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景苑?好像是蘇姑娘的香閨哦。」任逍遙心念微動,「左右無事,索性進去看看,反正裡面沒亮燈火,八成婢女什麼的也不在。」他穿牆入戶慣了,沒廢什麼力氣便打開大門,閃身掠進碧景苑。
花香撲面而來,任逍遙感覺到窗台兩旁種擺滿了很多花卉,還佈置了各式各樣的盆景,雖然看不太清,卻能從中體會出精緻靈秀的獨特韻質。
藉著窗外透過的月光,任逍遙凝聚目力仔細打量著碧景苑內的陳設,寬廣的廂房內左右靠牆處排滿以杞梓木造的套幾和太師椅,不但精雕細作,部件銜接得緊密無縫,有若獨木雕成,椅背幾面還嵌以大理石,線條清晰圓潤,典雅秀麗,予人脫盡繁囂、幽雅靜謐的高雅意境。
左右牆壁各有一聯,左為:「白頭翁,持大戟,跨海馬,與木賊草寇戰百合,旋復回朝,不愧將軍國老。」右為:「紅娘子,插金簪,戴銀花,比牡丹芍葯勝五倍,蓯蓉出閣,宛如雲母天仙。」任逍遙閱畢,不禁暗自歎服,此聯妙就妙在將十餘種中藥名自然編入聯中,對仗匹配工整,意境詼諧生動,不僅讀起來雋永悠長,朗朗上口,更契合碧景苑女主人秒手仁心的神醫身份。
任逍遙進入內室,愈發濃郁的馥郁幽香直衝鼻端,似桂花而非桂花,似幽蘭而非幽蘭,聞後清沁肺腑,精神為之一爽。
任逍遙見內室四壁密封,不虞被人發覺,索性合上房門,引燃火折,但見錦床青氈、宮燈畫屏,描繪山水奇景的畫卷掛了滿房,繭紙泛黃,題印宛然,無一不是歷朝珍品,各類玉石、翡翠製作的中醫器具四處陳列,俯拾即是,可見蘇小姐在香閨休憩時仍不忘研究醫理。
桌角擺放的是幾本醫書和三兩張尚未完成的藥方,任逍遙隨意翻看幾眼,但見醫書內的批注詳盡細緻,藥方里的字跡工整娟秀,不禁大是讚歎:好一個慧質蘭心的姑娘,真恨不得能立刻見她一面。情絲起處登時詞興大發,提筆寫到:「雲母屏開,珍珠簾閉,防風吹散沉香。離情抑鬱,金縷織流黃,柏影桂枝交映,從容起,弄水銀塘。連翹首,驚過半夏,涼透薄荷裳。一鉤籐上月,尋常山夜,夢宿沙場。早已輕粉黛,獨活空房。欲續斷弦未得,烏頭白,最苦參商。當歸也!茱萸熟,地老菊花荒。」
詞中巧借二十四味中藥名,活龍活現地刻畫出一位懷春少女的形象。將她思念遠征沙場情郎的那一腔纏綿之意,表達得淋漓盡至,同時暗暗提醒蘇姑娘「你也到出閣婚配的年齡,是該去尋覓那份屬於自己的真愛。」
說來倒也奇特,這位蘇姑娘似是對各類香料情有獨鍾,芙蓉暖帳、繡被錦榻自不待言,就連用墨也散發著別具一格的清冽幽香,任逍遙落筆前尚為如何向眾女解釋感到困惑,待書畢一闕《滿庭芳》,霎時將全部煩惱拋諸腦後。
提詞的墨跡尚未乾透,任逍遙壞心再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取出紙逍遙箋,書到:「久仰蘇小姐風華絕代、秀外慧中,不勝心嚮往之。今夜誤闖香閨,甚覺唐突,故即興做《滿庭芳》贈之,望卿笑納,以寬余過——逍遙。」
處理停當後,任逍遙依依不捨的退出臥室,出門剎那忽覺腳下一滯,竟似被什麼東西阻著。任逍遙微覺詫異,進來時他記得清清楚楚,門口應該沒有別種物事,撿起看時原來是個碧光流轉的玉瓶,上面寫著「銷魂香」三個大字,赫然正是蘇姑娘的筆跡。
任逍遙知她鍾情於香料,料定是她臨行前不慎遺落的,登時興趣大起,想也不想便即打開。幽幽甜香撲鼻而來,直衝腦門,任逍遙只覺得全身通泰,五臟六腑說不出的暢快,暗忖既然讓我拾到,想必出於天意,若是放回去實在有些不近人情……嘿嘿,乾脆來個順手牽羊,也算不虛此行。
出得碧景苑,任逍遙抬頭仰望,發覺已是月上中天。
繞過花徑,迎面走來兩女,定睛看時除了雷婷和邵怡佳還有誰人。
