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武吉、九鬼嘉隆得到命令,領著鐵甲船撲了過去。
但作為總指揮的旗艦、「好勇鬥狠」者齊聚,有仗打決不干看的他們這船卻是鴉鵲無聲,半點喊殺、半點叫嚷都沒有。
任逍遙正覺奇怪呢,陡聽「乒鈴乓啷」一陣脆響,竟是兵刃跌落的聲音,而且不是一把是幾十把。
「怎麼回事!?」任逍遙手握劍柄,猛然回頭。
「啪!」轉身的剎那,他虎軀劇震,冰魄玄霜劍脫手墜地。
太美了,被她救回來少女實在太美了。
美的令人心悸,美的令人窒息。
不光是甲板附近的水軍士卒,連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這樣定力非凡、對美色無動於衷的武學宗師、甚至是龍菲芸、真宮寺美奈等眾女全都看得呆了。
遠看少女已是秀色可餐、風姿嫣然,近看更不得了!
明明只十八九歲卻充滿惹人遐想的成熟韻味,細長的柳眉、明澈的雙瞳、嬌潤的櫻唇和光潔的香腮,恰到好處的集合在了同一張天生麗質的如花嬌靨上,配以雕塑精品般細緻而挺直的鼻樑、帶露花瓣似的紐艷香唇,益顯明艷照人,烏黑兩則秀髮收成一束,攏到賁起的左胸前,猶如一條烏黑柔亮的涓流奔淌在跌宕起伏的雪原上,星光映照之下就像一輪皎潔的明月,越發的襯托出少女的婀娜嫵媚。
絲質的輕紗綢衫套在她婷婷玉立的修長膧體,完美的勾勒出纖細修長,苗條窈窕的優美曲線;冰雪般白皙、凝乳般光潔、晶瑩如注進杯內美酒的嬌嫩肌膚擁有著那麼強烈的誘惑力,配合隨風拂揚的裙擺,構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絕美圖畫,讓人不禁感歎造物主的神奇,造就這樣美女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
對她有若刀削般充滿美感的輪廓線條和冰肌玉膚,清麗如仙的容貌來說,任何一絲一毫的增減都會破壞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
少女的清麗脫俗、麗質天生固不用說強烈地震撼著任逍遙,可是最使他心動的,是少女骨子裡透出的尊貴和高傲及俏臉掛著的那種難以形容的優雅美態背後那勾魂懾魄、風情萬種的獨特魅力。
長而捲翹的烏黑睫毛,使她那夢幻般嫵媚動人的丹鳳眼平增無盡的誘惑,鮮艷欲滴、紅潤誘人的飽滿香唇,勾勒出一隻性感誘人的櫻桃小嘴兒,深邃而透著神秘光采的清麗瞳眸,尖而圓潤有個性的下巴,讓她那股讓人不敢逼視的冷艷中增添了無限的嫵媚,誰能不為之傾倒。
少女是仙女和妖女的混合體,乍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仙子,細看卻又有種媚在骨子裡的動人風情,即使是見過無數美女、睡過無數美女的任逍遙也在頃刻間生出要把她按在甲板上求愛索歡的衝動。
這種衝動無法克制,無法壓止,即使現在的任逍遙無論心智、定力都遠勝以往,再非當年前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仍完全不能自主。
就在他拋開禮義廉恥,大步跨前,要把一切付諸實施的時候,陡然間發現從另一個角度看少女的姿彩和風華竟變得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天上仙子才有的清傲,那是一種冰山美人才有的冷艷,那是一種……
總之,任逍遙的滿腔慾念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衝動的步伐戛然而止。
這一停,他又感受他那種撩人心魄的誘惑,再又衝動的要撲將過去,然而尚未邁步,清雅如仙的氣質又佔據上風……
他就像陷在衝動和停止衝動的循環中,就像很多高手被他施展的「千古風流談笑間」所懾,呆呆站在原地,再不動彈。
