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風流談笑間 第三十四卷 第四章 是你逼我
    望著對方驚訝的眼神,任逍遙長笑道:“宗主的炎陽決果然,好在我所習練的先天無上罡氣走的也是陽剛路子,故此不受任何影響。”青木俊志立時雙目瞇起,瞳孔收縮,本來無隙可尋的心靈打開一道縫隙。

    但任逍遙並沒有憑借氣機牽引就此進攻,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對方決不止技於此——雖然青木俊志遠在數丈過外,他卻能透過因先天無上罡氣催發出的敏銳靈覺,半絲不誤的掌握對手最細微的動靜反應。

    青木俊志微微一笑,任逍遙的感覺立時變了,周身代之而的起是不覺有半滴空氣、干涸翳悶至令人難以忍受的虛無感覺。

    如此可怕的氣場,比之恨天的天魔心經,又是另一番夢魘般的情景。青木俊志仍站在那裡,可是任逍遙再不能掌握著他,能溶鐵化鍋的灼熱風暴,眨眼間有從另一方滾卷而步,襲打任逍遙的身體每一寸的肌膚,即使有先天無上罡氣護體,使其對身體的損害大大降低,幾乎到了忽略不計的地步,卻在不斷削弱任逍遙的氣勢和斗志,長此下去,用不多久他就將變為不堪一擊。任逍遙倏地立定,雙掌緩緩抬起,做好隨時出擊的准備。

    哪知就在這時,青木俊志卻搶先攻了過來,左手斜掛胸前,與右手叉成斜十字護胸,接著陀螺般旋轉起來,忽左忽右的快速閃移,周遭氣流立生變化,一股股龍卷風的狂暴氣流,從四方八面向任逍遙迫去。

    倏忽之間,任逍遙已然陷身於風暴攻襲的核心處,不動之勢再難繼續保持。

    幾乎就在同時,青木俊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將過來,兩手環抱,送出一股氣勁,激起漫天黃沙,照頭照面住他襲去。

    任逍遙處變不驚,忽然單足撐地,陀螺般急旋起來,臨空擊出的剛猛掌力,神跡般把即將及體的沙流搗散。

    然則青木俊志的招式並不僅限於此,他的手印微微變化,激起的漫天砂礫猶如活物般停止進攻,在空中不積累疊加,待任逍遙察覺到情形不對,止住步法想看個究竟時,四面八方集聚的數目無法估量的砂礫在青木俊志的“遙控”下一齊湧向任逍遙——流沙瀑布,櫪木松本流又一絕學流沙瀑布。

    水性至柔,一旦成為瀑布,卻有崩山碎石、奪天地造化的巨大威力。

    砂礫雖細,本身的硬度卻十分驚人,更惶論形成沙瀑!

    任逍遙只猶豫片刻,奔突激濺的沙瀑已然封住東南西北四面他所能遁走的任何方向,其中氣勁強弱分布又不斷微妙改動,使人防不勝防,擋無可擋,任逍遙心中第一個念頭,是想盡一切辦法躲讓開去,來個避之則吉。

    沙瀑尚未完全合攏,以他練至八縱八躍程度的飛仙化羽,不難順勢而上,從頭頂僅余的些許空隙處脫身。

    然而任逍遙並沒有這樣做,因為直覺告訴他青木俊志決不止技於此,就算有把握從流沙瀑布內脫身,可是對方接踵而來攻勢如何應付?

    他的修為固然深厚,但對忍術的理解和掌握尚不如一個下忍,這些日子來雖在真宮寺美奈何黑崎正良處惡補,但前者所知有限,只是精擅火系忍術,後者不懂武功,全然是紙上談兵,使他面對青木俊志這級數的高手時,眼睜睜的瞧著對方攻至,仍難以掌握其招式的變化,所以他寧可硬撼流沙瀑布的強猛攻勢。這些念頭電光火石的在任逍遙心中掠過,他快速變幻著身形,在逐漸逼近的沙瀑間來回游走,希望找到一處受力最小的位置。

    真宮寺美奈等因在高處觀戰,故對任逍遙的行動了如指掌,表面看來,兩人似是旗鼓相當,但任逍遙心裡卻曉得自己是被青木俊志牽著鼻子走,因為到目前為止他的每一個變化都是應對手新的變化而生,處於絕對的被動和下風。

    這固然緣於他的一味防守,卻也是自練成先天無上罡氣以來的頭一遭。

    即使隔著層渾厚堅實的沙牆,青木俊志仍能感受到任逍遙的快速游走,“流沙大瀑流!”他一聲長嘯,使出了威力更勝一籌的招式。

    沙瀑的聚合瞬時加快起來,任逍遙想應變時,時間已不容許。

    倏忽之間,他耳鼓均填滿沙瀑移動時驚天動地的尖嘯聲,就像在長途跋涉的荒漠旅途上,狂猛風沙忽起,四方咆哮怒號,開始時已是短促有勁、刺激耳鼓,接著無隙不入、尖銳密集的沙石,沒頭沒腦鋪天蓋地的襲來。

    任逍遙感到在嘯聲的侵襲下,連視線也變得糢糊不清,天地似若旋轉,無有窮盡的沙瀑像狂風怒濤般把他淹沒。更駭人是千萬擔不住用來的黃沙竟然地以為中心迅速收縮,細窄至近一點,產生出某種近乎擴張的爆炸性的力量。

    任逍遙哪還敢有半分遲疑,深吸口氣,左手伉龍有悔,右手萬佛歸宗,降龍十八掌和大力金剛掌中兩大絕招同時迸發,融匯近乎十成的先天無上罡氣朝離身體不到丈許的流沙瀑布直轟過去。

    “蓬!蓬!蓬!”氣勁交擊之聲不絕如縷,伴隨著悶雷般爆破使人膾顫心寒的激響形成一股渦漩,以任逍遙為中心往四處不斷激蕩。

    沙瀑在強橫剛猛的掌擊中不斷潰散,任逍遙卻也同時承受著五髒六腑似翻轉過來的強烈痛苦,沒出一擊他都要直面抵受被沙瀑的反震回來的強橫力道,先是掌心如火燒般難過,接著真力被震得盲頭蒼蠅般往全身經脈亂竄,好在他周身經脈盡斷,唯獨先天無上罡氣能毫無阻隔的運轉,兼之精通逍遙無極掌中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法門,在確保自身不受嚴重損害的情況下勉強保持持續進攻的態勢。

    “忍法——沙流葬!”青木俊志微一冷笑,沙瀑隨著他意識的操控瞬間生變,由四股匯聚成一股,由半空傾洩而下朝著任逍遙轟擊過去。

    即使不考慮青木俊志在沙瀑中蘊含的內勁,但只沙流的重量,已非任逍遙所能抵受,他每出一掌,自己反後退一步,最後實在無法支撐,眼前忽然一黑,向斷線風箏般往後拋飛,落地後仍剎止不住身形,趔趄跌退,至十數步外方始立定,體內五髒六俯血氣翻騰,肝腸欲裂,到噴出一口鮮血,壓力始減。

