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五大神僧結迦而坐,個個神色凝重。
門外,十八羅漢持棍肅立,將方圓數十丈地域把得密不透風。
「修羅教重出江湖,諸位師弟以為當如何應對?」曉明方丈擺出問訊佛號,肅容問道。
曉玄置疑道:「單憑霍繼周、張力行等人一番敘述,便認定對方乃修羅教中人,似乎有些武斷。」
曉淨目光落到曉塵處,正色道:「他們描述的領頭者容貌與風雷使一般無二,況且曉塵師兄將風雷使的成名絕技天罡指穴手演示出來後,也得到了霍繼周的確認,我想十有八九就是他們。」
曉玄啞聲道:「問題是天水毗鄰西夏,距大遼尚有數百里,修羅教何必捨近求遠……」
「師兄懷疑黨項會假借修羅教之名,故意在邊關生事?」曉空訝道。
「很有可能。」曉玄肅容道:「西夏覬覦我大宋久亦,若欲興師犯境,首先做的便是拔除中原武林盟在西北一帶的勢力。」
曉塵以其雄渾低沉,卻又字字清晰,擲地有聲的語調道:「普天之下,精通天罡指穴手的只有三人,其中恰好有一個就在黨項會。」
曉玄續道:「天水刺史很可能也懷疑他們,所以才派遣特使隨霍繼周等人一同前來少林,希望能弄清事情原委。」
曉明寶相莊嚴,否決道:「黨項會首領李道林絕非魯莽之人,要說滅掉崆峒派、飛燕幫、神拳門等小幫小派尚有可能,但要惹上丐幫和天極教,我料他不敢。」
「正因為這樣,所以才得假借修羅教之名。」曉玄斷然道。
曉明、曉淨、曉空屬意修羅教,曉塵、曉玄則咬定黨項會,雙方各執己見,似乎誰也說服不了誰。
「二十年前的五雲山大戰霍繼周、馬志宇都曾到場,難道他倆就沒見過風雷使本人。」曉空皺眉道。
「師弟莫非忘了,風雷使右臂被任憔悴斬斷,根本沒有參加第二次決戰。」曉塵苦笑道,「偏偏這兩人趕來時,第一戰已經結束。
「山門外尚有百餘人,不如我再去問問。」曉淨起身道。
「嗯,或許他們中有誰識得也未可知。」曉空點頭道。
「不必了。」曉明擺手阻止道,「昔日修羅教入侵中原,西北一帶的武林同道首當其衝,傷亡殆盡,能夠活到今天的剩不下幾人。」
曉明正色道:「就這麼乾坐著也不是辦法,必須立刻想出應對之策。」
「可是咱們連對手是誰都沒能確定,如何……」曉空歎息道。
曉空沉吟道:「彭裕、劉中天身受重傷,正在禪房靜養,我想從他們身上應該能找到線索。」
過得盞茶功夫,十八羅漢抬著二人臥榻來到方丈室,非是五大神僧不肯屈駕,實在是整件事情太過緊要,尚未得出結論前必須嚴格保密,不能向外界透露半分。
彭裕、劉中天的指骨、腕骨、臂骨、腿骨,所有四肢關節均被被人折斷,氣
息奄奄,動彈不得。
曉塵略略檢視二人傷處,沉聲道:「果然又是天罡指穴手,每處斷骨均被捏成粉碎,再也無法接續,他倆這輩子算是廢了。」
「好狠毒啊,竟然對我少林弟子下如此重手。」曉空大怒道。
曉明出手如風,點了他倆肩頭「缺盆」、「俞府」諸穴,尾脊的「陽關」、「命門」諸穴,讓二人醒轉後,不致因四肢劇痛而重又昏迷。
「方丈……各位首座……」彭裕、劉中天緩緩睜開雙眼,見寺內眾位高僧紛紛圍攏在側,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行禮,卻覺渾身癱軟,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快趟下,有什麼話慢慢說。」曉空安慰道。彭裕、劉中天是他徒孫,做太師父本該比誰都更加焦急,只是他倆傷勢太重,一旦激火攻心必死無疑,所以只能將語氣放緩,免得變生不測。
「方丈,太師父為……為我倆報仇啊。」彭玉、劉中天強忍痛楚,嘶聲道。
「打傷你們的是什麼人?」曉空低聲問道。
「修……修羅教!」彭玉顫聲道。
「你確定?」曉空追問道。
「不……不會錯的,弟子……弟子認得他們服飾。」彭玉大口喘氣,斷然道。
「那日在天水城外,修羅教中人七、八個圍攻我倆,開始……開始弟子們還支撐了一會,可是突然有個斷臂老者殺到,結果……」劉中天現出驚懼神色,不敢再往下說,顯然當時的場景極其恐怖,直到現在仍令他後怕。
「太師父,弟子這身傷就是拜他所賜。」彭玉嘶聲道。
曉塵簡單描述出風雷使的樣貌,詢問二人所說得斷臂老者是否是他,彭玉、劉中天的回答十分肯定,說除了年紀比曉塵描述稍大些外,其餘特徵完全相附。
曉塵沉吟半晌,又問:「你們既在天水便給打成重傷,如何回得了少林。」
「是……是那斷臂老者吩咐手下替我倆包紮,然後用馬車一直運到少室山下的。」彭玉茫然道,「而且他們還給弟子服下止痛護心的藥丸,似乎……似乎不想讓我倆死在路上。」
「這是在向少林示威!」曉玄拍案大怒。
「與其說是示威,不如說是挑釁更加合適。」曉空沉聲道。
「修羅教,果然是修羅教!」曉塵雙目閃耀著深邃動人的智慧芒光,斷定道。
「師弟不再置疑黨項會了?」曉明詫異道。
「對方能夠滅掉崆峒派、飛燕幫、神拳門、慶安鏢局卻又偏偏放過霍繼周、張力行等人,為得是什麼?」曉塵出人意料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