「喂!喂!死呆子、臭呆子,你發什麼呆呀。」若非水芙蓉在背後推了一把,任逍遙怕是站上一天一夜都回不過神來,他搖搖頭努力讓激盪的心情平復下來,卻不敢再看少女,轉身望向海面上的大戰。
龍菲芸、南宮鳳儀她們趕緊把少女扶到一旁,細聲詢問起她的來歷。
「我……我叫玄清秋……」少女低垂螓首,楚楚可憐的道。
「你是玄門大小姐,玄浩焱的獨生女!?」龍菲芸搶著問道。
「嗯。」
「你不呆在家裡,跑來海上作甚麼?」
「家……」玄清秋美秀的瞳眸透出茫然,修長的睫毛眨了幾下,一股水霧迅速地氤氳起來,淚光盈盈,「我已經……已經沒有家了。」
「怎麼,你被玄莊主趕出家……」南宮鳳姿問到一半陡覺不妥,若是被趕出來的,哪來這許多護衛僕從。
「爹爹……」少女目光呆滯,美眸淚花亂轉的瞧著龍菲芸,仰起連女人看了都要肝腸寸斷的玉容,悲切的道,「玄門已經沒有了,爹爹也……」
「沒……沒有了!?」龍菲芸一愣,「說清楚些,倒底是怎麼回事?」
「月前,爹爹收到一封書信,信上說要他把玄門的全部財產通通交出來,否則……否則就殺掉我們全家。」玄清秋嬌乏乏的倚著南宮鳳儀,抽抽噎噎道,「爹爹似乎很害怕,第二天就讓管家和所有的護衛帶著我去杭州,承上家裡的商船,經由錢塘江出海,逃到扶桑去,我……我不肯,爹爹就讓娘親把我打暈……」
眾女聽到這裡,俱各一驚。
玄浩焱乃蘇州首富,玄門更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不僅和官府較好,同天極教和附近各門派的關係也都十分不錯,就算被什麼惡徒覬覦財產暫時沒法擺平,也不至於讓纖纖弱質的女兒就此出逃;就算出逃,路過杭州時去投生意上常有往來聽雨軒便是,何必千里迢迢的去往扶桑。
「路上我們受到了好幾次阻截,爹爹花重金聘來的武林高手死的死,傷的傷,到杭州時只剩……只剩下不到三十。」玄清秋越說越傷心,兩行清淚沿著她滑如凝脂地臉頰一滴滴落下,滴滴嗒嗒打在領口,頓時濡濕了衣衫,「這時噩耗傳來,玄門遭『絕殺』洗劫,全莊上下兩百六十七人無一……無一生還。」
「絕殺!!!」眾女齊齊色變。
「嗯,聽說是個很厲害的殺手組織……」
「不是很厲害,是最厲害!而且……」南宮鳳儀神色陡然凝重起來,「清秋姑娘來到杭州,絕瞞不過聽雨軒的情報網,爹爹義薄雲天、重情重義,不可能坐視不理,仍由清秋姑娘隻身出海,除非事情嚴重到連我們家也自身難保。」
「難道修羅教聯手絕殺,開始了對中原武林的洗劫!?」
眾女無不心中一寒,背脊涼浸浸的。
「姑娘,你還知道什麼?」
「我……我不知道……江湖上的打打殺殺……我……我根本不懂。」玄清秋無力地張開眼睛,淚水淌流。
龍菲芸、南宮鳳儀面面相覷。
出海之前,中原傳回的消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發生動亂的跡象,從鳥取出海到現在只有大半個月,加上消息傳遞過來的時間差總共才六七十天,修羅教和絕殺竟把中原腹地的姑蘇玄門給滅了,可見實力發展到多麼驚人的地步。
「後來呢?你和你的護衛就……」
「嗯,我們乘著商船出海,想去扶桑避難,途中接連遇見好幾批海盜,雖然大伙奮勇作戰,把他們打退,可……可胡管家他……」玄清秋淒然道,「他卻重傷不治,撒手人寰。今天早上我們又被十幾條船包圍了,但海盜們沒來強搶貨物而是自己先打了起來,而且參戰的船隻越來越多……我想讓他們自相殘殺,便躲在艙裡沒有出來,豈知等了幾個時辰卻還沒打完……眼見圍著我們船越來越少,到後來只剩三艘,我……我就讓他們想突圍出去,結果才出來就……多虧幾位姐姐救了我,不然……」想到眾護衛橫死當場的慘狀,她的淚水流滿臉頰。
「連爹爹都袖手旁觀,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南宮鳳儀顰起秀眉,語調中透著濃濃的憂愁,「我們不能耽擱了,必須盡快回去。」