    僅此一招,任逍遙如給給萬斤大鐵槌重重敲擊,兩條手臂自肩膊以下立時麻木至不覺疼痛。任逍遙心知要糟,若依目前跌勢,將沒可能且更無力擋格對手的乘勝追擊。幸好雙足尚無異樣,任逍遙人急智生,忙逆轉體內被沙瀑反震回來的真氣,運起飛仙化羽第八重‘扶搖直上’,憑空躍起十數丈,每次騰升,體內的真氣都運轉一遍,自動療治手臂傷勢,到足踏實地時,雙掌已回復感覺,但仍陣陣發痛。

    任逍遙連續三個翻騰,落往原先站立的位置,神色凝重的望著青木俊志。

    “怎麼,櫪木松本流的三大忍術奧義我只用了一種你就撐不住了。”青木俊志,語調冰寒如雪,“拔劍吧,再不出劍你必死無疑。”

    話音甫落,任逍遙再度陷身炎陽決那干涸、炎熱、沒有任何生氣的氣場內,目所見只余青木俊志,似天魔煞神般的高挺雄軀,此可怕的對手就像風暴中永遠屹立不倒的崇山峻岳,沒有人能擊倒他,克制他。

    任逍遙心知肚明在氣勢抗衡上他已處於下風,且因自己的驕橫輕敵,被對手乘虛而入,致形成敗勢。若不能把這情況扭轉過來,當青木俊志再度發動攻勢時,情況將無可扭轉——進攻,只有拔劍進攻才能改變眼前現狀。

    “好吧,是你逼我的。”任逍遙“唰啦”擎劍在手,遙指青木俊志,天地間的殺氣似立即被盡收冰魄玄霜劍內,劍鋒發出勁氣破空的嘶嘶鳴響,天地立交,沙漠再非先前的沙漠,而是充滿肅殺之氣。

    冰魄玄霜劍劃過虛空,藍芒耀閃,奪人心魄,天上的烈日立即黯然失色。這感覺奇怪詭異至極點,難以解釋,不能形容。

    任逍遙虎目灼灼,窺定對手,周身自然而然生出一股龐大無匹的氣勢,緊罩敵手,即使不是內行人,也知他再度動作時,將是無堅不摧,驚無動地的駭人強攻。

    第五章守鶴之盾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只能用一個“快”字來形容,發生在肉眼難看清楚的高速下,青木俊志“感到”任逍遙集聚真力時,冰魄玄霜劍早呼嘯擊出,化作閃電般的長虹,劃過七八丈的虛空,朝自己劈來。周遭所有的氣流和生氣都似被任逍遙這驚天動地的一劍吸了個干淨,一派生機盡絕,死亡和肅殺的駭人味兒。除了硬拼,沒有第二種方始能夠阻擋他的進攻。

    以青木俊志的身手眼光,仍在判斷上失誤,想不到任逍遙能硬接一記後如此快回復過來,更想不到他的身法竟如此快捷,更頭痛是眼看任逍遙只簡簡單單的一劍刺來,竟生出一堵方闊的氣牆,如山腰地撼搬朝他壓來,最威脅他是刀鋒射出一柱渾圓的氣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勢頭搗向他胸口。

    青木俊志倒底是一派宗師,面對任逍遙驚天地、泣鬼神的招式競毫不畏懼,驀地挺直脊骨,全身袍袖無風自動,須眉矚張,形態變得威猛無濤,與狀比天神的任逍遙相比毫不遜色,一拳擊出,身前丈許遠的地面倏地騰起一蓬黃沙,迅速聚合成球狀,在半空連續作出玄奧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變化,卻又是毫無偽假的轟在冰魄玄霜劍的鋒銳處。“轟!”勁氣橫流滾蕩,沙球瞬間粉碎,任逍遙亦觸電般退開。

    “這招叫什麼?”任逍遙冷冷道。

    “土遁,流沙彈!”青木俊志一語未畢,任逍遙腳底的黃沙忽然一軟,接著身周方圓五丈的地域內“撲”“撲”“撲”升起無數流沙彈,一個接一個……不,應該說是一片接一片的的朝他打來。

    任逍遙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任由流沙彈打在身上,袖袍疾展,猛然一個側身,輕而易舉的以飛仙化羽躍離腳底無以借力的流沙,接著身形回轉,步法陡變,使出一葦渡江,來回閃移間迅似鬼魅的避過流沙彈,和青木俊志的距離疾速拉近。

    青木俊志只通忍術,不懂武功,真要讓任逍遙近身唯有依仗他賴以成名,被譽為“絕對防御”的守鶴之盾。

    但見青木俊志足尖微晃,飄然後移,盡量延長任逍遙攻擊及體的時間——他苦練三年,以為單靠攻擊型忍術就能戰勝任逍遙,兼之為圖輕便,沒有將“御魂蘆”帶在身邊,需要用忍術召喚才能讓葫蘆從掩埋的地底升起。

    無奈任逍遙的速度太快太快,幾乎在電光火石的瞬間,便已沖到對手跟前。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那怕對手僅僅出現半絲松懈,只要被他抓住,立時就能化劣勢為優勢,化優勢為勝勢。

    青木俊志大呼不妙,顯然他低估了對手在輕功身法方面的絕對權威,此時他的手印剛結到一半,既無法使用守鶴之盾,更不可能突然中止,改用別的忍術來阻擋任逍遙的迅如電閃般的身形。

    如果他熟悉漢話,腦中浮現的必定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的古語。

    距離越來越近,青木俊志的心忽然變得冰涼冰涼,整個人已毗鄰絕望的邊緣。

    然而就在冰魄玄霜劍即將趁著這千載難逢的良機貫入他胸膛的時候,任逍遙的身形凝止,寶劍斜指青木俊志,使人摸不清他是攻還是守,但遠處觀戰的眾人均感到此招攻守兼備,神妙不可揣測。

    “你……你為何停手!”青木俊志不由一愣。

    “哈哈哈,我說過的,要親自破解‘絕對防御’,如果現在殺了你,豈非要遺憾終生。”任逍遙仰天大笑,滿臉孤傲之色。

    “好、好,你想見識見識,我就成全你!”青木俊志縱橫武林幾十年,素來只有他手下留情,饒人一命,幾時受過對手恩惠,明知任逍遙有心引他發怒,依舊氣得火冒三丈,雙手拇指互抵,食中兩指交於一處,低喝道:“御魂蘆,起!”

