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悟性點點頭道:「正是!昨晚這位老禪師派人給方丈大師送來一封信,說他大限已到,請求圓寂後葬在月空大師的靈塔旁邊,方丈大師還沒來得及去看他,今天清早,昨天派去服侍他的悟靈師弟就跑回來,稟告方丈大師說,今天早上發現老禪師真的圓寂了,悟靈師弟說昨晚老禪師自己沐浴後換上了僧袍,沒想到今天早上真的圓寂了。」楊聰聽了暗暗可惜,心想:好在這五毒仙子已經受了傷,否則這世上就無人能抵擋她的「七絕琴音」了。魯長老也暗暗歎息,這老僧的武功高深莫測,當今世上無人能敵,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圓寂了。楊聰聽了便與魯長老和柳鐵生轉身往後山而去。三人還沒靠近塔林,便聽到塔林中遠遠傳來木魚和誦經的聲音。楊聰與魯長老入了塔林,竟向月空大師的靈塔走去。只見月空大師的靈塔旁邊已經多了一座簡陋的青磚靈塔,智空大師與智通大師等人坐在地上誦經,十幾個僧人圍在那座靈塔周圍敲著木魚念誦經文。
楊聰和魯長老三人也向那靈塔深深地鞠了躬,然後立在旁邊,只見智空大師誦了一陣經文,才站了起來,他朝楊聰合什道:「有勞楊幫主了!」智通大師等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眾人一齊離開了塔林。楊聰邊走邊朝智空大師問道:「方丈大師,這位老禪師法號叫什麼?」智空大師聽了搖搖頭道:「說來慚愧得很,老衲愧為一寺之主,這幾十年來從未禮敬過這位老禪師,這位老禪師很久就住在塔林中了,無人知道他的法號和年紀,論起輩份來,他應該是了字輩的師叔祖一輩了,老衲和眾人均以為他又聾又啞,又是一個普通的執事老僧,因此便一直讓他在後山看守塔林,誰也不知道他是一位武功深不可測的前輩高人,若不是他前日挫敗了五毒仙子,我少林寺百年的聲譽就毀於一旦了。」
楊聰笑道:「少林寺乃臥虎藏龍之地,邪魔歪教之徒豈敢在此放肆,想來這位老禪師早已是看破了紅塵,悟到了佛理,因此便一直隱居在後山清修,想來他是聽見了五毒仙子七絕琴音,才出來制止這女魔頭的。」智空大師歎了一口氣道:「本寺這樣一位身懷絕世武功的長老,本應該在達摩堂參禪清修,而老衲卻一直讓他在後山打掃塔林,現在竟然圓寂了,真是罪過!罪過!」楊聰道:「方丈大師不必內疚,人無貴賤,佛無大小,這位老禪師武功蓋世,深悟了佛理,佛已經在他的心中,他不論做何事,均是心中有佛,現在他是功德圓滿,西去朝拜佛祖的時候了。」智空大師聽了道:「盟主深得佛理,老衲真是自愧不如。」楊聰笑道:「再下只是信口開河,讓大師見笑了。」
幾人慢慢回到了少林寺,眾僧人奉上了茶,幾人喝了一會兒茶,智空大師道:「盟主,老衲聽說昨晚盟主與趙掌門等人去打探了彌勒教的據點,並且雙方動起了手來,是否可有此事?」楊聰聽了歎道:「此事情說來話長啊。」楊聰於是便把自己與趙小豐去夏莊打探消息、以及趙小豐等人襲擊夏敏等人之事詳細說了一遍,至於自己與夏敏之間的恩怨以及兩人在怡紅院相會之事卻略去不說。智空大師聽了歎道:「趙掌門他們也太鹵猛了,如此說來,我們是真的與彌勒教結上仇啦!」眾人均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智通大師突然道:「阿彌陀佛!是福是禍,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大錯已經鑄成,我們得設法召集眾人回來與他們講和才是,否則江湖中轉眼便有一場災難了。」
楊聰聽了歎了道:「眼下各門派均是『爹走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局勢形同一盤散沙,我看他們也不肯再來。」楊聰原本想與各派齊心協力,共同剷除彌勒教為江湖除害,也為自己報殺父之仇的,眼下見各派是貌合神離,各自為政,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加上昨晚他發現那白蓮公主竟然是夏敏之後,早已是心恢意冷了。楊聰道:「晚輩今日前來打擾方丈大師,是想與各位大師辭行的,晚輩打算今日也下山了。」智空大師也略聽說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知道楊聰是因為夏敏的緣故,他見楊聰的神情沮喪,也不好勉強,歎道:「如果盟主出面與他們彌勒教商量,倒還有幾分和談的希望。」楊聰聽了,知道他的深意,但想到自己的父親和整個鏢局的鏢師死於他們彌勒教之手,怎麼能以此做條件與他們和談呢?而且他也不想再見到夏敏,免得尷尬和傷心,於是他便搖搖頭,三人回到廂房收拾了行禮,便與智空大師等人辭行,下了嵩山。