「嗯,鳳儀說得是。」龍菲芸微一點頭,「唰啦」抽出九天玄穹劍劍,嬌斥道,「事不宜遲,大家一塊上!」
言猶在耳,身邊四道黑影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敵船,赫然正是易天寒、付龍淵、孟飛和鄧磊。
「呵呵,幾位前輩比我們還急。」龍菲芸啞然失笑,將寶劍歸入鞘中,示意道,「芙蓉,給玄姑娘做點吃的;美奈,燒水;鳳姿,去找兩件換洗衣服來。」四大宗師出馬,不消盞茶功夫這仗就能了結,何必帶著眾姐妹去湊熱鬧。
「謝謝少俠,謝謝各位姐姐。」玄清秋熱淚盈眶,眸中儘是感激之色。
瞧著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龍菲芸沒來由得心中一蕩:「好……好美,難怪海盜們為她不惜火拚,難怪連幾位前輩也……我是女人都差點不能自制,換成逍遙那還不得……」
「少俠?哈哈哈。」林毓秀笑得花枝亂顫,蘇涵碧、南宮鳳儀亦相顧莞爾。
「不……不是麼。」玄清秋漲紅了嫩臉,怯生生的問道,現在的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羔羊,嬌乏乏地站在那裡,說不出的惹人愛憐。
「當然不是,我和你一樣,也是姑娘。」龍菲芸拉著她纖手往自己胸口一放,打消她的疑慮,柔聲寬慰道,「你啊,別擔心,只要有我們在,沒人欺負得了你。」
「真的、真的麼?」玄清秋抬起頭來,仍泛淚光的秀眸一閃一閃的盯著她,充滿懷疑和驚詫——在她一個涉世未深、全然不懂武功的少女眼中,七個和自己的年紀差堪彷彿的姑娘如何是敵得過凶神惡煞的黑衣殺手。
「當然,姐姐怎麼會騙你呢。」龍菲芸舉袖為她拭去淚漬,柔柔輕輕的道,她聲音不大,蘊含的語調卻堅毅非常,有種使人平靜、讓人信服的奇特力量。
玄清秋的淚水果然止歇,哽咽的道:「那太好……太好……」話尤未落,忽然身體一軟,倒向地面。
南宮鳳儀正待攙扶,眼前白影乍閃,竟是任逍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掠過來,搶在她之前一把攬住了玄清秋的纖腰。
「哼,死色鬼、臭色鬼,方才佔得便宜還不夠麼。」艙門口探出頭的水芙蓉沒好氣的說到,吃醋吃慣了的她壓根沒去廚房,躲在那裡「監視」任逍遙來著。
「呃……我是怕她摔著。」任逍遙訕訕一笑,頗有作賊心虛的罪惡感,五指沒有放開,貪心的享受著那溫軟的觸感。
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定力本不該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但玄清秋的美實在太撩人,太震撼,她的天生麗質、風華絕代沒有任何異性能夠抗拒,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突然暈倒,一百個男人裡九十九個回去扶,剩下那個不是天閹就是太監。
「你……不要臉!不要臉!」水芙蓉一跺蠻足,氣得轉身跑了。
「喂,還不去追。」龍菲芸嗔怪的瞪任逍遙一眼,朝艙門努了努嘴。
任逍遙哈哈一笑:「讓她去,什麼都遷就著我還算男子漢、大丈夫……」最後的「嗎」還沒出口,陡覺玄清秋的身體變得冰涼,甚至竟有些凍手,不由得凜然一驚,失聲道,「涵碧,快,看看她怎麼了。」
蘇涵碧伸出纖指,在玄清秋的皓腕處輕輕一搭,驚道:「不好,她中毒了。」
「毒!什麼毒?」
蘇涵碧沉默不語,顰眉思考半晌,仔細查看了玄清秋的舌苔和眼瞼,接著再次為她把脈,把完脈後又想了好一會,前後足足花去盞茶功夫方才抬眼瞧向任逍遙,緩緩吐出石破天驚的五個字來:「雪——山——無——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