    身前的沙堆突然像沸騰的開水樣滾動起來,不停的還有沙泡冒出,接著沙堆中分而開,一個半人多高、純由砂礫形成的葫蘆緩緩升起,頓在青木俊志右手邊。

    “忍法,沙之守護,開!”隨著“卜”的一聲輕響,葫蘆塞兒一下子飛了出去,裡面滿是血液氣息、經過他精煉的沙子簌簌流出,與此同時,青木俊志腳下也詭異地飄浮起一片片的細沙顆粒!那些沙粒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般,輕柔地繞在他的身體四周,慢慢地旋轉,飛揚……

    “沙沙”的嘈雜聲響,連遠在石山上觀戰的真宮寺美奈等人都清晰可聞。

    “看在你讓我一招的份上,我也不瞞你,御魂蘆內沙子混雜了十幾種堅硬礦物,包括從天而降的隕石,其堅硬程度比之百煉寒鋼有過之而無不及,用於防守固然堅不可摧,拿來進攻照樣是無堅不摧!”

    話音剛落,四周就開始刮起了干燥的狂風,大片大片的沙粒被揚起,好像大沙塵暴來臨一樣,四周一片昏黃,天地間隨之混沌起來,無數的沙粒辟辟啪啪向任逍遙打去,刮得臉頰辣辣生痛。

    而在任逍遙身後,則悄然出現了一雙雙沙子組成的“手”,則悄無聲息的從抓向腳踝。

    “什麼!?他竟不守反攻!”任逍遙心生警兆,但已遲卻一步,腳底瞬間給“流沙手”纏住,連抽數次皆不得脫,他駭然瞧去,透過沙塵接觸到青木俊志邪光大盛,冰寒冷酷至沒有絲毫常人情緒的可怕目光,不禁心頭一懍。

    青木俊志現出絲殘忍的笑意,右手撮指成刀,朝前連續疾點,憑空形成一柄沙刃,無聲無息不帶起任何勁氣風聲當胸往他刺來,若給他刺中,肯定任何護體真氣不起作用,保證沙刃會破膛碎骨而人,把他心髒震個粉碎。

    情勢危機,任逍遙反冷靜下來,心神晉入止水不波的入微境界,霎時將周圍的所有情況映入心底——這一切並非僥幸得來,武林四秀中,他任逍遙是經驗最豐富,同高手較量次數最多的人,無論是面對絕殺中的五大殺手還是和恨天當面交鋒,又或同易天寒、付龍淵相互切磋乃至一路上會過的十幾位掌門宗主級忍者,每次都受益匪淺,使得分析對手的能力大大提升,兼之有先天無上罡氣作為輔助,因此他對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早已超過無數前輩耆宿,直追獨孤宇首個臻至,並命名為“天人交感”的最高境界。

    他立刻得出結論,四周拂揚的風沙只是作為輔助攻擊的技巧,實則對他身體構不成太大威脅,而腳底纏繞的、使他寸步難行的流沙手並未匯集太多真力,只是因為其循環往復、不住流動的特性分散了腿部產生的力道,因此難以抽脫,而撲面而至的沙刃,只是對手用來吸引他注意力幌子,真正厲害的攻擊還在後頭。

    “錚!”冰魄玄霜劍發出動人心魄、龍吟虎嘯般的清音,似若來自十八層地獄的魔咒,又若九天雲外傳來的天籟,劍身泛起瑰麗的藍芒,其璀璨耀眼連被黃沙蔭庇的太陽都給比了下去。

    挾著勁氣狂飆,眼看就要及身的沙刃為劍氣所阻,去勢立刻減緩,再不能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冰魄玄霜劍畫過超乎人間美態,具乎天地至理的動人線條,以肉眼難測的速度繞過沙刃,空氣中卷湧的黃沙像鐵遇磁石般被吸引,改成水流般竄往冰魄玄霜劍畫的的鋒尖,剎那間累凝而成一球煙霧,劍鋒化為一點青光,似若雲霞繚繞裡的不滅星光,流星般往青木俊志雙目間的位置奔來。

    這星光有勾魂攝魄的魔力,只要他道心稍有空隙破綻,必為其鎮壓魂魄,被其所乘,美至極點,可怕至極點。劍法至此,確臻達登掌造極的化境。

    天下無雙的“絕對防御”面對天下無雙的決定劍法,究竟誰勝誰負。

    青木俊志一聲長嘯,倏地躍上半空,腳底踩著一片沙雲主動朝任逍遙迎來。

    當雙方距離接近兩丈許時,竟從半空急墜,到離地寸許的剎那,一拳轟出。

    他對體術一竅不通,這一拳自然無甚力道,但卻將周圍大片被風揚起的砂礫聚合在一起,瞬間形成一個類似盾牌狀的強力屏障。

    守鶴之盾!?傳說中的守鶴之盾!?

    第六章再度無果

    “轟……”以青木俊志為中心,只能看見四下飛濺的風沙以及沉悶的氣勁碰撞聲,片刻後風沙消散,預料之中但又想象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青木俊志身前的沙盾果然擋下了任逍遙的攻擊,相當厚度的沙層上甚至連痕跡都沒有留下,就輕易的化解了那迅若雷霆,直有劃破虛空之勢的凌厲劍招,而受到沙子保護的青木俊志當然是安然無恙……

    “星星漫天!”“薪盡火傳!”“鏡花水月!”任逍遙微微一驚,連出流星十三式、烈火擎天劍、雪映紅塵劍中的三大絕招,無孔不入,無隙不尋的往青木俊志狂攻猛打。施盡渾身解數展開排山倒海、足令對手目不暇接的強猛攻勢。

    “蓬!蓬!蓬!”勁氣交擊的聲音不斷響起,沙塵四處激濺,凝立在半空中的沙盾依舊絲毫未損!

    “在天願作比翼鳥”任逍遙一改先前的瀟灑輕松神態,雙目精光閃閃,冰魄玄霜劍化作青芒,生出“嗤嗤”劍嘯,直刺入沙盾的核心處,寶刃凝起的寒飆,有若沖開重重障礙,破出缺口的洪流,把黃沙追得往兩旁翻滾開去。

    “叮——”冰魄玄霜劍沒有絲毫割開對方皮肉的血淋淋感覺,依舊如蜻蜒砍石柱般,不能動搖其分毫。

    “好,果然有些門道。”任逍遙微微氣喘,曉得正面強攻確實無法突破對手的防御,忽然往左右迅速晃動,幻化出幾個虛實難辨的身影,就如化身千萬,即使真宮寺龍炫施展忍影分身術,亦不外如此。

    映著耀眼的陽光,任逍遙借勢騰空而去,冰魄玄霜劍的每一部分均變成制敵化敵的工具,以劍柄、劍身至乎任何令人想也沒想過的方式,對青木俊志展開密如驟雨、無隙不入、水銀瀉地般的近身攻擊。

    然而御魂蘆裡那些沙子顆粒仿佛有生命般的始終圍繞著青木俊志不住旋轉,運行的軌道正好在他周圍劃成了薄薄的沙層,無論任逍遙攻到何處,但凡觸及沙層,劍勢立刻受阻,其他的沙子便旋即聚攏過來,形成沙盾,令他難做寸進。

    青木俊志雙手環抱,看似悠閒,額角冷汗卻不斷滴落,任逍遙的先天無上罡氣太過強勁,每次與沙子的對擊都如一粒石子,引發他體內的真力不斷濺起波瀾,情知若照此下去,即便沙盾無恙,內髒先得被任逍遙震垮,當即凝定心神,揚手結印,使出了他新近練成絕招——潛影沙突!

