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鷹倒抽口涼氣,神色大變,忽然猛一頓足,轉身朝殿外衝去。
沒跑兩步,殿門轟然中開,四大護法中位列第二的唐立昂迎面跑來,氣喘吁吁道:「門主,不好啦!定南、安西、鎮北他們全都……全都……」說到一半竟暈厥在地。
眾人悚然動容,唐雲鶴大步搶上將他扶起,手忙腳亂的搗騰半天,唐立昂這才緩緩甦醒,啞聲道:「安西、鎮北的屍首給懸在立雪亭外,定南……定南……」
唐天鷹大急道:「快說,定南怎麼啦。」
唐立昂露出心如刀割的表情,慘然道:「天哥,我……我說不口,你自己去後山樹林看罷。」
唐雲鶴當機立斷道:「雙雙,你留下照顧灩兒,天叔,咱們走。」
「且慢!」任逍遙阻止道,「少林驟遭突襲,群雄大亂,絕殺必趁我等趕往後山之際從中取事,還請曉明方丈坐鎮寺內,主持大局,唐大門主立即返回居所,收攏弟子,且莫自亂陣腳。」
眾人均知任逍遙足智多謀,均各依言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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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蒼白,雙眼緊閉,骨骼支離破碎,襠部血肉模糊
唐門三少之首,江湖中赫赫有名少年俠客「九宮飛星」唐定南如今已然成為一具毫無生息的屍體。
橫躺在他身邊的艾雲靜渾身赤裸,業已死去多時,放大的瞳孔裡充滿了恐懼,勁部一道齊刷刷的傷口,顯是被利器一擊封喉。
圍觀在側的群雄數以百計,瞅見他倆淒慘無比的死狀,個個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眾人趕到時,艾飛絮正抱著毛氈掩蓋著的女兒屍體,哭得泣不成聲。
此時的她儼然是個痛失愛女尋常婦人,哪有半分飄花宮宮主高傲靚麗、嫻淑清雅的影子。
任逍遙暗暗歎息,沒多久前還在林子恩愛纏綿的一對戀人轉瞬間竟死在絕殺中人的屠刀下,倘若對方的行動提早稍許,恰好撞上自己與南宮鳳儀共赴巫山,翻雲覆雨,興奮到無以復加的當兒,豈非……
饒是他膽大包天,念及此節也不禁遍體發寒,
艾飛絮瞪著唐天鷹,怒斥道:「唐老三,是你……是你兒子害了我女兒。」
唐天鷹像忽然衰老幾年般,狠狠道:「哼,要不是女兒勾引犬子夜半外出……」說到這他目光呆滯,老淚縱橫,再也無法言語。唐定南不僅是他唯一的骨血,更承載著蜀中唐門未來的希望,如今死在絕殺的暗算下,於公於私均叫唐天鷹難以承受。
艾飛絮現出悲傷欲絕的神色,猶自喋喋不休:「絕殺要對付的是唐門三少,與我飄花宮扯不上半點干係,可憐雲靜她才十六歲就這麼給唐定南害啦。」
唐天鷹怒道:「是你自己管教無方,看不住女兒,再說……再說我兒子少年得志,名動江湖,身邊漂亮姑娘多得是,用得著去搭理飄花宮的小賤人麼?」他一急之下,連粗口都說了出來。
艾雲靜熱淚泉湧,不住搖頭道:「雲靜啊,娘給你介紹過多少美少年,為什麼你偏禁不住唐定南的花言巧語,他……他乃是花叢常客,不知糟蹋過多少姑娘家啊。」
唐天鷹聽他辱及愛子,大怒道:「艾飛絮,你少血口噴人,我兒子風流倜儻不假,但也還沒到濫交的地步,倒是你飄花宮的徒眾沒一個三貞九烈,儘是些蕩婦淫娃。」
兩人俱受喪子之痛,全然不顧江湖高手的身份,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差點還動起手來。
見局勢即將失控,曉塵雙手合十,沉聲喝道:「絕殺猶自環伺在側,難道我等還要相互傾扎,自亂陣腳嗎?」他並沒有蓄意提高聲線,仍是字字清晰,氣脈悠長,如在群雄耳邊訴說,足見易筋經得修為已至登峰登造極的境界。
羅漢堂首座一開口,眾人頓時沉寂。
唐天鷹、艾飛絮都是幾十年的老江湖,儘管一時失控但也很快清醒過來。
唐天鷹心灰意冷,萎靡不振道:「艾宮主,死者已矣,我等就隨他去吧。
艾飛絮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亦心生不忍,悵然道:「罷罷罷,你死了兒子,我死了女兒,飄花宮和蜀中唐門誰都不欠誰。」
唐天鷹轉向任逍遙,肅容道:「任少俠說兩個時辰前曾見過犬子,不知當時情形如何?」
艾飛絮緊咬下唇,嗚咽道:「對,說不定能從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任逍遙心忖,我要照直陳述,飄花宮和蜀中唐門非顏面掃地不可。於是壓低聲音道:「請大護法、艾宮主節哀,事情的來龍去脈稍後我自當稟明。」
唐天鷹、艾飛絮知他用意,當即分別命人收斂屍身。
「砰!」「砰!」塔林附近倏地爆開兩朵焰火,自山門至後殿綿延數里的範圍內竟爾響起十幾處喊殺聲。
圍觀眾人大驚失色,發一聲喊正待遁逃,獨孤宇仰天長嘯道:「諸位放心,曉明方丈正在達摩堂主持禦敵,丐幫九大分舵的弟子與少林眾僧將少室山團團圍住,絕殺中人一個也休想逃走。
這話前半句真,後半句假,但從他嘴裡說出愣是有著讓人信服的魄力。
群雄的情緒立刻穩定下來,紛紛摩拳擦掌,欲予絕殺迎頭痛擊。
曉塵心念微轉,振臂高呼:「諸位英雄,絕殺欺人太甚,我等且先返回寺中,共商破敵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