任逍遙主動上前,招呼道:「雷姑娘、邵姑娘,天色已晚,兩位怎地……」
邵怡佳咯咯嬌笑,搶著道:「任少俠不是也在街頭遊蕩嗎?哦,我知道啦,你和婷兒約好的是吧……嘻嘻,偎郎大會後本就該呆在一塊,何必等到半夜哩。」
任逍遙頗覺尷尬,陪笑道:「邵姑娘,你誤會啦。」
邵怡佳嬌聲道:「唉喲,你們啊就甭裝了,我說婷婷怎麼覺都不睡,讓我陪她出來走走,敢情是赴任少俠……好啦,好啦,我就不打擾你們咯。」說著朝雷婷眨眨眼睛,嬌笑著跑開。
任逍遙朝雷婷致歉道:「不好意思,連累你被邵姑娘誤會。」
雷婷柔聲道:「沒關係,反正咱們是在演戲,不在乎多這一場。」
任逍遙暗暗叫苦,眾女並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若是明早邵怡佳將事情添油加醋的到處亂說,勢必發展到無可收拾的地步,看來只有盡快趕回住所負荊請罪,才能平息「嬌妻」們的怒意,免得後院起火。
「雷姑娘,我還有事……啊!」說到一半,任逍遙忽覺突覺丹田中一股熱氣急速上升,胸腹四肢、頭臉項頸,卻沒處不是熱得火滾。
「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雷婷見他額角滲汗,氣喘吁吁,鼻孔一張一縮,神態表情極不自然,關切的問道。
「我……我沒……沒事。」任逍遙強自支撐,顫聲道。這時他全身發滾,猶如在蒸籠中被人蒸焙相似,別說展動身法,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
「這……這可怎麼辦。」雷婷畢竟是個小姑娘,乍逢異變,急得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扶住任逍遙,取出香帕為他擦汗。
任逍遙正自詫異何以身體出現如此異狀,驟忽觸碰雷婷軟綿香滑的嬌軀,霎時血脈賁張,情慾如潮,不由自主將她攬入懷中,俯身朝她唇上吻去。
雷婷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小貓一般倦縮在他懷中,呢喃道:「任少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要我。」
任逍遙神智雖亂,這句話卻如晴天一個霹靂,一呆之下,急速放開了她,倒退三步,啞聲道:「不,不,你快走!」心中慌亂無餘,那玉瓶內裝著的根本不是什麼香料,而是——其烈無比的春藥!
雷婷怎知其中端倪,還道對方雖然情動,卻顧忌自己清譽,強忍著不做逾禮舉動,心中大是感激,主動將半邊嬌軀挨往任逍遙,喃喃道:「如果你……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我可以……可以給你的。」
任逍遙見雷婷雙頰如火,說不出的嬌艷可愛,秀眸水汪汪的,蕩漾著無限春意,霎時間情念大起,不可遏止,伸手去解雷婷衣帶。
男女大欲,人之天性,任逍遙素來風流倜儻,簡直被銷魂香激發有生俱來的情慾,使之變本加厲,縱然有心抑止,也難克制心猿意馬的燥熱。
忽然之間,任逍遙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個念頭:不可,不可!任逍遙啊任逍遙,你可不能因為一念之差,破去雷婷的處子之軀,毀滅她美好的未來啊。」
欲忘與理性交纏的緊要關頭,雷婷竟「嚶嚀」一聲,縱體投入任逍遙懷中。
堤防徹底崩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