    青木俊志雖是扶桑武林公認的宗師級高手,沙陣雨、流沙彈、沙雨針、流沙瀑布、沙流葬等都是威力無比的殺招,但這幾門忍術全都屬於遠程攻擊型,一旦被對手近身,只能倚仗絕對防御來消耗敵人的氣力,難以做出有效的反擊,所以才會被真宮寺龍券肆無忌憚的用流刃若火“烤”到認輸。

    三年來,他苦心研習,依靠多年來臨陣對敵的經驗開發出了一門完全屬於自己的忍術——潛影沙突!原理和“絕對防御”相同,都是藉由內勁、手印來操縱御魂廬中經特殊提煉的砂礫,作用則是祭起無數沙石匯聚而成的利刃,在近身對戰的情況下反客為主,向對手展開猛攻。

    任逍遙周圍丈許的空間,立刻被黃沙貫滿,變得死氣沉沉的沙漠,熱浪滾滾而來,伴隨著千千萬萬細小卻尖銳的沙刃,以排山倒海的姿態朝他狂罩過來。

    面對青木俊志驚天地、泣鬼神的駭人攻勢,任逍遙清嘯一聲,冰魄玄霜劍爆起漫天光影,如烈焰似的閃跳吞吐、游移不定,驀地鋒芒遽盛,化為燒身疾走失去實體的光束,就於此虛實難分的當兒,陡地離體而去,劍勁嗤嗤,挾著令人如入冰窖、森寒至今人窒息的驚人氣勁,迎向青木俊志。

    只見兩道人影在月照下閃躍騰挪,鏖戰不休,雙方均是奇招迭出,以快打快,見招拆招,其間沒有半絲遲滯,均是隨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其緊湊激厲處又隱含逍遙飄逸的意味,精彩至難以任何語言筆墨可作形容。

    劍刃交擊之聲不絕如縷,饒是御魂廬內的沙子全被青木俊志用來進攻和防守,交手處方圓十數丈內的沙漠,仍有大片大片的砂礫被刮得沖天而起,直卷星空,沙塵暴因兩人的激斗而發生。

    觀戰眾人都是上忍實力,看得眼花燎亂,依舊跟得非常辛苦,就在他們瞧得呼吸屏止,弄不清兩人暗裡以內氣交鋒多少遍之際,任逍遙忽然一聲長笑,冰魄玄霜劍從沙石匯聚而成的利刃中拔起,直至頭頂上方筆直指向天空的位置,改為雙手握劍,閃電下劈,如流星飛、如百花綻,寒光點點的芒影瞬間匯聚一處,聲勢浩瀚威猛,足有奪天地造化,鬼泣神號,等同宇宙的龐大威力。

    盡管曾經目睹無數大戰,對絕對防御有著十足的信心,但青木紀香、中森良志、巖天圭介、川谷秀琪仍暗自捏了把汗——任逍遙這招太快、太猛、太強,更融匯了他置生死於度外、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決心。

    “轟!”一道似能裂開虛空的閃電,出現在青木俊志眼前,沙盾應聲而裂!真宮寺美奈差些兒要閉上眼睛,不忍看青木俊志被劈成兩半的可怖景象,憑任逍遙的超卓劍術和身後修為,一旦突破青木俊志身前的防御,任他有通天砌地之能,在如此情況下,勢難擋格此招。

    勝券在握!盡管附著在劍尖的先天無上罡氣已被沙盾盡數消去,但削鐵如泥的鋒刃絕非血肉之軀能夠抵受。

    “叮!”冰魄玄霜劍准確無誤的命中青木俊志,出奇地竟沒有絲毫割開對方皮肉的血淋淋感覺,更加沒有預想中對手撕心裂肺的痛呼,而是如同砍中金屬的清脆鳴響,在劍鋒命中眉心的當兒,教任逍遙完全不敢相信的情況在毫無先兆下發生——青木俊志額頭古銅色的皮膚應勢裂開一條小縫,卻無一絲一毫的鮮血湧出,接著裂縫開始擴大,逐漸延伸、擴展,直至整個臉頰,然後一塊塊、一層層的開始粉碎剝落,露出裡面光滑亮澤的另一層皮膚。

    “這……這是什麼功夫!?”任逍遙心中一懍,身形往後飛退,把兩人距離拉遠至兩丈許時,氣喘吁吁問道。

    “沙之鎧甲,將密度極高的砂礫長期附著在身上開,形成一層貼身防護的鎧甲,這是我身體的最後屏障,也是絕對防御的第一部分。”

    “什麼,第一部分!?”任逍遙心頭一懍。

    “對,被你打破的只是沙之守護形成的結界,並非武林中人人談之色變的守鶴之盾,不過……很快你就會親眼見到。”青木俊志一語終了,腳底的黃沙立刻如海水一樣洶湧澎湃起來,然後緩緩升起,和方才被任逍遙打碎卻仍在半空中漂浮的沙盾碎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球體,將青木俊志從頭到腳完全包裹在其中,只預留出頭頂及胸前的些許空位,用以觀戰對手及結印施術。

    “現在該我進攻了,沙暴送葬!”漫天沙雨再度降下,被身周“絕對防御”的沙礫,呈弧型遮蓋住頭頂的青木俊志,眸神中透出無盡殺機,雙手猛的插入地下,任逍遙身周的沙地開始劇烈震動,大蓬的沙海湧動起來,恍若浪潮一樣,一個巨大的砂潮猛然揚起,朝著他沖擊過來。

    偌大的沙地突然變成了一片滔天的巨浪,浩瀚的氣勢讓人心驚不已。

    冷汗一滴滴從真宮寺美奈額角滴下,她不敢想象連出絕招皆盡無功,自信心收到前所未有的巨大打擊,且得知對手此刻方盡全力的任逍遙如何抵擋這一波波接踵而至,連綿不絕的攻擊。

    答案立現眼前。

    任逍遙身形縱起,像變成一片羽毛般,不堪沙暴帶起的狂颮被刮得四處拋跌,但每一個翻滾、每一個弧旋,甚至連他在空中飄移的路線都像是早就設計好一般,次次都以毫厘之差避過“浪頭”,在洶湧澎湃的沙暴中來去自如,真個神奇至教人不敢相信,但確為事實。

