母的蠱母,但說到使用……無論任何人,只要學過一兩年蠱術,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它『種入』一個柔弱少女家體內。即使你傾天極教甚至全武林之力真的找著了那位下蠱的苗人,很可能他連自己用的是什麼蠱都不知道。」
「那我就去苗疆把蠱母抓回來。」任逍遙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吳涵宇像看不到他神情似的,雙目凝視西方被太陽染紅的霞彩,淡淡道:「抓蠱母?哼,說得輕巧,別以為你武功好、輕功高就能輕易潛入蠱母居住的聖地,拋開四間守衛的高手不談,那裡光毒蟲毒物就有成千上萬。」
「我有癖毒天珠,毒蟲毒物見我……」
「什麼,癖毒天珠?你們有癖毒天珠!」吳涵宇變得比任逍遙剛才還要激動。
「是、是啊。」蘇涵碧一愣。
「你確定是五毒獸孕育而成,能解世間百毒的癖毒天珠!?」吳涵宇大步衝到蘇涵碧跟前,聲音顫抖著發問道。
「嗯,不過它……它解不了五絕王蠱啊。」蘇涵碧說著把掛在腰間癖毒天珠取了下來,雙手捧著遞給了吳涵宇。
吳涵宇珍而重之的接過這顆夜明珠大小,芒光流轉不停,只要不是瞎子就知其為稀世藝奇珍的寶珠,兩眼發直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忽然鬚髮拂舞,失去常態的狂笑道,「哈哈哈……癖毒天珠……哈哈哈,我找了你一輩子,當年找遍天南海北,又托子孝尋了幾十年,終於……哈哈哈……終於給我找著了……哈哈哈!」
瞧著這飽經世故、理應處變不驚的百歲老者激動至斯,四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蘇涵碧壯著膽子問道:「前輩,這癖毒天珠……」
「九轉乾坤丹!九轉乾坤丹!!!」吳涵宇發了瘋似的狂叫起來。
以蘇涵碧的鎮定冷靜,聞聽此語竟至嬌軀遽顫,不能置信地嬌呼道「傳……傳說中易筋洗髓、脫胎換骨的聖藥九……九轉乾坤丹!?」
「對,老夫研究了一輩子,就差……就差這癖毒天珠!」
「天水、地水,前輩備齊了?」蘇涵碧激動的連嘴唇都在哆嗦。
「自然,天地之水老夫早便收集儲藏,以備不時之需。」
「木寶異果?」
「這……」吳涵宇頓了一頓,神情這才稍顯冷靜,目光往玄清秋一瞥,「她身中五絕王蠱,吹不得風,到屋裡再說。」轉身進了院子。
任逍遙不懂醫術,聽得是滿頭霧水,待蘇涵碧過來攙扶玄清秋,忙問:「九轉乾坤丹是什麼東西?真的能易筋洗髓、脫胎換骨?」
「傳說如此,實際效果誰也不知道。」
「那……能解五絕王蠱麼?」這才是任逍遙最關心的問題。
「或許能,或許不能。」蘇涵碧給出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進到房內,吳涵宇伸手往床一指:「喏,讓她躺下吧,用銀針封住天突、璇璣、巨厥、關門、太乙、紫宮、玉堂、鳩尾諸穴,半個時辰內當保無虞。」
蘇涵碧依言而行,精妙的施針手法瞧得吳涵宇為之動容。
「我說……」好不容易等到蘇涵碧合上針囊,瞥了半晌的任逍遙迫不及待的發問道,「九轉乾坤丹倒底是什麼,倒底能不能解……」
「九轉乾坤丹是用一百零八種輔藥,四十九種主藥,兩種藥引,以九種不同的天水地水調和,經六六三十六個時辰提煉出來的聖藥。」吳涵宇輕捋白鬚,佈滿皺紋的蒼老臉頰仍帶著難以言愈的激動。
「天水地水是什麼?」水芙蓉搶著問。
「顧名思義,天水是天空降下的水,地水則是地底流動的水,它們來源不同,更有時令地區之分。」蘇涵碧代為解釋道,「據我所知,九轉乾坤丹需要立春雨水、梅雨水、繁露水、晨霜水、臘雪水五種天水,玉井水,溫湯水,乳穴水,地漿水四種地水熬煮各種藥材,最後加入兩味藥引得以製成。」
吳涵宇續道:「五毒獸孕育而成的癖毒天珠就是藥引中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一味,此珠納天地萬物之精華,是世間百毒的剋星,無論寒熱重濁輕只要帶著此珠完全不用忌憚,老夫尋求一生未嘗得獲,今天總算機緣巧合讓我給碰上了。」
「還有一味藥引呢——啊,莫非是涵碧剛才提起的木寶異果?」
「嗯,這是一種罕見的稀世奇果,果汁奇酸,手指觸碰其汁,便會侵蝕潰爛。」
「這,這能當藥麼?」水芙蓉驚道。
「不懂了吧,就靠那算汁才能溶解癖毒天珠。」
「九轉乾坤丹練成後能解五絕王蠱嗎?」任逍遙已是第三次發問。
「不能,老夫早便說過,五絕王蠱無藥可解。」吳涵宇的回答無比乾脆。
如同雷轟電擎一般,任逍遙臉「刷」的白了,內心深處洶湧起無盡的哀慟和感傷,幾乎忍不住要放聲痛哭。
吳涵宇覷眼瞧他,擺出驚異的神態,咭咭怪笑道:「哈,臭小子,你還真是多情種,容不得身邊姑娘受半點委屈。實話告訴你,五絕王蠱老夫是解不了,但有了九轉乾坤丹,你未來的媳婦兒未必就不能活啊。」
「此話當真!?」任逍遙衝口便問,完全忽略了「未來的媳婦兒」幾個字。
「九轉乾坤丹是什麼東西?起死回生的聖藥!天下間豈有它救不活的人?」
「我、我不懂,既然是解不了五絕王蠱,那怎麼又……」
蘇涵碧腦中驟地靈光一現,失聲道:「破而後立,敗而後成,亡而遺志,死而復生——逍遙,和你當年服了脈蘊血戎丹一個樣啊。」
「什麼意思?」
「先讓玄姑娘『死』,蠱毒便會自動消散,然後用九轉乾坤丹使她復活。」
「人死……人死還能復生!?」
「不是真死,是假死,全身各處臟器停止運轉,只靈台上存有些許意識,換句話說就是離死亡只一線之差。
「都這樣了還能救回來?」
「不、不是救,是塑,重塑!」吳涵宇加重語氣道,「利用九轉乾坤丹易筋洗髓的特性重塑這位姑娘的七筋八脈、五臟六腑,讓她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這麼說清秋她有救了。」任逍遙大喜過望。
吳涵宇點點頭,旋又歎道:「可惜啊,可惜她沒不懂武功,否則借此機會打通全身經脈,至少要添三十年功力。」
床頭平趟的玄清秋微微一動,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保住性命便好,武功什麼的都無所謂。」任逍遙長吁口氣,心頭懸著的大石徹底放鬆下來。
「話可不能這麼說,據我觀測,你小子的內功已經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雖然擁有一身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強橫但要和無妄血咒已趨化境鬼冥神君打最多只是個平手。」吳涵宇的聲音忽然凝重起來,「你知不知道,如果能找到一門武功給這位姑娘習練,只需『死』前記住口訣和一些基本的運功法門,脫胎換骨後再經數月修習,對付鬼冥神君只需……」他胳膊一揚,豎起三根手指。
「三十招?」
「不,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