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谷中尋了塊僻靜寧和的風水寶地將任憔悴的遺骸好生安葬,掩上最後一層浮土,任逍遙跪倒在墓前,虔誠的行畢三拜九叩之禮,朗聲道:「弟子任逍遙,今日有緣習得凌霄劍訣,必日夜苦練,朝夕不綴,決不辜負前輩所托。」
「任前輩在遺言中,多次提及他的妻兒,回家之後,定讓爹爹派人助你尋訪。」南宮鳳儀柔聲道。
「但願……但願他們都還活在世上。」任逍遙心中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沉聲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間,任逍遙與南宮姐妹已經在山谷逗留了小半個月。這裡雖無食糧,但野果遍地,湖中白魚更美味多脂,鮮嫩爽口。
事實驗證了昔日琴棋書畫四聖對孟飛的莊嚴承諾,不到半月功夫,任逍遙已將凌霄劍訣的前十招運用自如,融會貫通,進境之速怕是九泉之下的任憔悴也料想不到。南宮姐妹自然也沒閒著,間或單獨演練,間或相互拆招,雪映紅塵劍和烈火擎天劍的修為均各也有不小進境。
任何武功的修煉總會遭遇瓶頸,凌霄劍訣講究劍由意動,意由情生,任逍遙風流倜儻的脾性雖不減乃父當年,但對真情摯愛的領悟委實遠遜,因此剩下七招「春心莫共花爭發」「相見時難別亦難」「唯有相思似春色」「多情卻似總無情」「在天願做比翼鳥」「曾經滄海難為水」「身無綵鳳雙飛翼」雖然練熟了劍式,卻對劍意一竅不通,自然也就無法運用到實戰當中。至於最後一招「千古風流談笑間」更是除了名目外,連圖解都未記載,只留下了「情之所鍾,至死不渝」的八字釋義。
可別小看區區幾式凌霄劍訣,三人彼此切磋時,任逍遙站立不動,只用一根柳枝便能輕而易舉的抵擋南宮鳳儀、南宮鳳姿雙劍合壁的猛攻,若是配合飛仙化羽全力進擊,姐妹倆不出十招就得繳械投降。
這日清晨,三人開始商議起出谷的事宜。
「我和姐姐好長日子沒有回家了,爹爹他一定擔心死啦。」南宮鳳姿蹙起秀眉,雙眸透出複雜傷感的神色,輕輕道。
「別著急,只要能夠順利攀上峭壁,出谷並不困難。」任逍遙安慰道。
「任大哥,南面的山勢較為平坦,不知以你的輕功能否一試?」南宮鳳儀神態平靜,語氣輕柔的問道。
「懸崖高逾百丈,不是單憑飛仙化羽……。」任逍遙說道一半,頹然歎道。
「難道我們真得一輩子呆在這裡。」南宮鳳姿淚光瑩瑩,失望道。小女孩終究是小女孩,前些日子還說「既來之,則安之」,才幾天呢,就想著要回家了。
「別急啊,我又沒說回不去。」任逍遙露出好整以暇的神情,漫不經心的淡然道。
「好啊,剛才你騙我。」南宮鳳姿破涕為笑,嗔怒道。說話間,一雙玉手伸將過來,在他臂膀狠狠掐了下。
「任大哥想到法子了?」南宮鳳儀目射奇光,仔細打量著他,微訝道。
任逍遙微微點頭,神秘兮兮的說道:「只要用樹籐結成三根十丈長的繩索,我敢保證,用不了兩個時辰,大家都能到達山頂。」
「真的麼?」南宮鳳姿興高采烈的問道。
「哈哈哈,你的逍遙哥哥幾時失信於人。」任逍遙雙目生輝,自信滿滿的一笑,悠然道:「總之,咱們先把繩索準備好,到時我自有安排。」
翌日,聽雨軒。
「宗主!宗主!」南宮天闊大步衝進忘憂閣,高嚷道。
「有線索了?」南宮不敗倏地起身,迫不及待的問道。
「憲……憲忠送來密函,說……說五雲山一代有人……有人曾經見過二小姐。」南宮天闊氣喘吁吁的說道。
「和鳳姿在一起的還有誰?」南宮不敗沉聲問道。
南宮鳳儀、南宮鳳姿失蹤後,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江湖。由於曾在望江樓裡大打出手,又暗施偷襲,重創南宮無傷,因此所有的矛頭紛紛指向了同樣宣告失蹤的任逍遙。
有人說他向聽雨軒求親不成,一怒之下,強行綁走了南宮姐妹;還有人說他與南宮姐妹私定終生,朱胎暗結,卻遭南宮不敗反對,遂外逃私奔;甚至有人說他覬覦聽雨軒富可敵國的財富,故帶走南宮姐妹,欲橫加勒索。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南宮無傷、南宮林、南宮天闊自不待說,就連南宮不敗、慕容若容都也有些懷疑起來,全莊上下力始終堅持力保任逍遙清白的,除了諸葛文傑外,再無第二個人。
「密……密函上沒寫。」南宮天闊回答道。
「讓憲忠把人帶來,我要親自審問!」南宮不敗似要洩憤地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厲聲道。
不消半個時辰,報信人便給帶到。
「小……小的見過宗主。」膚色黝黑,骨瘦如柴的報信人伏地參拜道。
「你叫什麼名字。」南宮不敗問道。
「劉……憲忠。」
「劉三,你真的見過我女兒?」南宮不敗沉聲道。
「是……是的,初三那天晚上,我在五雲山打柴時看……看見……」
「看見什麼了?」南宮不敗大聲問道。
「看見二小姐她……她和位年青公子一塊……一塊上了雲塢峰。」
「你確定沒認錯人?」南宮不敗又問。
「沒……沒認錯,二……二小姐她長得和天仙一般,怎……怎麼可能看錯。」
「天闊,立刻帶人……慢著,我親自去!」南宮不敗霍然站起,下令道。
「宗主,需不需要知會諸葛先生。」南宮天闊問道。
「不必了,諸葛先生今早剛到城西貨倉取貨,一時半回不來。」南宮不敗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