    忽然,任逍遙如離弦之箭般從沙暴中沖出,晃眼功夫便沖到青木俊志跟前。

    守鶴之盾立刻生出反應,面部、胸口現出的空在劍刃及體前迅速被黃沙填補。

    “噗”的一聲,冰魄玄霜劍明明命中青木俊志,偏無法戮破他的防御,劍刃往外滑開,任逍遙的快攻再度無果。

    第七章是勝是敗

    任逍遙悶哼一聲,跌退至數丈外方始止步,額角冷汗瑟瑟而落。

    “怎麼,止技於此了?”青木俊志略帶孤傲的聲音透過守鶴之盾傳出。

    任逍遙閉口不言,暗自思量著應對之法,他所學雖博,但幾種絕招皆已使盡,要想攻破防御力強大至幾乎無懈可擊的守鶴之盾,必須在同時速度、力量兩方面達到極致,凌霄劍訣第十五式“在天願作比翼鳥”強調力量,第十六式“曾經滄海難為水”則以速度著稱,兩者兼備的第十七式“身無彩鳳雙飛翼”他沒有練成,第十八式“千古風流談笑間”更加自不待言。

    看來凌霄劍訣是用不成的了,必須從他所見過的其他武功中臨時挑選一招,拼盡畢生功力來作最後一搏。

    任逍遙陡然仰天一嘯,震得方圓四境砂礫滾湧,冰魄玄霜劍緩緩舉起,立即營造出擋者披靡,似可君臨天下的威勢。

    “喀喀喀喀……”任逍遙毫無保留的運起先天無上罡氣,全身功力系數灌注劍尖,霎爆起無數瑰麗紛亂的藍芒,似若電弧激蕩於他握劍的整個手臂,漸漸聚成清晰可辨的藍紫光球,他雙目精光畢閃,盡顯自信,嘴角勾勒出信心十足的微笑,發梢亦隨之拂舞,直讓所有觀戰眾人的心髒也隨著嘈雜的脆鳴聲震動。

    寶劍像一道閃電般,以最精准的角度、驚人的高速、一往無前全沒有留手的氣勢沖騰出去,身形所到處帶起無數沙塵,更有眩目的殷殷雷聲殘留其中。

    青木俊志屹立不動,瞇著雙目從守鶴之盾露出些微空襲中朝外觀望,一瞬不瞬地盯著鋪天蓋地似盛煙花往他爆發過來的璀璨藍芒。,

    冰魄玄霜劍劍鋒幻化出的美麗芒點乃惑人的技倆,就若蛇蠍美人,在美麗的外表掩飾下暗藏致命的殺招。

    芒點攻至青木俊志前方五尺許近處,倏又收縮,連帶匯聚成的藍紫光球縮小至存許直徑的由一球芒點組成的光團,神乎其技至令人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青木俊志看到的再不是一把寶劍,而是超乎任何形容詞語的絕世神兵。

    任逍遙已非任逍遙,而是帶著像森冷徹骨、如牆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湧襲對手的強大威勢,翱翔天際,排雲馭氣的巨龍。

    聖龍斷九天!?對,正是御龍九決的最後絕招聖龍斷九天!

    劍盾相交,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如雷轟鳴,響徹天際,漸漸的抹入天際盡頭,直到最後微不可聞,剎那間四野一片寂靜。

    掣電轟雷間,冰魄玄霜劍已盡沒於青木俊志的“絕對防御”之中,盡管任逍遙英俊的臉龐被凸起的砂刺劃破,但流淌的鮮血仍是遮掩不住他的興奮與暢快。

    “我……我贏了!”他感覺到劍尖點觸及的不是堅硬的沙之鎧甲,而是人體的皮膚——絕對防御已被擊穿,他是最後的勝利著。

    任逍遙嘴角勾起,先天無上罡氣透過寶劍直貫入內,浩翰藍芒即使是渾厚的砂壁也無法遮擋其威,絲絲真勁帶著砂屑飛出。大勢定矣!?不,就在任逍遙以為得勝之際,猛地感到冰魄玄霜劍被什麼物體裹住,接著手臂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驚駭之余,他忙將右手抽出,卻發現一只猙獰奇詭的土黃沙爪竟隨著這陣拉扯而現於眼前,手上用力一震,勉強脫開沙抓的束縛,低頭一看,腕脈已是血如泉湧,傷口黏著一層薄薄的砂粒,僅是被對方生生割開。

    因為任逍遙抽出手臂而殘留的砂洞散發出極欲噬人的幽黑光芒,在他駭異的目光中,砂球逐漸塌落漸漸展露出人型,最後只見青木俊志目光狠戾無匹,左手手臂處的砂礫雖已剝落,可是冰魄玄霜劍稅利的鋒刃只不過在他臂上留下一條淡淡的白印,甚至連他的一層油皮都未能削破。

    “沙——縛——柩!”青木俊志冷漠無情,一如往昔的低沉聲音緩緩響起!

    身邊“絕對防御”的沙礫,立時向任逍遙卷去!後者來不及去想為什麼這波沙礫的速度,會比開始的那些快上那麼多,有些猝然的揮劍掃出。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波看起來並不怎麼厚實的沙礫,並沒有如同先前的幾撥沙暴一般,隨著冰魄玄霜劍鋒刃的掃過,而片片粉碎消散。反順著的雙臂順勢蔓延而上,將他給牢牢包裹起來。

    任逍遙只稍稍遲疑,整個身體旋即陷入對手的忍術之中,再也動彈不得。

    “沙之殤!”青木俊志右手上仰,猛然一握,包裹任逍遙的砂礫立時生出感應,從四面八方一齊朝中心壓去。

    “啊——啊——”任逍遙縱有一身銅皮鐵骨,倒底還是血肉之軀,被這經過特殊煉制、堅硬無比的砂礫強行按擠,頓覺眼冒金星,全身毛孔猶若刀割,四肢百骸痛得散架,喉頭一甜,“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去死吧!”青木俊志冷哼一聲,任逍遙像個完全不受自己力量控制的布偶般被拋上半空,全身骨骼軋軋作響,再重重墜跌在沙面上,全身經脈像被燃燒著了似的,五髒六腑更像翻轉了一樣,稍一動彈,便噴出一大口鮮血,幾欲昏去。

    “逍遙!”真宮寺美奈驚呼一聲,待要從石山掠下,卻被青木紀香拉住,“沒有用的,中了俊志的沙之殤,周身筋脈全都要被沙石扯斷,不死也得殘廢。”她的聲音很大很大,似乎是在給任逍遙下死亡通牒。

    “可惜啊可惜,我全身經脈本來就是斷的。”任逍遙以劍抵地,強撐著站立起來,目光灼亮如焰,沒有半絲畏懼與退縮。

    “是麼,那好,我就把你全身骨頭打折。”青木俊志微微一驚,雙手猛的插入地下,大聲咆哮道:“沙暴——大葬”,身前方圓幾十丈的地面劇烈的震動起來,大蓬的沙海沖天而起,恍若海潮一般,掀起無數個巨大的浪頭朝任逍遙瘋狂席卷而去,浩瀚的氣勢讓人心驚不已。

