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風流談笑間 第一卷 第五章 再世孔明
    毫無疑問,任逍遙是這小小變故的始作俑者,可他明明躲在高牆右側的樹林裡,是如何讓南宮天闊摔倒的呢?答案很簡單,孟氏暗器加上彈指烈焰。

    各位恐怕要問了,孟氏暗器和彈指烈焰是什麼?

    原來孟飛出身於中原武林兩大暗器世家之一的河南孟家堡(另一個是蜀中唐門,素有西唐東孟之說),因其素性閒散,不喜俗務,這才將堡主之位讓給了乃弟孟雷。修羅教甫與絕殺聯手,便即挑平河南孟家堡,滅了孟氏滿門,是時孟飛正與任憔悴夫婦作客衡山,數日後噩耗傳來,只覺如喪考妣,痛不欲生。

    哪曾想,孟雷並未身死,且在孟飛攜任逍遙逃亡時,意外的兄弟重逢。兩人略一思量,覺得與其呆在中原,時時提防修羅教追殺,倒不如揚帆出海,遠遁域外,尋一僻靜之所將任逍遙撫育成人。

    航行至南海深處時,他們遇上了海嘯,孟雷在與風浪的搏鬥中不幸遇難,一代暗器宗師就此辭世,而孟雷等人則來到了一個喚作「椰島」的世外桃源。

    出乎意料的是,椰島上竟然住著五十年前威震江湖的「琴聖」秦懷卿、「棋聖」祁文東、「書聖」舒振鵬、「畫聖」華天昭。見到襁褓中的任逍遙後,四聖驚為天人,言其天賦異秉,根骨奇精,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並為他移穴換位,易骨洗髓,為日後內功的突飛猛進打下堅實基礎。甚至還作出承諾,要將他培養成「足令四夷賓服,萬邦朝覲的俠之聖者,武林至尊」使普天之下無人敢覬覦大宋,窺伺中原。

    因為種種原因,孟飛隱瞞了徒兒的身世,只說他父母早喪,多蒙自己收留。任逍遙離開天山時尚還是個嬰孩,印象本就不深,加上師父一口咬定,自然也就信了。

    任逍遙年滿十八,離開椰島前往中原歷練時,孟飛將孟雷親筆撰寫的「天機譜」交給了他,上面不僅記載了孟雷闖蕩江湖多年的經驗心得,更有孟氏暗器、易容術、機關學等密要;至於彈指烈焰,則是祁文東隱居椰島時自創的一門指法,以灼熱真氣灌注指尖激射而出,威力奇大,雖然以任逍遙現時的修為無法將其融會貫通,用於實戰,但些許簡單易學的運氣法門偶爾還是可以使一使的。

    南宮天闊穿越高牆時,任逍遙離他不過十七、八丈,以孟氏暗器的獨門技法這點距離還是可以達到的。所以,任逍遙便將彈指烈焰的暗勁附加到石子中遠遠給了他一計,正中膝彎內側的「陽谷」穴。由於用力不大,南宮天闊並未查覺,可是等他跑到忘憂閣外,彈指烈焰的暗勁卻開始發作,加上原本便有的疲勞自然而然要失足跌倒。趁著眾內衛忙於保護外宅主管,搜查高牆的當兒,任逍遙輕而易舉地便潛進了閣內。

    忘憂閣共分三層,一層會客廳,二層書齋,三層則是南宮不敗議事之所。任逍遙屏息凝氣,尾隨南宮天闊拾級而上,悄悄伏在三層玄關外的一處凹牆旁,暗中注視著大廳。

    廳內坐著三人,正中那位約莫四十歲許,短髯如戟、身材英偉,沉著冷靜中有種雍容大度的奇異特質,神光內蘊的雙目透著股威懾眾生,難以言述的逼人氣魄。上身剪裁合度、刺繡精巧的金絲錦袍,腰間綴滿珍珠、寶石的玲瓏玉帶,不難讓人想到:他,便是聽雨軒宗主,天下首富南宮不敗。

    「宗主,鳳鳴閣有信到,來人說事情十萬火急讓我立刻面呈給您。」南宮天闊推門進去,垂手侍立,恭恭敬敬的稟道。

    「拿過來。」南宮不敗劍眉緊蹩,沉聲道。

    「是」南宮天闊答應一聲,趕緊踏前幾步,躬身將信遞上。

    南宮不敗伸手接過,撕開火漆封印取出信箋,略加端詳,動容道:「諸葛先生所料一點不錯,半個月前,碧夜簪當真被任逍遙盜走了。」

    「慕容閣主的信裡定然詳加闡述了碧夜簪失竊的經過,請我們以之為鑒,好生防範,同時希望聽雨軒能夠擒住任逍遙,替鳳鳴閣討個公道。」坐在左首的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淡然道。

    南宮不敗閱畢信箋,動容道:「諸葛先生果有未卜先知之能,佩服佩服。」

    任逍遙聽了,暗暗心驚:原來此人便是聽雨軒首席謀主,號稱天下第一智囊的『在世孔明』諸葛文傑,瞧他鶴氅道袍,羽扇綸巾,果有幾分諸葛武侯的氣度。

    「宗主,鳳鳴閣來信可否予我一觀。」諸葛文傑正色道。

    「先生但看無妨。」南宮不敗說著親手把信交給諸葛文傑,以示他在聽雨軒內非同尋常的地位。

    諸葛文傑看罷,雙目精芒乍現,脫口而出道:「欲擒故縱、偷梁換柱、調虎離山,妙極!妙極!妙極!」他一連用了三個「妙極」,顯然十分激動。

    「此話怎講?」南宮不敗興趣盎然的問道。

    「莊主且看,碧夜簪失竊前兩天,盜俠便將一封『逍遙箋』送到了慕容閣主手中,上面指明了前來取寶的時間、日期。」諸葛文傑深吸口氣,分析道。

    「事先通知被盜者,這是任逍遙歷來的規矩,沒什麼好奇怪的。」坐在右首的大管家南宮無傷愕然道。

    「妙就妙在這。」諸葛文傑輕搖羽扇,啞然失笑道,「邀月樓佔地數十頃,任逍遙豈能猜到碧夜簪藏於何處,偏偏當晚慕容閣主親率眾人守住密室入口,透露出碧夜簪所在,正中盜俠欲擒故縱之計。」

    「先生言之有理。」南宮無傷拜服道。

    「第二招『偷梁換柱』賭得是心智與膽色,子夜時分,任逍遙故意在密室外現身,先以言語相激擾亂對方陣腳,再以暗器伺機打滅屋內燈火迅速潛伏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慕容閣主之子慕容武,將他裝入麻袋綁在屋頂上,自己則易容成他的模樣,瞞過了在場所有人。」

    「從燭火熄滅到再度點燃不過眨眼功夫,任逍遙哪有時間易容?哪有時間……」南宮無傷疑惑道。

    「易容可在事先完成,至於制住慕容武並加以藏匿,只要出其不意,手法嫻熟也盡能做到,關鍵是他想得出用偷梁換柱之計,並且敢於施行。」諸葛文傑打斷南宮無傷的話語,扼要解釋道。

    「沒錯,任逍遙此舉的確冒著極大的風險,一旦被慕容天鋒看破,即便肋生雙翼也休想逃出邀月樓去。」南宮不敗捋鬚道。

    「那第三計『調虎離山』呢?」南宮天闊好奇的問道。

    「點睛之筆,妙不可言。」諸葛文傑露出讚賞之色,緩緩吐出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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