三人來到丐幫弟子的居住處,吳長老等人仍然在登封縣城居住,等候楊聰的命令。楊聰突然想起那荷花姑娘來,這才明白昨晚那荷花姑娘的深意,原來夏敏早已知道自己與她父親之間的仇恨,是要那荷花姑娘來試探自己的心思,想試圖說服自己放棄復仇的機會。楊聰心想:這荷花姑娘既然是夏敏請來的,說不定也是彌勒教中的人,我何不把這玉珮交給她轉交小敏呢?楊聰想到這裡,便起身準備出門,突然見魯長老進來道:「幫主,外面有個老婦人求見。」楊聰聽了,頓時吃了一驚,這登封縣城裡他無親無戚,也無朋友,會是誰呢?便連忙道:「請她進來。」
魯長老出去了一會兒,便領著一個老婦人進來,那老婦人進了門,便朝楊聰跪下磕頭道:「楊公子,你救救小女吧!」楊聰連忙把她扶起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老婦人竟然是那苗家寨劉二寨主的老婆、翠兒的母親。楊聰連忙道:「劉夫人,請起!翠兒怎麼啦?」劉二的妻子站了起來,魯長老給她沏了一杯茶便出去了。楊聰道:「劉夫人,翠兒到底怎麼啦?」只見劉二的妻子擦了擦眼淚道:「小女自從上次在長江上見了楊公子之後,便一直想追隨楊公子闖蕩江湖,昨晚突然私自逃跑了兩次,還偷了我們寨主的寶石,被公主的屬下逮住了,現在被關在夏莊,公主非常生氣,今晚要處死她了。」
楊聰聽了頓時吃驚不小,他和趙小豐昨晚在屋頂上偷聽了許久,知道那翠兒出逃之事,只道是她看上了哪一個小情郎,卻沒想到是自己,頓時內心一震。老實說這翠兒雖然人長得瘦弱了些,容貌也算不錯,但她的心腸太過於狠毒,殺人連眼皮也不眨一下,這點楊聰是萬萬不喜歡的,而且他也從沒想過這翠兒會莫名其妙地喜歡上自己,楊聰對她沒多大好感。劉二的妻子擦了擦眼淚道:「公主現在正是生氣的時候,連寨主也怪罪了下來,寨主說只有楊公子才能救小女,老身求楊公子救救小女吧,收她做公子身邊的一個丫鬟,她就是做牛做馬服侍公子,也心甘情願的。」楊聰聽了她的話後沉思不語,心想:這翠兒是彌勒教中的人,自己現在與夏敏撕破了臉,即使自己去求她,她也未必會答應,而且這翠兒為人心狠手辣,留在身邊大大的不妥。
劉二的妻子見楊聰沉思不語,連忙又跪下,道:「楊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救救小女吧!寨主說除了你就無人能救她的命了。」楊聰連忙把她扶起來道:「劉夫人請起,此事再下只能試一試,至於能不能救她,再下可不敢擔保。」楊聰心想:這劉二夫婦終究是對自己有恩,他們為了護送自己出川,連蜀中唐門的人也得罪了,雖然他們是奉夏敏之命,但終究是救過自己,等我去求小敏放了她,就讓她自己回到苗家寨去,留她在身邊是萬萬不行的,這女子的心腸終究太歹毒,說不定日後闖出什麼禍來。而且楊聰也想親手把這玉珮還給夏敏,於是便決定再親自去一趟夏莊。劉二的妻子千恩萬謝才出了門,並一再詳細說了夏莊的具體位置。
楊聰見天色也接近黃昏了,於是略休息了一會兒。他吃過晚飯,見天色漸晚,於是一個人出了門向夏莊走去。楊聰剛出了登封縣城不遠,便發覺有幾人跟蹤在自己身後,他站定聽了一會兒,歎了一聲道:「魯長老、吳長老、彭長老,你們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他從那微弱的呼吸聲中便知道是魯長老等人,他此時的內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方圓一里內的風吹草動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魯長老等人的呼吸他早也熟悉了,一聽便知道是眾人。他原本不想帶其他人同去的,怕夏敏生氣,因為這夏莊是彌勒教的秘密據點,但想到丐幫眾人終究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全,便只好讓三人隨行。魯長老三人見楊聰還是發現了自己,只好現身出來,道:「幫主,恕屬下無禮。」楊聰歎了一聲道:「你們要跟我去也行,但不准說話,不准動手,除非我叫你們動手才動手。」三人點頭稱是,於是四人便展開輕功向夏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