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院子的一座小樓前,只見門前垂手侍立著兩個大漢,樓前樓後也站著幾個大漢,那些大漢均滿臉嚴肅,連宋三橋進了這院子後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宋三橋領著楊聰進了那座小樓裡,只見裡面燈火通明,四周用華麗的帳幔圍著,地上鋪著華麗的大紅地毯,香爐裡散發出濃濃的香味,樓內的擺設豪華,一個身著華麗錦袍的老者正站在一張古畫前,他的背正對著門口,看不見他的面容,那老者旁邊站著一個身披白色輕紗的姑娘,那姑娘也是背對著門口,看不見她的臉,只見她一頭漆黑的長髮垂在肩上,像一道瀑布,那姑娘的手腕皓白如雪,戴著一個明晃晃的手鐲,顯得明艷照人,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楊聰吃了一驚,心想:這宋先生怎麼突然會帶我到這個地方來呢?便頓時覺得奇怪,只見宋三橋進了小樓後,便恭恭敬敬地朝那老者跪下道:「屬下參見……,」他的話還未說完,那老者已經轉過身來,朝宋三橋冷冷地道:「起來!免禮!」宋三橋聽了連忙恭敬地站了起來,低著頭道:「是!楊公子已經來了。」那老者轉過身之時,楊聰頓時嚇了一大跳,原來那老者竟是今天那群賣藝的那個班主,那老者仍戴著那張面具,只是一身華麗的錦袍和那股說話的威嚴使他與白天的那個木訥笨拙的老者簡直是判若兩人,楊聰見此情景頓時心中提高了警惕,那老者朝楊聰點點頭,笑道:「楊公子請坐!」說完那老者首先坐下,楊聰見是這老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心裡卻在暗暗猜測此人的神秘身份。
楊聰也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宋三橋卻垂手恭敬地站立在一側,那老者見楊聰坐定,便朝裡面大聲叫道:「看茶!」接著一個身著綠裙的丫鬟低著頭端茶出來,先是在那老者旁邊的桌子上放了兩碗茶,接著走到楊聰面前奉上茶輕聲道:「楊公子,請用茶!」那丫鬟奉茶時抬起頭看了楊聰一眼,楊聰一看那丫鬟的臉,頓時又嚇了一大跳,不禁失聲叫道:「珠兒,怎麼是你?」
原來,那丫鬟竟是夏敏身邊的丫鬟珠兒,珠兒只是朝楊聰笑了笑,仍恭敬地道:「公子請用茶。」楊聰頓時明白了眼前的情形,他連忙站起來朝那背對著自己的姑娘仔細地看了看,朝珠兒道:「難道……難道她是你家小姐?」那姑娘不待珠兒說話,突然轉過身來格格地笑,道:「楊公子,怎麼了?……你連我也不認識了麼?」楊聰見那姑娘臉蛋俏麗姣美,雙眸顧盼傳情,一雙俏眼正閃著調皮的目光,不是夏敏又是誰?楊聰見她竟是夏敏,一時間倒顯得有點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道:「小敏,怎麼是你?我怎麼……就沒想到是你呢!」
夏敏卻高興地跑到楊聰的面前拉著他的手,笑道:「聰哥,我就要給你一個驚喜啊!你沒想到吧!」楊聰頓時明白那老者是夏敏的父親,連忙輕輕地掙開夏敏的手朝那老者抱拳行禮道:「原來是夏老伯,晚輩楊聰,給老伯請安。」那老者聽了愣了一會兒,便朝楊聰點點頭,道:「楊公子不必客氣,請坐!老夫臉上不太雅觀,怕嚇了眾人,因此戴著這個面具,還請楊公子別介意。」楊聰點點頭,便恭敬地坐下。
