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任少俠的隨身配飾和我那塊九鳳玉珮似乎剛好組成一對。」龍飛雲搶先開口,肅容道,「不知其中是否隱藏著什麼……玄機。」他沉吟良久,始終覺得「玄機」一詞最為恰當。
龍吟嘯先是一愣,旋即接過兩塊玉珮稍做比對,油然道:「不錯,任少俠交給我的確是九龍玉珮……」說到這倏地打住,臉色忽明忽暗,半晌不語。
任逍遙、龍飛雲面面相覷,前者擱下酒杯,急不可耐的問道:「龍教主,這……」
龍吟嘯仰天長歎,感慨道:「好一個龍鳳雙佩,今天我總算得窺你的全貌了。」
任逍遙問言大驚,急問道:「龍教主是第一次見到九龍玉珮?」
龍吟嘯緩緩點頭,沉聲道:「三十年前我隨太祖皇帝征討南唐,攻破都城金陵後,在宮中找到一塊九鳳玉珮,據內侍所言這是後主李煜送給寵妃周後的定情信物。按說宮中之物本不可擅取,只因雨桐生日將近……哦,就是我夫人,不過當時我們還是情侶,所以就順手拿了回來,轉贈於她,最後自然自然又傳到飛雲手中。」
龍飛雲愕然道:「既如此,爹爹怎知它和九龍玉珮本是一對?」
龍吟嘯回憶道:是李煜親口告訴我的,南唐滅後他被俘到汴京,封違命侯,聖上時常招他飲宴,一次我和雨桐偶然與他相遇,聽他提起這九鳳玉珮乃唐太宗李世民為賀長孫皇后三十壽誕所制,同時還有一塊九龍玉珮為李世民隨身配帶。李煜登基後,差人四處尋訪,結果只找到九鳳玉珮,而九龍玉珮則一直下落不明。」
任逍遙的神情立刻黯淡下來,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除此之外,龍教主還知道什麼關於九龍玉珮的情況?」
龍吟嘯搖頭道:「這……說實話,除了李煜的敘述,我對其他情況一無所知……可惜李煜已經去世,否則從他口中應該能問出些什麼。」
任逍遙抑制不住內心的失望,只好埋頭飲酒,眼看著就能揭破自己生世的謎團,線索卻又忽告中斷,其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龍吟嘯豈知九龍玉珮的秘密牽扯到任逍遙身世,哈哈笑道:「任少俠英雄年少,名動江湖,何須為這區區小事掛懷。」
任逍遙長歎道:「人生在世,倘若連自己爹娘是誰都不知曉,有何面目……」說道一半,聲音戛然而止,目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龍飛雲忙將事情原委轉述給乃父,龍吟嘯聽後大覺驚訝,開解道:「任少俠自出道以來,殺貪官、懲污吏、劫富濟貧、行俠仗義,先後相助聽雨軒、衡山派及本教數次化解絕殺奸計,為中原武林的安定立下不可磨滅的赫赫功績,令尊、令堂若泉下有知,必喜不自勝。」
任逍遙心情稍覺平復,龍飛雲岔開話題道:「任少俠受獨孤前輩、柳盟主所托,前來巽風城助本教共抗絕殺,如今目的既已達成,不知日後有何打斷?」
任逍遙脫口便道:「自然是離……」說到一半倏地瞥見孟如煙電射而來惱恨目光,嚇得打了個寒戰,改口道:「我決定在巽風城多待段日子,一來領略關中風土,二來也好向諸位前輩多多請教。」
龍飛雲、秦襄、張風、柳纖雲不約而同的露出喜色。
龍飛雲搶著道:「爹爹,不如邀請任少俠參加半月後的田獵大典吧。」
秦襄、張風齊聲道:「對對對,論武功我倆固然不及任少俠,但比起弓馬來未必遜色哦。」
任逍遙饒有興致問道:「何為田獵大典?」
龍飛雲解釋道:「田獵大典是本教三年一度的重要活動,最初的目的在於驅馳車馬、操演軍隊,爾後逐漸演變為發掘和培養能爭慣戰的勇士,本教教眾若在田獵大典中取得名次,便能以為進身之資,受到教主重用。」
柳凝濤補充道:「朝中的田獵制度分為四時:春搜、夏苗、秋獮、冬狩,儀式隆重、禮規繁雜,譬如不捕幼獸,不採鳥卵,不殺有孕之獸,不傷未長成的小獸,不破壞鳥巢等,此外尚還講究圍而不合,留有餘地,不能一網打盡,斬草除根。本教的田獵大典稱為天顥,規矩較之朝廷制度尚多幾條,首先是禁止使用弩弓;其次不准因爭逐獵物而進行私鬥;再次所有參與者無論官職大小,爵位高低,全都一視同仁。」
朱順武續道:「田獵大典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酉時開始的夜狩,由當日獵獲最豐的兩人到西狩山行獵較量,該處盛產虎豹等猛獸,誰能取回最多的獸耳,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龍吟嘯捋鬚笑道:「恰好熊幫主、肖少俠、葉總把、任少俠都在,四位若是不棄,就賣老夫個薄面一道參與,如何?」
孟如煙搶著說道:「恭敬不如從命,我替師弟答應了。」
任逍遙愕然道:「師姐,你……」
孟如煙迸起俏臉,寒聲道:「怎麼,不肯?」
任逍遙戰戰兢兢的點頭道:「沒……沒……我是說你就算……也不至於……」
孟如煙生怕他說出自己暗戀龍飛雲的事,嗔怒道:「少廢話,你去不去。」
眾人紛紛嘻笑出聲,想不到任逍遙也有噤若寒蟬的時候。
任逍遙急欲挽回顏面,昂首道:「龍教主美意晚輩豈敢不從,這田獵頭名嘛……呵呵,非我莫屬」
龍飛雲大笑道:「好,我倒要與任少俠爭一爭。」
熊嘯天、肖星辰、葉知秋也均表示贊同意,他們並不知道,一場足以左右武林盛衰的禍患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