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匹萬里挑一的千里良駒,體形健壯,四踢修長,脊背上有條流線形的骨弧,雪白的鬃毛像匹綢緞般迎風招展。
更加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位姑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的美純粹出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功,黛眉凝翠,桃腮含春,玉骨冰肌,鳳姿綽約,雙眸宛如兩泓深邃難測的淵潭,予人秀雅清麗的感覺。無論任何表情動作,均能顯露出一種扣人心弦的美艷,配上她百媚千嬌的氣質韻味,確是國色天香、風情萬種。
「好俊的馬,好美的人。」劉鵬失聲讚道,其餘鏢師亦為她風華所懾,呆呆的站在原地。
「都什麼時候啦,還不快趕路。」年近五旬的徐康好歹回過神來,大聲呵斥道。「沒找著碧血珍珠,回去可難交待啊。」
少女聽見「碧血珍珠」四字,倏地勒緊韁繩,策馬停了下來。
劉鵬並未發覺,自顧自的說道:「放心吧,偶爾瞅幾眼,出不了岔子。」
徐康肅然道:「你啊,別以為東西安全送到,咱們就能高枕無憂。」當著來歷未明的外人面,「鏢銀」二字可亂說不得。
劉鵬呵呵笑道:「怎麼,你怕碧血珍珠藏在鹿城、龍灣,卻沒給咱們找著。」
徐康沒好氣的答道:「真要那樣,你我乾脆別在東海九郡混了,通通捲鋪蓋回家,安心養老去吧。」
劉鵬堅決搖頭,開玩笑道:「要是讓我知曉碧血珍珠在誰手裡,肯定將它搶來,功勞嘛……哈哈,兄弟平分。」
「劉頭說得有理。」一眾鏢師附和道。
「你們也在找碧血珍珠?」少女忽地開口問道。
「當然啦。」劉鵬混沒將她當回事,隨口答道。聽雨軒重金懸賞碧血珍珠,江湖中早已鬧得沸沸揚揚,從個妙齡少女口中說出自也不以為奇。
「如果某人手裡拿著碧血珍珠,但卻不肯交出來,你們當真敢搶?」少女媚態畢呈的嬌笑道。
「搶,為什麼不搶。」劉鵬內心一蕩,豈肯示弱,大言不慚道。
「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麼?」徐康微覺有異,沉聲道。
「哼,我就知道沒有找錯人。」少女鳳目生寒,冷冷道,「覬覦碧血珍珠的果然是你們。」
「姑娘誤會了,我們只是……」徐康話未說完,少女已高嚷道,「碧血珍珠我有,想搶得憑本事。」說罷,嬌斥一聲,「騰」的自馬背掠起,舉掌掃向徐康胸膛。
徐康正要解釋,可少女的動作實在太快,不待他開口,迅猛凌厲的掌風已呼嘯而至。匆忙間,他只好伏地一滾,堪堪避了開去,但面頰仍給氣勁刮得辣辣生痛。
「弟兄們,殺啊!」劉鵬性子魯莽,只道少女故意找茬,意圖劫鏢,長劍一引當先搶上。
「好啊,果然意圖不詭。」少女嘴上說話,雙掌絲毫不緩,眨眼間攻出三招,招招不離劉鵬週身要害。
若非親眼所見,劉鵬斷然不敢相信,如此綿密雄渾,無堅不摧的掌勁,竟能揮灑自如的從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手裡使將出來。
驚駭之餘,他只勉力抵擋了幾招登告不支,其餘鏢師見狀,立刻呼喝著圍攏上來,將少女團團困在中央。
「以多欺少?本姑娘可不怕!」少女秀眉微顰,旋即揮掌猛攻。
徐康、劉鵬相交多年,一刀一劍的配合甚是精妙,眾鏢師武功亦自不弱,但在少女直有崩山碎石之勢的掌風前,仍不敢硬櫻其鋒。
少女凌空疾掠,足不沾地的迫近徐康,雙掌平推,勁氣疾吐,排山倒海般狂湧過去。
劉鵬心下大急,揮劍來救,徐康則往右斜退,橫刀隔檔。
少女變招極快,立刻擰身錯步,避開劍鋒的襲擊,同時擎起左掌,重重切在刀背上。
「蓬」刀鋒掌勁交擊,發出低沉悶雷般的勁氣鳴響。
徐康悶哼一聲,竟給震得挫退三步。
「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少女掩嘴嬌笑,當空直擊,沒有任何花巧變化的往劉鵬橫掃過去。
劉鵬大吃一驚,只覺少女這計化腐朽為神奇,大巧若拙的掌法,如同戰場上千軍萬馬的奔襲突殺,根本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老劉——當心!」徐康的呼喊尚未停息,劉鵬如給萬斤鐵錐重重敲中劍尖,整條胳膊登時酸麻起來,長劍應聲墜落。
少女的猛攻仍未停歇。
不過片刻,其餘鏢師或失卻兵刃,或週身帶傷,均各戰力盡失。
「住手,都是自己人。」就在眾人閉目待死的時候,耳畔忽地響起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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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少俠,肖少俠。」徐康、劉鵬齊聲驚呼。
「呆子,你認識他們?」少女愕然道。
離開煙霞島時,任逍遙、肖星辰拆開了諸葛文傑遺留的藍色錦囊,上面只有短短八個字:「攜珠速返,隱匿行藏」。
他倆依照指示,放棄了前往東海劍派,將尋獲碧血珍珠一事告知姜鶴亭、張清風等人的打算,直接由經瑞安、樂清前往杭州。
水芙蓉頭回出遠門,對許多物事都十分好奇,加上風火閃電駒腳程極快,沒多久便將任逍遙、肖星辰甩在後面,否則也不會發生與徐康、劉鵬等鏢師間的這場誤會。
任逍遙的目光何等銳利,一看雙方表情就已猜到之前發生的一切,趕緊說道:「徐鏢頭、劉鏢頭,這位水姑娘是我朋友,適才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二位海涵。」之前東海劍派的幾次協商,他倆也曾列席,故而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