夏敏拉了一張椅子坐到楊聰的身邊,伸出手想去拉楊聰的右手,楊聰趕緊把手縮了起來,臉也頓時紅得像關公似的。那老者見宋三橋站在一旁,便道:「宋先生,我有些事情要和楊公子談談,你先退下去吧!」宋三橋聽了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夏敏見楊聰坐立不安的樣子,偷偷地覺得好笑,挪著椅子靠近他的身邊,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嚇了楊聰一大跳,臉頓時漲紅了起來,心蹦蹦地直跳,他不敢抬頭看那老者一眼,連忙朝夏敏連連使了一個眼色,夏敏只是在笑,卻不放手,楊聰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老者見了楊聰的窘相,便朝夏敏道:「敏兒,到爹這裡來!」夏敏聽了轉頭嘟著嘴道:老者笑道:「瞧你這個樣子,哪像一個姑娘家的樣子,你先下去,爹有話要和楊公子單獨談談。」夏敏笑道:「爹!我在這裡不說話就是了。」那老者笑道:「怎麼?你不聽爹的話麼?回去我就把你關起來!」夏敏聽了朝他扮了一個鬼臉,這才放開楊聰的手站了起來,她朝楊聰笑了笑,與珠兒一起進小樓裡面去了。
夏敏的父親見夏敏轉身回到了後面,才朝楊聰笑道:「小女自幼被老夫寵壞了,因此性格比較刁蠻,還請楊公子不要見笑。」楊聰點點頭,卻不敢說話,那老者朝楊聰笑道:「楊公子請用茶!」說著他自己先慢慢地用茶碗蓋撇開上面的茶葉,喝了幾口茶,他見楊聰也喝了茶,才道:「老夫聽小女說楊公子曾多次救了小女的命,因此老夫想當面向楊公子致謝。」說著那老者站起來朝楊聰恭敬地鞠了一躬,楊聰慌忙站起來,道:「不敢當!夏老伯不必客氣,這些事情只是碰巧而已,何況夏姑娘也幾次救過再下的命。」
那老者聽了笑道:「小女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怎能救楊公子呢!她這次偷跑出來,要不是楊公子三番五次地救了她,她這條小命早就到閻羅王哪裡報到啦。」那老者復請楊聰坐下,說:「聽說楊公子乃丐幫段幫主的高足?」楊聰點頭回答:「不錯,只是再下資質愚蠢,只學到了恩師的一點皮毛。」那老者笑道:「老夫久聞令師武功高強,特別是他的打狗棒法天下無雙,只是老夫無緣見他一面,實為老夫生平一大憾事。」楊聰見那老者此時的言行舉止和說話的那股威嚴和語氣,特別是那眼神透露出的那股閃閃精光,分明是一個內力極高、身負上乘武功之人,雖然楊聰一邊陪他在說話,心裡卻在想:這老者明明身負上乘武功,白天卻為什麼裝做一點武功也不會的樣子,他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秘密。
那老者問道:「聽楊公子的口音,應該是北京人氏吧?」楊聰點頭說:「不錯,再下自幼在北京城裡長大。」那老者又問道:「那楊公子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楊聰如實回答道:「再下自幼父母雙亡,因此流浪在江湖中。」那老者只道楊聰的父母是一般的貧民百姓,也不追問,又道:「楊公子這次救了小女,老夫很想報答一下楊公子,不知道楊公子現在有什麼困難,只要楊公子提出來,老夫能替楊公子辦到的,就一定盡量替楊公子去辦。」楊聰連忙道:「多謝夏老伯的厚意,再下日後如有什麼困難,一定會向老伯求助的。」那老者點頭道:「也理該如此。」
那老者又與楊聰閒聊了一會兒,夏敏這時已經梳好了頭髮,他端了一盤水果出來,朝楊聰笑了笑,走到那老者面前,替那老者剝了一個水果,道:「爹爹請吃果。」那老者接過水果笑了笑,道:「敏兒,爹爹明白你的心思,你就替爹爹陪楊公子到院子裡走走吧!」夏敏撒嬌地朝那老者道:「多謝爹爹!」說著她跑到楊聰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聰哥,我們到院子裡去玩。」楊聰此時如坐針氈,也很想離開這裡,連忙站起來朝那老者抱拳行禮道:「夏老伯,晚輩就先告辭了。」那老者朝夏敏和楊聰兩人看了看,哈哈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啦!」楊聰聽了覺得很不好意思,夏敏朝她的父親扮了一個鬼臉,拉著楊聰跑出了小樓。