    任逍遙周身多處遭“沙之殤”重創,全仗體內源源不斷的先天無上罡氣維持肌理的運轉,如何敢硬接“沙暴大葬”沖擊,身心疾轉,往後飛退數步,接著原地拔起,先以忍影分身術幻化出幾個虛實難測的幻影用以分散對手的注意,旋即足尖輕撐,“颼颼”的兩聲,射往烈日灼人的高空。

    五丈、十丈、十五丈……任逍遙的身形越拔越高,八縱八躍間惶若羽化飛仙,扶搖直上,徹底脫離了沙瀑的攻擊范圍。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驚歎無余時,一聲長笑,由守轉攻,接著居高臨下之勢,倏地搶至青木俊志身前。

    他出人意料的歸劍入鞘,揮臂扯起一股猛烈勁道,改以右掌疾推,一球螺旋氣勁從掌心吐出,以迅雷激電班的高速,倏忽橫過十幾丈遠的遙距,兜頭蓋臉的照青木俊志面門印去。

    ——這是先天無上罡氣的進一步提升,從一束化作一球,比拳頭還小,更高度集中,更難抗御,配合天雷無妄的掌力,赫然如怒濤崩雲,雄遠之勢猶如萬裡關山,遼闊無極。

    這一只手掌看在青木俊志眼中,竟彷彿變得巨大無比,似乎要將沙漠中的一切攫入掌心,沙暴大葬的威力與之相較,就像江河之於汪洋,居然無可與抗,被拒於這難量難測的雄渾掌力之外,完全無法起到任何攔截阻擋得作用。

    “轟——”守鶴之盾被擊個正著,青木俊志連帶整個沙球如風中落葉般往後暴退,外層的砂礫仿佛燃起了淡藍色的輪廓,如同大海中的一片孤舟。

    這股無有窮盡的掌力觸地揚起,又將沙球拋上半空,底下竄流奔動的罡氣真勁彷彿千軍萬馬、旗海鼓陣,充滿喧囂殺伐……

    突然,沙球重重摔落下來,“轟”的一聲激起漫天沙塵。

    “沙沙……沙沙……”短暫的沉寂過後,砂球開始崩塌,先是自球頂開始,層層疊疊的黃沙滑落下來,接著整個球體瑟瑟顫動,大塊大塊的砂礫逐漸向外跌落,任逍遙“呼嗤呼嗤”的喘著粗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青木俊志是生是死,此戰是勝是敗,即將揭曉。

    第八章不省人事

    面部——安然無恙;手足——安然無恙;身體——安然無恙;守鶴之盾消解的青木俊志從頭到腳全都安然無恙!

    任逍遙虎軀劇震,難以置信的呆瞪著前方。

    “沒有用的,無論你怎樣攻擊,都破不了我的絕對防御。”青木俊志的聲音依舊冰寒如雪,但不難聽出,連續幾次類似沙暴送葬的絕招消耗了他不少氣力。

    “我不信,天下間決不會有毫無破綻的武功。”任逍遙“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神情堅定的說道。

    “第一、守鶴之盾不是武功是忍術;第二,守鶴之盾並非沒有破綻,而且是扶桑武林人盡皆知的破綻,但普天之下除了真宮寺掌門沒有人能破掉它。”

    他說的當然是真宮寺龍炫依仗流刃若火的特性,以內勁催發出烈焰,強行使守鶴之盾升溫,迫使他主動認輸的事情。非是任逍遙不懂依法施為,實在是冰魄玄霜劍其性至寒,先天無上罡氣走的又是陽剛路子,就算他的內功不在真宮寺龍炫之下,也難依樣畫葫蘆,制造出類似的劍焰或冰簇,通過外部傳導來化解守鶴之盾的防御效力,進而戰勝對手。

    “不,真宮寺掌門只是贏了你,並沒有在真正意義上攻破守鶴之盾。”任逍遙舉手拭抹唇角的鮮血,眸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讓你的絕對防御就此煙消雲散、化成烏有。”

    “是麼,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妨親自嘗試嘗試。”青木俊志話音甫落,大片砂礫重又飄起,形成堅不可摧的沙球將他牢牢裹在其中。

    任逍遙何等精明,豈能看不出來連續過釋放幾次絕招,且需全力維持守鶴之盾形狀的青木俊志業已消耗的七七八八,除了專心防守再難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擊,既是說他可以將全副心神放在進攻上,完全不用記掛隨時攻來的沙暴。

    饒是如此,他仍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化解眼前困境。

    ——絕對防御太過強大,強大到幾乎無懈可擊,強大到完全超過他的想象。

    任逍遙深吸口氣,先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現在的他需要冷靜,單靠蠻力是絕對無法戰勝對手的。

    “天下武學只要有招就有破綻!”獨孤宇在祝融峰頂的無盡感歎回蕩在任逍遙耳畔。對,只要自己用心去找,一定能察覺守鶴之盾的其他破綻。

    事實證明,強攻是沒有辦法奏效的,無論招式多快、多狠、多猛,在守鶴之盾及沙之鎧甲的雙重防護下都是徒勞。

    通常在硬拼不過的時候任逍遙會采取以柔克剛的戰術,問題是今次並非雙方對拼,而是單一的攻堅作戰,即便他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功夫天下無雙,但面對青木俊志只守不攻的戰略卻完全派不上用場。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真的想不出其他法子來。

    不會的!不會的!先天無上罡氣是天下第一神功,加上自己這絕頂聰明的頭腦,世間豈有破解不了的招數。

    但事實就在眼前,他已經把自己通曉的所有的絕招通通使了出來,再打下去怕也只是白白浪費力氣。

    就這麼放棄嗎?不,在任逍遙的字典裡從來沒有“知難而退”四個字。

    遇弱則強遇強更強——這才是他畢生恪守的武道。

    有了!任逍遙腦中忽然靈光一現。

    “咄”!提氣猛喝,仿似從九天之外傳來,又像平地起個轟雷,青木俊志自不待言,即便是遠處觀戰的真宮寺美奈等,無不耳鼓震嗚,心神受制。

    任逍遙倏地立定,一股威猛無儔的真氣循繞周身,迫得衣衫袖袍獵獵飄揚,他深吸口氣,左手探前,以迅疾無倫的手法在胸前連續畫出十數個圓圈,每個圓圈都充盈著渾厚無比的先天無上罡氣,大小不一、角度各異,古怪詭異至極點,登時氣勁“環”空,激濺起無數砂礫。在眾人滿懷詫異的目光中,任逍遙現出一絲充滿自信的笑意,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後,輪到右手撮指成刀,循著某一玄異的路線靈蛇竄動般恰好穿過剛才虛畫出的十多個氣環每一個的核心,用勁神妙得教人難以相信。如此奇招,眾人作夢亦未想過,千多個充滿殺傷力的氣環全給“掛”在任逍遙的手腕處,如雷霆動蕩,其聲轟然,整個沙漠之震撼響應,威力比起之前臨空奔襲的掌勁更勝一籌,相去何止倍蓰?

