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心急火燎的趕到會場,水芙蓉立刻迎了上來,喜極而泣道:「呆子,你總算安然無恙的回到我身邊了,先前……先前人家可擔心的要命哩。」
她抹抹眼角淚水,續又問道:「昨晚的那個老和尚是誰?他把你帶走後又做了什麼?」
任逍遙扼要敘述完事情經過,旋即將水芙蓉攬入懷中,肆意愛憐一番,耳語道:「智障大師說了,有關他的一切不許向旁人透露半句,你可得牢牢記住,千萬別說漏咯。」
水芙蓉嬌笑道:「放心啦,別人的話我或許不聽,可智障大師的武功比師父還高,我敢把他的叮囑當成耳旁風麼。」
任逍遙感受著她貼己的溫柔,輕聲道:「武林大會進行的怎麼樣了?」
水芙蓉如實答道:「已經比過了十幾場,目前只有曉塵大師和柳掌門保持全勝,不出意外的話盟主會在他們倆之間產生。」言畢不由自主現出遺憾神情,心想:若是師父在場,定當以「水天一色」技冠群雄,不但得報二十年前敗陣之辱,還能順便撈個盟主當當,自己這徒弟的臉上也大大有光。
任逍遙皺眉道:「南宮宗主和唐大門主敗給誰了?」
水芙蓉隨口答道:「南宮宗主說他無意競爭盟主之位所以未曾出賽,至於唐大門主則稱病待在居所,根本沒來會場。」
任逍遙心中一動,暗忖:南宮不敗領袖商界,無暇他顧,未曾出賽倒還說得通,但唐門三少遇害身亡,唐灩顯遭不測,於公於私唐雲鶴都該力爭成為武林盟主,借助中原群豪之力為家族復仇,何以他竟稱病不出,某非其中有甚隱情。
全場陡地響起一陣躁動,原來曉塵、柳玉虛同時登上高台,準備最後的決戰。
任逍遙、水芙蓉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曉塵雙手和合十,交於胸前,低垂的眼簾往上揚起,露出深邃難測,充滿哲人聖者智慧神光的眼睛,灰色的僧袍往下凹陷,愈發襯托出他高挺頑瘦的體型。
柳玉虛凝神矗立,足下不丁不八,站得極是沉穩,道袍微微拂揚,真氣循環流轉,護住全身。
「柳掌門塵微一抬手,擺出大金剛掌的起手勢「禮敬如來」。
柳玉虛含笑道:「大金剛掌雄勁渾厚,無堅不摧,與降龍十八掌、逍遙無極掌、逆天神掌並稱為天下四大絕學。鄙派觀日掌法比之相形見絀,今日只得以劍術領教。」說罷,「唰啦」抽出紫電、青霜,遙指對手。
曉塵合十的雙掌當胸擊出,兩股滾滾翻騰的氣勁立時左右包抄,朝柳玉虛奔襲過去。
柳玉虛兩眼精芒大盛,迎上曉塵銳利至可穿牆透壁的目光,心對方的招式看似剛猛犀利,實則已臻至反璞歸真,大巧若拙的武道至境,動作如行雲流水,無跡可尋,又似羚羊掛角,暗含玄機,無論自己以何種妙招奇技應戰,最後唯只硬接他一掌之途,其中玄奧處,確非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柳玉虛電射衝前,長劍疾挑,閃電般迅疾無倫的刺向曉塵掌心。劍氣瞬間破去掌風,長驅直入,毫無阻滯。柳玉虛不喜反驚,曉塵精研易筋經數十載,內功之深厚在當今中原武林除獨孤宇外無人能出其右,豈至於甫一交手便處下風,當即擰身錯步,撤劍自保。
曉塵口喧佛號,雙掌一扣,氣勁登時反迫過去,以排山倒海之勢湧向柳玉虛。饒是柳玉虛料定他有此一招,仍想像不到變化得如此迅疾,他後撤縱快,卻無法趕在內勁由刃劍傳抵前脫離掌風的籠罩。
「轟」!柳玉虛臉容轉白,趔趄跌退,好在泰山派旭日神功亦有獨到之處,稍加調勻內息,立刻平復如初,紫電、青霜化出一圈圈的劍勁,大江傾瀉地朝曉塵攻去。
非是他自持功力深厚,強行與曉塵對攻,皆因高手相爭,只要任何一方給逼落下風,絕難扳平過來,只會每況愈下,尤其像曉塵這等佛門高僧,任何招式均臻爐火純青,千錘百煉的境界,根本不可能讓他有機可乘。
柳玉虛的一退一進雖為情勢所迫,卻像潮水起伏般自然,功力稍差者完全看不出其中玄機,只道他在曉塵迅猛犀利攻勢下的下游刃有餘,進退自如,紛紛大聲喝彩。
曉塵雙掌翻飛,一招一式都綻放出著天崩地裂的巨大威力,駭氣奔激,震響交搏,更隱含佛家博大淵深的浩翰真勁,恍如滿溢肆虐的大海汪洋。
柳玉虛以觀日劍法全神應對,雙劍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形成-重接一重、以至陽至純、至剛至猛的真氣凝結而成的氣旋,迎上曉塵威力無儔的進擊。
「轟!」悶雷般的一聲爆響,兩人同時後退,當距離拉至丈許遠時,像約好般倏地止步立定,正面對峙。
「柳掌門劍法精妙,佩服佩服。」曉塵目光灼灼,超越世情智能的深邃眼神,似能洞悉對手心內每一個意圖,無有疏忽,無有遺漏。
柳玉虛忽然湧起種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駭異與驚懼,這種感覺像登山者突然面對拔起千刃的險峰,駕舟者驟忽身陷波濤洶湧的怒海,是他從未有過的在與敵手交鋒的過程中產生的情緒。
「月盈則虧,日中則昃!」柳玉虛驀地大喝一聲,以旭日神功的無上要訣化解心頭顫悸,雙劍激盪起耀人眼目的青芒,直搗曉塵胸口。
以曉塵的修持,仍禁不住露出訝色,雙手隔空虛立,使出少林龍抓手中的「雙龍搶珠」,發出兩股凌厲狠辣、威猛無儔的強大勁道,視電掣而來的雙劍同無物,逕直拿向柳玉虛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