    任逍遙縱聲長嘯,身形飛躍而出,右掌擎天一拍,自上而下撲落,勢如鋪天蓋地,威不可當,又如暴風壓頂,迫得周圍沙塵卷湧,於隆隆悶聲之中,盡封守鶴之盾四周,掌勢渾然天成,卻又蘊含了深沉無垠的力道。

    他攻擊的位置是青木俊志胸口,那是最強的一點,亦是最弱的一點。

    所有人等都很清楚,絕對防御有十足把握可硬捱任逍遙掌鋒的戳擊,卻心知肚明在此消耗極巨的狀況下未必應付得了繼之而來十多個充滿殺傷力的氣環進襲,所以最強的一點,立即淪為最大的破綻弱點。

    電光火石間,任逍遙已然擊中守鶴之盾,聲如磐石撞擊,沉郁凝重,右掌驟然切出,左掌於後追疊,雙掌之力先後震出,真氣震蕩,威力遽增倍蓰,將他的畢生所學揮到了淋漓盡致,霸氣盡現!

    “蓬!蓬!”氣勁交擊之聲不絕如縷,任逍遙掌鋒的勁氣首先將裹在沙球中的青木俊志震退三步,接著每一個氣環,均把守鶴之盾震得一陣劇顫,然而……

    在所有氣環盡數消盡後,預想中本該四分五裂的守鶴之盾卻沒有現出半絲縫隙——哪怕是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孔。

    怎麼會這樣!?如此聲勢浩大的攻襲竟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以為任逍遙擺出的全然是個花架子,表面看似威力無窮,實則外強中干,全然無用時,守鶴之盾忽然劇烈振蕩起來,形狀不住變化,時凹時凸,仿佛內部正在進行激烈的氣勁交擊,最後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沙球崩天裂地般悍然爆開,揚起的沙塵頃刻間將四周染成一片昏黃。

    勝負已分,急欲知道結果的真宮寺美奈、青木紀香等急不可耐的從石山躍下,飛速沖往兩人交戰的沙丘。

    尚未奔近,沙塵已然逐漸消逝,隱約可見任逍遙、青木俊志相對而立,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給施了定身法般誰都動彈不得。

    走近看時,眼前的情形讓人驚呆了。

    任逍遙披頭散發,全身衣衫盡毀,布滿沙塵,有手傷痕累累,血如泉湧,一滴滴自指尖滑落。

    青木俊志情況稍好,但整副沙之鎧甲全給震散,未能剩下一絲一毫,胸口處的掌印微陷,面色青一陣、白一陣,透著驚悚、訝異、駭然等種種情緒交並在一起的復雜表情,“你……你是如何……如何……”

    因為受傷的緣故,任逍遙的回答很細很輕,卻像一把把刀子軋在青木俊志心底,“我承認守鶴之盾配合沙之鎧甲形成雙重防御確是堅不可摧,即便我再練十年、二十年也難將它徹底擊垮。但每種武功都有其弱點,即使是絕對防御亦不例外,之前我擊穿守鶴之盾時,最先的四寸砂礫耗費了我六成功力,而接下來六寸卻僅僅耗費了四成,顯然除了維持沙之鎧甲的形狀,你的大部分內勁全都聚合在守鶴之盾外部。換句話說,如果我能從守鶴之盾內部進行突破,必能產生意想不到的巨大功效。所以我藉由掌勁將寒熱兩股真氣灌入沙牆,使其相互抵觸發生劇烈爆炸,果然一蹴而就,連帶沙之鎧甲都給破掉。”

    青木俊志面露駭異之色,喃喃道:“好、好,果然好辦法,小小年紀就能擊穿……擊穿我的絕對防御,只要你肯留在扶桑……再過數載……哈哈……哈哈……他真宮寺龍炫大可安享晚年,再不用理這紛繁瑣碎的武林中事。”

    任逍遙發自真心的贊譽道:“單以防御而論,宗主的守鶴之盾確實堪稱天下第一,雖然仍有破解之法,但……非是逍遙誇口,放眼當今扶桑乃至整個中原,能將真力灌入守鶴之盾內部,引發爆破,一具將其摧毀的只有在下一人。”

    青木俊志望向任逍遙鮮血淋漓的右手,頗有感觸的點了點頭:“你……你就不怕進攻時被我的守鶴之盾重創!?”

    任逍遙灑然一笑,雙目電芒激閃,“怕,當然怕,只是在守鶴之盾上開啟一道肉眼難測的通道輸入真氣並非易事,況且還要被你的內勁抵消一部分,真正作用起來能夠毀掉絕對防御已是極限。我這手並非為守鶴之盾或是爆炸所傷,而是環勁聚合時產生的反噬。”說到這裡他身子一顫,語調變得斷斷續續起來,“當然,就算……就算我知道這樣……做必有……生命危險,也會毫不猶豫……毫不猶豫的迸力一試,因為我……我說過,無論如何……要靠自己……自己的力量……破解絕對防御!”話音甫畢,“沙之殤”造成的重創促然迸發,身子一軟,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撲倒在地,自此不省人事。

    第九章將計就計

    醒來的時候,任逍遙發覺自己躺在馬車裡,後腦枕著真宮寺美奈充滿彈性的玉腿;腕脈緊貼蘇涵碧溫軟白皙的柔荑;鼻端縈繞的則是一旁緊張兮兮的瞧著自己、滿臉關切之情的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林毓秀等如蘭似麝的體香。

    好一副風光旖旎的群美偎郎圖。

    傷重暈厥後有此“待遇”,也不枉他拼盡全力和青木俊志一場苦斗。

    看到任逍遙醒轉,眾女立刻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都是些諸如“逍遙,好些了嗎。”“感覺怎樣,內息運轉有遲滯麼。”“你呀,打著打著就昏倒了,美奈姐姐擔心的要命哩。”“死呆子,現在才醒,人家真怕你出事。”

    馬車本就擁擠,再給她們這麼一“鬧”,弄得任逍遙手足無措,不知該先回答誰的好,還是駕車的龍菲芸探頭進來,截斷了眾女的喋喋不休的發問:“涵碧不是說了麼,逍遙他只是脫力暈厥,身體根本沒事,你們啊別瞎操心啦。”

    林毓秀俏臉漲得通紅,攥著衣角道:“不是說……不是說大哥哥被青木宗主打得吐血,還給沙子……”

    蘇涵碧“噗嗤”嬌笑,嫣然道:“逍遙的體質遠勝常人,加上先天無上罡氣驚人的恢復速度,只要不是缺胳膊斷腿,睡一覺就能好個大半。”

    任逍遙插言道:“對了,你們不是給困在沙漠裡,還有……我……”

    真宮寺美奈柔聲道:“那天你攻破絕對防御後,就因為傷重而暈倒在地,青木宗恪守之前和你定下的信約,將眾姐妹和幾位前輩帶來石山,准備讓青木紀香護送我們離開沙漠。”說到這她秋波流轉,現出罕有的嬌悄表情,吃吃笑道,“誰知這些天來易前輩早給憋壞了,被困沙丘時雖然沒能脫身,卻把吉川武藏的百個傀儡回去大半,這家伙氣極敗壞,說什麼都不肯讓咱們離開。鄧先生看在他奉命行事,自始至終並無惡意的份上,花了幾天功夫才幫他把傀儡修好,幾位前輩呢又爭著和青木宗主切磋,否則啊咱們早就到了奈良,這會正在虛夜宮品茶呢。”

    任逍遙驚道:“這……這麼說來我昏迷了好幾天?”

    真宮寺美奈美目水波流轉,投他一個嘉許的眼神,“那當然,“沙之殤”是土系忍術中威力最強的招式,尋常人哪怕被它擦著一點,不死也得重傷,你結結實實的挨了青木宗主全力一擊,沙流葬、流沙瀑布、沙縛柩什麼的也沒少受,若非醫術通神的涵碧姐姐再三向我們保證你並無大礙,人家……人家還擔心……擔心你受傷太重,醒不過來哩。”語帶淒酸,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任逍遙甚是感動,輕笑道:“哈哈哈,我這輩子命犯桃花,老婆要是沒娶夠,就算見了閻王他也不敢收。”

    水芙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輕嗔道:“哼,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不知好歹。這次若非青木宗主手下留情,你啊去九泉之下找老婆吧。”

    林毓秀嬌聲道:“話可不能這樣說,大哥哥以一己之力破掉守鶴之盾,青木宗主輸的心服口服,這才主動收手。何況他是一派掌門,自然得言出必行,豈能不信守約定保證大哥哥的和我們平安離開沙漠。”

    水芙蓉繃起粉臉,輕跺蠻足道:“秀秀,你還不懂嗎,男人不能老慣著,不然會越學越壞的,就算呆子做的完全沒錯,我們……”

    林毓秀眨眨美麗的大眼睛,盯著水芙蓉,全無心機的道:“易前輩都說了,守鶴之盾的防御幾近完美,他與付前輩各出絕技,合力進攻尚自奈何不得,唯獨大哥哥能從容應對,你不誇他也就算了,怎麼還把我拉上。”

    眾女被她“一本正經”的語調逗樂了,紛紛笑出聲來,林毓秀勿自不解,拽住任逍遙衣袖問道:“大哥哥,為什麼……”

    任逍遙笑而不答,一把攬住林毓秀纖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俯身捉住她的檀口,“波”的親了響亮的一個嘴兒。

    但見懷中的她螓首輕垂,暈生雙頰,那種不勝嬌羞的女兒情態,可以把任何男人的心勾出來。

    任逍遙不待她回過神來,再度封上她的櫻唇,抵開林毓秀潔白如玉的貝齒、舌頭深入她濕潤芬芳的檀口中,當著諸女的面來了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眾女瞧得臉都紅了。

    任逍遙哈哈一笑,逐一摟住南宮鳳儀、南宮鳳姿、蘇涵碧,每人都香了一個嘴兒,最後來到水芙蓉面前,故意扳起臉道:“芙蓉,你要不要?”

    水芙蓉畢竟愛煞了他,頓了不到片晌,終招架不住,“嚶嚀”一聲,縱體入懷,方才的些微怒意盡溶於濃濃一吻之中。

    真宮寺美奈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她和任逍遙雖兩情相悅,但最多只是摟摟抱抱,從來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而作為一個合格的忍者,成親前不允許對男女之事有任何了解,任逍遙和眾女親親喔喔,還是黃花處子的她哪裡敢隨便多看。

    偏偏就在這時,有人在背後退了她把,真宮寺美奈防備不及,“撲”的栽入任逍遙懷中,耳畔同時響起林毓秀的咯咯嬌笑:“大哥哥,還有美奈姐姐哩。”真宮寺美奈驚得手足無措,方自睜開的眼睛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地飛快閉上,接著眨了一眨,再緩緩闔攏,身體微微顫動,鼻翼輕輕,櫻唇輕啟,誘人到了極點,淡如蘭馨的處子幽香絲絲縷縷的飛進任逍遙鼻孔,撥弄著他內心的激情。

    任逍遙心忖時不我待,微微一笑,左手攬住真宮寺美奈的纖腰,讓她的身子向前一迎,輕輕吻了下去。

    真宮寺美奈發出一聲婉轉低柔的呻吟,雙手滯澀地抱住了任逍遙的頸部,

    吻到真宮寺美奈的雙唇,難以言喻的絕妙感受深深傳入任逍遙心坎,那是帶著少女櫻唇的稚嫩,卻又參雜幾分撩人的韻味,唇與唇之間羞澀回避的小巧舌頭,潮濕而柔軟,令人心動。

    真宮寺美奈一陣本能地銀牙輕咬,不讓任逍遙為之得逞,卻哪禁得住後者高超的調情手段,不多時便給頂開含羞輕合的玉齒,嬌怯怯的吐出香滑嬌嫩、小巧可愛的香舌任由他狂吮猛吸。

    任逍遙與真宮寺美奈唇舌相纏,迎拒吞吐,不由自主的手臂緊抱,讓伊人高聳的酥胸貼住他胸膛,軟綿綿的小小雙峰摩擦著,彷彿散發著微熱的芬芳。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住,兩人防備不及,一個趔趄,險些栽將出去。

    “菲芸,怎麼回事。”任逍遙勿自摟著懷中的溫香軟玉,沉聲問道。

    “前面……有殺氣!”龍菲芸的話語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啊,好像真有些古怪。”策騎在馬車旁的孟飛接口道。

    任逍遙不敢怠慢,趕緊松開真宮寺美奈,跳下馬車。

    遠遠便見一片黑松林攔住去路,郁郁蔥蔥,遮天蔽日,密密層層的如潑墨一般,雖不聞殺伐喧囂之聲,卻依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這片‘黑曜林’是五十年前第三次忍界大戰的主戰場之一,各門各派數以千計的精英忍者在此喪命,後來這裡成為本派的番隊屬地,主要用來進行暗殺訓練,因為死在林子裡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感覺有些古怪自是在所難免。”真宮寺美奈走到任逍遙身旁,解釋道,“不過……既然爹爹命令十三番隊回防虛夜宮,我想在這裡進行訓練的鄙派忍者應該早已撤走,所以……”

    “所以伊賀谷或是其他和我們為敵的門派很有可能在此設下埋伏,等著我們自投羅網。”任逍遙目光閃動,沉聲道。

    “對,黑曜林裡地勢險要,機關重重,最是適合進行伏擊。”真宮寺美奈秀眉緊顰,提議道:“天色就要黑了,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

    “不,穿越黑曜林就在今晚。”任逍遙斷然道。

    “什麼!?”眾人皆自一驚。

    “放心,憑我的敏銳靈覺和幾位前輩的超卓武功,夜戰決不屬於任何對手,況且……”任逍遙現出絲充滿自信的微笑,“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敵人料得我們不敢趁夜入林,我們偏就此時進去,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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